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人能处理的事情?”我笑了一声,说:“这么说来,徐叔叔是惹了妖邪,触了鬼怪的眉头了。”徐光里背对着我,我清楚的看到他身子一抖,半天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你,你别乱说了,出去吧,你不懂的。”我双手叉腰,哈哈大笑起来。徐光里说:“张骁,你笑什么?”
    我笑了一阵,这才说:“徐叔叔,我是实在忍不住,所以只能笑了。因为徐叔叔说的话实在是太逗了,我真的忍不住。”徐光里声调提高:“太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心里发笑,嘴上说道:“看来徐叔叔是遇到了人不能处理的事情,既然是什么神仙鬼怪的事情,那我就拿手的很,结果徐叔叔却说我不懂,哈哈哈,这不是在关公面前说他老人家不懂耍大刀么?要不就是在鲁班面前说他不会玩儿斧头。”
    徐光里身子一抖,猛地转回头,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终于看清了这个还活着就为自己准备后事的男人。他的脸色很苍白,不过三十岁的年纪,发际线却很高,一看就是忧思过度的样子。他盘坐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看着我,说:“你什么意思?”我抖了抖青布袋子,说:“徐叔叔,小子没别的本事,就是跟鬼打交道有些心得,一般的小鬼小怪到了我面前,还得叫声爷爷呢。”
    我这话虽然说得有些大言不惭,但是为了让徐光里放下戒心相信我,也只能先吹吹牛逼了。果然,这话一出口,徐光里细眉一皱,沉声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朗声一笑,说:“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里,我也不该对徐叔叔有什么隐瞒了,我是一名鬼师,专门和幽冥鬼怪打交道,凡是科学常识不能理解的东西,就是我要来解决的事情。徐叔叔的事情,想来肯定也是鬼怪之事吧?”
    徐光里的先是一愣,继而脸上露出惊讶神色,他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急道:“你是说,你,你,你是鬼师?是不是阴阳先生那种?”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阴阳先生更多的该是人师范畴,不过五道之间本是一脉相承,鬼师又太过神秘,说了他也不懂,还是就这么承认好了。徐光里看到我点头,眼里闪过一抹期盼,但随即消失不见,她叹了口气,说:“阴阳先生,那又怎么样呢,唉,我也不是没有请过阴阳先生,前段时间我私下里花费上万元请了个阴阳先生帮我的忙,结果还是没有办法,呵呵,也许命数天定,算了吧,算了吧。”
    我听得心里此起彼伏的,先不说到底是什么事情这么棘手,让我吃惊的是花费上万元来请阴阳先生。我的老天爷啊,我这心里太不平衡了,你怎么不请我啊,你给我上万元,我倒是给你好好瞧瞧看看啊。这么想想,人师柳七仙赚的不少,当初的周微名更是有钱,鬼师传到我这里,反而我是个穷光蛋了,不合适不合适,看来以后我要开源节流,搞点收入了。上次柳七仙说的合作事宜,说不定可以考虑考虑。
    不对不对,想远了。我回过神来,笑着说:“命数天定,却不是普通人能够知道的。既然不知道命运,还是靠自己的能力来左右一番才好。我不知道徐叔叔请的是哪位先生,但我是不要钱的,徐叔叔尽管跟我说说,我自当尽力而为。”
    徐光里看着我,神色百变,最后叹了口气,说:“算了算了,我知道你是想套我的话,然后去告诉我的家人,算了吧,你出去吧。我心意已决,你这么年轻,又怎么可能是阴阳先生,我也真是糊涂了。”徐光里说着又是一叹,转身上床。我眼珠子一转,笑着说:“徐叔叔且慢,看来徐叔叔是不相信我的实力了,好,就让我来给徐叔叔展示一下,如何?”我说着伸手捅了捅正坐在我肩膀,抱着我头睡觉的珠儿,珠儿笑嘻嘻的说:“爸爸,你怎么知道我没睡着呀?”
    常人看不到珠儿,自然也听不到珠儿的声音。我回了下头,轻声说:“好珠儿,帮爸爸一个忙,一会儿爸爸指一指这房子里的东西,你就去把它抱起来,好不好?”珠儿转了转脑袋,说:“好!”我转回头来,徐光里看着我,疑惑道:“你要做什么?”我笑着说:“徐叔叔瞧好了。”我伸手一指脚旁边的青布袋子,珠儿立马跳了下来,伸出肥嘟嘟的两只手,将青布袋子提起来抱在怀里,而在徐光里眼中看来,那青布袋子就是自己飞了起来,我看了他一眼,他瞪大双眼瞧着那青布袋子,一脸不可思议。我心里暗笑,手往旁边一挥,珠儿抱着青布袋子往旁边跑了两步,刚跑两步,吧嗒一下,摔倒在地,青布袋子也掉在地上。
    我一愣,赶紧把手放下来,笑着说:“这是一招隔空移物,小小法术而已,算是献丑了。”徐光里张大嘴巴,一脸惊诧,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他说:“你,你,你真是阴阳先生?”我蹲了下来,一只手按着地,徐光里神色疑惑的看着我,额,好吧,其实我就是为了让珠儿顺着我的胳膊爬上来而已。珠儿坐在我的肩膀抱着我,我笑着说:“徐叔叔现在该信了吧?您别看我年幼,但捉鬼降妖的本事,却不是假的。”
    徐光里神色百变,最后坐在床边,长叹一声,说:“张骁,来,这边坐。”我吐出一口气,终于让徐光里放下心里戒备了。我走到床边坐下,徐光里叹道:“张骁,你既然是吃阴间饭的,我就问你,你能看出来,这个房间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么?”
    我想了一下,说:“我刚才进来的时候就已经感觉到不对,房间坐北朝南,阳台正对风口,外面还在刮风,风却吹不进来。也正因为这一点,让我更加笃定,一定是有鬼怪作祟。”徐光里神情激动,一把拉住我的手,说:“对对对,你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你,你比那些阴阳先生厉害多了!张骁,说不定你能救我,你快救救我啊!”他说着双眼泛泪,嘴唇发抖。我按住他的手,说:“你先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徐光里收拢精神,沉默一阵,缓缓开口:“几年前我还是个高中老师,工作清闲,日子简单。虽然没有大富大贵,但也乐的逍遥自在。三年前的一天,我的一个大学朋友忽然找到了我,鼓动我下海经商,说稳赚不赔,一年下来就是几十万的纯利润。本来我对这一类事情是有些抵触的,但看到那几个同学穿金戴银,心里却是有些羡慕,来来回回几次,实在是受不了诱惑,最终辞了工作,拿了家里十万块钱,跟着我那同学下海经商。”我听到这里,忍不住插嘴:“下海经商,去了哪里,又是做什么生意的?”徐光里眼里露出惊恐之情,他说:“当初只是跟我说做贸易出口,结果我们离开太原,竟然直接去了东北三省,做起了古董回收生意,也就是从那些不懂古董的老农手里,买下被泥封百年的古董。当我知道是这种生意的时候,已经有些不想做了,但无奈钱都投了进去,要是拿不回来,我还怎么跟家里刚刚结婚的妻子交代?万不得已,我只能跟着我那同学去做,没想到这生意出奇的好,我们淘到了几个古董,转到北京去,半年不到的时间,就赚了上百万,我见好就收,而且也一年时间没又回去,就主张早点回去。而我那三个朋友尝到了甜头,却还要留下来,于是他们三个给我摆了一桌饯别酒,可最坏的事情,就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徐光里顿了一下,我看了一眼徐光里,他脸上已经是完全的恐惧之色,再也没其他表情了。“那天晚上喝完酒,我们又在那村庄的河流边烧烤,我在河边洗叉子的时候,发现了浅滩上有一只陶罐,那陶罐样式古朴无华,纹路却精细异常,一看就不是凡品。我将那陶罐拿过去给朋友看,他们三个浸淫此道已久,一眼就看出来,这个陶罐年代久远,起码在千年以上。年代这么久远的古董,还是我们从来没找到过的,三个人全都激动起来,唯独我感觉有些奇怪,心里一直在犯怵。”徐光里说:“三个人在兴奋的规划着怎么卖了陶罐,我又到河边去洗叉子,正洗着呢,河边忽然走来一个白衣白发的老妇人,拄着根黑手杖,颤巍巍到了我面前,一抬头,差点把我吓倒在地。那是一张满是褶皱老皮的脸,除了一双圆眼睛,其他的地方似乎都皱在了一起,让人看得恶心至极,当时我很害怕,那老妇人却对着我嘿嘿一笑,声音沙哑的说,年轻人,你把我的陶罐还给我吧,扔回河里就好了。”
    “我心里害怕,但一想到那陶罐价值上千万,只能狠着心问,这陶罐是你的吗,不是你的话我可不能给你。总归就是财迷心窍,那老太婆说,就是我的陶罐,被你捡到了,你要是不给我还回来,我就让你们几个,全都去死。这话说的狠辣无比,更让人害怕的是,老太婆说完这句话,就凭空消失了。我吓呆了,赶紧跑回去把事情说了,想要让其他三个人把陶罐还回去,结果三个人都骂我神经病,还说我是想独吞陶罐,然后硬是拿走了陶罐。我不敢多呆,连夜买了机票就走,结果刚下飞机,就传来噩耗,那三个人,全都死了。”
    我眉头一皱,沉声说:“显然是那老太婆做的了,只怕不是一般的老人,就是什么鬼怪。那陶罐估计是她的忌讳,被你们动了,自然会杀人。人为财死,果然不假。”
    徐光里惊恐地开口:“对啊,我当时害怕极了,但几个月过去了,什么事情都没有,我想,也许是因为我当时是要将陶罐放回去的,那老太婆心里知道,也就不杀我了?这么安慰着自己,我也就渐渐忘了这件事。而一个月前,就是在这个房间里,我却见到了本该死去的三个朋友。他们死死抓住我,说是我害了他们,然后要我去死,我百口莫辩,最后,他们三个说,一个月之后让我自行了断,要不然,就会杀光我家里所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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