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也闷哼了一声,阵阵热流涌进了丹阙身后。
    做完之后,两人即满足,又疲乏。韩锦将被子拉起来,盖住两人的身体,然后手脚并用地缠住丹阙,恨不得与他融为一体。丹阙搂着韩锦的脖子,一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从额头一直到下巴,手指滑过之后再附上温热的唇,当真狎昵极了。
    韩锦见丹阙唇角挂着满足的笑意,眼睛半睁半闭,慵懒又仿佛极是舒坦。他只与丹阙一人行过这等亲密之事,他又一直是居上的,并未享受过承受的快乐,不由得好奇起来:“哥哥,你当真舒服么?”
    丹阙见他神色认真,并非戏弄,不由得微微红了脸,瞪了他一眼,道:“不舒服我早将你踢下去了,痴儿。”
    韩锦好奇地皱起了眉头。他要做上面的,是因为他爹爹高晟风也从来都是居上的,并且高晟风给他写的教程也只叫了他如何施与,却从未告诉过他居下是个什么滋味。他已是极舒服了的,可看丹阙那动情的模样仿佛还比他更欢喜几分,叫他心里好生发痒,忍不住也要试试那究竟是什么滋味,难不成还能更舒坦?那岂不要升仙了?
    于是韩锦又来了精神,搂着丹阙的腰撒娇道:“哥哥,你来弄我吧!”
    丹阙如何不知道他的心性,听他问起便知他动了心思想尝试,不由得失笑。头一回他倒是想居上的,可韩锦似乎不太情愿,又拿出什么合欢神功来糊弄他。他虽不愿在外人面前失了尊严,可关上门与韩锦在一起却不计较这些,因此他也就随韩锦去了。如今已然习惯了,不在意这谁上谁下的问题,没想到韩锦倒开始不甘心了。
    韩锦拉着他的手:“来嘛,来嘛。”
    丹阙叹了口气,道:“好吧。”
    两人从床上爬起来,韩锦学着丹阙的样子跪趴在床上,把屁股撅起来,期待地对着丹阙晃来晃去:“快来快来。”
    丹阙一巴掌摁住:“别乱动。”
    韩锦立刻不动了。
    丹阙学着从前韩锦对他的样子,吐了点唾沫在手上,将一根手指探进了韩锦的身后。谁料他才方进了一个指甲,韩锦就捂着屁股嗷呜惨叫起来。丹阙被他吓了一跳,连忙将手抽了出来,韩锦翻了个身躺在床上,眼睛里水汪汪的,模样可怜极了。
    丹阙问道:“这么痛?”
    韩锦可怜巴巴地点头:“痛死了!怎么会那么痛!一点都不舒服!”看看丹阙的手指,再低头看看丹阙身下那根半立着的东西,想了想,连连摇头,“不要了!痛死人了!”
    丹阙奇怪地皱了下眉头:自己分明没有那么痛的。难道是刚才太粗暴了?他又在韩锦身边躺下,韩锦捂着屁股哼哼唧唧道:“我昨天晚上吃了好多辣的,又喝了点生水,今天早上拉了好几次肚子,那里都肿了,哥哥一点都不温柔,痛死了!”
    丹阙:“……”
    韩锦揉揉自己的肚子:“还想再拉一次,可是那里好痛哦,不想去茅房了。”
    丹阙翻身下床披上衣服,镇定道:“我去洗个手。”
    93、第九十三章
    韩锦和丹阙和好后,为了化解丹阙与燕溪山庄的干戈,韩锦拉着丹阙到燕二八的坟前跪着给他上了一炷香。
    人已死了,如今说什么也已晚了。然而毕竟是过去的事,燕二八跟踪魔教中人反被魔教人杀害,算是江湖事,那时的丹阙没有任何理由对燕溪山庄的人心慈手软,而韩锦也不会因此而与丹阙计较。他携着丹阙去坟前下跪上香,是为了给燕溪山庄的人一个交代。
    丹阙一生骄傲,若是从前,让他做这样的事,他自是不肯的。然而如今为了韩锦,他也同意了这样做。自从认识韩锦之后,他已将他的骄傲放下了不少――骄傲是做给别人看的,只有欢喜是自己的。
    天宁教的教主带着赤霞教前任魔尊给死者下跪上香,虽说对于逝者而言已于事无补,然而燕溪山庄之人也无法再计较。燕二九不再对丹阙挟私报复,但他也请了辞,从那日后再未去见过韩锦。总而言之,这桩事情到此为止便算了了。
    韩锦既已恢复,两人便不打算再在燕溪山庄里久留。燕柳虽担心韩锦这一去会有危险,然而韩锦就和他父亲高晟风一样,从不惧怕危险,他自然也是劝不动的。
    燕溪山庄的探子为丹阙和他的部下们取得了联络,燕柳又为他们准备好快马和补给,他们便要离开了。临走的那天,燕柳亲自送他们离开。送到山庄门口,他便停了脚步。韩锦和丹阙跨上马,回头冲着燕柳高声笑道:“燕叔叔,多谢你这几日来的照顾,我们这便走了!”
    燕柳仰起头看他,只见他意气风发,虽不是高晟风亲生子,却颇有高晟风当然的风采。他忍不住鼻头微微一酸,上前拍了拍马头,笑道:“见到我师父,替我向他问声好。”
    韩锦侧过头疑惑地看着他:“你师父?”
    燕柳道:“便是你父亲……还有你义父。”
    韩锦点头,拽起马缰,道:“我会的。走了,燕叔叔,后会有期!”说罢一蹬马腹,和丹阙一起并驾齐驱地冲了出去,两具英姿勃发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田野间。
    燕溪山庄的探子已为他们和丹阙的那些手下约定好了会面的时间和地点,丹阙和韩锦午时赶到郊外,在郊外有一处茶亭,正是双方约好的会面地点。
    两人勒停了马,远远地眺望着那处茶亭。此时他们都已完成了易容,画妆成两名寻常的剑客。韩锦调笑道:“哥哥,要不要我去为你探探?”
    丹阙看着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道:“我们一起去。”
    韩锦低头看看丹阙的手,反握住他,捏了捏他的手指,然后松开,道:“好,那就过去吧!”
    两人跳下马,牵着马走到茶亭外,将马拴在一旁的树上,走进了茶亭。茶亭中已坐了七八名过客,丹阙和韩锦挑了张空桌子坐下,韩锦叫道:“小二,上两碗茶,再来两张葱饼。”点完东西,他看向丹阙,丹阙不动声色地示意他看右边的桌子。
    右边的桌子前坐了三个人,看打扮,像是运货的脚夫。但韩锦仔细打量他们,却从他们身上看出了端倪:这几人的呼吸吐纳极是沉稳,显然是有内功的;□的手脚上青筋凸起,也都是练内功所致;从他们手上的茧来看,像是长期握刀的,而不是锄头和镰刀。
    丹阙用只有韩锦听得到的声音小声道:“就是他们,他们没有易容,只是变了装,带头巾的那个是白头翁。”
    很快茶亭的小二就把茶水端了上来,韩锦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茶,对着丹阙微微一笑:“试一试他们?”
    丹阙摁住他的手:“我来。”
    韩锦却将手抽了出来,给了丹阙一个“你放心”的眼神,将面前的茶一饮而尽,然后起身走向了白头翁等人所在的桌子。
    韩锦在他们桌前的空位上坐下,大方地打量着他们:“几位兄台可是在等人?”
    那三人面面相觑,片刻后,白头翁压低了声音道:“丹霞入岭?”这是他们与燕溪山庄的探子约定的暗号,这时候如果韩锦回答“白云出岫”,那么暗号便对上了。
    然而韩锦并没有接上暗号,而是故作一愣,转开了话题:“入岭?几位在等什么人?”
    那三人又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并没有再理睬他,而是自顾自地低头喝茶。韩锦镇定自若地看着他们,就在白头翁放下茶碗的一瞬间,他突然抽刀,从桌面上向那三人横扫过去!
    那三人身手并不弱,韩锦也故意放慢了速度,因此就在韩锦拔刀的瞬间,他们就有了反应,迅速向后跳开,而白头翁将桌子向韩锦掀去!只听丁玲哐啷一阵响,顿时茶碗茶壶落了一地,木桌被韩锦一刀劈成两半!
    茶亭里其他的客人愣了一瞬间,有的尖叫着跑了出去,有的则抽出藏在桌下的刀上前助阵,白头翁那里成了五人的阵营,将韩锦围了起来。而丹阙,则坐在方才的桌前冷静地观战。
    白头翁警惕地打量着韩锦:“你是什么人?”
    韩锦冷笑道:“你不须知道我是什么人,只要我知道你是谁便足够了,白、头、翁!”
    白头翁一惊,连忙提刀冲上去,旁边几人也上前帮忙,韩锦不慌不忙以一对五。这时茶亭里所有无关紧要的人都已逃了出去,就连茶亭的老板也慌不择路地跑了――当然,跑之前没忘将柜子里的茶钱一并带走。
    那五人虽都是高手,然而韩锦却是高手中的高手,虽然五人齐上,却没从他手里讨到一点便宜。交手片刻,那几人都露出了惊讶的神情:韩锦用的刀法与他们是一路的,都是赤霞教的武功!自然,韩锦用的招式都是从丹阙那里学来的了。
    白头翁一刀照着韩锦的脑袋劈去,韩锦架住他的刀,灌注了内力的手臂一震便将他弹了出去。白头翁重重地摔在一张桌子上,那桌子经不住这样沉重的打击,登时四角崩裂散了架,扬起的尘土将白头翁笼罩。白头翁灰头土脸地爬起来,怒喝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韩锦冷笑不语。
    白头翁怒道:“你是三栾那狗贼派来的?”
    韩锦道:“我正是教主派来抓你们这些叛徒的!”
    白头翁一听,脸上又惊又怒,复又抢攻上来,攻势愈急。其余几人也愈发急切起来,招招都是杀手,誓要取韩锦性命。丹阙轻轻咳嗽了一声,韩锦朝他看了一眼,两人目光相交,韩锦对丹阙点了点头,猛地从五人之间划开一条道路冲了出去。那几人连忙追过去,丹阙亦跟了上去。
    韩锦跑到荒野中才停下,四周只剩下他与白头翁一众人以及丹阙一共七人,再没有别人的身影。
    白头翁又一刀向韩锦砍去,丹阙大叫一声:“够了!”
    他一出声,众人皆是一怔,韩锦身影一闪,如同鬼魅般从白头翁倒下消失了,只一眨眼,就站到了丹阙身后。丹阙平静地念道:“丹霞入岭,白云出岫。”然后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揭了下来。
    白头翁等人见了他的真容,一时还回不过神来。片刻之后,才纷纷醒悟,白头翁率先单膝跪下,其余四人跟着跪了一地,起身道:“属下参见魔尊。”
    丹阙冷冷淡淡道:“起来吧。”
    那五人站了起来,看看丹阙,又看看韩锦。韩锦笑嘻嘻地将自己脸上的易容揭了下来,丹阙介绍道:“他是五轮派的传人,韩锦。”
    丹阙与五轮派传人韩锦在一起的消息已不是秘密了,白头翁等人自然是有所耳闻的,此刻才纷纷恍然大悟。白头翁忙道:“魔尊恕罪,属下不知是魔尊大驾,有所冲撞……”
    丹阙打断道:“我只是试探你们罢了。你们若不冲撞,那才需问你们的罪。”
    那几人曾在丹阙手下做事多年,自然了解丹阙的脾性,因此被他试探了也并不生气。白头翁又跪了下去,热泪盈眶地膝行上前:“魔尊,终于让属下们找到你了。”
    韩锦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坐下来慢慢说吧。”
    那几人犹豫地看向丹阙,丹阙却已翻身上马,道:“走吧!”
    于是那几人也纷纷上马,一行人往落脚处行去。
    因这些人身份特殊,在江湖上难以立足,因此燕溪山庄的人出头,为他们准备了一所宅院落脚。丹阙到了那处院子,那院子里还留了不少人,众人聚起来让他清点,果然是燕七七说的二十二人,一个也不多,一个也不少,都是曾经在他手下做过事的人。
    这些人已找了丹阙许久,因江湖上有不少传言说丹阙已死了,使得他们几乎就要灰心。然而如今见到了本尊,非但不如传言中那样狼狈,并且比从前更有气度,身边还多了一个高人相助,因此都十分高兴。
    丹阙见过众人,问了几句话,便让众人各自回去,又叫了白头翁等两三名武功能力最强者,道屋里去继续问话。
    进了屋,丹阙问道:“你们和三栾的人正面交手过了?”
    白头翁犹犹豫豫地看看坐在丹阙身边的韩锦。
    丹阙道:“不必顾忌他,但凡有什么能与我说的,都可说与他听。”
    与是白头翁便将他们是如同遭到无眉和三栾等人迫害的事一一讲了出来。丹阙听完后问道:“你们可都愿意助我攻上入岭山绞杀三乱?”
    那三人齐声道:“但凭魔尊吩咐。”
    丹阙点点头,道:“那很好。不过我们人数不多,想凭这些人打回入岭山向三栾复仇,恐怕难度不小。你们可有什么头绪?”
    那三人对视一眼,白头翁道:“回禀魔尊,此事并不难。在入岭山上,还有我们的内应。”
    丹阙微微一愣:“内应?”
    94、第九十四章
    丹阙微微一愣:“内应?”
    白头翁道:“是,内应是红叶。他如今留在新任魔尊灵玉手下做事,时常将赤霞教中的消息传递于我们。仰仗他传来的消息,我们躲过了三栾那贼人多次的围剿。”
    丹阙蹙眉:“灵玉?纪舒?”
    白头翁诧异道:“魔尊知道纪舒?他上任是魔尊离开入岭山之后的事了。听说他是三栾旧时放在外边办事的外使,突然之间召回来,就封了个魔尊,教里几乎没人见过他。无眉那厮与他极不对付,但三栾十分偏帮,并且非常宠信纪舒,将教中大小事务都交给他打理。因此红叶埋伏在纪舒的手下,刺探到了不少机要消息。”
    丹阙看了眼韩锦:“我见过纪舒。”
    韩锦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托着下巴不吭声。
    丹阙道:“你如何确保那红叶是忠心于我的,而不是双向的细作?”
    白头翁道:“属下以为此人可信。从前魔尊还在教中的时候他对魔尊就是忠心耿耿的,这段时日来,他为我等传了不少消息,如若不是他,我等有许多次差点就中了三栾的奸细,被尽数围剿了,如何还有命见到魔尊?”
    丹阙道:“那时他们尚没有我的消息,想要将我与韩锦也一网打尽,因此留下你们作饵,待我与你们会和,已博得了你们的信任,此时收网,不是更加容易?”
    白头翁等人一愣,忙道:“魔尊心思缜密,是属下们顾虑不周。”然看他们的神色,似乎对那叫红叶的依旧十分信任。
    韩锦忽然出声:“你们先出去一下,我和你们的魔尊有话要说。”
    丹阙疑惑地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你们先出去。”
    那三人得了丹阙的命令,行礼后便告退了,房间里就只剩下丹阙和韩锦二人。那三人知道丹阙武功高强且疑心甚重,因此出去后变老老实实地走了,没人敢留在外面偷听。
    韩锦忽道:“你从前见过纪舒吗?在你没有离开入岭山,甚至更早以前。”
    丹阙想了想,道:“我的确觉得纪舒有些面熟,可要说在哪里见过他,便记不清楚了。”
    韩锦道:“你可知纪舒为何一直穿高领?他的脖子上有一道疤,从这里一直到这里。”他手在两耳之间比划了一下,“他说,是你划得,你那时几乎将他的喉咙割开。”
    丹阙愣了一下:“我?”再过片刻,惊呼道:“难道是他!他竟还活着?!怎么可能!u隆
    韩锦忙问道:“你想起来了?他究竟是什么人?和你有过什么纠葛?”
    丹阙不答,一脸惊疑不定的神情想着事,脸上的表情不断变化,频频蹙眉。他问韩锦:“你看过他的疤?他是怎么跟你说的?”
    韩锦道:“我见过,他只说是你伤的,是三栾救了他,把他养在教外。他还说……”顿了顿,照实说道:“他说他想毁了赤霞教。”
    丹阙沉默片刻,微微摇头:“你这么说,那便是他了。没想到他竟还活着,是三栾救了他?三栾为何要这样做?他又想做什么?”
    丹阙自言自语了一串,见韩锦困惑地等着自己回答,不仅叹了口气,一边梳理着思路一边缓缓解释道:“他如今有了名字,又有尊号了。纪舒,他姓纪,是了,三栾本名也是姓纪的,这名字想必是三栾为他起的,那时候我们都还没有名字,这事已过去十年了,那是我们才十岁出头。难怪我看他眼熟,不过这么多年,他的相貌也有了变化,我又以为他必定死了,因此不敢认。他脖子上的伤的确是我所为。”
    韩锦问道:“他做了什么你要杀他?”
    丹阙摇头:“并不是他做了什么,也并不是我想杀他,只是他不得不死。这些事情说来话长了。”顿了顿,自嘲地笑道:“我这十几年来杀过不少人,从未有后悔过。唯一一个始终忘不掉的……他竟没有死。”
    韩锦追问道:“究竟是什么事?”
    丹阙却反问他:“他是什么时候同你说这些的?他为何同你说这些?你们做了什么?”
    韩锦赔笑道:“我那时惹哥哥生气了,不敢出现在哥哥面前,便让小右先送哥哥去万艾谷。然而我自己也中了毒,便也前往万艾谷,在路上遇见他,他遭了无眉的暗算,受了很重的伤,我送他去万艾谷,请杜叔叔为他治疗,因此他便对我说了些赤霞教的事……”
    丹阙紧紧蹙眉:“你还救他?你……”上下打量着韩锦,一脸不悦:“你曾经还吃了他下毒的糖葫芦。你可是见他皮相好看,便起了色心?!”
    韩锦一脸汗颜:“这……这……我……我怎会呢,他不及哥哥好看。”
    丹阙死死瞪着他:“那你若见到比我……比我……”
    韩锦忙表忠心:“不会的,哥哥在我心里是最好看的!谁也及不上哥哥!”
    丹阙质问道:“就只是好看?”
    韩锦张了张嘴,硬生生把屁股翘三个字咽了下去,赔笑道:“总之,我喜欢哥哥。”
    丹阙瞧着韩锦那嘻嘻哈哈的脸,真是气不打一处来。韩锦见色忘义的脾性他清楚得很,然而悲哀的是,若韩锦不是这幅脾性,当初也不会救下自己。可既然如今自己已对他许下终身,自然不允许他再有别的心思。因此他咽下一口气,磨牙霍霍地威胁道:“你若再敢对别的什么人有那般心思,我定要你再无安宁之日。”
    韩锦凑过去搂住丹阙的腰,撅着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丹阙不无嫌弃地推开他:“你记住我说的话,我说过的话便会做到。”
    韩锦软软地撒娇道:“哥哥,锦锦知道了。”
    丹阙暗暗叹了口气,理了理思路,道:“赤霞教乃是邪教,不好光明正大地在江湖上招收弟子,因此赤霞教的弟子分为两类,一类是从小培养起的,另一类则是原本就在江湖中有一定身份地位的恶徒前来投奔。”
    韩锦点点头:“我明白,天宁教亦是如此,不过从我爹爹当教主以来我们就不收江湖上的恶人了,我也是爹爹从小抱回山上养大的。”
    丹阙道:“我大约是四五岁的时候入教的,关于我的生身父母,我已经记不得多少了。纪舒他应当比我晚两年入教,和我一般年纪。赤霞教收留的孩子,并不全是捡来的,也有许多是他们将对方灭门后收留了对方的孩子。”
    韩锦吃惊道:“那孩子长大不会想要报仇吗?”
    丹阙道:“他们也会挑年纪。那些还未懂事的便带回山上,已到了记事的年纪的,便一并杀了,免得日后成祸患。”他抿了抿嘴唇,道,“我原以为我忘了,今日一说,我又想起许多来。是了,我想起纪舒究竟是谁了,那双眉眼那么多年过去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纪舒刚来的时候,也有六七岁了,若他再年长一些,只怕便要被杀了。”
    韩锦问道:“他的父母……是被赤霞教杀害的?”
    丹阙颔首:“是。我后来听人说起过他的身世,他全家都被赤霞教灭门了,因他年纪小,生的也小,看起来还比实际年纪小了几岁,因此才被带回赤霞教培养。他究竟记不记得他的身世……我也说不好,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韩锦道:“那……你和他……”
    丹阙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道:“赤霞教为了将这些人训练成心狠手辣的杀手,经常会将孩子分批集中起来,激发他们残忍的嗜杀本性,让他们自相残杀。用的手段有很多,譬如将二十个孩子关在一起,告诉他们最终只有十个人能成为教主需要的手下,其余的人都得死。往往这些少年们还不敢杀人,赤霞教的人就会先毒死一两名少年,让这些人互相猜忌,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杀人。赤霞教是魔教,因此所有善良或懦弱的人都会被淘汰,剩下的……”自嘲一笑,“便是如我这样心狠手辣的。”
    韩锦道:“这样训练出来的人……难怪你们赤霞教的人一点儿都不团结,一个门派的人还斗得你死我活的。那你就是因此‘杀害’纪舒?”
    丹阙有些心虚地撇开视线,低低应了一声:“是。”
    过了一会儿,韩锦又问道:“那你如今打算怎么做呢?”
    丹阙道:“我没有相信过任何人,红叶也是如此。纪舒和三栾都不是等闲之人,若那红叶当真是细作,频繁地给白头翁他们传信,又如何这样轻易地瞒过纪舒和三栾?”
    韩锦摸着下巴道:“我也这么觉得,纪舒这家伙狡猾的很,只怕红叶是他故意安排的。就算红叶的确是忠心于你的细作,只怕也是纪舒有意放纵的。”
    丹阙冷笑道:“引我上钩,再收饵?来个瓮中捉鳖?”
    韩锦摇头:“我倒觉得……纪舒也许是真想帮你……或者说是借助你我的力量毁了赤霞教。再说,”他嬉笑着搂住丹阙的腰,捏捏丹阙的屁股,“哪有哥哥那么好看的鳖?”
    丹阙诧异道:“帮我?怎么可能?当初他几乎被我杀了!他只怕是恨极了我!”
    韩锦道:“他曾这么对我说过,他想毁了赤霞教。”
    丹阙蹙眉,不悦地瞪着他:“他说什么你便信什么?你上过他的当还少吗?他不过是在利用你罢了!”
    韩锦争辩道:“可是他这人并不太坏……”
    丹阙愤怒地拍开他搂在自己腰间的手。韩锦对于纪舒的态度令他十分不悦,然而看着近在咫尺的韩锦,他又不愿再与他因争执而伤感情,因此忍了下来,却闷闷不乐。
    韩锦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伸手搂住丹阙,将下巴搁在他肩上,柔声道:“哥哥,你愿怎么做便怎么做吧,我总是与你在一起的。”
    95、第九十五章
    丹阙与一众手下汇合后,一行人再不愿引人耳目,低调地打扮成商旅向入岭山靠近。红叶果然会时不时给他们传一些消息,有赤霞教内部的消息,也有赤霞教获得的江湖情报。同时,燕溪山庄也会把一些江湖上最新的情报送来给韩锦。
    丹阙做事十分小心,他既然不信红叶,自然也不会轻易将自己的行踪令红叶知道。然而红叶要给他传递信息,因此他特派了一人与红叶联系,而此人不可跟随队伍前行,另走他路。令派一名弟子专与此人联系。
    如此小心谨慎,一行人行至入岭山附近,也未遇见什么麻烦。
    到了入岭山脚下,红叶又派人送了消息来:每月初五、十五、二十五晚在山脚下巡逻的人是他手下的人手,如果丹阙他们想攻上山,与他约定时间,他可支开巡逻的人马。
    丹阙自是不会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每晚派了人去观察,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入岭山下巡逻的人手都摸清了,于是召集众人商议。
    丹阙画了一张入岭山的地图,这些人都是入岭山上出来的,因此对地势十分熟悉,他讲解的很容易。他指着一处谷口道:“这里地势平坦,植被茂密,易攻难守,因此我们可以由这里通过密林偷偷上山,避开山下的守卫。”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
    丹阙又点着地图道:“我们人手不多,无法太过分散行动。听我的安排,紫云你在此地望风,紫衫留守于此,绿林在这里。如有任何情况立刻来汇报我们。剩下的人分为两队,白头翁和风清两个人跟着我,去栾竹居刺杀三栾。余下十几人跟着韩锦,去众弟子居住的安阳居。安阳居有上百名弟子,你们不必与他们起正面冲突,暗中放火就行,你们的目的是替我吸引开众人的注意力。放了火之后,趁着局势混乱,你们再偷偷溜走,前来与我会和。”
    韩锦对于这样的安排有些异议――他想跟在丹阙身边,保护丹阙的安全。然而他想了想,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好。”在这一众人里,丹阙唯一信任的人就是他,因此才派了他去做这样的事。既然哥哥信任他,他便要让哥哥放心。
    白头翁不无担忧地说:“魔尊,我们三人前去偷袭三栾?三栾武功高强,而且他身为教主,恐有诸多守备……”
    丹阙摇头:“栾竹居建在栾竹峰巅,并无台阶,只能靠轻功上下。你可知三栾为何做此安排?他喜好清静,一贯不喜有人守在他屋外。从这里的地势也可以看到,没有多少人能够埋伏在峰巅,即便真有埋伏,也只能在这里。”他指了指附近的一处山谷,“届时有人前来,也只能将栾竹峰围起来,山峰上容不下多少人,无人能够插手我与三栾的决战。”
    韩锦小声道:“哥哥……”
    丹阙在桌子底下握住了他的手,对他点了点头,让他放心。韩锦只是反握住了他的手。
    白头翁问道:“那我们何时进攻?”
    丹阙道:“今日是初一,初三的时候派人给红叶传信,说我们初五子时上山。”
    白头翁道:“初五就去?”
    丹阙摇头:“不,初四就去。我不信红叶,若让他知道了我们的计划,唯恐他设好陷阱瓮中捉鳖。告诉他初五,他初四时必定松懈,趁此时上山。再者我调查过,初四时山下的守备是满天星那一队人,此人想向来疏忽大意,要突破他潜上山,不难。”
    听丹阙如此安排,众人也只得应了,纷纷散开去准备。
    众人走后,韩锦从背后圈住丹阙,略有些不安地用脑袋在他颈窝里蹭着:“哥哥……”
    丹阙哂笑,揉了揉他毛茸茸的脑袋:“痴儿。”
    韩锦道:“哥哥,你千万不要与他硬拼,若遇到麻烦,拖延着等我赶来。能不能杀了三栾都不要紧,没什么值得赔上你的性命。”
    丹阙只揉着他的头发不吭声。
    韩锦迟迟等不到他的回应,不由有些急了:“哥哥?”
    丹阙将他扯到自己身前,注视着他的双眼。两人都迟迟没有说话,丹阙的眼神越来越柔和,双眸中印出的韩锦亦变得温柔了。他轻声道:“锦锦,在认识你之前,我把自己的性命看得比什么都重,只要我活着,杀多少人亦不要紧,正如你说的,没有什么人什么事值得我赔上性命。我嗜杀,但我不知道我为了什么而杀人。”
    停顿了一会儿,他接着道:“你那天与我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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