“真的?”秦南愣住,随后一脸的不好意思,“表嫂要是不想去,大可以回绝。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日子,不必勉强自己非要去的。对了,实话告诉表嫂,你和表哥今晚去家里,我大伯一家肯定也会出席。到时候见着大伯母,指不定表哥还会不高兴呢!”
    “都是一家人,早晚要见面的。”林瑜从不认为她会得到所有人的喜欢。反之,她一向认为,以她不讨喜的性格,大家都不喜欢她好像更为正常。但是在林瑜心中,许陌不一样。许陌合该是人群中的焦点,万众瞩目的对象,不该因为她跟亲人闹矛盾。
    “这话倒也对。”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秦南哪里会接下这个任务?他可不是传话筒,最不喜欢的就是夹在中间两面都不讨好了。反正他的立场很鲜明,如果非要二选一,他是不假思索选定林瑜的。
    接到林瑜电话的时候,许陌还在回许氏的路上。刚刚送完叶怡然,遭遇了一段时间的堵车,现下方开始移动。
    听闻秦家有邀约,许陌下意识是打算拒绝的。要不是林瑜在电话里说,她已经答应了下来,许陌肯定会直言立场。
    不过尽管同意了林瑜的决定,许陌还是在挂断电话的第一时间,联系了秦家老爷子。在这件事上,他和林瑜是肯定没错可挑的。至于秦家要如何看待秦大伯母,许陌并不打算质疑。
    “小陌啊,外公年纪大了,实在不想过问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经由此事,秦老爷子似乎又苍老了好几岁,心情大受打击,“她可是在算计咱们自家人啊!我这个老头子再不管事,她岂不是还要翻了天?今晚你和小瑜过来家里,吃饭事小,接受道歉才是正事。我倒要看看,当着你和小瑜的面,她这个长辈的脸面要往哪里放!”
    秦爷爷这些话,没有避着旁人说。坐在秦家客厅里,秦大伯一家人也听得一清二楚。张张嘴,又辩解无能,只得老老实实听着秦爷爷跟许陌交谈。
    “外公,不是什么大事,不需要您老人家跟着费心。我都这么大了,不管是好事还是坏事,我都能自己担着,您放心。”听着秦爷爷满是愤怒又夹杂着莫大失望的话语,许陌劝道。
    秦爷爷长叹一口气,止不住的摇头:“外公哪里像成天盯着这群不像话的,还不是实在被气的坐不住了?但凡他们还有点良知,还记得自己姓谁名谁,就不该算计咱们自家人!”
    秦爷爷说的话,许陌赞同,秦大伯亦是烧红了脸。他哪里不知道老爷子在气什么?不管他们在外面如何勾心斗角,委实不该把小心思带回家里来。哪怕是跟老二家的争夺家产,都比算计外甥来的好,至少理由正当不是?
    秦大伯母已经被说的没脸见人了,红着眼圈默默掉泪。她知道错了,只可惜悔之晚矣。就算警察局那边抓不住她的错,但是李梦的指控,已然变成众所周知的事情,也被大家一致认定了。她想要解释的,可没人相信她。
    秦堂哥要属其中心绪最复杂的人了。在这件事上,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参与,也并不知情。他一直认为,以往表妹虽然有时候会任性,但也不会犯大错。就算因为许陌失态,可也知晓轻重。
    然而此时此刻,摆在眼前的事实,让秦堂哥不得不重视起来。更严重的是,这事还牵扯上了他亲妈。他固然疼爱表妹,可也不会对秦大伯母置之不理。两者都各据一词,矛头指向对方,这是秦堂哥不曾看过、也不想见到的场面。
    事实上,秦堂哥是相信李梦的。他妈是什么性子,他一清二楚。要说他妈会帮忙出点子,一丁点也不让人诧异。只不过秦堂哥没想到的是,他妈会在这件事上犯傻,而且算计上了许陌。
    就算再讨厌林瑜,也不能重蹈覆辙啊!难道他妈忘了上次许陌是多么不容易才重新站起来的?咬咬牙,秦堂哥思来想去,还是选择站在秦爷爷这一边,一切静候秦爷爷发落。
    秦爷爷哪里能有其他的处理手段?除了将许陌和林瑜请到家里,让秦大伯母当面道歉,便唯有亲自登门造访,去向许震天赔礼道歉了。活到这把年纪,还要为了晚辈的错误补救收拾,他面上有愧,心里更是说不上来的滋味。
    跟秦爷爷通完电话,许陌最终还是带着林瑜去了秦家。他可以不给秦大伯面子,却不能不顾及秦爷爷的心情。老人家年纪大了,合该静静享受天伦之乐的,而非被气得不轻,怒气腾升。
    去秦家的路上,秦南也同行在列。拿着手机坐在后排位置上,秦南想了又想,还是静悄悄的拍了拍副驾驶座的位置:“表嫂,你待会见到我大伯母,会给她甩脸色看吗?”
    “嗯?”秦南突然问的这个问题,林瑜并非考虑过。真正说起来,这件事似乎应该跟许陌道歉?
    “其实我觉得吧,给她点脸色看看是理所当然的,不需要有任何的顾忌。”其实秦南真正想问的是许陌。他想知道,如果秦大伯母当面跟许陌道歉,许陌会不会原谅秦大伯母。只不过他不敢问许陌,也知道就算问了,同样得不到答案,这才转而问向林瑜。
    “我不会。”弄清楚秦南的用意,林瑜摇摇头,如实回道。她确实不会给秦大伯母脸色看,但与此同时的,她也不会对秦大伯母露出善意。
    在林瑜心中,秦大伯母已经退回到陌生人的位置。这种待遇,连之前背后议论她的许二婶,都没有遭受到。不可否认,比起她自己,林瑜更在意别人对许陌不好。也所以,她会毫不客气的将那些人驱逐出她所认定的圈子。
    ☆、第117章
    林瑜确实没有给秦大伯母脸色看。抵达秦家后,她该怎样就怎样,没有露出半点异常。加上秦妈妈一直拉着她聊天,林瑜的注意力便都放在了秦妈妈的身上。
    秦妈妈没有提太多李梦的事,主要还是在为了秦南相亲的事表达感激。在她看来,秦南能跟尹静兰发展到现在,最大的功劳就该归属林瑜。要不是林瑜帮忙操心,秦南哪里愿意乖乖听话?
    比起先前秦南的推三阻四,现如今秦南的态度已经让秦大伯母很是满意。哪怕秦南和尹静兰最终没能成,秦妈妈也觉得没关系。因为秦南这次至少变得积极了,态度是端正的。
    相较起来,秦妈妈对许二婶闹的问题也是知晓一二的。尤其在听秦可心提到许二婶背后埋怨林瑜对秦南更上心之后,尽管这样的言论对林瑜很不公平,但秦妈妈心底还是觉得很高兴。
    秦妈妈可不是许二婶,她想的很开,也没那么多介意。秦南平日里就跟许陌关系好,认识林瑜后也一直交情匪浅。对此,秦妈妈是心知肚明的,也很是欣慰。
    至于林瑜到底是对秦南更好,还是对许焕更为上心,秦妈妈没去计较过。但是不可否认,听到许二婶那样的评论后,她无法抑制的乐了。
    当然,为林瑜抱打不平还是必须的,也是真心的。为着这件事,秦妈妈不仅跟秦爸爸念叨过,还跟秦爷爷和秦奶奶添油加醋的描述了一遍。
    秦爸爸和秦爷爷还好,两人都是把不满放在心底的。而秦奶奶,当场就发怒了,还特意打电话给秦可心,交代其一定不能让小瑜受委屈。
    这不,秦妈妈和林瑜聊的正愉快,秦奶奶也加入了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林瑜各种称赞,直把林瑜夸成了一朵处处招人喜欢的花。
    此般一来,秦大伯母想要见缝插针的念头就不得不破碎了。她是真的很想趁机跟林瑜套一下近乎,想着也或许有林瑜帮忙在中间说说好话,许陌乃至许家的态度就不会那般的强硬,她的日子也会变得好过一些。
    不过很可惜,姑且不论林瑜怎么想,秦大伯母和秦奶奶都没打算给秦大伯母这个机会。直到晚饭上桌,秦大伯母都没能跟林瑜说上一句话。
    晚饭前,秦爷爷没有提秦大伯母的过错。然后晚饭后,秦爷爷当众点了秦大伯母的名,等着看秦大伯母如何表态。
    秦大伯母还能怎么办?当然是老老实实的跟许陌道歉了。尽管身为长辈,这样做很丢脸。但是她没办法,已经被逼的没有了退路。
    “大舅母真的给李梦出了主意?”没有接受秦大伯母的道歉,许陌挑起眉,问道。
    “我……”这件事,如果可以,秦大伯母不想承认。也是以,她硬着头皮说道,“没有。不过李梦毕竟是大舅母娘家的侄女,是大舅母没把她教导好,这才给你惹来了麻烦。大舅母为着这件事,必须跟你好好道歉。”
    说是好好道歉,可却连自己的错误都不肯承认,哪里有半点诚心?许陌勾起嘴角,定定的望着秦大伯母,没有接话。
    许陌的沉默,使得秦大伯母脸色变了变。她也不是不想承认她给李梦出了点子,可问题是李梦现下还被关着呢!总不能让她去警察局自首吧?她可不认为,她犯了天大的错需要遭这份罪。
    说来说去,秦大伯母还是心有不甘的。她到底为什么要沦落到现下这步境地?不过是提点了一下李梦,难道就犯法了?偏偏所有人都觉得她不对,都等着她跟许陌道歉,凭什么啊?
    不凭什么。至少在许陌看来,秦大伯母道不道歉,其实一丁点也不重要。他跟林瑜的人生观很像。有的时候,既然没有做亲人的命,那就不必强求。原本他跟大舅一家就不是很要好,如今发生了这样的事,其实也没有感觉多么的伤心。
    又不是秦南背后算计他,解决了就算了,无所谓道不道歉。至于秦大伯想要的冰释前嫌,很抱歉,许陌不吃这一套,也没打算让所有人都如愿。
    “许陌啊,这事也怪大舅。大舅没能管好你大舅母,害得你差点又出了事。大舅同样得跟你道歉,你别往心里去。”眼看着秦大伯母把气氛弄僵,秦大伯连忙出面调和。
    许陌笑了笑,依旧没有接话。他说他没往心里去,他们会相信吗?不会的吧!所以,任由他们先把想说的说完,他再综合总结一下便是。
    在场众人,哪个不是人精?许陌听不出诚意,其他人亦是一模一样的感受。
    林瑜是打定主意没准备表态的。故而此时此刻,她只是静静坐在一旁,等着许陌发话。
    秦南倒是想说话,但他矮秦大伯一辈,张张嘴又闭上了。顺道,捅了捅秦妈妈。
    身为弟妹,秦妈妈的发言权有限。不过比起秦南,绝对要好上许多。是以,她语气温和的看着林瑜说道:“事情发生的时候,小瑜就跟在许陌身边对吧?幸亏小瑜在,不然又是一桩祸事。”
    “祸事?我看就是某些跳梁小丑的痴心妄想!真以为咱家小陌是那么好算计的?不自量力,愚不可及!”秦奶奶发怒的时候,视线始终定在秦大伯母的脸上。对这个大儿媳妇,她是越来越不满意了。旁的不说,单只是李梦的存在,已经足以让秦奶奶对秦大伯母生出厌恶。
    秦大伯母的脸色再度变了变,下意识的望向秦奶奶。她知道,秦奶奶是在骂她,但她却不能还嘴。不只是因为秦奶奶是长辈,更因为如果她开了口,就等同不打自招。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轻易认下这笔账,必须得推给李梦去背负。
    “这就是你们的态度?”没料想到了现在,秦大伯母还敢妄图打马虎眼糊弄过去。秦爷爷一拍桌子,怒目相对。
    “爸,这事……”秦大伯哪里不知道秦爷爷想要看到的是什么。可事实上,他也没脸承认这事跟秦大伯母有关。毕竟是夫妻,本该是一体的。真要怪罪起来,他亦是开脱不了的。
    “行了,不就是道歉吗?我来还不行?”眼看着自家爸妈被逼的哑口无言,秦堂哥坐不住了。走到许陌面前,弯下腰对着许陌行了一个大礼。
    秦堂哥是躬了九十度的,可他鞠完躬就转身走到一旁,板着脸似乎受了天大的屈辱。这样的态度,比不道歉还要引发争端。
    “像什么话?觉得委屈到你们一家三口了?觉得这事跟你们没关系,全都是我这个老头子在胡搅蛮缠?做没做过,你们自己心里有数。要是没做过,你们就不会心虚,更加不会嘴上嚷嚷着道歉。当我不知道你们心中的小九九,想要息事宁人,就此揭过?行,你们就掩耳盗铃一辈子,就这样过下去吧!老头子不管了,顺你们心了吧?”亲孙子和亲外孙,秦爷爷是想要一碗水端平的。可秦堂哥的作为,委实让他心烦,说不出的恼火。
    “爷爷!”秦堂哥也不是放不下/身段的人。但凡换个场合,他愿意为了秦大伯母的过错,认认真真的跟许陌道歉。他只是觉得爷爷不会此般兴师动众,大张旗鼓的落他爸妈的脸面。就好像开□□大会似得,爷爷哪曾想过他的感受?
    “行了,都闭嘴!废话不多说,我也不指望你们能摸着良心为人做事。教导了这么多年,临到快要死了才发现,我就养育了你们这群不明是非的高傲子孙。各个都自命不凡,谁都觉得自己很了不起是吧?我倒要看看,你们最终都能混成什么模样!”秦爷爷说着就站起身,不顾在座一众子孙的惊慌和劝阻,大步去了书房。管不住,他就躲着,眼不见为净。
    秦爷爷是发怒,秦奶奶则是顷刻间红了眼圈。年纪大了,最看重的就是家和万事兴。她疼许陌,却也并非不在意长孙。可结果呢?伤的最狠的还是她和自家老头子啊……
    秦爷爷的离席,秦奶奶的眼泪……秦家客厅顿时陷入一阵死寂。
    “外婆,不是什么大事,您不用伤心。这样吧,我跟小瑜先回家,改天再来看望您和外公。”事情因他而起,但这样的场合,却不适合他继续留下来。于是,许陌直接带着林瑜离开。
    没人拦着许陌和林瑜离开,待到两人身影消失在门外,秦大伯连忙挪到了秦奶奶身边:“妈,您这是做什么?我这不是顺您的意思,跟小陌道歉了吗?怎么还生气啊?”
    “道歉?你那是道歉吗?上下嘴皮子动动,随意说两句场面话,就是道歉了?小陌可是你的亲外甥,你这样做,对得起你妹妹吗?你丢不丢人?”秦奶奶说着就举手拍打起了秦大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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