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有人能天天跟我在一起,我高兴的时候和不高兴的时候都有人跟我在一起,我不想要整天担心会不会被人绑架被人砍,我就想好好儿活着,普通一点,安全一点。
    我妈就不说话了,再也没说话了。
    我醒来的时候浑身疼,比第一次被余世华搞完之后还要疼了一百倍。
    第一眼就看到跛叔惊喜到哭的脸:“清清!清清你醒了!你、你还认得跛叔吗?”
    我:“……”
    跛叔是不喜欢看狗血剧的,难道是冰店老板有这种爱好?真看不出来啊。
    我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跛叔赶紧一边喊医生,一边倒水给我喝:“你慢点喝啊。”
    我喝了几口水润嗓子,哑着声音说:“我没事。”
    跛叔又要哭了,看着都老了几岁似的,说:“嗯,没事就好。”
    跛叔无儿无女,看着我长大的,我知道他是把我当亲儿子在疼。
    我还要说话,乔医生就领着护士过来了,摁着我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说醒了就好,醒了就没大碍,顶多有点后遗症。
    我:“……”
    乔医生看我脸色,又补充说后遗症也不严重,养养就好了。
    我才不信,肯定很严重,毕竟我被扎了那么多针。但为了不让跛叔担心,我假装信了,但显然跛叔的脸色也不太相信似的,他却也假装信了。
    乔医生看我俩这强颜欢笑的样子,一脸的“你俩是不是有病”的表情。
    没想到我有朝一日也沦落到看黑医的地步,这种地方也不能用我的大学生医保卡报销,想想有点心疼。我们学校那医保卡特别坑,只让我们在学校里唯一的那家药店消费,关键我头疼脑热去买感冒药还不给报,说有大病才给报,谁他妈得了大病到你这治啊!我到现在为止都没报成功过一毛钱,也是日了狗,要不是出于多方利益考虑我早实名举报我们学校了。
    等乔医生走了,跛叔跟我说我爸每天都会来看我,但还有残局收拾,所以不能时时守着。我问什么残局,跛叔说白苏庭那个烂摊子,还有王二贤,全被条子抓了,王二贤不甘心还想把所有人拖下水,我爸和余叔叔正在想办法让他闭嘴。
    我说哦。
    我又问余世华呢。
    跛叔说余世华躺隔壁病床呢,比我还惨,取了子弹开始发烧,我在这边喊妈妈再爱我一次他在那边喊清清对不起,搞得大家都没眼看,余叔叔恨不得掐死我再毒哑了余世华。
    我:“……”
    跛叔说,是余世华赶去救我的。当时余世华接到白苏庭的短信就要冲出去找我,被余叔叔当场摁住关小黑屋。余世华就差把他家给拆了把他家小弟全给打死了才跑出来,直接冲过去救人质我,后来还是黄奇给收的摊子,他们正好也在追捕白苏庭,半路撞上我爸带人去救我,威逼利诱我爸跟他们icpo合作。
    跛叔知道得真清楚,一看他就在余家安插了卧底。
    我问黄奇现在去哪了,跛叔说不知道,可能回总部去了吧。
    跛叔又沉默了一会儿,说阿bo也走了。
    我说:“啊?”
    跛叔说:“bo哥和大哥分手了。”
    我:“啊???”
    跛叔说:“清清,大哥的私事我一直也不方便跟你说,大哥也不让我说,但是bo哥这事吧……你一直不喜欢bo哥我们都看得出来,但其实bo哥真挺不错的。”
    他都要给我爸戴绿帽子了还不错呢?!说不定这次分手就是他想去追回黄奇。
    跛叔为难地说:“当初是大哥非得追他,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才追到,有些手段吧,可能你都不会太赞成……”
    我:“……”
    哦,我的上帝。
    跛叔端了把椅子坐在我床边,一副要跟我谈心的架势,说:“清清,真的有些话,我是个外人,也不方便说……”
    你都这么说,显然是一定要讲的了。我说:“跛叔,你不是外人,我从没把你当外人,你说吧。”
    跛叔说:“那我就说了。我知道你一直挂念着佩姐,佩姐有你这么好的孩子,她一定也是很高兴的。我猜着吧,你可能也是因为佩姐的原因,一直对大哥和bo哥的事不满意,但毕竟,佩姐已经去世很久了。”
    我是比较懵逼的,到现在我还是无法理解这群黑社会的思维,我刚从鬼门关走一圈回来就跟我开始讨论我爸再婚的合情合理性?这换了不知道的人还得以为我是为了阻止我爸再婚才自杀抗议的呢!
    这思维,太跳跃了,我服气。
    跛叔继续说:“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妈妈,大哥都听到了,他心里也特别难受,他跟我说他是对你不起,也对不起佩姐。”
    我:“……”
    我怎么不觉得我爸是会跟人说这种事的人啊,他在我面前永远都在装逼好吧,要不是我全家就剩他了他就恨不得分分钟杀我全家那种。
    我问:“就因为我喊我妈了,我爸就跟阿bo分手了?”
    跛叔轻轻地拍了拍我的手,说:“不是,别瞎想,是bo哥提的分手。”
    ……这并不比我瞎想的好到哪里去啊跛叔。
    我沉默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们确实是有点想多了,我对我爸夕阳红这事没什么太大意见,我只是单纯的不待见阿bo而已,我这人脾气也不好,阿bo经常一脸不待见我的样子,我怎么可能待见他,至于我读大学之后不经常回家也只是单纯的因为他们太豪放了我受不了而已。总的一句话,我吃饱了撑的才管我爸的私事啊,他只要不聚众淫乱我就不会管。
    我诚恳地把这话跟跛叔说了,他摸我头说我好孩子,过后他会跟我爸说的。
    我说:“我想去看余世华。”
    跛叔说:“你刚醒,等好点再下地吧,余少还昏着,你去看了他也不知道。”
    啧,成年人太虚伪了,去看他是我的心意,我非得让他知道这不就太做作了吗。但我确实还动不了,动一下就疼得钻心,只好放弃这个想法。
    跛叔说:“你看你,又不高兴了。你饿了没?想吃点什么?”
    他给我的选项是白米粥和去掉瘦肉的皮蛋瘦肉粥。
    我:“……随便吧。”
    我就吃了几口白米粥,寡然无味,我想放点榨菜,跛叔就是不肯。我实在没胃口多吃,跛叔哄我,说给我拍几张余世华的照片换我多吃几口。
    我实在是不懂跛叔的逻辑思维,我又不是因为好奇他现在什么样子才想去看他的!我要看绷带怪我不能看自己吗?我从头到脚都是绷带,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惨绝人寰的事情。
    我问:“跛叔,小纪在吗?”
    跛叔:“你说经常跟余少身边那孩子啊?”
    我说:“对啊。”
    跛叔:“应该在,这几天他也一直守这儿呢。”
    我问:“余叔叔没来?”
    跛叔:“来了。”
    我问:“来了几次?”
    跛叔:“一次吧。”
    我:“呵呵。”
    跛叔察言观色:“你想让小纪过来?”
    我说:“算了,不用,我想休息了。对了,我学校那里得请个假。”
    跛叔说:“请了,就说老家亲戚去世了。你别操心这些事了。”
    跛叔真是太悲观了,为什么不说老家有亲戚结婚呢,冲冲喜嘛,最近大家水逆都这么严重。
    我其实是想找小纪来问问的,但一时间又改变了主意。等跛叔出去打电话的时候,我陷入了沉思当中。
    我就在刚刚冒出了一个很无耻的想法,我想和余世华分手。这想法让我觉得我不是人,但我控制不住自己发展这个想法。
    我跟我爸的父子关系是纯天然没办法改变的,但我和余世华的关系是后天形成的,是可以断掉的。不为别的,而是我和他属于相互拖累,实在没必要,对我而言,我跟他在一起就等于把我自己往黑社会的火坑里推得更深,这群黑社会搞事的时候通常都从家属下手,我现在不但是杜市敬的儿子还是余世华的男朋友,日哟,不绑我绑谁!对他而言,我也是个累赘,我基本属于分分钟能被绑走毫无防备能力那种人,我不可能也不愿意一辈子带着保镖上学工作,这次余世华不是为了救我也不会伤成这样,总不能以后逢年过节就这么来一次固定套路。
    不得不承认,我跟他在一起的弊远大于利。
    不管从什么角度分析,我和他都应该分手,除了感情角度,唯独从感情角度来说我不想这么做。但这又怎么样呢?天平已经倾斜得很厉害了。
    我很为难。
    我很少遇到这么为难的事情,因为我是一个可以迅速判断利益对错的人,比起“想这么做”,我更看中“应该这么做”,因为从小到大目睹的悲剧太多了,我如果不想重蹈覆辙就只能快刀斩乱麻。可现在的为难就在于我知道我应该怎么做,我却不想那么做,这是不对的,是违反心学理论的。
    我醒来的消息传得很快,余叔叔给我打了个电话,意思意思地慰问了两句就直奔主题了。他说他没想到我恶毒到真的搞了他儿子,我整个人就懵逼了,怎么看都是他儿子搞了我好吗,他儿子叫嚣着要搞我叫了多少年了他也没管,现在来倒打一耙是不是也太过分了!
    余叔叔说:“荣少好手段,那蠢东西还真被你哄得团团转。”
    我严肃地说:“没什么事就别浪费电话费,狗嘴里再努力也吐不出象牙。”
    我生气了,余世华只有我能腹诽他笨,他爸也不能说,而且他爸最没资格说,就算笨也是无辜被遗传的。
    余叔叔沉默了一阵,诅咒我俩:“你们两个不可能有将来,迟早得有一个被害死。”
    日哟,到底是谁恶毒啊。
    我就想挂手机了。
    他接着说:“我没打算让世华把位子还回来,你知道什么意思,自己看着办吧。”
    我当然知道,他要让余世华一条道走到黑。余世华虽然从小到大都在道上混,但那都不一样,一旦他真的坐稳了余叔叔那个位子,就彻底下不来了,现在还有回头的余地。
    我知道余叔叔不会善罢甘休,但爱情是有什么不能够战胜的呢?我就要让余世华拒绝余叔叔那个一点也不好坐的位子。
    我满怀热情,斗志昂扬地对余叔叔说:“那咱俩都走着瞧吧。”
    然后就被挂了手机。
    我也不生气,躺回去继续休息。
    我从来没想过余世华会有拒绝我的时候,因为他从来没真正拒绝过我,就算我跟他说要月亮他也会二话不说开始打电话问是不是有宇航员去月球上捡过石头拍卖,或者直接问报名宇航员需要什么条件。虽然有点一言难尽,但他就是这样的。
    我很自信,盲目地自信。
    我为我们的未来人生苦思冥想了两天,余世华终于醒了,他一醒来就看到我摆着一张深沉的脸。我赶紧收敛表情,喊医生,再喊守在旁边的小纪给他倒水喝。我坐轮椅上没法儿自由活动,鬼知道到底经历了什么。
    余世华喝水的时候眼睛也一直盯着我看,喝完水就迫不及待地哑着嗓子问:“你没事了吧?”
    我人都在这了还能有什么事?我说:“没事。”
    他就看着我不说话。
    根据我的判断,其中夹杂着后怕、悔恨、爱慕、后怕、悔恨、爱慕、后怕、悔恨、爱慕等一万重感情因素。所以我就趁小纪出去打电话通知余叔叔人醒了的时候把轮椅往病床旁边掰了掰,勉强地伸长脖子亲他。
    小纪打完电话回来:“……那个,大哥,荣少,乔医生来了。”
    我知道他一回来就看到我跟他大哥维持了几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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