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嘉抬头望向他,眼神中渐渐渗出了警惕的神色,尽管此人并没有表露出任何的敌意,甚至是对自己有所不利的态度,但自己适才为寻人,冲入树林之中,可以说是没有放过任何一处地方,可是此人却竟然不声不响地出现在了自己的头顶上,而自己也没能察觉到半分……
    拥有着天眼术与各色玄妙的真气,元嘉自恃自己的感知要比同等级的修士高得多,可是对于此人,自己却仿佛束手无策,甚至于他是如何出现的,他在那树杈上待了多久,自己却也是一无所知……
    直觉告诉着元嘉,这个人远要比表面看上去要强大危险得多!
    不过,既然对方向自己表达着善意,那么即便是心中有些不放心,但元嘉还是没有表露出半分,他脸上渐渐挂上了一抹微笑,拱手走上前,道:“不知前辈到来,晚辈礼数不周之处,还请见谅!”
    持剑男子眉毛轻挑,嘴角一翘,整个人向下一倾,却从树梢之上翻腾而下,落下之时,他脚尖在树木上轻轻一点,由此借力而起,一个侧身飞跃,便已然轻巧灵活地落在了地上,看着元嘉行礼的模样,顿时笑眯眯地摆了摆手,道:“不打紧,不打紧……”
    见此人身轻如燕的脚步,元嘉不禁暗自称奇,此人的脚步变化万千,却没有一丝真气流动的痕迹,一切就仿佛是条件反射的本能一般,如何跃起,如何落地,即便是有锋利的宝剑挂在腰间,也丝毫没有影响到他的行为,似乎都只是下意识的行为!
    不过,虽然元嘉惊叹于此人灵动的身法,但隐隐之中,元嘉却似乎感觉到,此人是在颇为刻意地在自己面前展露着身法一般,好让自己得以领略到他冰山一角的实力……
    虽然不知道此人有何目的,旦元嘉还是打算以礼相待,毕竟此人的实力若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同黑脸男子或药道君等人一眼,远在自己之上,于情于理,自己作为一个“小辈”,自然而然得地要表现地恭敬些,以免对方不悦!这便是最基本的礼数!
    不过,应该有的警惕性还是要保持的,毕竟此人来历不明,自己也摸不清他的路数,尽管药道君因为需要用自己的身躯来炼丹,故而对自己还算是“亲和”,但对于这座山峰,自己着实知之甚少……
    身处于未知的环境中,面对着未知的人物,这些无不都是让自己“小心为上”的因素所在!
    “前辈……”元嘉一边端详着此人,一边恭敬的拱手上前道,话语姿态,无不符合礼数。
    可就在元嘉刚刚开口之时,那人目光一侧,锐利的眼神如两把利剑,直射向元嘉,顿时让他双颊一阵刺痛,刚要出口的话语也立时戛然而止,下意识地露出了些许慌乱的表情!
    那人看着元嘉脸上的异色,骤然间大笑了起来,眼中的尖锐之色也瞬间化为了喜色,他按下剑柄,面露友善地缓步上前,豪迈地朗声道:“看小友行色匆匆,左顾右盼,应该是在寻人吧?”
    元嘉点了点头,表情真挚地说道:“嗯,是一个对晚辈而言非常重要的人!”
    那人似随意般向周围望了望,轻笑道:“是药道君吗,说起来确实没怎么看到他……”
    “不是道君……”元嘉并不想接下他这句话,但想到此人或许可以告诉自己一点信息,无奈还是摇了摇头,似有迟疑地说道。
    那人听后,眼神微变,疑惑地问道:“不是药道君?!这‘药神山’之中除了药道君之外,还有其他的人在吗?”
    元嘉无力的叹了口气,道:“原本我也以为她离开了,可是就在刚才,我好像看见了她的一抹身影,所以便着急的追了出来,但是却一无所获……后来的事情,想必前辈您应该也看到了……”
    那人微微一笑,指着元嘉略显憔悴的面容,道:“小伙子,你看看你眼睛下面的黑眼圈,你应该有些时日没有休息好了,刚才你看到的身影,不会是你的错觉吧?”
    “不会!绝对不会!”元嘉听后,也不再顾忌其他,倒是向着那人颇为激动地回应道。
    自然是不会错的,那抹翠色,那股芬芳,以及那转瞬而过的倩影,都显得无比的真实,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历历在目,这使元嘉笃定,自己决计不会看错的!
    而看见元嘉“倔强”的样子,那人眼中的兴趣也不禁加重了几分,他倚靠着大树,抱手于胸前,似有深意地说道:“小鬼,我且来问你,若是你心中所想的那个人真的离开了,你又当如何?”
    那人的问题让元嘉不由地愣住了神,一时间竟然如鲠在喉,无论如何都无法回答,仿佛大脑霎时陷入了空白,再也想不出半分的思绪来回应此人的话!
    “前辈,您……您是不是知道些什么?!莫非,您认识我的那位朋友?!”就在踌躇之间,元嘉似乎却在那人的话语中捕捉到了什么,立时灵机一动,带着几分迟疑,却又迫不及待地问道。
    那人略带神秘地一笑,轻轻抚摸着自己腰间的剑柄,眉宇轻松地说道:“如果你说的是那个女娃子,那我并不认识,但是,她的师父我倒是颇为熟悉啊……”
    “她的师父?!您见过吗?”听到那人的话后,元嘉立时眼前一亮,连忙上前说道,可忽然,他转念一想,似乎察觉出了几分不对劲:“莫不是,仙子被她师父所带走的时候,前辈您在场吗?”
    “什么,被她师父给带走的……”元嘉的话,倒是让一向表情悠然的持剑男子不觉愣住了神,眼神透出几分“莫名其妙”的意味,但是转瞬之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双眸又透着一股无奈,苦笑着微微点头,道:
    “是,是,是她师父给她带走的,我当时……在隔壁山,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应该也差不多……”
    见此人承认了在现场,元嘉的脸上顿时冒出了几分兴奋的神色,他连忙上前,拱手说道:“还请前辈告知一些细节,晚辈定当感激不尽!”
    元嘉的这句话,倒是让持剑男子的脸上渐渐露出了为难的表情,双眸开始有些不自然地向一旁飘去,毕竟此刻要他回答这个话题,还算是一件比较尴尬的事情……
    而元嘉见此人面露难色,似乎并不愿意与自己谈论此事,而看此人的模样,定然是知晓些什么的模样,现在却迟迟不语,仿佛是在隐隐顾虑着什么,不觉心中开始有些微微着急,却又不知如何是好!
    忽然间,似是急中生智,元嘉的眼中闪过了几分挣扎,似乎是与自己的内心做着某种斗争,但很快,他眼中闪过坚决的神色,缓缓开口说道:
    “前辈,其实晚辈是道君手下的一名药童,实际上并不是晚辈寻她,而是……而是道君他有事要找她,所以还请前辈相告,也好让我回去与道君交差……”
    元嘉略带迟疑且显得有些“磕磕绊绊”的话,持剑男子不禁面色一变,忍俊不禁地大笑了起来,而他朗朗的笑声:“哈哈哈……你是道君的药童?这话要是被你师父给听到了,真不知道他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
    “前辈认识我的师父?!”元嘉面色一惊,也不顾自己“谎言”被拆穿后的尴尬,颇为激动地上前问道。
    持剑男子嘴角一翘,倒也是不隐瞒地说道:“何止是认识,我与你师父,还有那个女娃子的师父同属于一个时代,年轻的时候可是打过不少的交道啊!”
    太好了,是师父的故人……
    不过想来,似乎从自己记事开始,师父他便一直居于南山之中,除却乔太公,以及另外一位一年有余未见的温太公外,好像并未与他人打过交道,于外界的联系可谓是少之又少,甚至说是“与世隔绝”也不为过……
    这般情况下,眼前此人师父的交情又会有多少呢……
    “前辈又如何知道晚辈师父是谁?又是如何知道晚辈身份的?”带着一半担忧,一半疑惑,元嘉微微拱手,轻声问道。
    持剑男子嘴角一翘,不紧不慢地指了指元嘉腰间那块随风摇摆的玉片,依旧悠闲地说道:“就凭着那块‘心灵玉’,我便能看出不少的东西……孟考他最近如何,是不是过上了他从前梦寐以求的‘闲云野鹤’生活?”
    “谢前辈挂念,家师一切安好!方才之事……还请前辈见谅,实在是那人对于在下而言实在是太重要了,无奈之下,这才说了些不得体的谎话……”元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一脸窘色的说道。
    而持剑男子倒是不介意,他似无所谓地摆了摆手,道:“这点我是清楚的,你既然是孟考教出来的徒弟,礼仪道德之事定然是烂熟于心,如果不是情非得已,‘撒谎’这类事情那是决计不会去做的!我也信你的话,看来那个女娃子对你真的很重要……”
    “既是如此的话,还请前辈告知仙子之事,晚辈定当百拜叩谢!”既然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元嘉自然也不打算再矜持下去了,他恭敬地一拱手,目光真挚地说道。
    持剑男子面带愁绪地叹了口气,道:“我只能跟你说,那个女娃子是真的离开了,而且他的师父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之人,若是他真的带走了那个女娃子,那么一定是有什么十分重要的事情,才让他跋山涉水地来到这偏僻的格桑山脉中……”
    听着持剑男子的话,元嘉陡然眼前一亮,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道:“不对啊,前辈,我听仙子说过,她的师父受了非常严重的伤,仙子外出便是为了给她师父寻找医治的方法,如果真的是他带走了仙子,他又是如何拖着伤躯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呢?”
    “行啊,那女娃子连她自己师父受伤这件事都告诉他了,看来他们之间的关系还真是不简单啊……”持剑男子带着几分诧异地看着元嘉,内心不禁暗自念叨着,不过他并没有表露出来,倒是显得十分从容地说道:
    “小子,你既然知道她的师父有顽疾在身,那么便也应该明白,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也不会托着一副伤病之躯不远万里地来此地……当然了,我想那个女娃子定然不愿意离开的,待到合适的时间,一定还会来找你的!”
    “她不会有危险吧?”听着持剑男子的话,元嘉的眼中不免地露出了几分担忧的神色。
    见元嘉似乎对这件事情有些“不依不饶”,也似乎是持剑男子实在是不想再“编”下去了,他隐秘地撇了撇嘴,暗地里叹了口气,道:“不会……自然是不会!以我对她那个师父的了解,他对于自己这个宝贝徒弟也算是关爱备至,若是有危险的话,也不会特意过来带她犯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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