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相当不容易的事情,不论心多善的皇亲国戚,那都是看不上商人的,所以除了不得不跟商人打交道的户部官员,很少有人会跟商人结交,更别说是青箫公子这样连商人都算不上的个人,堂堂一国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什么对青箫公子那样亲切?那两个人又是怎么认识的?天璇隐约觉得自己应该猜出些什么,他似乎应该能猜到青箫公子与恭醇王相识的原因,可怎么就模模糊糊地想不起来呢?
    “恩?你也会想事情?”骆叔时有些诧异。天璇这人,平时只管保护好他的安全,旁的事情全都交给天枢等人去想,他一概不管,今天是怎么了?竟然主动想起事情来了?
    “爷,您这是在看不起属下吗?”天璇嘴角抽了抽。他也会思考的好吗?只是他们七个人七个脑袋,其余的六个都比他这个要灵光,他做什么还要白费力气?
    “恩……我觉得不是。”骆叔时打趣一句。
    “啧!难为属下在这为了爷的事情苦思冥想,爷竟然还嘲笑属下,属下不想了。”天璇以撇嘴,故意拿上乔了。
    “哦?为了我的事情?说说看,爷我有什么事情至于让天璇你如此苦思冥想?”
    “我总觉得青箫公子跟恭醇王相识是有原因的。”天璇十分严肃认真地说道。
    天枢嘴角抽了抽,骆叔时瞬间黑线。
    “废话。”骆叔时瞪了天璇一眼,转开头似乎是不想再跟天璇讨论这个问题了。
    “不是啊爷,我是说我好像知道这个原因,但是我想不起来了。”天璇急了,赶忙为自己辩解。
    “……那跟你什么都不知道有区别吗?赶紧把东西收拾好,然后去看看咱们的酒那边有没有问题。”这小子的脑子果然不好使,就不能指望他能正经儿思考。天枢摇摇头,也准备无视天璇。
    “不是啊!我真的知道啊!马上,我马上就能想起来了!”天璇急得一个劲儿地敲打自己的脑袋,努力回想着。
    “别敲了,本来就够蠢的了,再变得更蠢的话,你就不用跟在爷身边儿了。”天枢摇头失笑。
    “我出去转转。”骆叔时也不爱搭理天璇那蠢笨的样子,起身准备去院子里晒晒太阳。
    “名字!对!就是名字!”天璇在最后时刻眼前一亮,一把抓住骆叔时的衣袖。
    “名字?”骆叔时被拉得一个趔趄,猛地抽回袖子,瞪了天璇一眼,却也是停下了脚步,等着天璇的下文。
    “对对对,就是名字!恭醇王的名字!”天璇忙不迭地点头。
    骆叔时挑眉,转头看向天枢。
    “恭醇王原名……额……”天璇这么一提,天枢这么一想,突然觉得有些哭笑不得,“恭醇王原名罗苏式,跟爷的名字差不太多,若是孩童的话,发音不清,很容易混淆。恭醇王是后来才被赐了皇姓改了名字。”
    骆叔时一想,也立刻明白了那其中的前因后果,也觉得有些无奈了。青箫是因为四处寻他才找上恭醇王的?可是他跟恭醇王的年龄似乎……差了很大啊。这样一来青箫与恭醇王会相遇原来还是他的功劳了?这“媒人”当的,还真是自己给自己添堵啊。
    “你们忙吧。”既然青箫是因为找他才找上恭醇王的,那恭醇王在青箫心里的地位绝对比不上他,那他还在意那么多做什么?于是骆叔时的心情瞬间大好,脚步轻快地出了门,走到廊檐下,面冲着院门坐下了。
    “失踪了几年,怎么突然进了南家了?”另一边,恭醇王将南青箫带了自己华丽的小院里,在前厅品茶聊天。
    “我姓南啊,认祖归宗的话,当然是要去南姓人家啊。”南青箫开了个小玩笑。
    “难不成是随便找的祖宗?那你可是要气死南家的祖宗了。”恭醇王笑着瞪了南青箫一眼,“你找上我的时候,不是说你无家无根吗?”
    “此一时彼一时,”南青箫抿一口茶,微微一笑,“去找王爷那会儿,我是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家的孩子,王爷也知道的,我一直都是跟娘亲相依为命的。”
    “那怎么又知道了?”
    “娘去世的时候说的,因为娘嘱咐我要回南家,所以我就回去了。”南青箫撇撇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你娘……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不来找我?”恭醇王一皱眉,不悦地看着南青箫。这小子,那么困难的时候怎么就一个人扛下了?他这个王爷虽不说能一手遮天,但养着一个小孩儿那是轻而易举的,认识了他这么大个靠山,这小子怎么也不知道来呢?
    “恩?”对于恭醇王的不悦,南青箫有些摸不着头脑,转头看了看恭醇王,笑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娘下葬的事情全都不需要我、操持,我只是在一旁看着,然后回到南家而已,并没有什么需要劳烦王爷的地方。”在确定了恭醇王并不是他要找的那个人之后,南青箫也没有要过多依赖恭醇王的打算,欠下的人情终究是不好还的。
    “南家……可是那个才出了事儿的南家?”来参加酒宴之前,恭醇王就粗略查阅了一下酒商们的资料,自然也知道南家发生的事情,虽然并不知道得那么详尽,但也大致猜测南家有可能退出今年的酒宴,没成想竟是南青箫带队来了。
    “恩,就是那个。唉,我的运气啊,总是不那么好。”南青箫故作哀怨地叹一口气。
    “你若是做起来了,这南家以后就是你的了,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有风险就能找到机遇。如今南家垮了,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他们用了南青箫代理家主一位,那这南家不论成败,就都是南青箫手上的东西了,“需要帮忙吗?皇宫里的皇家酒将,我还是能借出来一两个的。”
    “那倒不用。”南青箫轻笑一声。皇家酒将?那些个只会喝酒的老酒鬼,可别来给他添乱了。
    “恩?你看起来倒是有信心啊。”恭醇王只知道南青箫会酿酒,至于技艺如何,恭醇王还真是没见识过,南青箫亲手所酿的酒,恭醇王可是一口都没有尝过。
    “倒也不是有信心,对于这一次的新酒,我可是忐忑着呢。对了王爷,评审里面,可有女人?”
    “女人?”恭醇王蹙眉想了想,“似乎是没有。怎么?你需要一个女人做评审吗?”
    “恩……有则最好。”
    “恩,也是。这酒宴上的评审从来都是男人,但睢宁国内也不只有男人会喝酒,是该有个女人了。去安排。”
    “是,王爷。”恭醇王这么一摆手,跟在他身边的随侍就立刻应声,然后快步离开,去安排相关事宜。
    “咱们也走吧,本王请你吃好吃的去。”这小子在南家的时候应该亏了不少吧?瞧那瘦的,得给他好好补补。
    “劳王爷费心了,只是……怕是还有人在等着我呢。”南青箫抬眼看向门外阳光灿烂的庭院,虽看不见那个人,却似乎已经看到了那个人等着他的身影,于是忍不住笑开了。
    “哦?你是说骆家那小三?他跟你似乎并非雇佣关系吧?”从过了城门到进入行馆,骆家那小儿子可是没少瞪他,恭醇王也是有过不少经历的人,自然知道那眼神意味着什么。
    “恩,那是……我给自己找的靠山。王爷看他管用吗?”南青箫笑眯眯地看着恭醇王。
    “他?”恭醇王蹙眉,“哼!他还嫩着呢。”
    “呵呵,再嫩也总有要成熟的那天。”南青箫站起来,拂了拂衣摆,“今儿青箫就先失陪了,等明日再与……骆家那小三儿一起来向王爷请安。”骆家小三儿?呵呵,这称呼真是有趣,不知道骆叔时知道了会摆出怎样的表情。
    “恩,去吧去吧。”他还怕这小子冷冷清清的找不着伴儿呢,有人让他惦记着也是好事啊。
    “告辞。”南青箫向恭醇王一拱手,就转身大步离开。
    第38章 酒楼齐聚
    风和日丽清风舒爽,骆叔时在回廊里这么一坐,竟不知不觉地打起盹儿来了,迷迷糊糊的时候,只觉得鼻子痒痒的,有什么细软的东西一直扫来扫去。骆叔时心里一惊,猛地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就看见南青箫笑眯眯地跨坐在他的对面,手里还拿着一颗草摇来晃去。
    “心情很好?”骆叔时斜眼看了看天色。聊得很真够久的,年龄差了那么大,有那么多共同话题吗?
    “恩,还不错。”南青箫随手抛掉手上的草,起身的时候顺便拉了骆叔时一把,“天枢和天璇都收拾好了吗?肚子饿了,出去找地方吃饭吧。”
    “恭醇王呢?不请你?”骆叔时顺着南青箫的力道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衫。
    “恩,王爷倒是说要请我吃好吃的,但是我拒绝了。”南青箫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屋里,“天枢,天璇,收拾好了没?”
    “青箫公子,您回来了。东西我们都收拾好了,您看看?”虽然是住在别人的地界上,可骆叔时房间里的所有可能贴身的用品都是天枢从高邑城那边带来的。
    “你们爷用的东西,我看了有什么用?时间也不早了,去看看明宣和明月在做什么,一起出去找个地方吃饭吧。”
    “是,公子。”天璇嘿嘿一笑,就一溜烟儿地跑了出去,屁颠儿屁颠儿地去做南青箫吩咐的事情。
    “人家都说骆三爷手下的七星干将只听从三爷吩咐,旁的人全都不理,是最难驯服的七个人,可我怎么就没觉得呢?你说的话可都要比我的话管用了。”骆叔时挑眉看着天璇欢乐的背影,打趣一句。
    “我们是爷的属下,自然是听从爷的吩咐,爷说出口的是吩咐,爷没说出口的也是吩咐。爷您自个儿都宠着青箫公子,我们做属下的怎能不好好巴结?这讨好了青箫公子,哪天被爷罚了也有个人能替咱们求情不是?”知道骆叔时是在打趣,所以天枢说话也就带着玩笑的意思。
    “天枢你这话说的可不对,咱们三爷可是赏罚分明的人,怎么能用得着我帮你们求情呢?三爷若是真心要罚你们谁,那就是你们真的做错了什么,我可说不上话。”什么叫宠着他啊?他哪里被宠着了?
    “哎呦,您瞧我这话说的,咱们爷宠着公子,公子何尝不是处处依着爷的,哪有为了我们惹爷生气的道理,是天枢失言,还请公子莫怪。”天枢挑起嘴角坏坏一笑,还装模作样地冲南青箫作揖赔礼。
    南青箫瞪眼。亏他还一直以为七星干将都跟骆叔时一样实心眼儿,不会贫嘴,原来都是深藏不漏啊。
    “天枢,别乱说实话,心里知道就成。”
    “得令!爷放心,属下以后绝对不乱说实话。”
    “啧!你们主仆俩倒是同心同德啊。”南青箫一人瞪了一眼。合伙欺负他这个外人是不?
    天枢暗笑,骆叔时抬手揉了揉南青箫的头顶,也是一脸笑容。
    等天璇回来告之南明宣、南明月、修竹和岳琳琅都已经出门了之后,南青箫四个人也出门闲逛去了。
    “恩……果然是靖城最大最好的酒楼,都是熟人。”赶路的时候饮食总是比平时随便一些,虽然跟着骆叔时一起比一个人的时候好上很多,但心里惦记着赶路那点儿事儿,也吃不了多好,大多时候都是凑合着吃饱而已,所以终于到了靖城,终于到了饭点儿,南青箫就拉着骆叔时直接来到了靖城最大的酒楼,一脚才刚踏进酒楼大门,眼角就瞄见了不少熟人,当然,几乎都是他认识对方但对方不认识他。
    “啊,二公子和鬼医他们也在。”天璇扫视一圈,就找到了先于他们出门的四个人,只是分成了两桌而已,岳峰也在,只是跟其他人一起坐在离岳琳琅稍远的地方。
    “天枢,上楼。”靖城地方虽小,但也因着酒宴而出名,这最大最好的酒楼自然也是跟别处的一样,四层高,一层大堂,二层是回廊式,三层、四层都是雅间。
    “是,爷。”
    “别。”天枢刚转身要去找掌柜的要雅间,就被南青箫叫住了,“就一楼大堂,虽然杂乱了些,但能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情。”他对睢宁国的酒商势力是有所了解,但也仅止于有所了解而已,而骆叔时压根儿就不了解,所以真要参加酒宴,还是得多打听些,趁着人多嘴杂,刚好。
    “爷?”这一次天枢可没有直接去办事,自家爷不喜欢人多的地方,也从没在这么嘈杂的环境下用过餐,怕是有些不妥。
    “按青箫说的办。”骆叔时的眉心因为大堂里的嘈杂而蹙成了川字,可因为知道南青箫说得在理,并且是他们最好去做的事情,所以骆叔时还是决定忍耐这么一次。
    “是,爷。”就猜到爷会应下。得,去看看掌柜的能不能给个僻静的角落吧,若是有个屏风什么的,就再好不过了。
    天枢最终还是得偿所愿,不仅要到了合心意的角落,还让掌柜的拖出了不知道储藏在哪个角落的屏风,虽然花得银子着实有些多了,但无妨,让爷舒心才是最重要的。
    “天枢和天璇一起坐吧,站着挡光。”啧啧,有钱人就是矫情,没事儿挡个屏风做什么?这不是明摆着告诉别人这里坐着的客人与众不同吗?南青箫上下打量着被遮起来的这一小块地方,一个劲儿地咋舌。
    挡光?天璇眨眨眼,不明白他跟天枢是哪里做得不对踩到南青箫的尾巴了,竟然在这样的小地方挤兑他们。而天枢先是一愣,然后就忍不住暗笑。在一起相处的时间长了,交了心了,南青箫就会不自觉地在他们面前流露一些别人看不到的表情,让人觉得这人与初识那会儿完全不同,对人的态度完全表达出他对人的真诚度,越是温柔,就越是虚假,反之像这样闹闹小脾气,才是他跟你交心的证明,很是有趣的一个人。
    “别气了,想吃什么?我请。”觉得这样偷偷报复的南青箫十分可爱,骆叔时轻笑出声。
    “当然是三爷请了,我可穷得很。”南青箫竖起耳朵仔细听着从四面八方传来的声音,努力从中找出对他们有用的信息,但听了一会儿,南青箫就忍不住蹙眉。
    酒商们难得聚会一次,好不容易三三两两地凑在了一起,怎么不讨论点儿正经事儿?这一层大堂里各桌的话题八成是围绕着岳琳琅和南青箫的,也就是岳家和南家,剩下的两成是些没用的客套话。还能不能更有效地利用吃饭的时间了?
    “既都是些没用的,就别费神了。”瞧着南青箫皱着眉辛苦探听的样子,骆叔时只觉得非常有趣。
    “也不能说完全没用,至少南家这一次怕是前途多难了。”
    “没信心?”骆叔时挑眉。
    “当然有。”南青箫勾起了嘴角,“只是要劳烦天璇让人盯紧着点儿,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商人可都不是什么正直的人。”
    额……天枢和天璇默契十足地在南青箫说完这句话之后看向骆叔时,与骆叔时的目光碰上之后又慌忙避开。自家爷……好吧,无奸不商嘛,总是要耍些小手段的,于己有利,与人无害。
    “呦,这不是南家的公子和小姐吗?怎么不在高邑城里享福,跑到靖城这样的小地方来做什么?”才想着前途多难,南青箫就听见外边有人上门找茬了,虽然敲得并不是他的门。
    “你谁啊?”南明月一听对方的口气就知道是上门找茬的,因为她以前都是这么找别人茬的,所以脸色一冷,毫不客气地开口顶了回去。
    “明月,不得无礼,这位是孙家的五少爷,论年龄,你该称一声哥哥,是吧,明弟?”说实话,有人上门找茬是在南明宣意料之内的,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真的碰上了,南明宣的心里还是有些慌,可好歹在南青箫和骆叔时身边跟了有段时日了,装装样子还是可以的。
    “恩~~~原来是五少爷啊,失敬失敬。”南明月起身,嘴角挂着笑,端起面前的杯子拱手一敬,“孙世伯与家父是多年好友,明月竟没能认出五少爷,失礼了,这一杯刚好是烧春酒,明月便一次谢罪。”说吧,南明月一仰头,一杯酒穿喉入腹,表情却纹丝未变。以为她在一群富家小姐中间是白混的吗?她可不像那些什么都不知道的深闺小姐一般不谙世事,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她可都通过各种途径听说过了,于是这致歉的话语之后,南明月又多加了一句,“原来孙家有这么多位少爷啊,怎的我当年随爹去孙家的时候没见过五少爷呢。”
    南明月摆着一副天真的表情问得无知,可孙明听见这话却气得脸色铁青。他是孙家庶出,他娘原是孙家的婢女,被爹酒后强占,却不想有了他,因他是个儿子,孙家才没把娘赶出门,只将他们安排在城郊的一处别院,他们母子二人一直被视为孙家的污点,他也是在这几年逐渐展露出酿酒天赋之后才被孙家接回本宅的,母凭子贵。
    “哎呀,五少爷这是怎么了?脸色怎么如此难看?可是身体不适?”南明月一脸担忧地望着孙明,可那担忧太过就有些失真了,如此刻意做作,孙明怎会看不出南明月的故意?
    南明宣抬眼左右瞄了瞄,按捺着发慌的心情,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
    作者有话要说:可怜的作者君今天早上四点就起床去参加葬礼……下午回到家就蒙头大睡……更新得晚了,打滚求原谅_
    第39章 初次交锋
    “哼!人家都说会叫的狗不咬人,以前我总是对这句话将信将疑,今天……倒是信了。”孙明斜着眼上下打量了一下南明月,“南小姐也就能在这里一逞口舌之快了。不过也是,南世伯遇人不淑遭人暗算,听说是伤心至极,如今已离开南家,发誓此生不再碰酒,这南家……南公子与南小姐还能接到请帖,那可真是要感谢酒商协会对南家的同情,两位可要在观众席上好好看着,看着别家的酒是如何的香醇。”觉得自己说到对方的痛处了,孙明笑得一脸n瑟。
    但不论是南明宣还是南明月的脸上都没有出现孙明意料之中的气愤和不甘,虽说气愤还是有一点儿的,但都被兄妹俩以不同的方式克制住了,南明宣嘴角一扬,脸上不冷不热的笑容倒是有了几分南青箫的样子,而南明月不屑地嗤笑一声,斜了孙明一眼。
    “五少爷可真是会说笑,酒宴办了这么多年,我南家除了年年参赛之外,也出过人担任过评审,可不管怎么说,观众这个身份可是从来都跟南家没有关系,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不过就是孙家里一个可有可无的少爷,南家的落魄还轮不到他来嘲笑!
    “南家这一次也是来参赛的?”孙明一愣,被意料之外的状况搞得有些懵。
    “不然你以为呢?”南明月高傲地轻哼一声,坐下,给自己又斟了一杯酒,细细品尝起来。
    “哦?难不成南家这次又是带着高邑清酒来参赛的?高邑清酒确实不错,但若不是南世伯亲自酿造,怕味道就有所不同了吧?”孙明眼珠子一转,厚着脸皮在南明宣这一桌坐下了。
    “换了人自然……”
    “方子是同样的,孙公子不觉得味道有所差别反倒让人十分期待了吗?”南明月嘴快地想要告诉孙明他们这次换酒了,新酒还是她哥亲自酿的,可话没说完,就被岳琳琅阴柔的声音抢了话。
    岳琳琅本是不打算插手的,毕竟岳峰也在这酒楼里,他不想给自己招惹是非,岳峰若是不高兴,受罪的还是他,可南家兄妹的城府实在是让人看不过去。这酒宴的重头戏虽然是在五日庆典的最后一天举行,可这比试却是从各家进城的时候就开始了。
    按照酒宴不成文的规定,各家参赛用酒的信息是绝对不会提前公布的,所以哪家用的招牌、哪家酿了新酒都是最后一日比试正式开始时才揭晓的,因此,在这之前,各家为了提高自己的胜算都会想法设法地相互周旋打探,孙明虽然是孙家不受重视的子嗣,但为了被重视起来,孙明会更加努力地让自己变得有用,全力打探消息则是最有效的方法。刚刚若是他不拦住南明月的话,南家的新酒恐怕就会成为最早泄露消息的了。
    在南家呆了这么长时间,岳琳琅对这没心机的一家人还是很有好感的,包括神神秘秘的南青箫和看起来吓人的骆叔时,这一个多月的时间里他多受人照顾了,就当还个人情吧。
    “琳琅弟弟?”光听声音,孙明的心尖儿就是一颤,猛地扭头,果然就惊喜地看到许久未见的岳琳琅,“琳琅弟弟怎的在此处?没见你与岳大哥一路,哥哥我还以为你这一次不来了呢。”
    弟弟……哥哥……南明宣浑身一抖,被孙明那明媚到猥琐的笑容恶心到了,南明月更是直接露出了感到恶心的表情,跟在岳琳琅身后的修竹目光幽幽地盯着孙明看了看,就移开了视线,抬脚走出两步,就拉着岳琳琅在孙明对面的位置坐下。
    孙明的视线像是黏在了岳琳琅身上一样,直接过滤了修竹。
    “因为一些事情在南府叨扰了一段时日,刚好赶上酒宴的日子,就与宣哥和明月一道来了。”早就应该习惯了人们的各种视线,可为什么突然就觉得被这样盯着竟是如此地忐忑不安?这种如坐针毡的感觉真的已经很久没从哥哥以外的人身上体会到了。
    因为心里的忐忑,岳琳琅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啪”的一声脆响扰乱了这一桌的气氛,几个人循声望去,就见修竹正愣愣地看着自己手上的酒杯,那杯子似乎是刚放下,而那声脆响似乎就是来自杯底与桌面的碰撞。
    “这什么酒?怎么这么难喝?”修竹慢慢抬起头,蹙着眉,一脸的不满。
    修竹此话一出,孙明的脸色瞬间铁青,南明宣一愣,有些尴尬,岳琳琅担忧的视线在孙明和修竹之间来来回回,唯有南明月,毫不客气地笑出了声。
    “修竹大哥,这酒怎么能难喝呢?这可是北方酒商孙家的招牌烧春酒。”南明月故意为修竹介绍了一下。
    “啊?谁管他孙家还是李家,难喝就是难喝。”修竹依然黑着脸,毫不在意正在释放冷气的孙明,“这里不是靖城最好的酒楼吗?能不能拿出点儿人喝的酒来?”
    修竹只觉得孙明讨厌,这话也是说给孙明听的,可别桌的人不知道情况,修竹这大大咧咧的一番话在别人听起来就像是在看不起所有酒商一样,于是有人就坐不住了。
    “南风不在,南家的小辈倒是好大的口气!”
    “跟南家有什么关系,我是……”
    “晚辈的好友不会说话,并无意贬损诸位,若是哪里惹到前辈不快,晚辈代好友向前辈谢罪,先干为敬。”南明宣突然伸手按住了修竹的肩膀,起身,乖顺地致歉,然后二话不说地干了一杯酒。大哥千叮咛万嘱咐说不要泄露了鬼医的身份,一是不想为鬼医招惹麻烦,二是不想为南家招惹麻烦。
    岳琳琅眉心微蹙,惴惴不安地四处乱瞄,观察着这大堂里各桌的反应。南家兄妹没有城府,这鬼医更是缺心眼儿,这样的组合,想不招惹麻烦都困难。
    “你代为谢罪?你算什么东西?若是你爹在,倒还够得上分量,你凭什么?”
    对方这话一出口,南明宣的脸上就挂不住了,想笑都笑不出,看着酒楼里的各色表情,南明宣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只可能傻站在那里。
    “琳琅,怎么在那?快过来,大哥给你介绍几个人认识。”岳峰一见情况不妙,赶紧召回岳琳琅。话说,刚刚琳琅是替南家兄妹解围了?明明就要套出话来了,他帮人家解的什么围?
    岳琳琅微微咬唇,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岳峰,突然就低下头,避开了岳峰的视线,人却依旧是坐在修竹身边的,动也没动。
    岳峰一愣,便沉下了脸。
    “凭什么?这句话谁都能说,唯独不应该由世伯来说吧?”南青箫的双手负于身后,不急不缓地从屏风后面绕了出来,脸上带着笑,看着那位世伯的眼神却格外凌厉。而南青箫这一出声,自然是吸引了酒楼里所有人的目光。
    “你是什么人?”
    “南家长子南青箫,久疏问候,还请诸位世伯莫怪。”南青箫几步走到南明宣他们身边,一转身,就刚好是挡在南明宣等人身前的,不畏不惧地扫视一圈,然后笑着拱手鞠躬,以示歉意。
    南青箫的身份这一报,酒楼里哗然一片。都是盯着南家看了大半年的人,每个人都知道南家的这个长子是怎么回事儿,但却没人想到南青箫会出现在这里。
    “哼!看来南家是无人了,竟连区区庶子都能登上台面了?当真是不要脸了!”
    “不要脸?”南青箫的双眼一眯,脸上的笑容骤然转冷,“这位世伯是哪家酒庄的来着?是于何年以何种手段承袭家业的来着?不顾颜面哭倒于南家门前求助是什么时候的事来着?庶子?世伯这是在说谁呢?是我……还是你?”
    南青箫一开口便全是问句,没有一句明说,却句句都在明示。睢宁国的酒商不多,不管哪家起哪家落,总也就那些,相识久了,盯得紧了,谁家有点儿什么事儿就不难知晓,很多私密的事儿在他们这个圈子里都不是秘密,只是无人言说罢了,大家都只求个心知肚明。因此,南青箫话里的这些个暗示就跟明示没有差别了,说得那位世伯脸色铁青,气得嘴唇都在发抖。
    形式这一转,原本决定打压一下南家的人全都偃旗息鼓,作壁上观。
    “我南家的朋友心直口快,舍弟舍妹亦还年少,思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各位世伯海涵,莫要与小孩子一般见识,只是我南家交友从来都只结交诚信之人,既然友人说这酒难喝,那这酒就定是难喝。”睢宁国内的一流酒将们,呵,连自家的酒都分辨不出,看来也不过如此了。
    “这里是靖城最好的酒楼,所供之酒皆来自各家,贤侄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世伯说得不错,这里是靖城最好的酒楼,平日里供应什么样的酒水小侄是不太清楚,可是赶上这八月十五了,定是要从诸位世伯手下购进美酒的,可诸位世伯确定你们桌子上的酒当真是你们卖进酒楼的佳酿吗?诸位世伯可要看清楚了,莫要被小人污了名声。”
    “你这是何意?”南青箫的这一番话又引起了一片喧闹,然而这喧闹之后,便有人开始慎重地审视南青箫了。
    “小侄言尽于此,剩下的事情,诸位世伯还是好生盘问一下掌柜的吧。”说完,南青箫就转身看向他走出的地方,“三爷,我看靖城最好的酒楼也不过如此,咱们还是换个地方吧。”
    “恩,也好。”
    骆叔时本是想跟南青箫一起出去的,那样也能给南青箫撑个场面,好让别人知道南家就算没有了长辈在,也不是谁都能伸手戳两下的,可临起身前见着南青箫那阴冷的笑容,骆叔时就立刻又坐了回去。靠山还是不要轻易露面的好。于是此时被点名了,骆叔时才带着天枢和天璇从屏风后绕出,目不斜视地走到南青箫面前,两人并肩走出酒楼。
    南明宣、南明月和修竹一见这形式,立刻跟在南青箫四人后边,修竹还顺势拉上了岳琳琅。岳琳琅只犹豫了一下,就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要说:
    站住!不许动!快说,评论君在哪?酷爱交出评论君!( ̄幔)
    第40章 兄妹联手?
    换了一家规模小一点儿的酒楼,要了个雅间,一行人就同桌而坐。南明宣和南明月知道自己好像做了不该做的事情,于是都低着头一个劲儿地往嘴里灌茶,偶尔吊起眼睛瞄南青箫一眼,那神态和动作如出一辙,倒当真是兄妹。
    修竹也知道自己之前所说的话是有不妥之处,不然南青箫也不会出来救场,可修竹却丝毫不感到愧疚。他说的都是实话,虽然表达方式可能有些问题,但结果在南青箫可以承担的范围之内。再说了,这事儿也不过是提前让南青箫出来敲山震虎而已。复出江湖的南家,总是要找机会镇一镇小人之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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