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紫的天,宣告着凌晨的大幕拉开。
    冷风在吹拂,邱念的心情跟随着这股风缓缓低垂。
    她站在门口徘徊着,叶鸿博说有另外的话对她说,所以她在等他。
    下班的交接总是很麻烦,叶鸿博临走前还撞见了领班,不免又被叫去谈话。
    “这个月你的绩效考评要努努力,如果还是这个样子,什么时候你能换完债。”
    “我会努力的。”
    他随口敷衍了几句,领班见他一脸不耐烦,叹了口气,径直地挥了挥手,让他离开。
    叶鸿博到休息室拿上自己的东西,和关系好点的同事道了别,从后门刚走出来就注意到了有点焦躁不安的少女。
    “饿了么,要不要去吃点烧烤?”
    少女蓦然间抬头,闻言稍绽笑颜:“好。”
    烧烤摊,炭烤的烟气不时传来,熏得人捂鼻子,与之一起的还有食物的焦香味。
    叶鸿博显然对这里比较熟悉,巧妙地选了个不远不近,却远离烟味的背风地方,落座立刻招来服务员,叫了两瓶啤酒。
    随后,他颇有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突然问了句:“你可以喝啤酒吧?”
    邱念毫不在意地点了点头,可能是因为前世讨生活,她没太多的讲究。
    烧烤店的烤串点单仅靠薄薄的一张纸,她光看一眼密密麻麻的字就觉得难受,随意点了几个最想吃的,剩下地交给叶鸿博做选择。
    后者也不推辞,立刻完成了任务,把单子交给服务员,回神时就看到桌子上两杯倒好的啤酒。
    “这烧烤店在我初中的时候就在了,可惜一直都没什么机会回来,有很多东西都没变……”
    叶鸿博喝了口酒,徐徐地说道,他行为举止还算老成,但脸庞却还年纪很轻,要真算起来还真没比她大几岁。
    “后来怎么样……你没继续读书吗?”邱念蓦然地开口,发觉到对面人细微的表情,这句话的尾部很快又隐没下去。
    “不用那么小心,这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叶鸿博大方地笑着,“对你我没什么不能说的,我确实后来高中辍学,再也没时间读书了。”
    “一切都等到还完债再说吧。”
    莫名弥漫的悲伤氛围很快被上桌的烤串打断,看着香喷喷的诱人串串,谁能抵挡的了呢。
    两人都不再说话,开始大快朵颐起来,啤酒本就不太禁喝,又叫了两瓶上来。
    做着开盖机器的邱念,边帮着倒酒,边开口道:“有机会还是要继续上学,成人依然可以进行高考。”
    “我知道,你的样子真像是我以前的教导主任。”叶鸿博开着玩笑,脸色忽地有了一点变化。
    因为邱念拎起了旁边的酒瓶,正要站起身,立刻被旁边的叶鸿博注意到。
    “不要冲动!”他压低着声音,劝着邱念。
    跟随着她的目光,叶鸿博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女人在遭受陌生男子的骚扰,还被甩了一击耳光。
    隐隐听到争论声,男子口吐着脏话,不断骂着对方是贱人。
    “如果我不上去,信不信这人还会更加过分。”
    “你别上去,我来。”
    叶鸿博本来不打算掺和这摊浑水,但是他到底是熟悉这片地段的,如果邱念固执的上前,要是真出了事,就让他难受了。
    她闻言,缓缓地冷静下来,把酒瓶放下后,他低声嘱咐了两句话,立刻朝着那两人走去。
    旁边的花臂大汉,隐隐朝这里围拢起来,叶鸿博说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心中迅速想好了策略。
    “这位大哥消气,是海哥的人吧?要不要来根烟。”
    男子正在气头上,看到他过来,听闻了话,好歹没有甩他脸,立刻接了根烟,神态稍有缓和:“没错,你是那位?我劝你不要管我的闲事。”
    “龙哥的人向我问你带声好,他马上就到了,不信的话你可以再等等。”
    男子面露了举棋不定之色,他一方面怀疑这人在诈他,一方面又不得不防一手。
    “别胡扯,你们……”
    见着两人攀谈的时间有点长,花臂大汉们有点放心不下,这回叶鸿博完全被包围住了,但是他却完全不慌的样子。
    远处,不自觉乌泱泱地来了一帮子人,却是将花臂男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阿海,都这个点了,还这么冲在外晃着呢,别忘了这是谁的地盘,怎么着对老子不满意?”
    领头的黄毛语气很冲,隐隐透着威胁的意味,将原本的花臂男团伙震住了。
    在火药味渐渐浓郁的时候,警笛也呜呜呜地吹响了。
    一连来了叁辆警车,下来的警察个个面色不善。
    “陈龙,还有张海,我跟你们说了多少回了,不要聚众闹事,那么多人你是打算上天啊?”
    海哥正想辩驳,要把那个阻挡他兴致的人推出去,就发现女人和那个男人不知道跑哪去了。
    随后,这场纷争以极快的速度一哄而散,和烧烤店隔着一条街的叶鸿博旁观着这一幕,为旁边的两人解释着:“虽然在这里打警察电话没有用,只能以暴制暴,但凡事都有平衡,只要抓住这个平衡就好。”
    原本被骚扰的女人还多少有点惊魂未定,在邱念的安慰下,终于定了定神,连声道谢:“多谢你了,要不是你……”
    “别写我,我的女朋友都要抡酒瓶帮你了,如果我还不出来,也说不过去,这次就当是个教训,以后晚上不要一个人出来,起码得多观察下环境,遇到这种人还是有多远跑多远,等对方盯上你,可能不会有今天一样那么好运了。”
    叶鸿博委婉地提醒着,他心中其实还多少担心着邱念,设身处地想想,这件事女孩很容易碰上。
    一直等到女人向他们告别,身影渐渐远去,他这才脸色逐渐拉下,对着邱念严肃道:“这次就算了,下次我不在不要再敢那么危险的事了,他们都是一个团伙的,遇到这种事立刻就跑。”
    她摇了摇头:“万一我跑不过对方呢?我该怎么办,我实在不知道这样情况下,我还能做什么。”
    叶鸿博哑然,他说不出什么,面前的女孩好像将这件事看得更透。
    “但我依然要谢谢你,勇气是非常难得的品质,但却在你的身上闪闪发光。”
    ps:当今社会,很少有人具备勇气,因为社会环境早已将这类人磨平了。看到各种各样的讨论声,忘记不了有个群友说的话:“学校里不断教会我们做个善良的人,讲各种美德。发现来到社会后,完全用不上,也失去了血性与勇气。”
    遇到这种事谁不害怕呢,但是这糟糕的社会,无法以正常的途径声张正义,只能让一个个具备勇气的人出手螳臂当车。让我觉得深深的哀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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