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白先生在场,陶婕和郑和都不自在。
    白先生起身:“我去端茶。”
    “不用了!”陶婕忙不迭说道。
    郑和拉住跟着要起身进厨房的陶婕,笑道:“没事,你就让他去吧……我也去帮忙。”
    他跟着白先生挤进厨房,白先生停下洗杯的动作,抬眸,淡淡问道:“怎么跟来了。”
    “白先生,我一会和陶婕出去可以吗?”
    “去哪?”白先生追问。
    “我也不知道,就是找个说话的地方。”郑和讪讪道。
    白先生点头:“那去吧,你把茶水端过去,我下楼取车。”
    郑和摇头:“我的意思是……就我们俩,你不用跟去。”
    白先生当即冷然:“不许去!”
    “我们一会就回来……”
    “那也不行。”
    郑和生气了:“凭什么?我难道连带朋友出去的权利都没有了吗?你怎么这么霸道!”
    “就是不行!”
    郑和被气得心底发颤,他觉得白先生简直不可理喻,转身想回客厅,离男人远点:“我不想和你吵架……我们都冷静冷静吧。”
    “你要去哪里?”白先生手不自觉用力,手里握着的薄薄的功夫茶杯应声而碎,鲜血汩汩流出。
    “你再这样――”郑和回头,突然看见鲜血从白先生的手中流出!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他慌忙地把男人的手拽过来,几片大的碎片已经深深扎进白先生的手中,郑和郑和看得头皮发麻,男人却宛若混不自知。
    他把白先生的手张开,从壁橱里找急救箱。他虽然隐约知道男人的占有欲很强,却没有想到竟然到了这个地步,从公司解约到现在已经过了一个多月,他一次都没有出去过,偶尔想出去买点东西,男人都会交代给dy,他以为最近自己风头正盛,白先生怕他出去被人认出来徒生事端,没想到病根在这里:“好、我不去,我就待在这里!”
    白先生用没有受伤的手抱住郑和,把脸埋在他胸膛里,道:“你……不许去。”
    “我不去!你把手张开,我把玻璃拿出来!”郑和拿着镊子,看着血不断从那自己百看不厌的纤细的手里涌出来,不自觉颤抖起来。
    陶婕听到响动,开门问道:“怎么……啊!”她尖叫起来。
    郑和抬头,喊:“把手机拿过来!”
    “好!”陶婕跑去客厅,拿着自己的手机又跑回来:“给。”
    “我的手机!”
    “你……”陶婕被那滴落在瓷砖上的血液吓得哭出来:“的手机在哪里啊?”
    郑和这才想起来他手机放口袋里了,快速把白先生受伤的消息告诉桑北,他抱着明显有些失常的白先生不断安慰。
    三百四十
    银白的针头扎进静脉。
    白先生白皙到有些病态的胳膊上立刻升起蓝色线条。
    郑和看着不忍心,把头转向一边。
    中年医生收针,道:“白先生,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躺在郑和怀里的白先生久久无声,有几缕发丝凌乱散落到脸上,郑和帮他别到耳后,低声重复了遍医生的话。
    “没感觉。”白先生表情木然。
    中年医生感慨了声:“这态度就是他妈的不一样。”
    郑和看去。
    “咳,”中年医生干咳,道:“你是不知道,老子给他当了这么多年的私人医生,他奶奶的,每次问他,这瘪孙子都用一个字回答我,这么多年一直没变。”
    桑北刻板的声音响起:“你又骂人了,依照条约,这个月扣两百。”
    中年医生瞪大了眼睛。
    郑和揉着白先生脸上的穴道为他松懈情绪,问:“白先生说了什么话?”
    “――滚。”白先生语气不善地说道。
    中年医生指着白先生:“对对!就这句话!”
    三百四十一
    白先生注射完镇定剂,不消几分钟便已有些昏昏欲睡。
    桑北让屋子里的人出去,又特意给郑和做了个手势,让他也跟着下楼,郑和颔首,知道桑北一定会问他白先生发病的原因,扶着白先生的头把他放在枕头上,起身下床。
    ――手被抓住了。
    郑和回头,白先生艰难地睁开眼睛,语气里有难掩的紧张:“你要去哪里!”
    “你怎么醒了?。”
    白先生抓住郑和的手依然不放。
    “我哪儿也不去。”郑和有坐回床上了,看见男人明显不信任的表情,又说了遍:“真的不走。”
    白先生的嘴张开:“……”
    “什么?”郑和俯下身子认真听。
    心像被针用力穿破般疼痛。
    白先生意识越来越不清晰,他努力想要环住郑和的腰,被药物控制的胳膊却无力抬起。
    郑和拿起男人受伤的手,放在嘴唇上亲吻,眼泪抑制不住地淌下来:“对不起……对不起。”
    ……不要离开我。
    昏迷前,男人的最后一句话。
    三百四十二
    桑北打开门,指着床上的白先生小声问:“睡着了?”
    郑和眼圈红肿,点头。
    桑北转身想搬椅子,不小心发出响动,白先生的眉头皱起来,他连忙放下手上的椅子,顿了好一会,见白先生并没有苏醒的迹象,叹口气,席地而坐,掏出手机打字:【这次怎么回事?】
    郑和接到短信,把手机设为静音,回道:{陶婕今天来了。}
    【我看到了。】
    {陶婕挺怕白先生的,我就想带她出去找个地方闲聊,在厨房里和他说,不知怎么就吵起来了,他当时在洗茶杯,吵架时把茶杯捏碎,玻璃扎手里了。}
    桑北看完短信,表情瞬间变得很扭曲,郑和茫然地看着桑北,不知他为什么会这样。
    半响,郑和的手机传来简讯:【什么?白董既然会洗茶杯??】
    那两个疑问号,显示出了桑北内心的惊愕。
    洗茶杯……有什么稀奇的吗?
    郑和更茫然了。
    ☆第84章
    三百四十三
    郑和觉得脸上有点痒,睁开眼,一只手正停留在他脸颊上。
    “唔?”郑和低头,看见白先生睁着眼睛回望自己,又看眼已经全黑的窗外,这才惊觉他不知何时竟然抱着男人睡着了!
    “你觉得怎么样?”他忙不迭地问道。
    白先生笑了笑,视线有点迷离:“还好。”
    郑和一听就知道白先生是在敷衍自己,给楼下的人打了个电话告诉他们白先生醒了,郑和回头对男人说道:“你今天情绪有点失常,我一时着急就把桑北他们叫过来了,他们现在正在一楼呢,还有医生,你看――?”
    白先生将视线飘到别处,道:“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上来吧。”
    郑和觉得男人有点怪怪的,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劲,寻思了片刻,还是先让医生检查检查再说吧。
    三百四十四
    白先生这次的病况并不严重,医生们觉得还是由于情绪所致,安排好为期半个月的心理辅导,一干人踏着月色离开了。
    郑和把人送到门口回头见白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出来了,惊讶地过去扶他:“药性刚过,医生让你别运动……”
    “无碍。”白先生淡淡说道,挣脱郑和的手,扶着墙走了几步,又回头看郑和一眼,那眼中总像蒙来了一层纱。
    “你先上楼吧,我去楼下的客房找几样东西。”
    “我帮你!”郑和忙不迭说道。
    白先生摆摆手,自己慢慢走过去了。
    郑和的心有开始抽痛起来,纠结一会,觉得可能是药物的关系,暗自把疑虑搁在心里。
    三百四十五
    悠闲的星期六晚上,郑和特意照着食谱做了顿烛光晚餐,虽然奎宁牛肉被过来帮忙,结果笨手笨脚的白先生不小心煎地一面发焦一面却带着血丝,最后被郑和切成肉丁做成了配菜,但这并不妨碍两人甜蜜的气氛。
    郑和深知自己酒量不好,酒品更是差到百里挑一,就没给自己倒酒。
    白先生视线沉了沉,转而微笑着问:“怎么不喝?”
    郑和搔搔头:“我不太会。”
    白先生起身,走过郑和身旁时轻轻点了他鼻尖,道:“那我给你倒杯果汁吧,你喝什么,葡萄汁可以吗?”
    “好的。”郑和常常沉溺在男人的温柔里面,这次也没例外。
    三百四十六
    脑袋好晕……。
    这里是……哪里?
    郑和感觉到自己似乎躺在一张床上,他摩挲片刻,除了柔软的布料,身旁什么也没有。
    “你醒了?”
    有个男人用低哑的声音说道。
    郑和努力想要睁开双眼,刚眯起一条缝隙,突然被眼前的高强度光芒刺得闭上。
    他旁边的男人轻笑,‘啪’地一声,他感觉到自己视线一暗。
    男人道:“好了。”
    郑和没有动,他在回忆刚才的事情――
    两人吃过晚餐,他看着白先生把盘子放进洗碗机,他想上去帮忙,可是忽然觉得很困。
    然后呢?
    他想不起来了,奇怪的是他从没有吃完饭就睡觉的毛病,听别人说患有高血压的人会得这种病,郑和担心起来,要不哪天去医院检查检查?
    白先生弯腰,轻轻晃动绑着郑和手腕的铁链,问:“你就这么不愿意看见我吗?”
    郑和诧异地瞪眼看着他:“你从哪里看出来……”他被眼前的一幕赫地消音了。
    没有窗户的全封闭房间里挂着许多诡异的工具,光线暧昧不明,黑色床单上是近乎赤?裸的自己。
    男人毫不在意郑和那意味不明的视线,将铁链那一端认认真真扣在墙壁上,自言自语:“这下应该好了。”
    “你锁我干什么?”郑和挣扎着想要把手从铁环里抽?出来,他一看见这东西就头皮发麻,当时在山庄里可折腾死他了。
    “锁住了,”白先生左右端详墙壁上的挂环,看结不结实,道:“好不让你逃走啊。”
    “我哪里说过要逃走!”
    “安静。”白先生转头,笑着安慰道:“别吵醒了门外的人。”
    “……什么门外?”郑和以为旁边还有人,吓得一下子坐直了身体,还没适应头部的晕眩,突然被男人夺取了呼吸。
    唇瓣相交,抵死缠绵,郑和心里的不安渐渐消去大半,心直白先生这肯定又是心里面藏着暗结没说出来,变着法儿折腾自己呢。
    “白先生,你这是要做什么啊。”郑和一字一顿地说道,强压下不断涌出的无奈。任谁摊上个三天两头出毛病的恋人相信都会了解他的心情,偏偏他这个情人不光心里头出毛病,他还有足够的资本与实力做出来。
    “宝贝,你喜欢这里吗?”白先生贴靠在郑和旁边,笑的和颜悦色。
    郑和晃动手臂,问:“你是说这个锁着我的铁链子?还是,”他指着墙壁上古怪的工具:“那些那些乱码七糟的东西?”
    白先生点头:“都有,我很喜欢,你呢?”
    郑和很干脆地摇头:“我不喜欢,你要是没意思了,你把我用这玩意儿锁上,咱俩过来玩玩还行,你要是天天锁我,我接受不了。”
    白先生脸上虚假的笑终于支撑不下去了,他嘴角一点点垂下,道:“如果说,我偏要拿这个锁你一辈子呢?”
    郑和没有发现男人濒临崩溃,诧异道:“你好端端地锁我干嘛?还有,这到底是哪儿啊,你把我弄来这做什么?哦!晚餐后的惊喜?”他眼眸里瞬间闪亮亮了。
    “是啊……是啊。”白先生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转头茫然地看着四周,忽然从口袋里拔出手?枪,喝道:“你们是谁!?怎么进来的!”
    郑和被白先生今天晚上的举动弄得一怔一怔的,他还没弄明白上一个举动是怎么回事呢,转眼又翻下一篇了。
    “怎、怎么了?”郑和想过去拉住男人,手上的链子却把他束缚住,他扯了扯,没扯动。
    这玩意儿真结实。
    郑和都佩服自己,这种时候他还有这闲心想这些,看来人的潜能真是无限的,虐一虐就虐出无限大了。
    白先生好像这才发现郑和在自己身边,眯眼看了看,手上的枪突然调转方向,抵着郑和的脑袋,歪头笑道:“害怕吗?”
    “我……”郑和语塞了。他很迷茫地看着枪口,又看向白先生。他有十成的把握――白先生这枪是真的,可他不明白为什么白先生会这么做。他忽然知道自己一直不怕白先生发病的原因了,是因为无论哪次,男人都不会伤害自己,这点他知道,自己也知道。
    可这次――
    郑和眼圈渐渐红了。
    白先生垂下眼帘,注视一滴温热的液体滴落在手上。
    没人知道此时此刻两人心中各想着什么,就像郑和不明白自己此刻满腹的委屈从何而来,竟然能让他流下眼泪。
    一声简短的叹息,白先生忽然俯身抱住郑和,把对方的脸埋在自己胸口。
    “宝贝,你早就知道我并没有发病,对不对?”
    “啊?”郑和就差脑袋上顶着个问号了,蓝猫淘气三千问都没他问题多。
    白先生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突然把郑和推到床上,郑和扑棱着胳膊又爬回来,就见男人单膝跪地,手拿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目光平静看着自己。
    “打开它。”男人道。
    郑和真被吓怕了,踌躇着问:“这里面……该不会是个子弹吧?”
    白先生没有搭理郑和,自顾自把盒子打开,里面,静静放着一枚银白色戒指。
    郑和的脑袋突然休克了。
    无数念头从他脑海中闪过,如果他是个女人,接下来的剧情一定是白先生求婚,然后他一脸欣喜地扑过去,大喊着我愿意;如果白先生是个女人,接下里的情节很有可能是白先生求婚,然后他很不屑地把戒指拿出来,道‘才这么大点的钻戒还想嫁给我?哼’,随后他被白先生的手下们大卸八块、弃尸荒野。
    可这是现实,他们俩都是男人。
    郑和的主机显然跟不上一个高智商精神病的思维了。
    “白先生,你……你这是?”郑和有点颤抖了。
    白先生把钻戒拿出来,道:“把你的手给我。”
    郑和不知怎地突然眼前闪过‘他伸出手,然后白先生以迅雷不见掩耳盗铃之势从床底下拔出一把刀,把他的手指切断’的场景。
    “你要做做做、做什么?”郑和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他甚至能看到白先生垂下的那只手上握着刀把的银光了。
    “把手给我。”白先生摆出不怒自威的架势来。
    “手来了。”郑和迅速把手放上去。
    白先生脸色柔和些,仔细把戒指套在左手的无名指上,端详片刻,问:“你喜欢吗?”
    “喜欢……”郑和心想他能说不喜欢么:“可……你给我这个做什么?”
    “你还不懂?”白先生挑眉问。
    郑和摇头。
    “嫁给我吧。”
    ……
    郑和主机爆炸了。
    他可能是这个世界上最悲惨的人,先是被莫名其妙灌一肚子迷药,然后关在一个不透风的房间里,又被恋人用手?枪抵着脑袋,好不容易闹腾完,求婚了,他手腕上还拴着铁链子呢。
    这人生真是无常啊。
    ☆第85章
    三百四十七
    王杰面如死灰地拨弄自己手里的百合花,花瓣被他不经意扯下来,他顿了顿,呆滞地低头找垃圾桶。
    “垃圾桶呢?”他问。
    欧阳志警惕地回答:“你想干嘛?”
    “丢垃圾,”王杰想了一会,道:“算了,我不用那东西了。”随后,他跟个僵尸一样一口一口把花瓣吃进去了,还稍捎带几片叶子。
    欧阳志看得直泛酸水,憋了半天没憋住,嘴欠地问道:“你怎么了?突然跟个智障儿童似的。”
    王杰张嘴想说什么,声音还没发出来,眼泪便从眼角流出来了,他后知后觉地摸了摸脸,泪水噼里啪啦流地更欢了。
    欧阳志表情扭曲,他还是第一次在片场外的地方看一个一米八的成熟男人哭得这么伤心,说实话……
    挺惊悚的。
    王杰一边流着大鼻涕,一边把白先生结婚的消息说了,末了,还哽咽几声。
    就这几声差点没把欧阳志隔夜的馊饭给恶心出来,他强压下心中的幸灾乐祸,平静地说道:“也就是说你被三振出局了。”
    王杰点头:“是啊,被甩了。”
    欧阳志摇头:“你不算被甩……因为,你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白先生拍拖。”
    王杰哭得更伤心了,人一伤心就愿意做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于是,王杰大嘴一张一合,手上的百合花就进他嘴里了。
    欧阳志看得直咋舌:“你说人家林黛玉失恋了是葬花,你可好……吃花。”
    “给!”王杰把百合花分了几根搁在欧阳志脑袋上:“和我一起吃!”
    “我不吃……”欧阳志往后缩了缩。
    “快吃!”王杰一拍桌子,欧阳志的小身板不自觉抖了抖。
    王杰掏了掏衣兜,摸出个小盒子出来,甩给欧阳志,道:“这是我……呜呜……留给白先生的,如今也用不到了,给你吧。”
    欧阳志颤颤巍巍接过盒子,问道:“这里边……是什么啊?”
    “你自己看!”王杰塞了把百合花开始嚼。
    欧阳志打开盒子,怔然了好几秒,迅速合上盒子,脸煞白煞白的:“这……里面是个戒指……给我的?”
    王杰点头:“嗯……”
    欧阳志想歪了,以为王杰看白先生结婚,他为了报复也要结婚,然后把目光投向自己,这是在和自己求婚呢,脸吓得更加白了,忙不迭地摇头:“不!我不能接受……”
    王杰伤心欲绝,压根就没在意欧阳志那些小心思,道:“不接受也要接受!别和我絮叨!”
    王杰身后的马仔适时站起来,怒瞪欧阳志。
    在恶势力下,欧阳志只能满含委屈地把戒指戴上了。
    他苦啊,苦得心里边跟吃了黄连似得,苦得就差吐白沫了。
    三百四十八
    陶婕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你就这么轻易地把自己嫁出去了?】
    郑和回头看躺在沙发上假寐的白先生,蹑手蹑脚走进楼梯下面的透明隔间里,小声对着手机说道:“那我不是没办法么……”
    【怎么可能没办法?求婚这件事情讲究的就是你情我愿,你就拒绝他了能怎么样?他还能杀了你不成?】说完,陶婕立刻想起来白先生那些罄竹难书的劣行,闭了嘴。
    郑和苦笑:“当我是手上还拴着铁链子呢,你信不信如果我拒绝了,依照他的脾气能关我一辈子。”
    【那也不能这么随意啊……】
    郑和道:“我不也是没办法,我卖身契都在他手里边呢,还不是他想怎么样,我就跟着扑腾啊。”
    陶婕话里难掩尖锐,问道:【郑和,你和我说实话,你觉得白先生这人到底怎么样?】
    郑和皱起眉佯装苦恼,手指无意识划过戒指,脸上难掩笑意:“我觉得吧……他挺好的,你知道么,我俩在一起这么久,他脾气那么不好都没和我吵过架,对我特温柔,有时候我都觉得自己过分了,还有还有,我在同性的圈子里混了这么长时间,还从来都没遇到过像他这样,能真心待我,还把我放心里边的人。”
    陶婕诧异地摸摸耳朵,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毛病了,怎么越听越不对劲呢?这人还是白先生么?!
    三百四十九
    “你在做什么呢?”王舒桦凑过来问。
    陶婕白了他一眼,道:“你的眼睛是装饰品吧?打电话呢这不。”
    王舒桦把耳朵贴在手机上,道:“你和谁说话呢?我也听听……”
    郑和听出来那边有男人,尴尬的说道:【陶婕,你那里既然有人,我就先不和你说了,我这……他一会也醒了。】
    王舒桦脸色变了变,转而嬉皮笑脸道:“呦,你背着我和男人打电话啊。”
    陶婕匆忙挂了电话,喝道:“我打电话呢,你能不能有点礼貌,这是个人!小学语文老师没教过你?非得我骂你高兴啊!”
    王舒桦笑得特欠扁:“啊……那玩意儿你用不着。”
    陶婕一口血压在心口:“你……你还能再恶心人点不了。”
    “能啊,”王舒桦点头,认真地回答:“你想看吗?”
    陶婕气得拿起包下楼。
    王舒桦隔得老远,隔空送过去个飞吻:“亲爱的,晚上见。”
    陶婕没回头,恶狠狠比了个中指。
    三百五十
    因为白先生的身份问题,他是不能随便转国籍的,郑和也知道男人的难处,和桑北闲谈时知道男人接下来的两个月都会很忙,郁闷了大半天,干脆连婚礼都取消了,俩人交换戒指就得了。
    白先生没想到平时大大咧咧的郑和竟然这么心细,疑惑地问道:“为什么不举行婚礼?”
    郑和撅起嘴:“你要怎么举行婚礼啊?我现在还被狗仔队跟着呢,再出点新闻,基本可以上头条了!”
    “上头条不是很好?”白先生戳戳郑和圆鼓鼓的脸蛋,笑着说道:“你不是艺人么,不要在意这些,婚礼你是想自己安排,还是我让人去安排?”
    郑和摇头:“算了吧,我真的不在意这些,你别安排了。”
    白先生挑眉。
    他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低调这么多年,唯独这件事情上想高调一回,让所有人都知道面前这个人是他的,别想染指。
    心意已决,白先生道:“婚礼是一定要的,中国的法律让我没办法给你弄给结婚证,当然,如果你不介意以后在民政局那里性别都是女的话……你好好想想吧。”
    郑和有点迟疑了,他从知道自己是同性恋的那天起就幻想过能和自己的另一半踏进礼堂,两人穿着一黑一白的西服,在众人的祝福下永结同心。
    “可是我真挺怕这件事对你名声不好。”郑和的底气明显不足了。
    白先生看向郑和的眼中满是爱怜:“婚礼、蜜月旅行一样也不能少,别人有的,为什么你不能有?”
    郑和听了这话,不自觉有点美滋滋的:“嘿嘿……”
    三百五十一
    不知道为什么,kuy的家族在沫沫结婚日期前的半个月宣布:沫沫与kuy的婚礼不举行了。
    郑和第一时间从杰子那里得到消息,抢在报纸印刷前联系到了沫沫,沫沫支吾半天,终于说出了实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太大的事情啦,就是我和kuy觉得两个人在一起就好,婚姻登记和婚礼什么的都是虚假的,有那时间倒不如我俩在家睡懒觉,而且我在这儿这么久,也差不多见过他们家里的人了,结婚那天请几个人,一起吃顿饭就好。】
    郑和默默隐藏下自己打算大费周折打算举办个最豪华的结婚典礼这件事,道:“那你竟然这么做,你这边的朋友岂不是没有办法去咯?”
    沫沫干笑:【没关系,反正中国那边我就你一个朋友而已,等你那次来……哦,对了,郑和,我告诉你一下,我和kuy下个月就要搬到奥地利去了。】
    “怎么突然换地方了?还隔得那么远?”
    【kuy的家族貌似是在那里的,我也不清楚怎么回事,kuy说去哪里就去哪里呗,等忙完这段,我就去找工作,哎,郑和你呢?我听说你被白先生买回来了,哈哈……】沫沫笑得不怀好意。
    郑和被挤兑得恼羞成怒,恨不得顺着电话绕过大西洋那边去掐那小子的脖子:“笑个屁啊你,白先生和我本来就是这种关系……不听你废话了,我告诉你个事,我和白先生打算结婚了。”
    【什么?!】沫沫的大喊差点把郑和的耳朵震聋了:【这是真的么?你没骗我?天啊天啊,白先生实在是太男人了!我爱死他了!】
    这话郑和就不乐意听了,他家男人很好他知道,别人说出来就不是那个滋味了:“哎哎,你这是正常的反应么,不应该第一件事就是祝福我?”
    【哈哈,】沫沫在那边笑个不停,还对旁边的kuy一堆显摆,说白先生和郑和要组成家庭了,然后还说白先生胸怀宽广,竟然能够接受郑和这种廉价货。
    郑和听着,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和沫沫的相识就市场错误!有这么损人的么?
    ☆第86章
    三百五十二
    与白先生对着干的那位京官任职不到半年便被挤出政局,名言‘下放’实则贬职送去了宣传部,不出意外他会在这个闲职上待到退休。
    像是故意给他难堪一般,他这边离开,那头就给白先生批了一份原石开采的合同。
    h市地处蜀地与中原之间,地形沟壑、高低不均,山石缝隙中长长能发现产、一种特殊的纯净无瑕的美玉,听说自康熙年间便已作为贡品上供,但这块一直是政府牢牢把握在手里,近些年h市渐渐出现贩卖宝玉的商业街,也逐步有比较完整的赌石市场,政府为促进顶尖产业发展,增高人均消费水准,决定选择一些企业来开采、贩卖原石。
    如今的黑社会早已脱离打打杀杀,稍微有点头脑的不是去倒腾古董、就是海上走私去了,白先生并不是纯粹的中国人,等到他在中国立足时,古董这块肥肉已经快被垄断了,他没那份闲心和别人抢,做起了老本行,但这次事件让他知道大陆这片地界不必其他,常常成为众人的眼中刺、肉中钉,他这次勉强脱离出来,下次呢?
    众董事会成员分析后,一致决定放弃西区,转而用这份资金注册和原石有关的产业公司,进行灰色交易。
    这结论与白先生所想不谋而合,他与郑和的婚期将至,此时休整beacher以外的小场所正是时机,况且……郑和对这段婚姻的看重他是放在心里的,如果他还是当年那个人见人怕的白恩,对郑和今后的生活总会有影响。
    白先生一想起郑和,心尖就发疼,又酥又麻的感觉特别舒服。
    他爱这个人都快爱到想要同归于尽了。
    三百五十三
    郑和给自己所有的朋友都发了请柬,除了芳姐与成少这俩人,其他的都对他献上祝福。
    【你疯了么你?!白先生那种人你还想在他旁边一辈子?】芳姐差异地大喊。
    【郑和,白先生对你做了什么,竟然让你这么想不开。】成少冷哼。
    郑和头疼。
    他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他的两个经纪人都有这个通病。他就不明白了,白先生那么好的人,虽然精神上有点问题,为什么别人知道这个消息后都跟得了狂犬症一样,话还没说几句,上来就把他一顿批评?
    “这不明摆着么,”阿贝拿起新的一组相片集,放在郑和面前:“你再看看这个,满意不?”
    他今天是来别墅给郑和送婚照文案的,郑和在他的枝桠桠工作过一段时间,对他们的作品还是很满意,于是在决定结婚照的时候毫不犹豫就选择了这家。
    郑和不是很明白,问道:“明摆着什么?”
    “你和白先生的关系啊。”
    郑和叹气道:“我觉得我们挺好的,他很爱我,我也很爱他。”
    “那是你们认为,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懂不懂?”阿贝喷了口烟,见郑和依旧不明事理的模样,道:“你觉得白少爷对你很好,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们之间最初是什么关系?他是用钱把你砸到床上的,哪怕你们后来发生多么感人的事情,首先,我们都不知道,其次,这是你分内的事,我们谁也不是白少爷,不明白他的心思。”
    郑和想想也有道理,哪怕是第一眼就对白先生看对眼的他,真正成为他的情人时也纠结了好长时间,点头道:“你说的对,但我们现在就要结婚了,他们总不该那么认为了吧……”
    “你的脑子被僵尸吃掉了吧?”阿贝被郑和气逗了,提醒道:“你好好想想,你和白先生决定结婚的半个月前,我们得到的关于你的消息是什么?”
    “半个月前?”郑和皱眉开始想,良久,干笑着摇头:“……有点久啊,你提醒一下呗?”
    “真想不起来啦?”阿贝嘿嘿笑了两声,道:“人都说心宽体胖,我看说的挺准的,这种事你都能忘得一干二净,真厉害。”
    “被拐外抹角了,快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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