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给他看。可一家之主当然不肯屈服,两人扯皮拉筋的从夏天直到秋天,终於有个合适的契机到来了。
    那就是他们家的小儿子,小龟龟也要上学了。
    虽然只是去上幼稚园,便这也是脱离家庭,走向社会的第一步,所以两个家长,外加那个弟控哥都格外关注。
    当然,幼稚园好选,就上江小石从前上的那间就好了,从园长到老师都已经混熟了,再把孩子放过去,家长也能放心些。
    只是江小石大了弟弟四岁,小龟龟要上幼稚园,江小石也就该毕业上小学了。
    弟控哥很担心自己不在,没人罩著弟弟。更加关键的是,他家的小龟龟无比贪吃,幼稚园里的夥食能满足他这个小馋猫的需要吗?
    於是乎,江意那就跟尉迟临风又谈起这件事来。
    江意把小儿子看得很扁,“就小龟龟那个狗脾气,去不了三天肯定得哇哇大哭。”
    可尉迟临风却对小儿子尚存一丝信心,“不至於吧?”
    江意立即抓著他的话柄,“这可是你说的,那咱们就来打个赌吧。”
    於是,在江意单方面确认下,赌约强制生效了。
    可让人跌破眼镜的是,尉迟眭小朋友在幼稚园适应得很好,除了第一天送去,要跟家长分手的时候大哭了一场,後面几天都很老实。
    眼看著不止三天,连这一个礼拜都要过去了,江意意识到,事情不妙了。
    今天是礼拜六,江石学校里组织新生们郊游,增进感情,说好了要到下午三点才能回来。而幼稚园的礼拜六是照常上课的,也是下午三点放学。
    一早分别送了两个孩子去学校,家长们再一起买了菜回来,尉迟临风就把那套江意偷偷藏起,却还没找到机会扔掉的女仆装挂了出来。
    意思很明显,人家就是来讨债的。
    看江意磨磨蹭蹭的还想混时间,墨黑眼眸闪了闪,“五个小时你还要还拖拖拉拉的话,就只好穿给两个儿子看了。”
    江意一听这话,顿时拍案而起了,“不就是件衣服吗?穿就穿!不过说好了,不许拍照,不许摄像!”
    年轻男人矜持的微微颔首,转身走开了,走前还大爷般的留下一句吩咐,“给你十分锺,快点出来泡茶。”
    uuu!江意眼中射出无数道小闪电,左一下右一下劈向年轻男人的背影,可人家却悠闲的晃到客厅里去等人端茶倒水了。
    心不甘情不愿的捡起那套女仆装,江意一脸便秘的表情换上了。
    出版商应该是心情很好,所以买的这套装束也属於精装华丽版的。最里面是黑色白边的立领泡泡袖连衣裙,裙子当然很短,下面有五层蕾丝硬纱的裙衬,把裙子撑得象只小莲蓬,非常可爱。当然长度短了点,只到大腿中上部,但好歹也能遮住小内内了。
    裙子外面是雪白的小围裙,背後打著大大的蝴蝶结,然後是黑色白边的过膝袜,还有蕾丝头箍,配套得非常齐全。
    江意完全不敢去细看那些缀满白色蕾丝花边的东东,只分清前後便胡乱把衣服套上,又在心里默默做了一百遍心理建设,再不怎麽友善的问候了某人两百遍,推门出来了。
    他自以为大踏步,可实际却近乎落荒而逃的冲进厨房,把正躲那儿偷吃的江西西吓了一跳。
    汪──呜?大狗惊得狗吠都不会了,舌头吐得老长,抬起一只前爪,连罪证都忘了隐藏的保持一种呆滞状仰望著大家长。
    这是who啊?
    “看什麽看?又偷吃,你好意思吗?”江意连吼带吓的把大狗赶了出去,却有两团可疑的红云飞上耳根。
    nnd,早知道就把这只笨狗关起来的,这回给它看光了,它回头乱说怎麽办?
    不,狗不会说人话。意识到这一点的江意又松了口气,开始泡茶。有点事做总是能让人好过点,可是茶泡好了,要送出去时,江意又纠结了。
    “你好了没有?”某大爷在客厅里催了。
    管他的!连光屁股也不是没看过,何况现在还穿了这麽多?江意把心一横,端著茶盘雄纠纠,气昂昂的冲了出来,只是茶杯们不知怎地,一个劲儿的在茶盘里打著哆嗦。
    江意发誓,要是年轻男人敢笑的话,他一定立即冲回房间去把衣服脱下。可尉迟临风并没有笑,只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後冷静的道,“放下,再去烤盘饼干来。我要吃飘香小圆饼,洒芝麻的。”
    这样总比留下好,得了吩咐的江意如蒙大赦的转身又逃进厨房了。
    只是他不知道,年轻男人在他身後拼命忍笑到近乎抽搐的脸。
    接下来的时间,江意基本上就是在厨房里渡过的,烤了饼干烤布丁,烤了布丁做蛋塔,反正不能让自己闲下来。
    而尉迟临风还算识趣,并没有提什麽太过分的要求,只是窝在客厅沙发上,对著电视──打游戏。
    可怜的男人,现在连他大儿子也快打不过了,只好趁那小子不在家,抓紧时间恶补,否则十回里有八回都给小石头打得落花流水,也没太面子了。
    这个江意倒不反对,因为他水平更臭,只能陪小龟龟玩些最简单的,所以他也就厚道的不去笑话那家夥了。
    看那男人专注的墨黑眼眸,江意有时想想,这种宅男虽然是无趣的点,不过也让人安心。
    中午只有两个家长,所以江意在烤饼干之余,干脆又烤了个披萨。送两块给那年轻男人,自己躲厨房吃一块,就到午休时间了。
    终於有借口把这身女仆装脱下来,江意决定要一觉睡到两点,然後直接去接儿子,就不用再受这样的酷刑了。
    可他前脚刚进房间,後脚尉迟临风就关了游戏跟进来,从後面把他拦腰一抱,“我帮你脱衣服好不好?”
    江意觉得屁股後面有点奇怪的触觉,不过他没怎麽留心,只是一拐子往後打过去,“滚!你今天是大爷,怎麽能让你来伺候我?”
    “没关系的。”年轻男人终於忍俊不禁,要揭开一个憋了一上午的笑话。避开他的袭击,将手往某人臀部一拍,“能伺候女仆大人,是我的荣幸。”
    江意给这清脆一响,激得猛然回过神来。而此时,年轻男人已经笑著把他拉到了等身镜前。
    江意侧过身,清楚的看到,後面那截短短的裙摆不知被他怎麽搞了,夹到了衣服里,结果,他就露著屁股,过了这麽半天!
    而他今天穿的,还是和儿子一起买的,骚包无比印小乌龟图案的玫红色三角小内内!
    啊啊啊!一想到自己就这样光著大半个屁股,在家里晃荡了半天,江意就不想活了。谁来挖个坑给他埋了吧?他有重赏!
    年轻男人在他身後很不厚道的笑得直不起腰。然後,在江意发怒之前,又很“厚道”的把他埋床单里去了。
    女仆装耶!估计这辈子也就这麽一回福利了,他要是不好好享受,岂不太对不起自己了?
    两点到了,江意却已经不想出门了。他还深陷在女仆装的打击里,恢复不过来。
    尉迟临风不勉强他,自己去接两个孩子了。幼稚园和学校相隔并太远,先去接小的,再去接大的,应该没事。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拿了个小纸袋,装了布丁蛋塔和饼干。江西西恬不知耻的又蹭过来摇头摆尾,尉迟临风瞪他一眼,却还是宠溺的扔了块最小的饼干,然後牵著心满意足的大狗出门了。
    可是到了幼稚园的时候,却见江石已经好好的牵著弟弟等在门口了。
    尉迟临风很意外,“你怎麽自己出来了?”
    江石不无得意的道,“我们学校离这里就两站路,我跟同学一起搭公车来的。爸爸,你给我办个公交卡吧,以後我就不用你们接送了。”
    “好啊。”尉迟临风很高兴,儿子是真的长大了,也该放手让他自己学著面对生活了。
    把专程带的零食拿出来,可小龟龟却高高举起手里的冰激凌,口齿不清的炫耀,“我有,哥哥买!”
    尉迟临风笑了,故意拿零食在小儿子面前晃荡,“那把这些都给哥哥好不好?”
    “好。”小龟龟很大方的答应了,却又伸出另一只小爪子把整个小袋子抓过来,自顾自的摇著头,自说自画,“哥哥说,不要不要。”
    噗!尉迟临风快对这个儿子无语了,“小龟龟,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哥哥哪里说不要了?你这麽小气,大家以後都不喜欢你了。”
    嘤嘤,小人儿立即委屈的瘪了嘴,愤怒的瞪他爸一眼,回头就扑进哥哥怀里,“小龟龟不小气,哥哥喜欢。”
    被这小人儿软软的一扑,江石同学立即没有立场软化了。在那粉嫩嫩的小脸上叭嗒亲了一口,“是是是,哥哥最喜欢小龟龟了。小龟龟喜欢的,哥哥都让给你。”
    尉迟眭满意了,好似突然想起什麽,扭头又指著尉迟临风,跟他哥告起了小黑状,“小爸爸说,小龟龟乖乖,不哭,就给小龟龟买买。嗯嗯……来看小龟龟,不告诉大爸爸。”
    呃?小石头诧异的看向尉迟临风,就见他爸一脸无视的道,“上车。”
    嘁!小石头明白了,弟弟是想告诉自己,这些东东是小爸爸早就答应他的,不是他小气。而小龟龟这礼拜会这麽乖,就是小爸爸这麽私下腐蚀拉拢的结果。
    不过也好,能让弟弟平稳渡过最初上学的不适,这也是应当的。所以小石头不需要封口费,也帮小爸爸保住这个秘密了。
    在这之後大概过了两个月,江意有天去接小儿子,幼稚园的老师叫住他,委婉的提起一事,“我知道孩子小,放在幼稚园里你们有些不放心,但尉迟眭他爸爸每天上午下午都来看一次,是不是也太频繁了些?这让别的孩子看到,也会有想法。还有,他爸爸每次来,总是带不少吃的。老是这样,对孩子养成正确的生活规律也是有影响的……”
    江意心内吐血,知道自己那女仆装是上当了!
    尉迟临风在公司里莫名打了个喷嚏,是要变天了吗?他怎麽突然觉得有点冷?
    江小龟无知无觉的晃荡著大爸爸手,还在想一会儿回家,会有什麽好吃的?
    作家的话:
    哈哈,m夜晚 童鞋想要的女仆装番外来了,希望大家都会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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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3鲜币)追风(番外)9(大结局)
    “江石!江石!”
    才吃过晚饭,楼下就传来男孩子响亮的嗓门,叫得整栋楼都听得见。
    “来啦来啦!”快速冲到阳台上先答应一声,已经八岁的江石又赶紧冲回房间去拿上自己的自行车头盔。
    然後,刚出房门他就被一个叭嗒叭嗒快速跑来的小不点抱住了双腿,“带我,哥哥带我!”
    江石有点头疼,“龟龟,哥哥今天约好了人斗牛(注:三人篮球赛),不能带你。”
    嗯嗯──四岁的江小龟立即左右扭著圆滚滚的小肥腰,不依不饶的闹了起来,“要去,要去!就要去嘛!”
    是谁说一个女人顶得上五百只鸭子?那一个孩子肯定顶得上一千只!
    江意先就受不了了,掷地有声的发了话,“江石,要麽你带你弟弟出去,要麽你就留在家里!”
    江石头疼的抚额,当家长的就是这麽不负责任的吗?
    “爸,我跟同学是要骑车去打球的,带著龟龟怎麽去?”
    “那你就打车好了。”江意拿出钱包,抽出车费。
    可江石不愿意,“他们已经在楼下等著了,我一人打车,多不好意思?”
    “那你负责跟你弟弟讲清楚!”
    江意刚瞪起眼睛,尉迟临风就从厨房探出头来,“或者你先带你弟弟走,回头我跟你爸去接他。”
    好吧好吧,江石无奈的妥协了,牵著那个缠人的小不点出门了,“那我不带吃的,你们回头给他拿,龟龟快换鞋!”
    大门很快的关上了,屋子里总算恢复了宁静。
    江意总算是能够喘口气了,一面继续收拾著行李,一面不悦的冲著门口抱怨,“明天就要出门了,今天还打什麽球?”
    放暑假了。他们一家早就说好,要去雀儿岛探望那对曾经救过江意的老乔老梁夫妻俩。
    那个小岛後来在慕容烈家运福基金会的赞助下,已经重新进行了开发。老两口早就邀请他们一家去玩了,说好了明天就出发,谁知江石今晚还要去打球,江意确实有点不高兴。
    墨黑眼眸挑了挑,没去戳破江意故意把小儿子甩给大儿子的小心机,只是和气劝了句,“算了吧,小孩子哪里懂这些?好不容易放了假,当然是想去玩的。”
    “你就是会惯著他们!”江意又埋怨了他一句,却道,“你一会儿多拿些吃的,反正我们也要出门了,多的就当请他同学了。”
    这也能算理由?尉迟临风答应一声,转过身却暗地失笑。还说自己惯孩子,那他现在在做什麽?
    摇了摇头,孩子渐渐大了,他也觉得自己越来越象一个好家长,好爱人了。知道什麽事能做,什麽事不能做。想想从前的肆意张扬,遥远的仿佛是上辈子的事了。
    这是老了吧?所以才会被岁月打磨得圆润而光滑,尉迟临风忽地有些莫名伤感。可下一瞬,他又在给儿子洗水果时,把这些伤感给忘记了。
    再一次面对同学们的嘲笑与吐槽,江石很无奈的道了歉,然後跟他们分道扬镳,抓著自己的小尾巴,招手上了出租车。
    想想从前,那个软软糯糯,任人摆弄的小包子怎麽一下子就长大了,变得烦人了呢?
    似乎就在去年,江小龟还没这麽烦人。不过那时的他连路也走得不太稳,就算是想粘著自己,也能很容易的就把他甩掉。哪象现在,完全跟个牛皮糖似的,怎麽也摆不脱。
    江石跟同学们去骑车,他要跟著;
    江石跟同学们去爬山,他要跟著;
    江石跟同学们去游泳,他要跟著;
    恨不得江石去上学,他也要跟著!
    虽然江石还是很爱自己的弟弟,可是被这样的盯梢,他也会受不了的啊!
    同学们早就传开了,说江石有个小尾巴,走到哪儿都得带著。有些嘴巴坏的还一本正经的说,“江石这是在提前体验生活,现在带好弟弟,将来才好带孩子!”
    气得江石很是跟人打了几回架,可转头瞥一眼紧抓著自己的衣摆,坐在身边一脸依恋的江小龟……
    好吧,江石叹了口气,对弟弟原本的一点点的生气也烟消云散了。
    就算弟弟时常不讲道理,又不懂事,总是害自己丢脸,被同学们笑话,可他毕竟是自己从小宠到大的弟弟好不好?
    似是察觉到哥哥的视线,江小龟仰起小脸,给了哥哥一个乖巧得近乎讨好的笑容。
    象是被柔软的春风吹起的蒲公英,江石的心一下子软化了。伸手把弟弟揽到自己怀里,好脾气的讲起道理,“一会儿哥哥打球,龟龟乖乖的坐著好不好?等哥哥打玩了,请你吃冰。”
    嗯嗯,江小龟开心的往哥哥怀里又蹭了蹭,天真无邪又依恋的样子连前头的出租车司机也忍不住莞尔,“你们两兄弟感情真好。”
    那是。
    “不过你们家长呢?怎麽放心让你带这麽小的弟弟出来?”
    提起家长,江石突然觉得有些气闷。
    他当然知道,大爸爸是故意让弟弟缠上自己的。否则小龟龟就算再不讲道理,但也是会乖乖听大爸爸的话。
    可大爸爸一听说自己要去打球,就掏车钱,这是什麽?这是家长变相的惩罚!
    或许别人家的小孩还要想一想,但以江石的智商,他要是再不明白这个道理,这几年也算是白去红门受训了。
    江意一直以为,红门会教的,无非是格斗擒拿,以及各种侦察与反侦察之类的技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在那里,还有很重要的一课,就是学习如何识别人心,看透种种阴谋诡计。
    当然,尉迟临风曾经严厉警告过儿子,无论在红门学到了什麽手段,都不许拿来用在自家人身上,尤其是什麽都不懂的大爸爸和弟弟。
    可江石有时真心觉得憋屈。
    他知道今天晚上应该是自己洗碗,然後收拾行李,但跟同学们约好的比赛怎麽能不去?三缺一,是不道德的!
    再说了,他已经跟小爸爸说好,让他替自己洗碗,回头自己替他洗车交换。又保证晚上回来收拾行李,为什麽大爸爸还是要生气?
    大人的想法有时真难理解!
    很快,目的地到了。
    付钱下车,江石牵著小弟刚走进体育场。就给四面八方吹来的风,冲散了心里的小闷气。
    露天的免费篮球场已经全被占满了,江石左右张望了一下,骑车的同学们还没来,不过他很快就从人群中发现提前过来占场子的熟悉面孔。
    “赵子翔!”
    “江石,这里!再等十五分锺,这场散了,就能给我们了。”
    身为幼儿园时的好友,赵子翔对江家的了解显然更深也更多,他也是部分从来不对江石的小尾巴出言讥笑过的人,反而很是热情的伸手捏一把江小龟的小胖脸,“叫哥哥。”
    “子翔哥哥好。”对自己友善的人,江小龟从来不吝惜他的乖巧与可爱,甜甜的一个笑脸很快就哄得赵子翔开了汽水给他喝。
    被塞住嘴巴的小乌龟总是格外老实,给他找个位置坐下,赵子翔才跟江石说起大孩子们的事情,“简明今天不来了,我又叫了王进补上。”
    “靠!他放我们鸽子啊?”
    “不是的。他们家准备送他出国读书,从这个暑假起就给他报了个英语班,天天他老妈都要亲自押著他学鸟语。”
    江石沈默了,虽然还小,但升学的压力已经一点一滴的在身边浮现了。
    赵子翔甚为感慨的叹了口气,拍拍他肩,“他打电话来的时候,我真想打个电话谢谢你爸。要不是他劝过我爸妈,我现在哪有这麽自由?”
    江石没吭声,这件事他是知道的。
    本来红门也曾经建议过,就算江意他们想把儿子留在身边教养,最好也让他们搬去大城市,让孩子多开些眼界。为此,还专门给了江意一笔钱,却给江意退回去了。
    和尉迟临风讨论这事的时候,江意特意让江石也跟著一起旁听,江石还记得,当时大爸爸是这麽说的。
    “如果搬去大城市,孩子们当然会看到更多更新更前沿的东西,对打开他们的视野有好处,但这种开阔无疑也会让人分心,而且以他的年纪,对那些东西的接受能力又有多少呢?我希望我的孩子能在一个尽量简单平和的环境下生长,等到他们渐渐长大了,比如小石头小学毕业之後,如果他自己决定要离开,咱们才考虑搬迁的事,好不好?”
    尉迟临风给说服了。
    江石也是愿意的,不过那时的他只是单纯的不想离开从小长大的夥伴和这个熟悉的环境而已。
    可是等到现在长大了些,江石学到的东西更多,他也开始思考一些更深层次的东西。
    然後,不得不说,他在这一点上,是感谢大爸爸。
    这些年,每到寒暑假,除开去红门受训,爸爸们总会带他们去旅行,看各地不同的风情。有些地方真是不错,可江石觉得,自己是不愿意留下来的。
    就好比同在红门受训的黄冠仁,他生活在更加偏远的乡村,但他很快乐,每回听他说起农场的牛马,地里的庄稼,还有晚上的星星,江石总觉得他两眼放光的象饿肚子的狼。
    而生活在大都市的红拂姐,也不是住在什麽豪宅里,只是普通的街区,可她却在那里混得如鱼得水,怎麽也不肯离开。
    黄冠仁的爷爷,黄天雄给他们上课时,曾经说过一句话,江石觉得特别有道理。
    “世上好茶千千万,但若要解渴,你只需要喝下自己面前的这一杯足矣。”
    如果按家里的能力,江石知道自己完全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去住更好的地方,但他不愿意。
    他喜欢在放假的时候跟同学们一起出来打球,他们还约好了等他回来时,要一起去爬山游泳钓鱼烧烤,以及很多很多的计划。
    无论走到哪里,江石会觉得在这个地方,有一群熟悉的人在等著他一起完成很多事情,或许这在某些人眼里太小家子气,但他自己却觉得,这些比去看什麽高端的展览,学什麽深奥的课程都要紧。
    哪怕,会因此被家长责怪,还得带著弟弟这个小拖油瓶,但江石觉得,这样的人生让他踏实。
    突然,他就不生气了。反而还为自己刚刚对江意的那点怨气感到不好意思。
    其实大爸爸也没错,他不过是怕自己今天玩得太累,明天出门没精神。又怕他临时受点小伤,崴个脚什麽的,耽误了行程。
    大人嘛,考虑的事情总是多一点,会担心也是正常的。
    江石决定了,待会儿回去还是向大爸爸认个错吧,相信大爸爸会谅解他的。
    很快,六人小组集合完毕,刚刚打完球的一位大哥哥自告奋勇的给他们做起了裁判,三对三的斗牛比赛正式开始。
    少年的汗水挥洒在比赛场上,虽然稚嫩,却渐渐磨砺出属於新锐的锋芒。
    尉迟临风交叉著双臂站在场外,看著大儿子在场上拼抢争斗,就仿佛看到了从前的自己。那一刻的感觉不是惊觉年华逝去,反而有一种身为家长的自豪与骄傲在胸中激荡。
    “好!”眼看儿子一个漂亮的远投,江意也忍不住鼓掌叫起好来。
    尉迟临风睨他一眼,“不生你儿子气了?”
    江意白他一眼,答非所问,“你从前有他打得好吗?”
    尉迟临风立即摇了摇头,“你儿子嘛,当然是最好的。”不过想了想,他又认真说了句,“我只会进攻,不懂防守和配合,小石头确实比我全面。”
    江意得意的笑了,胳膊架在他的肩上,甚为骄傲,“我儿子嘛!”
    墨黑眼眸眯了眯,又把目光投入到比赛场地上。
    呃!在他们共同护卫的身前,江小龟再一次打了个响亮的嗝。
    他喝了一大瓶汽水,已经什麽也吃不下去了。待会儿哥哥要是请吃冰怎麽办?小肚子装不下呀!
    江小龟在这里苦恼著,而江西西摩拳擦掌的在球场外跃跃欲试。它也好喜欢玩球,能上场比比的麽?
    天越发黑了,路灯渐次亮了起来,远远望去,就象散落一地的星。
    可人间的星下,那些和著风声传来的阵阵喧哗和一双双生动活泼的眼睛,却比天上沈静千年的星星更加璀璨迷人。哪怕会受伤,哪怕会流泪,都是一个个鲜活生动存在过的证据。
    终场哨响,尉迟临风一把抱起小儿子,不让他跟大狗一起去追球,江意拿著准备好的水果零食和汽水冰激凌让大儿子拿去请客。
    江石不好意思的冲大爸爸笑笑,江意拍拍儿子满头大汗的脑袋,笑著推开了这个臭小子。
    喧哗散去,一家五口转身往回走。
    江石还在兴奋的跟江意讲刚才的险要和精彩,江小龟趴在尉迟临风怀里,小爪子揉著眼睛,开始打哈欠。
    江西西恋恋不舍的回头看著场中继续飞舞的篮球,又给家长的一声呼唤,叫得立即跑了回来。
    很久之後的某一天。
    尉迟临风突然想起来,又点开江意那个自娱自乐的文件夹,意外的看到那个《追风》居然完结了。
    结局当然是无限美好,就跟他们现在的生活一样。
    已经不算太年轻的男人笑笑,看著那本书里最後一句话:
    “风是永远也追不到的,如果想在一起,就去和他一起飞。”
    书房的门光当一下被大力推开了,某个正在换牙的半大小子不满冲他嚷嚷,“萧八八(小爸爸),快点啦!他发发(大爸爸)在催啦!”
    尉迟临风忍俊不禁,却又把脸绷著,关了电脑,“去检查下家里还有什麽电器没关。没有了?那走吧。”
    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房间里投下一行一行的明媚,父子俩一大一小的脚步踩在上面,象是踩在五线谱上的音符。
    如果仔细倾听,那是有声音的。
    (end)
    作家的话:
    每回最终敲下end时,心里的感觉总是又悲又喜。喜的是一本书终於完结了,悲的是要跟书里的儿子们别离,好舍不得。
    在此,谢谢所有支持并喜欢小石头一家的亲们。将来,可能会在别的故事时再与这家人重逢,不过眼下,是到他们谢幕的时候了。
    写下这一章的时候,心里有好多的温暖在流动,真希望大家能感受到。
    谢谢小腐蛇的金牌,也谢谢光蓝、咪咪龙、杜默为诗、lkjklkjh的礼物,还有所有投票的亲们,谢谢大家!
    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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