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
    一盏灯火将向问天、杜傲隔开。
    两人目光交接,并没有刀剑交接的杀机,而是一种说不出的平静祥和——这种平静祥和之下却随时都将掀起腥风血雨。
    向问天道:“这件事你知道多少?”
    杜傲摇头:“我所知道的,基本上都是听曲洋所说再加上推断所得的。”
    向问天道:“你推断出什么?”
    杜傲道:“据我所知,日月神教十大长老之中,以曲洋最风轻云淡,虽然武功地位在十大长老中的地位不低, 但纵然拉拢曲洋,对于任教主重回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并无太大的助力。”
    向问天不得不承认杜傲的脑子实在不差。
    杜傲道:“虽说江湖上都有传闻任我行任教主闭关修炼,所以将日月神教教主之位传给了副教主东方不败,这一番说辞显然不符合情理,任我行可以请东方不败代掌日月神教,也绝不可能将日月神教传给东方不败,否则纵然他日神功有成,再一次出山, 日月神教已经大变,到时候他又如何重回日月神教教主之位,纵然东方不败感激任我行的提拔之恩,愿意回到副教主的位置,但东方不败的那些属下愿意?任我行能容得下东方不败?天无二日,人无二主,这是从古至今都颠扑不破的道理。”
    杜傲目光凝视向问天那冷静自若的面庞,道:“所以根据我的推断,任教主或许最初闭关的目的,是修炼吸星大法,但东方不败对日月神教权力已生出独揽之心,所以将任我行囚禁,而你拉拢威胁曲洋,极有可能是为了探听任教主的下落,想要将其营救出来。”
    向问天脸上仍旧没有变化,可眼中所发出的冷冽寒光,显示他实在惊骇莫名。
    如果说先前向问天只是对杜傲所表现出来的武功、才智有些忌惮而已,现在这一份忌惮已演变成了害怕。
    他实在想不到杜傲竟然只凭借从曲洋哪里得到的消息, 竟然推断出了几乎事情的来龙去脉。
    世上无论什么人遇上这样的人,都会害怕。
    杜傲自然没有向问天想象中的那么厉害。
    杜傲能推断出这一切,除了从曲洋哪里得来的讯息以外,还有掌握了不少原著中的资料。
    一件事情若是只知道头,自然很难推断出尾巴!可一件事情若你能知道头,也知道尾,那么推断出中间的部分就不太困难。
    这个道理正如同解答二元一次方程一样。知晓了两组x与y的关系,想要解答x与y代表的实数自然轻而易举,唾手可得。
    杜傲的一番推断也有赌的意思,如果任我行真在黑木崖闭关,如果事情的走向和原著中相差甚远,那么推断出来的结果,自然是南辕北辙。
    杜傲想过这种可能。纵然如此,结果再坏也坏不到那里去,至少还可以利用向问天拉拢曲洋这方面的事情令向问天不敢放手而为对付刘正风一家人。
    两种答案的唯一区别,前者是合作,而后者是胁迫而已。
    从向问天的眼神, 杜傲明白自己的猜测纵然不全对, 至少有了个五六成了。杜傲选择单刀直入, 问道:“任我行任教主是否真被东方不败所囚禁?”
    此处只有一个被杜傲点穴昏迷不醒的水小倩,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们的交谈。
    向问天也是聪明人,自然明白杜傲这一番话有开诚布公,坦诚相待的意思。他也知道一旦自己的回答不能令杜傲满意,两方的合作关系,就会演变成威胁的关系。
    向问天心里暗叫杜傲的手段厉害,他已越来越怀疑杜傲是不是薛衣人的弟子了,昔年也曾遇上过薛衣人,薛衣人绝不是如此多智的人。
    一向果断的向问天,也思考了半晌,才作出回应。
    “小兄弟推断的不错,任教主应该被东方不败所囚禁。”
    杜傲敏锐捕捉到一个词眼,道:“应该?”
    向问天道:“应该,任教主闭关已有十年,这些年来东方不败一直禁止任何人去见任教主,包括我也不例外,有一次我偷偷跟随送饭之人来到了任教主的闭关之地,发现任教主早就已不在黑木崖了。”
    向问天也已把话说开了,讲述了自己的发现。
    向问天发现任教主已不在闭关之地,而且送饭之人却还是按时送饭,向问天第一个怀疑就是任我行已被东方不败杀害,所以想要找东方不败报仇。
    正在向问天筹谋报仇的时候,发现日月神教内部一些个长老有一段时间会奉命悄悄离开黑木崖,而离开黑木崖的都是那些支持东方不败上位之人。
    向问天多方探查之下,终于肯定任我行并没有死,而只是被东方不败所囚禁。
    向问天自知自己一直忠诚于任我行,所以必然不可能知晓其中的秘密,所以就希望拉拢一些人探听其中的线索,曲洋就是他盯上的人选之一。
    向问天发现曲洋的秘密,就认为曲洋简直是最好的人选。
    一番观察谋划之下,最终找到曲洋,威逼利诱之下希望曲洋屈服,然后实行营救任我行的计划。
    向问天找到曲洋之前,早已经将事情来龙去脉想得一清二楚,料定曲洋没有其他选择,却不想曲洋竟然遇上了杜傲,使得杜傲横插一杠,事情起了变化,最终演变成现如今的模样。
    向问天说的详略得当,杜傲也很快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杜傲略作思索,开口道:“我可以说动曲洋帮你,但事成之后,你必须让曲洋脱离日月神教。”
    向问天有些诧异道:‘如此简单?’
    向问天看来的确简单了,他给曲洋许下的好处,也正是如此。
    杜傲道:“如果阁下认为太简单,那么事成以后便再让我与天香绝色的任大小姐见上一面。”
    向问天哈哈一笑道:“如果能顺利救出任教主,圣姑必定对阁下感激不尽,到时候我甚至可以尝试说服教主将圣姑许配给你,如何?”
    杜傲愣了一下,料想不到向问天如此答案。很快向问天明白向问天的意思,向问天作出如此许诺,一方面拉拢他,一方面稳住他。
    杜傲直接点破了向问天的心思,道:“我本就是好色之徒,能一亲芳泽,自然再好不过!其实在我看来,日月神教这些年来势力实在太过于强大,如果日月神教要对五岳联盟决战,五岳联盟势必难以抵挡,到时候以东方不败的野心,十之八九会席卷中州各地,这并非我所愿意瞧见,所以于情于理来说,我也希望瞧见一个实力削弱的日月神教。”
    向问天又笑了笑,可心里却在叹息。
    他当然明白杜傲在告诉他,绝不会将任我行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因为营救任我行,引起日月神教内斗对他来说不是坏事。
    自此,杜傲、向问天合作达成。
    向问天对杜傲拱手一礼,离开房间。
    杜傲来到床前,解开了水小倩的穴道。
    长夜刚至,夜还很长,对于杜傲来说,今天的夜色必然格外美丽,因为她的身边有一个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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