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却道如何?只因着那摆件之中一个美人瓶样子好是好,可这物件却是碎了的!
    老方丈指着那美人瓶,嘴唇哆嗦半天,终于长叹了一声:“造孽啊――”
    “老东西不想活了!”叶少白转过去,伸手操起桌上的茶杯就砸了过去。
    “少白……莫要跟他置气。”石震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定空方丈,转过头去劝叶少白,“这种人,又哪里值得你跟他生气了。只是没想到,他还活着,还活得挺好!”
    “震儿!”老方丈摇了摇头。方才那茶杯没有砸到他,可是石震的话却生生把他砸得身形一晃,险些没有站稳。“震儿,不管如何,我始终是你亲生父亲……你怎能……”
    “哼,我石震的父亲早已经入土,不知道哪里出来你这个父亲了。”石震冷笑,转过了身去看叶少白,“少白,莫要跟这老货一般见识。”
    “他是你爹?”叶少白倒觉得蹊跷,“你爹不是早就死了?”
    “我也以为他死了。”石震冷哼一声,眼睛无意间瞟了一下定空方丈,“今日我才知道,他何止是死了,还不如是真死了让人省心。”
    “他没死?”叶少白眯了眯眼睛,瞬间明白了怎么回事――当年站错了队的石老将军为了活命,居然诈死。而他这诈死,便是把烂摊子交给了刚满十五岁的儿子身上,儿子为了保住全家性命,不得已跟了新帝成了刽子手,可老将军却出了家,逍遥了半辈子。
    “何止没死,显然还快活得紧。”石震冷笑。这位父亲当年宠妾灭妻,甚至差点儿要了他这个嫡子的命,即便是为了装成家中糊涂的模样,也过了……而当时他不懂,倒也没给这个当爹的多大的脸面。现如今,这个爹又这么出现了,原本便恨他没有本事强出头,现在就是更恨得紧了。
    “震儿,你……怎么说话呢?”定空方丈提高了声音,但他的眼睛却盯着一旁蒙着半边脸的叶少白――这人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容貌,可露出的一双眼睛却好看得紧,仔细瞧着,那凤目含愠,不怒自威,倒是有七八分眼熟。
    “他怎么说话,也轮不到你来管教。”没等石震开口分辨,叶少白便开了口,冷笑道,“他是我的人,我是打是骂随我高兴,可你来说他半分,我就不快活。”这般说着,叶少白一掌就劈碎了旁边的一把椅子,“记住了。”
    这话说着的时候,叶少白倒也不觉得自己有多么的害臊。他虽然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离不得那石震了,可也觉得石震的按摩功夫确实得了他的意,何况……这么多年过去,他自己都忘了的事情,石震还能记着,还能瞒着,还能藏着……可见这石震确实是为了他好的。叶少白虽然有时候发混,可关键时候却不犯傻,真心对他好的,他也都忍着让着,只要不触了他的逆鳞,怎么折腾也都由着。
    不过虽然叶少白这话说得并无其他心思,可石震听得却是心里柔情蜜意,比冬天喝了冰镇酸梅汤还要舒坦千百倍。
    “你!”
    “我?”叶少白冷言道,“我说的便是对的,这忘尘崖上,只我血煞天君为尊。”
    “你便是那……血煞魔君?”老和尚皱紧了眉头,“不过黄口小儿罢了。”
    “哟,我说老和尚,你是我们姑……我们天君媳妇的爹,所以现在还留着你,别不识好歹了。”闵阿娇这时候也算看出了点门道出来,一旁妖妖娆娆地开口,“你可知道,你这幅模样看着可真让人难受?明明也是个假道学的,非要装得自己多正义多本事似的,还不是靠着……天君媳妇石将军他,帮你挡了方才的那一指头?”
    “你……你说什么?”定空方丈的手都抖了。
    “我说得还不清楚啊?你的儿子,石大将军,是我们天君的媳妇儿。”闵阿娇故意曲解,还直冲叶少白眨眼,结果旁边的人见了,也一个劲儿的点头,只石震尴尬地假咳了两声,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章……昨天没设置更新时间……orz……太可怕了!
    这般的可怕……好累,感觉不会再爱!
    ☆、四十五、
    四十五、正道生嫌隙
    石震那亲爹,也就是石老将军,也正是当下的这位定空大师,已然是被闵阿娇气得个七窍生烟了。这老和尚已经出家许多年,也修炼得一个泰山崩于前不动形色了,更是把佛法学得算是通透,可即便背得下来藏经阁的所有经卷,他也不是神佛,便不能真的四大皆空。不能四大皆空,又怎么能算方外之人?
    不能四大皆空,就难免被红尘俗世困扰,被红尘俗世困扰,那也就难免有爱恨痴嗔怨怼仇。
    “石震!我是你亲生父亲!你现如今已然是大昭的将军,却跟另一个男人勾勾缠缠,还什么‘媳妇’、‘妻妾’的,你可知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可知你这一言一行俱都是武臣表率?你可知你自己此时便是不忠不孝!”老和尚却不知道自己这儿子的断袖之癖都是新帝授意的,更不知道他眼前这个害得他儿子不忠不孝的血煞魔君便是当年的太子爷。他只觉得血气上涌,心跳得厉害,胸口一股浊气憋着,恨不得喷出一口老血去。
    而不管如何,石震是并无多少父子之情的。即便幼时孺慕之情颇深,可这十余年来,他是在那肮脏不堪的地方打滚,身上脏了,手也脏了,甚至连心都跟着脏了的。这样的人,又哪里会把一个害得他全家几乎灭门的父亲放在心上?
    只凭着常识想一想,当年若不是他为了掩人耳目做了那些恶事,那石家上下百余口,算是彻底的没了。男子凡身量及马鞭长的,便是处死,女子无论大小,俱都发卖成奴籍――这其中,自然还包括他的母族。
    越想,石震越觉得自己心肝脾肺都疼得厉害。诚然他母族是太后的亲族,可皇帝杀自己亲兄弟的,灭了几族的,还少么?
    这样一想,心里的恨意就加重了几分,石震也便不给那定空方丈好脸色看,反而一个劲儿在叶少白跟前献殷勤,又是揉肩又是捏腿的,好不温柔。
    “你……震儿,你怎么能……”那定空方丈即便出家了,也是渴望自己有孙子抱的,又有哪个当爹的愿意瞧着自己儿子做个断袖?
    “你既然出家了,就别管我如何了。”石震冷冷打断他,“还是好好念你的经吧,也替你自己消业。”
    “唉!石震啊石震,我是你亲爹啊!”老方丈长叹一声,那份不甘却是十分明显的,“倘若当年我不诈死,那便是真得死了……我出家,也是为了给你祈福啊!”
    “我石震杀戮重,天生的暴虐,连亲妹妹都能亲手缢死,莫说你出家祈福,就是皇帝那般尊贵,金口玉言赦了我,也是没有半点减轻罪孽的。”石震呵呵一笑,转而过去靠在叶少白身上,“所以,祈福还是赦免,于我来说也不重要了,只少白在便都好。”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了,那定空方丈再多的不甘,也是无处轻诉。原本此刻便在人家地盘上,由着人家是杀是留,现如今他还这般的劝石震……这定空方丈也是担心万分的。那被叫做“少白”的血煞魔君,显然功夫可以说得上是天下第一了,有那等手段,即便是太祖武圣重生也未必比得上。因此上,这老和尚心里并不若他表面上那般大义凛然。
    这老和尚若真的是那等傲物之人,又哪里会不誓死保护幼主反而诈死?
    叶少白在旁边看了这么一出戏,也明白了过来。虽然对于石震听了“老秃驴”三个字就愤怒得下去跟那些废物厮打起来的事情心存不满,但又觉得这石震若不下去也确实挺假的,心中却又有些喜欢了起来。这人便是该如此――自己这边的,即便是讨厌,可打可骂,却由不得旁人代劳。那“代劳”的,俱都该死。
    那定空方丈只能长叹,自己的儿子,到如今心里全然没有他这个当爹的,怎能让他不心生怨恨?
    “听人家说,出家无家,我说老和尚……”吴恒此刻却把定空方丈上下打量一番,他原本就是世俗之中的大夫,对于江湖之中颇有威望的这位定空方丈却是没有什么特别的看法的,只觉得这人诈死祸害自己孩子这件事做得忒不厚道了一些,“老方丈自己都没了家,又有什么资格来问石将军?老方丈,你是出家人,四大皆空才是对的。”
    出家人,本就该四大皆空。可谁又能做得到?
    定空方丈死死盯着石震那般温柔地伺候叶少白,头顶的青筋都凸了起来,而叶少白也是习惯了被人那般伺候着的,所以杜宇石震如何如何的老实听话,他也是没什么觉得特别的,可只是事儿落在了定空方丈这里就变了味儿。即便不是因为断袖,任谁见了自己家的孩子被人拿捏得任由扁圆的,也得发火,何况这其中还有个断袖一说。
    这边把老和尚气得七窍生烟了,而另一边那些名门正派的武林人士得到的待遇却还不如这老和尚。他们被关在那刑求室里,四周墙壁都是特质的,外面是实打实的大石头,往里一层是夯土,再往里则是软泥和着棉絮涂抹出来的,即便是你想要撞墙死了都难,而那墙壁因为软,又是有棉絮之类的在其中,那叫一个千丝万缕藕断丝连,竟然是挖都挖不断的。这些武林人士一被推进那刑求室,有些见识的,当时就如遭雷击,愣在了当场。
    你道如何?
    那古来刑求的地方都是有特殊的惯例的,是关着什么样的人犯便用什么样的牢房――下面的牢房,关着普通的人犯,那就没什么讲究,只是边边角角都是又硬又锐的,人往往受苦万分;而关着死刑犯的,待遇尚且好一些,毕竟人要上路,也不能太过苛责,反而是怕被忌恨。这些牢房,也都不稀奇,稀奇就稀奇在专门是皇室用来关押那些皇亲国戚或是刺客飞贼的地方,便是不容得你自杀也不容得你弯门盗洞,而眼下这个刑求室,偏偏就是那种牢房,半点不差的。
    虽然这些都是武林人士,可其中也有懂得人事儿的,也看出了牢房的门道来,瞬间便呆住了。
    “我说金刀王,你怎么傻了啊?”此时,一个长得还算是挺和蔼的中年汉子推了推身边发呆的那个男人,问道,“怎么了?”
    “啊!没……没怎么。”被称作金刀王的男人直摇头,转过身来就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若是他猜错了也便罢了,若是他没猜错的话……这忘尘崖难道是皇帝的势力?一这般想来,那金刀王就觉得背后寒气直冒。毕竟他们这只是江湖,江湖人,却也躲不开是这大昭人,若是忘尘崖是朝廷的耳目手足的话……那他们眼下这勾结西侑国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这般一思量,金刀王顿时恨死了那刘尚义。
    原本也不过就是江湖事,刘尚义非要牵扯上了西侑国,这便成了国事。成了国事便无小事,那刘尚义指不定便是存心害他们的!
    这一旦有人心里存了不满,那便会把这不满蔓延下去。
    不过两三日,这刑求室里的风向便有些不对了。就连送来的饭食,刘尚义也只是得了一点点的糙米饼子,倒是连一点儿精细的食物也不见了,而别人也是自顾自而已,哪里管他吃不吃什么精细的米饭不米饭的?
    这两三日里,那老和尚倒是好吃好喝的,没被关着,也没得什么机会跟叶少白见面。
    “我们崖主不会见你的。”闵阿娇熬好了燕窝粥,端在手里,小心翼翼。
    “再怎么说,老衲也是他的长辈,他如何不见?”
    “你是他的长辈?”闵阿娇转了转眼珠,“那又如何?反正崖主说不见你那就是不见你了,你还赖着干什么?不是告诉过你了吗,石将军是我们崖主的内人,他得听崖主的――这忘尘崖上,崖主最大,你算哪儿门子的长辈?”
    “我……你……哼!”老和尚冷哼一声,转身下了楼去。自从上了这忘尘崖,他只觉得处处眼熟,又觉得事事蹊跷,也见过那刑求室,更是疑心加重了几分――倘若这里果然是什么皇帝的地方……那他儿子岂不就是皇帝授意在此的?许就是跟那个什么血煞魔君逢场作戏了……可是,这一连几天也见不到石震,他心里仍旧没底。
    “你说,那些名门正派的玩意留着干嘛?”
    “谁知道,他们就是浪费粮食……”
    “叫我说,就该一个个的都杀了,省得操心。”
    “哼,估计是看在崖主肚子的面子上才留着他们,等孩子出世了,再杀不迟……”
    孩子?!肚子?!躲在一旁的老和尚愣住了,他似乎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消息……
    ☆、四十六、
    四十六、先人有奇事
    这老方丈是石震的父亲,也是那开国大将军的后人,更是从来跟皇家分别修行那本秘籍令半册的家主――他跟石震却不一样,石震当时接下石家这烂摊子的时候,刚刚十五岁,虽然不说年幼懵懂,却也不知很多秘闻。而这定空方丈当时也是“死”得太快,来不及把一切都告诉给他儿子,所以有些事情,他也便觉得该是烂在肚子里一辈子的。
    可是那两个人说的话,却把这定空方丈所要忘掉的东西都给勾了出来。
    当年开国的太祖皇帝得到了那上下两册的秘籍,与他石家祖先共同修习。这二人原本就是师兄弟,那石家祖先又对开国皇帝心存绮念。在这秘籍修炼成功之日,太祖皇帝却因着那石家的先祖的情深意重,一时间也意乱情迷,二人也就在那一日颠鸾倒凤,成就了那事。一年之后,石家先祖又将一个孩子寄养在祖乐寺里,十年之后定了江山,石家先祖领回孩子,却得了个亲王的待遇……之后看似石家荣宠颇丰,但也禁不住帝王之术的磋磨,几代之后便家道中落,直到如今。
    旁人都不知晓当年那石家的婴孩儿便是太祖皇帝跟石家先祖这师兄弟二人的亲生儿子,也是念着骨血亲缘,太祖皇帝才给了石家先祖的爵位,便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做打算罢了。
    这些秘事,也是定空方丈在进了祖乐寺之后,跟据石家的那些秘闻再联系了祖乐寺的一些蛛丝马迹,才算是彻底的推断了出来。而这定空方丈方才那么一听,就傻了眼――那套武功一阴一阳,确实可以让男人怀孕的。而方才他看那个叫“少白”的,也实实在在是个男人……莫非,他儿子真的怀了?!
    一想到自己拿五大三粗的儿子挺个大肚子的模样,定空方丈就觉得浑身都难受。他也不是傻子,自然猜得出这忘尘崖的那个血煞魔君肯定是跟皇家有关了,也不知是那种关系,但既然连个高楼都建得那般的肖似宫中亭台,他也觉得,这其中必然有什么秘密。而他儿子又跟那人扯上了关系……即便是想,也觉得头大如斗。
    没有人会想到叶少白就是穆泽,毕竟当年的太子被人一剑穿心――一剑穿心,必死无疑。
    “老阁主,这边请。”墨二匆匆赶来,找见了定空方丈,暗自松了一口气,“崖主有请。”
    听说是儿婿有请,定空方丈只能叹了口气,跟在墨二身后慢慢行走。这墨二他是见过的,确切的说,点墨阁的墨大到墨三他都见过,只不过那时候墨三还小,他有点不敢确认罢了。这点墨阁,便是太祖皇帝留给自己那个私生子的东西,而这东西连皇帝的正经儿子也不清楚,也是为了将来护着这一支的血脉。
    当年老方丈诈死之前,点墨阁的小辈儿里也就收到墨三,后来才一直增加人手,直到现如今的一共四十九人。
    那叶少白所住的地方并不在这忘尘崖上的村落里,也不是那最高的楼台,反而是个不起眼的崖壁山洞里,而他平日只是在高楼之中舒服,夜晚一到便要回去山洞。只不过最近他身体不便,就留宿在了高楼。所以定空方丈自然也是要去楼里找他的。
    “老阁主,我先下去了。”墨二带着老方丈到了叶少白的屋子,便退了下去。
    老方丈整顿了下思绪,敲了敲门。这敲门声也让他略有感慨――做门板的木料,从来都是有着过多的讲究,一般情况下,大都是软木硬木一起用,结合着来,而眼前这扇门的木质,却忒是奇怪,却原来是一整扇的门板!哪里有这般大的木材来?瞧着就透出了十分的古怪。
    然而这在老方丈的眼中却并非什么古怪。他倒是认识一个人,专擅奇技淫巧,特别有个本事,便能让几块散碎的木片拼合起来,瞧着就好似一块,怎么摔都摔不开的。当年也借着这个本事,还做过水军的船板。
    进了屋子,老方丈就觉得头疼欲裂――他儿子正在一旁伺候人,而被伺候的舒舒服服地躺在那边,一会儿吃一块点心,一会儿喝一口茶水的,好不逍遥。
    “你确定……他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叶少白上下打量了那定空方丈一番,总觉得他实在是不靠谱。这老和尚既然当年能扔了儿子,那也自然不会对所谓的孙子有什么上心的地方,何况……他这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前所未闻的男子怀孕,他可不敢保证这老家伙会不会把事情透露给旁人去。
    “他若不知,那就再去查,总能查到的。”石震安抚地拍了拍叶少白的手背,转过头去,看着定空方丈,也不说话,只把他这个爹给盯得浑身不自在,在开口,道,“我只问你,那九天十地万法归一神功,修习了之后,是不是就阴阳颠倒了?”
    不问还好,这句话一问出口,那定空方丈登时就跌坐在地,半天没缓过神儿来――只见他嘴巴大张两眼呆滞,若非还能喘气,到好似个石头雕塑一般。半晌,这定空方丈方才慢慢地缓了过来,下巴动了动,嘴也又张又合,来回几次,终于算是找到了声音:“你……说什么?”
    “不说什么,我只问你这件事,那神功是不是修习了就阴阳颠倒了?”石震一见他这般光景,也就确定了心中猜测――你却道如何这般?原是石震总觉得这两个男人能有孩子惊世骇俗不说,又十分古怪,他便觉得肯定有什么问题在其中,想了许久,才发觉,定然是这功法出了问题,毕竟那时叶少白是走火入魔的时候。
    然后再想到这功法是两家都有修习的,那石震就想到了他这个父亲是不是就了解一些关于男子怀孕的事情来了。毕竟没有人有过这种经历,即便是老毒物他们,也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而这几天叶少白又觉得胸口发闷,他才想到找这老和尚问问。
    ☆、四十七、
    四十七、将军又惹祸
    且说这石震把那定空方丈叫做老和尚,便是真的怨恨于他了。
    这从来都是父为子纲的,即便当爹的再怎么不是东西,当儿子的也须得顺着他孝着他,可不敢与他作对,只石震却不一样。一来他生长的地方藏污纳垢,什么样的奇事怪事都有;二来他也是真有那太祖皇帝的血统,天家从来无父子,若真狠上了,便也不比他那个做皇帝的表兄弟差着。
    所以老方丈也不敢太过体现他的父爱。何况,当年连宠妾灭妻的事情他也做了,即便是受了老皇帝的授意,可又怎么不是他自己心里所喜呢?因而他也不得没事儿就找儿子说话,再提起什么当年的爱子之情。可现如今,一听儿子打听那神功的秘处,他可就无法淡定了,人也受了不小的惊吓,只差哭嚎出来。
    其实也不怪老方丈这般反应,毕竟知道儿子断袖是知道儿子断袖,但儿子再生孙子,却比儿子断袖还让人没法接受。
    “你倒是说不说?”石震瞧着定空方丈,心里又满是愤怒。
    “唉,这话……好吧,我且说给你听就是。”老方丈左右看了看,直到叶少白说这周围并无探子,他才放心,开口道,“这‘九天十地万法归一’神功,本是当年开国太祖皇帝与我石家先祖共同修习过的……我石家当时被封为唯一的异姓王,也是缘于这个,后来……虽然夺了爵位,却有那点墨阁,也是太祖皇帝专门为了石家留的后路。”他这才一五一十,把事情始末说了出来。
    听了这些,叶少白倒是愣了愣。却原来这功法只是为了给男人跟男人混一起而创的不成?
    这般一想,那叶少白就觉得其实老毒物跟他师弟吴恒也可以试试这功法,待将来有了孩子,他还能收为己用。而且老毒物跟吴恒的孩子,必然是医术高超的,那他便可以在忘尘崖下面挂个牌子,谁想要看病,就须得上交无数财产之类,到时候让那些名门正派一个个的都穷死,岂不妙哉?
    而石震听了那事情,倒想到了这个孩子的事情。想来这孩子是必然可以平安降生的了。却也是须得开了腹,把孩子取出来才行……那这开刀的人又得是谁?想到这里,他只觉得浑身发冷,心里一阵苦寒――若是伤了少白,他又哪里舍得?
    老方丈又继续说下去:“这孩子想来与普通婴儿并无区别,只是男人身上并无哺乳的本事,所以这乳母也是需要提前备着的。”不管是谁生的孩子,也是他亲孙子,这老和尚哪里能舍得孩子挨饿?只不过看样子,他也得等个个月才能见着孙子了。
    却说听了老和尚的话,叶少白的思绪飘得算是够远,想的事情也是够让人发噱的,可他也没说出来,这事儿倒也就这么撩着了,没有人因着这个多说什么。
    问过了话,石震便不搭理老方丈,只跟叶少白腻歪,却把老和尚闹得一个讪然,只好告辞出去。老和尚也是,此刻脑子里的就只是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才算完,哪里还能正常思考,却又彻底的忽略了叶少白盖着棉被的肚子是不是凸起了。
    “怎了?”石震问。
    老和尚一出去,叶少白就把脸上蒙着的面具掀了,露出满眼的算计来,石震一见,就觉喜欢。
    “待我把功力传给吴恒一些,你找老毒物去,”叶少白想了想,道,“再给他们俩灌下‘合欢散’。”
    “什……么?”石震一愣。
    “若是这样,他们再有个孩子,岂不就是医药双绝。”叶少白想得倒好,“只是……不知这内力不是自己修来的,也不知有无功用……”
    “这……要是他们不同意呢?”管他有无功用,哪里有当人主子的,这般算计手下的?石震一脸的古怪,只觉得叶少白的想法实在可爱,却不觉得怎么招人恨了,还真有点儿跃跃欲试。
    “他们怎么可能不同意?”叶少白倒不觉得如何,“便是我,也没想过随便娶个女人生个孩子,要孩子定然要与跟自己差不多的那个生,否则,生个蠢物来怎么办?”越想越觉得十分有理,叶少白不自觉点了点头。若他跟哪个名门正派的女人要了个孩子,那岂不是半黑半白了?真心恐怖。
    “蠢物哪里是那么好生的。”石震笑了笑,道。
    “便是你,也差不离了,怎么说不好生?”对于叶少白来说,在他手下过不了百招的,俱都是蠢物。可实际上,莫说百招,就是过去三十招也是少之又少的,所以在他这般看来,就遍地蠢物了。
    其实这也不怪叶少白。若是书香门第,见人不喜读书不知礼仪不懂忠义的,自然就是觉得蠢不可及;若是医药世家,见人暴饮暴食也觉得十分不对,而叶少白这种天生的武者,必然是把武功当成第一位的,凡是功夫不入眼的便是蠢物了。
    二人这边说话,也议论了下关于那皇帝的事情。叶少白根本就记不得自己做穆泽的时候是什么情形了,他也不想做回那个穆泽,这想法也让石震放下心不少。别人不知皇帝的心狠手辣,他确实很清楚的,毕竟他是与皇帝一同长大,皇帝穆承隆是何等模样,他清楚得很。
    “但也不能让他这般逍遥。”叶少白又一句话把石震给吓了一大跳。
    “他是天子,如今手上有权,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若是真跟他硬碰硬的话,岂能耗过他去。”石震心中盘算了许久,也没能想到怎么给穆承隆找麻烦。
    “我瞧着这普天之下也就你最为愚蠢了。”叶少白冷冷一哼,把盖在肚子上的被子往上一掀,蒙住了头,“出去,别烦我。”
    “少白……我……”
    “让你出去,没听明白怎的?”叶少白随手一震,便是一股内劲直冲石震而去,把石震吓得连忙倒退了几步才算站稳。
    “少白,那穆承隆虽然没有多大的本事,可他手下人多势众,你又何必……”
    “我又没说要杀了他,现如今只说找些麻烦你便着急了,想来他是不错。”心里堵得慌,叶少白说话又很少发狠,总是说了一句杀人便把人杀了了事的,也不知怎的,他此刻就想用话挤兑石震,“你若舍不得,就滚,别碍眼。”
    “我……我只是怕你出事……”石震还要说,叶少白却已经抓了身边的手炉往他身上砸去。
    石震哪里知道叶少白心里所想。方才二人还聊得好好的,而眼下便又是打又是骂的,即便是习惯了伏低做小的石震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于是便躲了出去。
    见石震离开,叶少白心里更不舒服,只恨身边没有人让他杀了解气。而这一想到杀了解气,他便想到了那刑求室里的正派人士,也不管外面有多冷,直接掀起被子就下了美人榻,也没披个外套,只趿拉了鞋子就往外走。
    这叶少白肚子四个月大,若是穿着合身点儿的衣服就显怀了,他自己倒不觉得如何,可外人一看就看出了问题。所以他这么一出门,即便是平日里给他做手下的人见了,也觉得尴尬万分的。
    “哎哟,我说崖主啊,你还是回屋歇着吧!”闵阿娇忙过来,解开自己身上的披风给他系上,“天气凉了些,你若是冻到可怎么得了。”
    作者有话要说:?(??)?,大将军你个蠢货!
    ☆、四十八、
    四十八、误会无限大
    见到闵阿娇,叶少白也知道这女人年岁虽然不大,却经历不少,更何况她平日里做事也低稳妥的,更懂得审时度势,猜得明白自己心里想的,也不敢越过自己去做事,平日里对她竟然也颇多信任,于是他这时候便想起她来了。
    “你先跟我过来。”叶少白也不多说,就直接让闵阿娇跟他走。他倒要问问她,这眼下这种情况算得什么。
    其实叶少白也知道,自己即使现在不问,过几天他也得找人好好说道说道这其中的门道。他又不是个傻的,当然也觉察出来此时此刻,他对那石震竟然在踹他的时候,连几分内力都不用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他还记得当年师父曾经告诫过他,这世上的人,都是不值得信的,他若是对谁心慈手软了便是祸事了。而这祸事,叶少白是不知道到底该是哪一种的,所以他心下也有十分的恐惧。但这份恐惧他又不敢告诉任何人,就算问闵阿娇,他也只能旁敲侧击,断断不能这般直接地区问的。
    闵阿娇跟着他回到房里,叶少白让她站在一边,自己则又歪到了美人榻上。
    “崖主,可是有什么烦心事?”闵阿娇见他不先开口,只能自己先开口询问了。
    “倒也不是什么烦心事。”叶少白思量了一下,随手把身上的被子又拽了拽,问,“只是觉得那石震在这里有些不太方便,可若是这么把他撵走又不算太合适,毕竟他知道这边的实际情况,若是他联合了外人再来打忘尘崖,那我们必然是会输的。”
    听了叶少白的话,闵阿娇却吓得傻了一般半天没出声,只呆呆地瞧着他。
    “怎么了?”叶少白问,“你倒是有什么看法?”他这一问,却是在探寻他该如何对待石震的问题了,而若是石震真的对他没有二心,倒是可以留在忘尘崖上,至于那什么皇帝,又与他有什么关系?
    “啊……我……我哪里有什么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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