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品奴才》作者:风桂
    属性分类:古代/宫廷江湖/强攻弱受/正剧
    关键字:袁文烈  古清泉
    又丑又瘦的假太监原来是貌美如花的少年?
    英俊但有点慵的侍卫原来是真龙天子?
    ☆、第一章
    第一章
    大兴王朝开国皇帝兴文帝在位期间,以仁德治国,国泰民安,经济蓬勃,政治清明;在位十三年使大兴王朝推向盛世顶峰。惜因心疾驾崩,享年三十八岁。太子袁文烈六岁即位,是为兴武帝;由皇叔懦赏跻为摄政王辅助朝政。虽小皇帝年纪尚幼,但国势未因此而有所衰落,反更显繁荣,此实乃摄政王之功。及至兴武帝十五岁执掌军政二权,摄政王懦赏跻正式退隐,从始f云野鹤,成为真正的逍遥王爷。
    十五岁执掌军政二权的兴武帝,自小受亲父及懦赏跻薰陶教化下成为一顶天立地的贤君明君,国运亨通,四海升平。然,兴武帝执掌朝政已有十年,至今尚未立后,成为朝中唯一隐忧。试问朝中那个大臣不想自己的女儿孙女侄女当一国之后?谁不想攀上枝头变凤凰?由兴武帝十多岁起,各大臣便开始将自己培育的有潜质的「未来皇后」送入宫中,一年送一个,每人送一个;至今後宫已人潮为患。当年兴武帝即位时,後宫才有四个妃嫔;十年後的今天已有过百位燕瘦环肥,美丑不一的妃嫔养在深宫。
    女人多自然是非多,争宠吵闹事情每日可见。一些由进宫到现在都未曾受皇宠的妃子,一些曾沾雨露却又被已遗忘的妃子;青春一天一天地消逝,由当年的美丽少女,渐渐成为「[怨妇」,心理渐渐变得不平衡。兴武帝自然并未有刻薄妃子,而且对宠幸的妃子可谓温柔体贴,也没有打过谁入冷宫;但是这些如被世界遗弃的妃子每天就是看太阳由东方升起,西方落下,青春年华一去不复返。她们不甘,她们寂莫,却是无奈。人们说一入豪门深似海,何况现在入的不是豪门,而是宫门?她们自然不能找皇帝出气,就只能对奴才发泄,虐待奴才因此变得十分普遍,有人伤了十分平常,死了也不会有人婉惜,谁叫他们是奴才?在这班大官贵人眼中,奴才的命连自己养的一条狗都不如,又怎会想到这班奴才也是有父母生,有亲人疼?
    既然自己後宫中出现问题,兴武帝为何不管治一番?到底这个兴武帝是个昏君还是明君?
    如果你问民间的星斗市民,他们会答你他是一个明君。因为自他亲政以来国富兵强,减轻赋税,重修水利,严惩贪官,人民生活安居乐业。
    可是如果你问的是皇宫来的侍人太监宫女,他们会告诉你他是个冷血无情的昏君。因为他从不过问後宫,就算奴才伤了死了,他也从不追求过问。当然有些较为亲近皇帝的奴才是妃嫔奉迎的对象,只是大部分奴才都生活在胆颤心惊的黑暗世界,不知明天会否得罪什麽妃子,轻则毒打,重则处死。
    你问兴武帝为什麽对後宫之事不闻不问?
    他会答你这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因为这是一个历史演变出来的问题。十五岁登基的他,对朝政所有事都亲力亲为,勤政爱民,事实亦证明他是个治国有道的明君。年少时的他虽每日为朝政尽心尽力,但他都需要解决生理需求,所以他没有拒绝别人送来的美人。
    渐渐长大的他意识到要留下龙脉的重要,所以他亦在再三考虑下让某几个妃子生下皇子皇女。而且为平衡朝中势力,他也不会拒绝某些送来的美人。最重要的是他觉得自己辛苦为人民工作,自己享受一下,忙里偷f一下也不失为过,享受美人也不是什麽大奸大恶之事,那也是减压的一种方法吧。久而久之後宫人数渐增,形成现在过百人的後宫群,不过他一直都控制人口不超过某一个数目,故此每年都会有人送来,也有一些送走。
    那你会问那个爱民如子的人为什麽对奴才的死伤不闻不问?
    其实他不是不闻不问,只是他不是明查,而是暗访;他不是明管,却是暗理。多年来他都有派人暗中监视後宫情况,而後宫妃嫔虽有时会打骂奴才,但都不会太过份,他也不会多加理会。除非在太过份的情况下,他才会出手,始终这些人背後都有权贵支持,所以他都是利用计谋暗中解决。
    後宫人多,流动性也强,有些人消失了,奴才们以为他们是给虐待死了,连尸首都没了。其实很大部份受虐者都给救了,而且是送去其他地方工作。对奴才施加虐打的妃子贵人,她们可能会突然失宠或突然有什麽急病,通常过不久她们便会在人们不经不觉间消失。
    这样的管治手法一向相安无事,平稳渡过,只是近来不知是谁在散播黑色恐怖,挑起各人的斗争,自己却躲在暗处,以收渔人之利。近这一年因为勾心斗角之事层出不穷,让後宫众人变得终日人心惶惶。他当然知道是某些人在策划著,无非为了皇后之位。一直以来後宫风平浪静,众臣多次上书提出立后都遭否决,但是如果後宫一旦变得波涛汹涌,他们就有充分理据要求立后。
    他至此仍未行动管治,无非是想找出那个幕後黑手。此人手段不弱,故他相信必有谋臣在背後协助,没有外援,一个普通後宫妃嫔不会做得如此乾净利落。如果他的目的只为皇后一位,那他也不担心,只怕此人不只为后位而来,所以他不能掉以轻心。从这大半年以来,他已锁定几个人物,只是这些人行事谨慎细密,至今他仍未拿到任何真凭实据;为免打草惊蛇,无奈地只能努力暗中行事,以减少伤亡,却未能保证所有人在这段不明朗的时期中都能安安全全平平安安。
    「小元子,你说朕是否真的该立个皇后?」身穿龙袍的年轻男人拿著一个精美的古碗在手把玩。
    「奴才笨拙,奴才不知。」一身太监打扮的男子盯著自己的脚尖,连头都没抬起半分。
    「哼,不知不知,每次问你事情,你总是装笨扮蠢,其实你才是最大智若愚。」放下手中的古碗,走过去那太监旁,一手揪起那皮笑肉不笑的太监衣领。
    「嘿嘿……皇上,此乃皇上的终生大事,奴才怎敢多嘴?」笑得一脸谄媚。
    「啧!平时要你闭嘴又不闭,现在要你开口又不开。」放开那太监的衣领,拂拂衣袖。
    「皇上,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小元子还是懂的。每次有大臣提起这个,皇上你都……变得严肃起来,奴才小元子又怎敢多嘴。」整理好自己的衣领,心里暗暗诽腹今天皇上又发什麽疯。
    「你又怎能和那班老头相比?他们说的无非为一己私欲,你想他们真的关心朕吗?天下那麽多人未嫁未娶,又不见他们去管管别人的f事?你和朕却是一起长大的,关於朕的终身大事,自然要问一问你的意见。」
    小元子比袁文烈长三岁,在袁文烈懂性以来就一直由小元子照顾,关系好比亲兄弟,只是身为皇上自然不能说出和奴才情如兄弟这般说话,只是在袁文烈心中,小元子就是长兄。小元子也是宫内的暗探头儿,平时那些暗地调查的工作也是责任。
    「回皇上,小元子不才,不敢妄猜圣意;只是後宫娘娘百馀人,难道就没有合皇上意之人吗?」
    小元子和兴武帝一起长大,他又何尝不把皇帝当作至亲?听皇上此番说话也是感动万分,要知道在这些皇亲国戚大官贵人眼中,他们只是一个阉奴,连狗都不如;然而万金之躯的皇上却如此看重。多年来皇上对自己、对其他太监们及多年来从後宫拯救回来的奴才们,袁文烈所做的一切小元子都看在眼里,故此为了这样的明君,他这个兄弟他是为了他粉身碎骨,万死不辞。
    「小元子,那里男男女女都是别人有目的送来的,他们美则美,但却欠了真诚。我要的是一个用真心真意来爱我的人,是一个为爱我而爱的人;不是因为我的权、我的势而爱我的人,只有这样的人才有资格让我付出真心。我要的是一个会让我怦然心动,会让我想宠想爱,能陪我一生一世的人;只有这样的一个人才能成为我的皇后,我真正的妻子。」
    「小元子自是明白皇上所想,只是这样的一个人不是那麽容易找到。」皇上也找了十年,是否已到该放弃的时候?只是这句小元子不敢说出口。
    「找不到就让后位悬空,谁敢碰朕未来老婆的位置,朕都不会放过!」
    「皇上,请注意言词。」
    「啧,这里就只有你我,有什麽关系?民间的人不都是称自己的妻子做老婆媳妇儿吗?」袁文烈白他一眼。
    「皇上。」小元子只有无奈叹气,这小淘气鬼长得这麽大还是小孩子!
    「知道了,你不要向皇叔打小报告,否则有你好受。」
    「奴才知道,只是皇上敬爱的懦赏跆到京城後宫之事也忧心忡忡,打算过了年便回来看望皇上。就算奴才不说,懦赏跻彩怯兴的线眼的。」
    自从不用当摄政王,懦赏蹙陀胱约旱那浊装人遨游四海,可每年都会回来京城探望袁文烈。美其名是回来看望,实际上是回来调查,当然顺路从宫中取些贡品如什麽千年人参、雪山灵芝之类的回家,好好贡献给自己的爱人。
    「就知道皇叔爱操心,让他好好陪陪爱人游山玩水,却每年都回调查朕。」
    「那是因为王爷关心皇上。」
    「算吧,朕也很久没见皇叔和叔叔了,离他们回来尚有二个多月,你就按时准备准备吧。」
    「奴才遵旨。」
    「对了,明天进贡之人有多少?」
    「塞外三族及三位异姓王爷都送来男女各一,共十二人。」
    「哼,这班狡猾家伙,就以为朕只贪图美色,只懂享乐。每年都送这麽多人来,想吃穷朕麽?」
    「皇上!」小元子实在有气没力了,每次和皇上谈正事,皇上总会三不五时就说些废话。
    「不是吗?他们的人不养送来让朕养?」走向一旁坐下,拿起热杯喝起来。
    「皇上不是都有选些来『享用』吗?」
    「那是因为朕不想白养啊!这是善用资源!」咯咯的贼笑起来。
    「是奴才笨拙,不懂善用资源。」小元子偷偷地白了那高高在上的皇上一眼。
    「所以朕想了一个善用资源的方案。」袁文烈压低声音,向小元子招招手。
    小元子疑惑地看那笑得一脸贼相的皇上,慢慢地靠了过去。
    「你想策动今次事宜的人为的只是后位?」袁文烈在小元子耳边轻声地道。
    「小的不敢说,就算不单纯为后位,至少后位必定是颗重要的棋子。」
    「没错,他们要借皇后的地位来方便办事。朕不相信有人有能力起兵叛乱,只是如果他们能控制皇后,让皇后替他们办事,那他们就可以风山水起做他们的山大王!以前他们之所以没有一人独大,就是因为没有单一个外戚有较强的权力,朕对後宫众人又公平得很,所以才能平衡势力。你说如果有一天朕突然专宠一人,那会有什麽事情发生?」袁文烈笑得很狡黠,像声狡猾的老狐狸。
    「皇上意思是利用明天的贡品,选一个来做箭靶?」好,皇上你做得够狠,我小元子只能为那些无辜贡品默哀。
    「正是,果然知我者莫约小元子也!」袁文烈拍了拍手,赞赏的拍了拍小元子的肩膀。
    ☆、第二章
    第二章
    皇宫内盈优院
    暂住著一众进贡入宫的俊男美女,年纪都只有十四至十六岁。大兴与前朝一样男风普及,民间娶男妻立男妾也是平常之事,有些王候将相也会养有男宠。其中的佼佼者就是懦赏鹾退的爱人若,当年懦赏跤娶平民若时,民间将此事形容为童话故事般的绘影绘声,更成为一时佳话。因此进贡的除了女的也有男的。
    其实我们伟大的皇帝也不是个纵欲之人,会翻牌子都是因为生理需要,或是为了平衡势力,真的能勾起他性欲,欲罢不能的人暂时仍未出现。
    多年来皇帝都没有独宠过谁,因此被送来的人的价值已渐渐减弱,由最初送来的大家闺秀俊秀美男,现在送来的人美则美却没有多少有雄厚背景。始终各大官大臣适龄的儿女都送进宫了,那来那麽多的亲儿亲侄?
    被送入宫的男女中,幸运的可能还偶有机会得到皇上宠幸一两夜,更多的是进宫後,只见了皇上一面,之後便被遗弃在深宫。久而久之,那些大户人家的儿女自然不愿入宫。这每年送人入宫的风气仍一直延续至今,主要是因为每人都担心自己不送,别人送,如果某天皇上真爱上了某个人,那自己岂不吃亏?
    自己的亲朋戚友没人了,何来这些俊男美女?在上位者只好从民间找来,有点人性的就是利诱,较差的就是用威迫。
    古清泉则是不幸的一个,古清泉的父亲是个地方大夫,母亲是个出名的美人。他得到母亲的优良血统,自小长得十分出色,他没有女子的娇,但有女子的柔,他没有男子的刚,却有男子的秀。他的美是一种中性之美,一双像极母亲的水灵灵大眼睛,清澈动人,不带一丝俗气。皮肤幼嫩细滑,不过可能因长年和父亲上山采药,皮肤不是太白,却是很健康的小麦肤色。鼻子不太高,但却小巧可爱,加上那娇艳的樱唇,令他整体美得自然,美得舒服。他不是那种一看见便会视为天人的美,或是让人一见难忘的美;却一种越看越有味,越看越想看的类型,是典型的百看不厌。
    古清泉本来和父母居於山中小村,日子虽穷,但却幸福,可惜城中突然传出瘟疫,父亲身为医者不顾危险前往救人。瘟疫过後父母却得病相继死亡,遗下古清泉。於是古清泉便打算在城中打工过活,怎知却因为他那动人外表惹来不少祸害。
    开始时不少大官贵人想要他为宠为妾都给他拒绝;加上那些地痞流氓不时上门打扰;渐渐开始没人敢聘用他。心灰意冷加上生活艰难的古清泉,决心回乡居於深山小村,怎料却在离开城镇前一晚给一名地方权贵捉去欲以强撕暴。古清泉自是奋起反抗,甚至用了点迷药才保住不失。
    那个权贵被伤了,心有不甘,可又怕古清泉有什麽古怪的药,所以一直困著他在府中;正当封王要找人进贡,那权贵就做个顺水人情,强将他送来。
    进京途中他多次想逃走,但却被抓回。他痛恨那些持强凌弱的人,而现在在他心中最最最痛恨的,最最最具代表性的自是每年接收地方美人的兴武帝!
    「公子,明天便要见皇上了,你也早早休息,奴才告退了。」
    太监吹熄了灯,房间顿时变得一片黑暗。待四周变得安静,古清泉确定四周没人後才掂起脚尖,蹑手蹑脚地走向窗,看到门外有两个待卫把守。从怀中取出一包药粉,在门缝将药粉吹向那两个待卫。直至看到二人「啪」的一声倒在地上,他才小心翼翼地拉开门,悄悄地离开。
    他一直以为这里还是宫外,所以他认为这是最後的机会;要是明天面圣後就怎麽也走不掉了;却不知道自己已经身处皇宫内。
    他拿起随身行理走出房门,所谓的行理也是被送来前配给他的两套洗换衣物和少量药物;这是他几经辛苦一路采来的药,要瞒著那些待卫,对他来说并不容易。
    院子很大,有很多房间,他知道其他进贡的人也在房中,为免给人发现,他小心翼翼轻手轻脚地往较暗处走。只是这个院子实在太大,他走了一个门又是一个门,九曲十三弯的回廊令他仿如进入迷宫。他自小在山中长大,何曾见过大户人家的府第?又怎会知道大户人家的宅子是这样的大?
    ☆、第三章
    第三章
    走著走著,心里开始慌了,这是什麽鬼地方?地方这麽大,怎麽走都看不到出口,又不可以找人来问路,那怎办才好?走了一圈又一圈,看到前面花园有点灯光,而且隐隐约约传来人声,好奇地躲在假山後偷看。几个穿著太监服的人围著一个小圈,看真一点原来被围住的也是一个太监,只是那个太监早已被打得口肿面肿,嘴角也冒出血丝;看来已伤得不轻。
    「你这个奴才,谁让你的脏手碰宁贵妃的狗?打狗都要看主人,何况你这连狗都不如的贱奴?」其中一个太监用力地踹了一脚,地上的太监立即喷出一口鲜血。
    「你这个贱奴,竟弄脏爷爷我的衣服?」又是一脚踹过去。
    「公……公……公公……奴才知错,请公公……放过奴才……」地上的太监卷曲著身子,一阵抽蓄。
    「哎呀,张公公,看来这个奴才是不行了,由他吧,要生要死就看他的命了。」另外一位一直站在旁的太监开声道。
    「哼,要不是李公公替你求情,我才不放过你。」临走前再踹一脚才不甘心地走。
    古清泉在假山後用手用力地捂著自己的口,怕自己看到如此残忍的场景会禁不住叫出声音来。待所有太监都走了,花园又回复黑暗。古清泉才凭暗淡的月光走过去那太监身边。
    「你没事吧?」古清泉压低声音地问。
    「谁……不要打……不要打了,放过我吧,奴才……奴才知错……」那太监被古清泉轻轻一碰已怕得全身打颤,哭著求饶。
    「我不是来打你的,我是大夫,你没事吧?」古清泉探了探那太监的脉门,那脉搏微弱得不能再轻,知道这人是活不成了。
    那太监吃力地张大眼睛,那是一张仿如仙子的脸,一张温亲切的脸。
    「大……夫?」
    「你住那里,我先带你回去休息吧。」古清泉心生不忍,虽然他必须尽快离开,可是这人是活不成了,他实在不忍让他就这样的死在这里。
    那太监轻轻地指著一个方向,古清泉半拖半抬地带了太监一间简陋小屋。他身上没有太多药,只能尽量减少太监的痛楚。那太监也不知是回光反照还是怎样,他躺在床上第二天晚上才死去。古清泉在小屋後的一片小土地将他埋了
    这一天一夜小泉子告诉了古清泉不少宫中秘辛,也让古清泉知道原来自己已身处宫中,要走?谈何容易?
    ☆、第四章
    第四章
    被古清泉救回来的小太监名子也刚巧有个泉字,叫小泉子。小泉子五岁入宫,现在十六岁,比古清泉要年长一点。他本是负责打理各宫殿的花草,打扫花园等等杂务。他知道在深宫中要活命只有两个途径,一是要有靠山,二是保持低调。可是他长得普通又不机灵,所以没有分派给任何娘娘,没有娘娘撑腰的奴才在後宫地位最低,除了做最粗重的工作,被分派最多的工作量,待遇也是最差的。为了活命,他一直都很低调,平时也只低著头默默工作,很多人连他长相也不记得,就是看到他那身最低贱的制服就对他呼来唤去。
    那天因为一条狗突然闯入刚打扫好的园子,他知道这里的狗身份都比他这个奴才高贵,也不敢驱赶,正打算抱走便算;怎料却被宁娘娘的婢女和侍人看到。他们骂他的脏手碰了高贵的狗,日间打骂过後还不够,黄昏时又捉他去再打一顿,好像是那张公公被宁妃骂几句了,要找人出口气。
    古清泉无限慨叹,那所谓的明君不单强抢民男,连自己後宫也是一团糟,如此草菅人命竟也不闻不问。
    小泉子告诉他以前後宫很平静的,有时奴才做错事的确也是有被打骂,但近一年多,各种恐怖手法却层出不穷,很多妃子贵人以前已看不起太监,现在更骂为阉狗,贱命比猪狗都不如。
    埋好了小泉子,古清泉前思後想,知道自己要偷出宫首先要熟识地形,所以决定暂时冒充小泉子。各太监均配有一腰牌刻上名字,由不同颜色分办身份。如果真如小泉子说其他人不太认得他的长相,他只要继续保持低调,小心行事,总会找到机会离宫的。
    他从怀中取出一樽药水涂在面上,脸色立时变得腊黄粗糙,而且起了大大小小的疙瘩,一张花容月貌顿时变得平凡甚至丑陋。这药水也是他一路来京时研制,他也是第一次用,不知功效如何,不过看来效果相当令人满意。只可惜样子可改,那双水灵灵的星眸却是隐藏不了;只好小心行事不要和人双目对视了。
    古清泉换了小泉子的衣服,配上腰牌,胆颤心惊地根据小泉子所说的花园走去,拿起工具打扫起来。一天平安渡过,也没听到有走失贡品的消息,看来是找人顶包了;古清泉也安心不少。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古清泉在宫中已大半个月,他大概已摸清宫中的情况。包括最新进贡十二人,现时後宫有一百三十八位妃嫔贵人答应等,其中有八位娘娘生了龙种,四个皇子四个公主,而其中一位就是宁妃。皇上不是每天都翻牌子,大约十天八天才会翻一次,而且皇帝很少到後宫,被翻牌的娘娘会到春暖阁侍寝;完事後皇帝会回自己的宫,从不与人同睡一张床。後宫的人除非有人事调动,否则是不可离开,那就是说古清泉至今活动区域只有後宫。能任意在宫中走动的只有高级的太监或是部分地位较高的娘娘;这无疑打碎了古清泉逃亡的美梦。
    这半个多月中看到被虐致死的太监已有两个,听其他太监之言,皇宫中有数千个太监,死了一两个也没人理会。大家看似平淡,但语调中却包含无限伤感无奈和不甘,同时亦夹杂不少恐惧;不知下一个会否就是自己。整个後宫的气氛很凝重,没一丝生气,奴才们怕事,就算见到不公也不敢出头。不论有否做错事,只要主子说有错就要必须认错,因为这是宫里唯一的生存方法。
    ☆、第五章
    第五章
    古清泉虽打听了不少宫中秘辛,却从来没有和任何人深入交往,他只是做听的那个,从来不发表任何意见,所以这段时间古清泉都快以为自己变成哑巴了。
    他还发明了另外一种存活方式,那就是「闪避」;只要远处看到比自己高阶的人或其他不明身份的人有倾向走近时,他都不明显地躲开,能躲得多远就躲多远。这种鸵鸟政策也让他平安渡过了月馀。
    虽然如此,古清泉也在这深宫找到一点点的乐趣,那就是这里的花草。他发现这里的花草有不少是有药性的,而且很多是珍稀品种,住在山中小村的他何曾见过这麽多贵重药材?他在後宫一处极为偏僻的地方开僻了一个小花园,种了他沿途收集的药,又再移植不少宫中物种;有时亦会在小屋後晒晒药材,自得其乐。
    今晚,他又到他心爱的神秘小花园除草,看著那些药草一天一天长大,他又在幻想如果有一天他能逃出去,他一定要带走这些难得的药材。想著想著,越想越高兴,连有人走近也不知。
    「你在干什麽?」一把低沉带磁性的男音在背後突然响起。
    「哇─」古清泉吓得大叫,连手上的工具他给抛飞了。
    古清泉转头一看,看到一个身穿侍卫服的男人拿著一个壶一个杯子,正笑盈盈地看著他。那男子长得很高大,气度雍容、气质不凡;笑起来脸上有两颗酒涡,一双凤眼剑眉,显得其眼神锐利。男子长得很英俊,鼻子挺直,削薄的嘴唇像很爱笑。
    「大人饶命。」古清泉一看便从衣著中知此人地位一定很高,「噗」的一声立即跪下,低下头求饶,虽然他不知自己有没有错,但求饶总是没错的。
    「你做错了什麽?」侍卫不明意味的笑著问。
    「奴才不知。」古清泉全身已抖得不能再抖了,头也不敢抬起。古清泉本来就不是什麽铁骨铮铮的硬汉子,他是个胆子小的平常小百姓,他善良,他会冒险救人,但不代表他不怕事。
    「既然不知,何来求饶?」
    「……」古清泉实在不懂如何回答。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你。」
    古清泉缓缓地抬头,对来的是一双锐利却带点玩味的眼神,古清泉只吓得泪光闪闪,想哭又不敢哭,泪水在眼内翻滚显得更是楚楚可怜。
    侍卫对上那一双清澈水灵大眼睛也不禁愣了,那双眼睛让他感到无比震撼,让他有一刹那如触电般。那是一双会说话的眼睛,那双闪闪动人的眸子正可怜兮兮地看著自己。可惜,可惜如此如星般的明眸,却长在一张平凡的脸上,不,是一张可以用丑来形容的脸。
    回过神来,侍卫才走向一棵大树下,开始自酌起来;喝了一口酒,他才悠悠道:「你叫什麽名字?」
    「奴才叫小泉子。」
    「唔。你告诉……我,你在干什麽?」差点说出口的「朕」字被含糊带过;来人正是我们伟大的皇帝袁文烈。
    「回大人,奴才在种花。」
    「我记得以前这里是杂草丛生的废地,是你打理这片园子?」
    「回大人,奴才是负责宫中花草及清扫落叶工作的;奴才自少爱花草,所以才会私自开垦此处,求大人饶命。」
    ☆、第六章
    第六章
    「开垦废地何罪之有?呵呵,起来起来,过来陪我喝酒。」虽然这太监样子是丑了点,不过他喜欢那双眼,而且他的声音也挺动听的。
    古清泉战战兢兢地走过去树下,在袁文烈三步之遥再次跪下。这个宫中的主子的脸都是说变就变,他们越会笑,奴才就越会怕。古清泉不知这名男子是真的觉得自己无罪,还是想戏弄一翻後才动真刑。
    「你很怕?我很可怕吗?」看见对方一脸防备,袁文烈摸摸自己的俊脸,难道自己脸真的很可怕?
    「不,不,不。」古清泉已经紧张得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拼命地摇手。古清泉知道必须顺著他意,因为逆来顺受通常都可以受少点罪,死得痛快点。
    看到後宫太监们都如惊弓之鸟,袁文烈也感到无奈,真希望事情可以尽快解决。
    「我姓文,单名一个烈字。」
    「文大人。」古清泉行了个礼,可怜巴巴地看著这个英俊男人,心中一直忐忑不安。
    袁文烈向小太监招了招手,古清泉只好跪著爬过去一点。
    「你种的是什麽?」
    「奴才种的是药材。」
    「药?」
    「对,奴才的爹是个大夫,奴才自少习医,多多少少也懂得点药理。」
    「那种花我在御花园见过。」他指指那红色的大花。
    「那是奴才在後宫移植过来,其实很多植物都有药性,只是大家没有留意。」古清泉在山中长大,热爱大自然,同时也醉心医术;故袁文烈一问起药来,他就渐渐忘了恐惧,开始畅谈。
    「那有含毒的植物在宫内吗?」袁文烈眼中闪过一丝狠辣。
    「奴才不知,奴才是在後宫工作,没有令牌是不能随便走动。不过後宫内没有单株毒物,但也有不少有药性的植物,混合使用,虽不会要人命,却不利健康。」
    「你意思是慢性毒药。」
    「正所谓物极必反,一些看似无害的药,吃多了也无益。」
    「既然你懂得用药,你就不怕我举报上头,说你用药害人?」
    「不,奴才不敢,奴才没有,大人饶命。」古清泉吓得五体投地不停磕头,暗骂自己愚蠢,为什麽一说起药来就什麽都忘了?
    「和你说笑罢了!哈哈哈,你要是有心害人,就不会和我说那麽多了。」袁文烈真的相信这一脸蠢相的小奴才没有什麽阴谋,不过这小奴才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宫中各种植物都是众人随手可得,只怕有心人要利用也不是难事。明儿还是让人去将宫内所有植物查个彻底。
    「大人?你不要再吓奴才了,奴才真的没有做任何坏事,求大人饶命。」苦著一张脸看著这个笑得开怀的人。心想你就笑得高兴,也不想想我真的以为自己死定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有时坏心眼爱作弄人。来,我赏你一杯酒。」拿起自己喝过的酒杯递向古清泉。
    「奴才不敢,奴才从来滴酒不沾。」
    「是吗?」袁文烈也没有勉强,自己又一口乾了。
    ☆、第七章
    第七章
    「小泉子,你身上有什麽吗?味道很清新很特别。」这小奴才靠近时已嗅到一阵清清的香味,有点像药香,但又不尽似。
    古清泉举起袖子臭臭,有味道吗?想了想,突然「啊」的一声,从怀中掏出一个小布袋。
    「大人是指这个味道?」古清泉恭敬地用双手奉上小布袋。
    袁文烈嗅了一嗅,说:「对,就是这个味道,不过又好像差一点。」
    「这个是奴才用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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