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房间,反手拴上门,走到他榻边看了看他。那时他重伤初愈还未能下榻,只能整日躺着静养。男人什么话都没说,掀开他的被褥,上了榻……
    说不上来那是怎样的感觉,疼痛,以及出于本能的快意,被进入的时候哀叫出声,然后方孝哉死死咬住下唇,但是身体各处被燃起情欲的火苗、再不受自己控制时,他终于低吟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由初始的被迫挣扎,到后来的完全依从,叶倾云让他习惯了这样违背常理的交欢,他的身体业已习惯了在叶倾云的抚慰里挺立,释放,再挺立,再释放,直至疲软不起。
    他不明白叶倾云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愿去想明白。自从遇到这个男人之后,他的人生轨迹被彻底地改写,他感激他在自己失忆的那段时间里照顾和庇护,但又恨他,恨他在众人面前侮辱了他,恨他将他囚禁起来几乎视为禁脔。
    门嘎吱一声响,风带着雪花自开启的门缝间卷了进来,门被关上,一切便又隔绝在外,只留下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来人脱下穿在最外面的裘袄,随意一扔,一边整理衣袖一边四下环顾,「天这么冷,该让下人多点几个火盆……」
    方孝哉抱膝坐在榻上,不语。男人回过身来,向他这里走来,「昨天在后山猎了几只野兔,让厨房烤了,待会儿你多吃一点。」
    方孝哉仍是无声,叶倾云在榻上坐下,静默了一阵,然后凑过来拉开他的衣襟,埋首在他颈脖和胸口那里啃咬,手指往腹下滑去,猛地抽开衣带,解开裤头,方孝哉很快被脱得精光。
    精壮的身体覆了上来,带着与他身上截然相反的高温,双腿被扯开架在对方的臂弯上,于是羞耻的地方完全暴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方孝哉撇开头去,咸觉到炽热如烙铁的粗刃一寸寸推进涂抹了膏脂的后穴。早已习惯的身体努力地吞噬下男人的伟岸,待到全根没入,男人轻微的一个抽送,花径便配合得一阵收缩。
    上方的人惬意地轻叹,然后不疾不徐地抽插缓送,方孝哉在颠簸里睁着双眼望向帐顶,仍是风团云形的纹样,他微微侧首,看见被扔在一旁的衣裳,上面的轻风祥云让他心里一阵发胀。
    「你瘦了……硌手。」叶倾云有些抱怨似地轻声嘀咕。
    湿润的水声里,是叶倾云越显粗重的喘息,叶倾云抱紧了他,紧到让他生疼,方孝哉晃着脑袋模糊不清地呻吟,意识飘匆间听到叶倾云在问他。
    「你到底是谁?你到底从哪里来?」
    是啊,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以前的时候还叫他「隐风」,现在,却是连名字也不知道。
    方孝哉仰起头,承受他越来越凶猛的撞击,手指纠紧了床单。
    「……你到底是谁?」叶倾云还在问着。
    方孝哉只是冷着眼眸看向他,淡淡道,「什么时候放我走?」
    所有的动作霍然停下,叶倾云脸上的表情凝结起来,然后……
    「啊――!」
    一记猛烈的撞击,深埋于体内的活物跳动了两下,滚烫的液体打在肠壁上……蚀骨焚心。
    不待方孝哉喘口气,俯在身上的人便又展开了新一轮的挞伐,激烈的撞击和抽送让他再无法讲出完整的句子。
    外头的雪,不见有停下的意思。
    叶倾云也想不明白,现在所做的一切,一点都不像是自己一贯的作风。
    那个时候看见他一身污秽和血迹,后悔和怜惜便莫名蜂拥而至,是他背叛了自己,但是为什么自己却会在惩罚他之后生了愧疚的念头?
    究竟是怎么了?为什么面对这个人,步步退让,屡屡失态,总是被他左右了心神,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也总是会影响到自己的情绪。
    或许不该留下这个人,但一想到要放他离开,不舍的情绪淹没了所有。
    叶倾云觉得自己像是中了某种不可解的毒,又像是上了瘾一样,他对那人的欲望变得前所未有的强烈。
    身体上的拥抱,男子与男子间的交合,他有些发了疯般地执着在这个人身上,想要这个温和淡雅的人,想要这个风采卓然的人,想要留下他,留在自己身边……他是两淮的船王,有着独霸一方的权力和势力,也有能力留住自己想要的。
    但是叶倾云没有想过,为什么自己舍不得他的离开,也没有想过,为什么在看到他和骆隐风在一起时会嫉妒到发狂,甚至根本没有想过,为什么这个人对他来说会是如此的不同……
    世上没有后悔药,直到很多年后叶倾云终于想明白这些问题时,岁月蹉跎,年华渐逝,他和他之间错过了太多太多。
    一日三餐给方孝哉送饭的人,还是会时不时地给他讲些外面发生的事――
    官府的人都走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可能是谈妥了,也可能是自知不敌所以走为上策。镇上的生意没了人大力则是一团乱,几个堂主拿刀剑可以,做这份差事却是不行,到后来还是丢在那里荒废了。上官岛主来过一、两次,和庄主说不上几句便拂袖而去。
    这段时间叶倾云出去「买卖」的次数比以前频繁,而每次回来都是满载而归。临近新年,各家都会采买年货,在外的游子也纷纷归乡,最是水运繁忙的时候,也是江寇大赚一笔的时候。
    而每年到了这个节气,也是酒坊最忙碌的时候,辞旧迎新、一家团圆都免不了要喝上几杯。方孝哉想起来,自己每年这个时候,常常在酒坊忙到更鼓声响,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才踩着霜雪返家。
    敬哉有时候会假以外出夜宵的借口来接他,然后兄弟两个一人手里捧了一个烧饼,一边吃一边走……
    方孝哉不知道自己还要在这里待多久,一年,两年,抑或一辈子?
    「……你怎么了?」
    叶倾云的声音让他回过神来,才意识到晚膳正吃到一半自己想事情想得出神,面前的饭碗里一动没动。
    方孝哉放下筷子,静静坐在那里。
    不像以前在饭厅吃饭,有什么不顺心的事情,道一声饱了便能离席,现在是在他的房间里,走也走不到哪里去。
    「没有胃口?」叶倾云问着,见他不答便让下人将桌上的饭菜都撤了。然后下人又捧了几个匣子过来,叶倾云起身将匣子一一打开,「找到了些新奇的玩意儿,怕你闷了给你送来。」
    方孝哉抬首看了一眼那些东西,既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其实自从被关在这里,叶倾云常常拿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来,不然就是些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更有一次,他居然弄来几个金发碧眼、身材曼妙的西域女子来表演歌舞。
    房间里堆满了各色各样的东西,但是他想要的……恰恰不是这其中的任何一件。
    再稀奇古怪的东西,再价值连城的珍宝,在他看来都无一用,举世无双的美人他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现下,这些都入不了他的心。
    见方孝哉兴味索然,叶倾云似乎有些愠怒。举手挥退了那些下人,然后走到他面前,伸手捏住他的下巴。
    他坐着,他站着,于是居高临下。
    「价值连城的宝贝你没兴趣,新奇古怪的玩意儿你也不喜欢,西域的美人你看都不看上一眼……你究竟想要什么?那张水域图?那张图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
    方孝哉看着他,嘴唇蠕动了两下,终是没有开口,因为他知道再多的解释都没用。
    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想离开……
    叶倾云,你可知留我一日便是伤我一日……
    你何时才放我离开,何时才给我一条活路?
    得不到他的回应,叶倾云便凑下来有些恶狠狠地啃住他的嘴唇。方孝哉双唇紧闭,叶倾云也不深入,于是那种湿润温热的感觉只停留在表面,辗转碾压,舌头舔舐,牙尖轻啮。
    叶倾云身上透来的血腥味让方孝哉觉得胃里一阵阵不适地翻腾,于是伸手抵在他胸口上,微微推拒。
    谁知叶倾云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从椅子上拖了起来,用手臂圈箍住,那濡湿的感觉从嘴唇上一点点往颈间移去。
    「你要怎样才肯说?要怎样才肯告诉我你的来历……」
    方孝哉半仰着头,嘴角一弯,「你不必知道,因为你根本……不、配!」
    话音落下,对方的动作一顿,然后颈间一阵激灵灵的痛,却是被他狠狠咬了一口。叶倾云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然后一把拽过他就往榻上扔。
    叶倾云欺身而上,他闭上眼等着他将他的衣物剥光,然后用他的利刃将他贯穿。但是等了良久,这次却没有动静,睁开眼,正对上他的视线,没有初时那般阴鸷,仿佛又见着昔日的沉柔。
    叶倾云抬手扶上他的脸颊,粗糙宽厚的手掌轻轻摩挲。
    「其实你想要什么,只要开口和我说,我能给你的都会给你……」
    方孝哉凄然而笑,「但是我要的东西……你给不了。」
    「是什么?」
    方孝哉却没有回答。
    叶倾云脱了他的衣裳,埋首在他胸前舔咬,他任其作为,当双腿被扯开架起的时候,他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放我走?」
    回答他的,也是一片沉默,接着便是连神思也混乱的耸动。
    次日清晨,方孝哉还在昏沉间,听到一旁的床榻上有oo的动静,睁开眼迷迷蒙蒙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材精壮肩背宽厚的身影正背对着他穿上衣衫。
    脑海里浮现上一次在毒七的船上落水之后,叶倾云抱着自己用体温给自己取暖的情形,只是数日之隔,却是天差地别。想到这里,眼眶一热,竟是抑制不住地流下泪来。
    方孝哉看见叶倾云转身,连忙闭上眼睛假寐。感觉到那人靠近,静默了一阵,然后眼角的水痕被轻抹去,对方叹了口气,接着一阵远去的脚步,门开,门关。
    方孝哉睁开眼看向门口,听到窗户外有扑啦扑啦的声音,他披了衣服起身开窗。窗台上停了只鸽子,鸽子腿上绑着纸笺。
    他取下鸽子腿上的东西,然后关窗。
    纸笺上空白一片,一字没写,只有些许粉末。
    他从枕头下取出一个瓷瓶,将纸笺里的粉末小心翼翼地倒进去。一切做完,在手里掂了掂那瓷瓶的分量,这些迷药迷倒叶倾云这样会武功的人也足够了,但是山庄守卫森严,迷倒了叶倾云,还是没有办法出去……
    叶倾云出去了一会儿又很快回来,从柜子里取过厚实的外衣还有狐裘丢到他身上,「穿上。」
    方孝哉接过一声不响地穿好,然后被叶倾云带到马厩。
    下人牵着两匹高头骏马候在马厩门口,见他们过来,在叶倾云的指示下扶他上了其中一匹,叶倾云自己则上了另一匹,然后一手握住自己的缰绳,一手牵他的。
    两匹马在山林里慢悠悠地跺着蹄子,雪止天晴,银装素裹,原本幽深幽壑的密林被素净的白所覆盖,显出几分别样的纯净透澈,仿佛天地万物都被涤荡清净。
    叶倾云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马走在前头,方孝哉看着他宽阔的背影,然后视线落在被他牵着的那根缰绳上,手指不自觉地揪紧云雪聪的鬃毛。
    只要挣断了那个……
    就在这时,叶倾云回过头来,「我没和你说过吧,林子里到处都是用来捕野兽的陷阱,乱走的话很容易掉进去。」说完便回头,牵着他的马继续往前走。
    方孝哉不自觉揪紧马鬃的手指松了开来。
    穿过树林子便到江边,叶倾云让两匹马都停下来,翻身下马正要过来扶他,方孝哉已经自己从马背上下来。
    他看着远处江面,无限惆怅。「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叶倾云松开疆绳任两匹马自己走开,平淡答道,「随便走走,怕你在房间里闷出病来。」
    方孝哉侧首看向叶倾云,然后无声地笑了起来,说不出的酸涩。良久,脸上的表情才平静下来,视线又落回到天水交界的渺渺远方,「你就不怕我逃了吗?」
    「两淮都是我的辖区,除非你会像鸟一样飞……」叶倾云的声音,冷得就和这刺骨的寒风一样。
    于是方孝哉再不出声,两人这样站在江边,寒风透骨,天上又飘起了零碎的雪花。
    叶倾云回身道,「下雪了,我们也该回去了。」
    方孝哉充耳不闻,视线直直地落在遥远的前方。叶倾云又将他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但方孝哉依然不为所动,于是叶倾云上去拽起他的手要将他往回带,却是没有拉动。叶倾云有些惊讶,手上用了些力道,方孝哉横起胳膊和他对抗,神色凄冷。
    「水域图你已经拿回去了,也当众……羞辱过我了,为什么迟迟不肯放我走?」方孝哉的声音清冷,透着绝望。
    叶倾云神色一凛,随即平淡地说道,「我怎么可能让一个不明身分的人随意进出夙叶山庄?何况,我和山庄里任何人都不曾亏待过你,囚犯做到你这种地步,何其幸运?」
    方孝哉缓缓睁大眼睛,似不相信地轻摇了两下头,然后神情黯然,垂下眼帘,「囚犯……原来……」放弃又像是认命了一般,就连一直和叶倾云拽着他的手抗争着的气力也松懈下来。
    「既是囚犯,那就应该将我关进地牢……为什么要对我做那种事……为什么要日夜不停地羞辱我折磨我?」他又缓缓抬头,眼里噙满受伤与无助,「叶倾云,我是人,不是你可以随意处置的奴隶,更不是你拿来泄欲的……禁脔。」最后两个字,声音几不可闻,他将手从叶倾云手里抽出,然后向马匹那里走去。
    为什么当初会留恋这里?
    自己早该走的!自己早应该选择离开这里的!
    离开这个满是杀戮和抢夺的地方,离开这个霸道又一意孤行的人,从骆隐风的阴影下离开,回去属于他自己的地方,他的宅院,他的酒坊,他方家大少爷的身分……
    执起缰绳,叶倾云已经走到他面前,伸手按住他握着缰绳的手,「你不是想离开吗?现在有机会为什么不试试?」
    方孝哉一愣,然后顺着叶倾云手指的方向看过去――
    空荡荡的,一艘船都没有的码头。
    叶倾云……你狠!
    方孝哉嘴角掠过一抹浅笑,抬手作了一揖,「叶庄主,在下告辞,不送!」便转身向码头上走去。
    没有船,甚至连一片木板也没有,波荡的江面就在脚下,方孝哉看了眼浑黄的江水,而后捋起衣摆沿着木阶缓缓往下走。
    刺骨冰寒的江水漫过脚背,淹过膝盖,一直到齐腰深,方孝哉一步步往前走去,江风卷着大浪扑过来,一下将他淹没,他停下来站稳了,等到一波过去才又继续往前走。
    浸了水的狐裘犹有千斤重,他抬手松开系在领口的绳结,任那件狐裘顺浪漂走。
    他只想离开,快点离开,就算死……也无所谓。
    「扑通――」身后一声重物落水,接着水花作响。
    江水淹到他胸口,浸在水里的身体冷得亦没有了知觉,方孝哉看了看远处,然后有些无奈而失望地沉了口气。
    终究还是不行呢……还是唯有这样才能离开?
    心里一松,在潮起翻涌的江水里再也站不稳,闭上眼就要一头栽进水里,谁知被一股力道拉住,接着被紧紧圈住。
    「别走……」
    叶倾云头抵着他颈脖,轻声嗫嚅,吐出的热气带着一丝湿润,嘴唇张合间摩挲过他颈子那里的皮肤。
    方孝哉用力地想要从他的禁锢中挣脱开,却是被对方搂得更紧。
    「叶庄主这是要出尔反尔?」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有些恳求的语气,「我不许你走!我会对你好,我会让整个山庄里的人还是把你当作二当家那样侍候,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只要你肯留下……」
    方孝哉放弃了挣扎,泄去气力,「留下我做什么?叶庄主,你若还存有一丝怜悯,就放了在下吧。」
    叶倾云也是迷惑,留下他要做什么?而自己又为什么会对他这么执着?
    不想他离开……
    师父,隐风,从小一起长大的上官,一个个都从自己身边离开,不然就是不复往日的亲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现在连他也心心念念着要从自己身边逃走。
    是要回到隐风身边去吗?
    你是要回到隐风的身边去吗?
    不,我绝对不允许!
    叶倾云抓着他的肩膀用力将方孝哉扳回过身面对他,脸有愠色,被江风掀起的长发凌乱飞扬,浑身上下尽是肆意绽放的张狂暴戾之气。
    「你就这么想回去骆隐风身边?他对你来说就这么重要?让你不惜葬身江底也要从我这里离开?」叶倾云质问他道。
    方孝哉被问得一下怔愣住,睁大了眼看着叶倾云,接着「啪――」的一声脆响,他使尽浑身气力抬手扇叶倾云一掌,手掌心火辣辣地发疼,而叶倾云脸上也立刻浮现出几道清晰的指印。
    「叶倾云,你自己对兄弟怀着不伦之恋,不要以为全天下的人都会喜欢男人!我说了,我根本不认识骆隐风!」
    叶倾云也是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脸上愠色稍稍褪去,却是换作比这冰寒刺骨的江水更为冷冽的表情。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肯留下来?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财宝、美人,乃至这里所有的一切……只要你开口,我都可以拱手相赠!这样的待遇世人求都求不到,为什么你偏在福中不知福?」
    方孝哉看着他怒红了双目,抓着自己肩膀的手力大到就要将肩骨捏碎。
    福?方孝哉低下头凄然而笑。
    这对于自己来说分明是求生不得求死也无法解脱的劫难!
    叶倾云,我方孝哉一定是上辈子欠了你的,所以你才辗转而来向我讨还。
    「是,你可以给,但都不是我想要的……叶庄主,请你记住今日在下的话,在下所求之物,叶庄主寻不到……也永远给不了!」
    两人僵持在寒冷彻骨的江水里,叶倾云眼神飘忽,嘴唇轻嚅,似在回味他所说的话。
    方孝哉不觉绝望到了极致,眼前这个人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想不明白……
    叶倾云,我想要的……不过是做回我自己。
    知道自己就算是死也不可能离开这里,而叶倾云也绝对不会让他死,便抬头,「叶庄主,这里很冷,你若不让在下走,那么请让在下回岸上。」
    叶倾云回过神来,看着他,握着他肩膀的手颤抖着似有些犹豫。方孝哉看得出叶倾云内心在挣扎,但是挣扎之后的结果却不是他想要的。
    叶倾云低下身将他打横抱起,然后转身往岸上而去。
    叶倾云没有骑马,而是抱着他提了口气用轻功回到山庄,一进门便吩咐下人赶快准备热水。身上湿了的衣服被寒风一吹变得硬邦邦,方孝哉冻得不轻,虽然被叶倾云抱着却始终不肯偎着他取暖,待到了山庄手脚都没了知觉。
    下人们很快在他房间里准备好热水,叶倾云动作小心地将他放进浴桶里,然后脱下自己的外衣,穿着亵衣也进到浴桶里。
    浴桶很大,大得足以容下两个成年男子。
    热气氤氲,整个人都浸在温暖的水里,方孝哉才总算缓了一口气过来,然后看到叶倾云闭着双目正凝神屏气轻轻吐纳,便想应该是刚才一口气奔上来费了不少劲。
    方孝哉埋在水里的手动了动,对方没有反应,于是倾身向前。
    他记得之前有一次去找上官,被侍女拦在了外面,说是岛主正在运功疗伤不便见客,那一次是上官兰容被叶倾云打伤后不久。后来他无意问起,上官兰容告诉他,入定的人无法防范外界,此时就算个孩子也能夺他性命。
    方孝哉无意中记下,却没想到会有一天真的让他遇到。这个男人……是一点都不防自己,还是根本不担心他会威胁自己的性命?
    这样想着,缓缓伸手向叶倾云的颈脖,手指就要触上去,叶倾云猛地张开眼睛,哗啦一声,水花飞溅,他的手被叶倾云牢牢箝制住。叶倾云显然知道他要做什么,冷洌的视线落在他脸上,看得他背脊上寒意顿生。
    「你想取我性命?」叶倾云沉声问道。
    见他不作答,叶倾云将他的手拽过去放在他自己的喉口。
    「我说过,只要你想要的,尽管开口,能给的我一定会给。」
    叶倾云说那些话的时候,喉结在他手掌下上下滑动。方孝哉似受了蛊惑一般微微蜷起手指。
    「对,只要这样锁紧,然后一捏……」
    掌心之下是沾了水的湿润肌肤,男人身上的温度透过皮肤传了过来,方孝哉按照他说的,锁紧五指。男人闭上眼,微微仰首,胸膛起伏,面色开始泛红。他的手指缓缓施力,叶倾云拽着他的手也颤抖得加重了力道。
    「唔――」
    一声痛苦的沉吟让方孝哉蓦地回神。自己在做什么?!
    连忙松开手指想要将手收回来,叶倾云却不松手,反而靠了过来,另一只手绕到他身后阻止他向后退去。
    炽热的亲吻落在唇上,一下下,贴上然后分开,被热气蒸得有些喘不过气,方孝哉微微张嘴,而在这时,叶倾云再次贴了上来,一改之前的轻柔,霸道而强硬地用舌尖撬开他的齿缝,探入进去,搜掠搅扰,勾起他的舌尖迫他和他纠缠在一起。
    两人间虽有床第之实,但多是叶倾云单方面的泄欲,于他而言只有痛苦不堪,而这一个不同以往的暗藏着莫名情性的亲吻,令方孝哉无措。
    他别开脸想避开,被叶倾云捏住下巴强迫着继续。下颚有些酸痛,他感觉到一丝液体自嘴角溢了出来,来不及细想,神思已被胸前异样的感觉所牵走。
    叶倾云的手已松开了他的下巴,手指隔着被水浸透的衣衫揉捏玩弄他的乳珠。
    被热水浸浴的皮肤变得异常敏感,布料的粗糙摩擦着敏感的地方,令那里很快挺立起来,浸湿的中衣如若无物,隐隐透出黯淡的红。叶倾云低下头张嘴含住了他一边的突起,舌尖舔弄,手指探进他的中衣里,指腹揉搓着另一边。
    「嗯……」一阵阵的酥麻沿着经络流窜开来,方孝哉觉得自己身体发软,直直往下滑去。明明极其厌恶这样的事情,为何会生出慵懒惬意的感觉?他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有些困顿地摇了摇头,热气蒸腾却是让脑袋越发昏沉。
    叶倾云放过他胸前被玩弄得颜色娇艳的突起,半拉半扯地将他的中衣脱了下来。裸露的肌肤接触到微烫的热水,让他微微颤栗了一下。叶倾云将他捞进怀里,手指仍是不断往下滑去,直到那个闭紧的穴口。
    私密的地方被人碰触,他下意识地抵抗和挣扎,叶倾云倾身含住他的唇舌,舔咬啃啮,他吃痛之下一声低吟,听来却是欲拒还迎之意,对方似受鼓舞一样,借着水的滑润刺入一根手指。
    异物侵入所带来的不适,让方孝哉咬紧了下唇,叶倾云揽在他腰际的手向上抚上他的嘴唇,强力地掰开他紧闭的唇伸了进去,手指勾起他的舌头在他嘴里搅着,身下进出的手指加到三根,方孝哉管顾不了这么多,对着叶倾云的手指狠狠咬了下去。
    叶倾云嘴角勾起一抹笑,将手指从他嘴里抽出,带出一丝银亮的丝线。叶倾云将他拉到自己身上,双手托着他的臀让他缓缓往下坐,粗热的肉刃就这样一点一点深入体内,他双手扶住浴桶的边缘,指甲深深掐进木头里,扣出道道印痕。
    叶倾云扶着他缓慢地动着,方孝哉低头便能看见男人沉迷的表情。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对自己做这种事?
    叶倾云的手从他腋下穿过,按住他的后脑勺就要将他的头压低,同时魅着眸子贴上来,方孝哉微一侧首,对方的吻落在脸颊上。叶倾云也不恼,顺着脸颊一点点吻下去。
    过于亲密的接触让方孝哉莫名得厉害,被叶倾云带动着在水里上下颠浮。欲望在彼此的腹间摩擦,颤巍巍地立了起来,疼痛不适与快感交叠,阵阵心悸。方孝哉忽地心生迷茫,感觉在这场强制的情欲里,越来越无力,越来越妥协……
    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匡啷――
    窗户碎裂,一道人影闯进室内。
    屏风后面浴桶里正沉浸欲海的两人俱是一惊,紧贴的身体分了开来。
    叶倾云从浴桶里一跃而出,几下穿回衣裳,「你待在这里别动。」说罢提着剑绕过屏风去查看究竟。
    方孝哉浑身绵软无力地靠在浴桶的木壁上,窜起的欲望被刚才那声声响吓得疲软下来,漫涌无边的情潮缓缓退下,头脑也开始清醒,觉得有些凉了,便取过一旁的布巾正要擦拭。
    啪!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
    「谁!」仓皇回头。
    「嘘――」上官兰容握着鞭子的手搁在唇前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然后小声道,「快点穿衣,趁叶倾云被引开了,我带你走。」
    方孝哉点点头,迅速穿好衣裳,跟着上官从窗户出去。
    上官兰容对山庄内外的地形都很熟,带着方孝哉绕开守备从后山下去,山下礁石后泊了一艘船,也是上官兰容事先备好的。
    「我给你的药,你没有用吗?」两人走到船前,上官兰容问他。
    「没有,即使将叶倾云迷倒了,我独自一人也没有办法逃脱出来。」方孝哉忖了一下,然后感激的轻笑,「上官,多谢。」
    上官兰容摆了摆手,然后朝身后山上看了一眼,「快走吧,他们若是用船追,你我谁也逃不掉的。」
    方孝哉应声上船,船夫摇动水桨,小船如箭离弦,劈波斩浪离岸越来越远。
    之前一路狂奔,方孝哉顾不得太多的思考,待到了这时,他才突然清楚地意识到一点――
    自己就要离开夙叶山庄了。
    之前心心念念着想要走,纵使死也无所谓,而这会儿真的可以离开时,却又有些说不上的怅惘。
    方孝哉回头看向山庄所在的山崖,这数月的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本是与自己毫无关联的,却被那样强硬地闯进他的世界来,将他搅得一团乱。
    再不会回来了吧?
    曾经所受的照顾,还有那个人带给他的伤害……都散了吧。明知自己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但是自己应该放下,他要做回方孝哉,做回他的方大少爷。
    远处山崖上有点点人影闪现,方孝哉看见有人一身青衣,衣袂飞扬,站在最前头,手里的长剑寒闪着刺目的光芒。纵使相隔如此之远,他还是辨得清那人身上的狂放与倨傲。
    叶倾云……
    你我再不会相见!
    第九章
    两淮是叶倾云的水域,生怕被叶倾云的手下找到,上官兰容给了方孝哉一些盘缠让他从旱路回去。
    旱路蜿蜒难走,还得避着山贼路匪。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于是原本走水路几日便能行完的路程,他花了数倍的时间才刚刚到京。
    下了渡船,站在码头之上,看着四周依稀熟悉又感觉有些陌生的景物,不觉物是人非。想约莫年前,自己就是从这里离开的,结果一去,就走了这么多时日。
    「大哥――」
    码头上有人大喊了一声,方孝哉应声回头,看见一个长相清俊的少爷朝他这边跑来,身后还跟了个丰神俊雅的公子。一年未见,两人还是如同记忆里一般,只是平时冷眼来去的两人怎么这会儿这么亲密?
    方孝哉无暇多想,一直压在心头的大石落了下来,他长吁一口气,对着向这边跑来的两人轻浅一笑。
    敬哉,我终于回来了……
    而后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晓了。
    「哥!」
    「方大哥!」
    大夫说方孝哉心神亏损、精气内竭,需要静心修养一段时日。
    原先还在担心自家的生意,但是看到曾经玩世不恭的弟弟在自己离开后独自挑起家业,言谈举止间成熟稳重了不少,方孝哉心里暗自欣慰非常。
    方敬哉问他,船遇难之后,为何过了这么久才回家,也不向家里报声平安,害他们误以为他死了,连衣冠冢和灵位都立好了,晦气,实在晦气。
    方孝哉先是沉默,然后淡然答道,因为那里不方便书信……而对于夙叶山庄的事情,只字不提。
    谁曾想到,那段时间里他遭遇了多少变故,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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