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茶室,南溪不自在地跟她赔不是,我刚才,
    阿姐,我晓得,阿夏拍拍她的手,扬起笑道:我哥今日才出来时,还在家中跟我絮絮叨叨,说待会儿来可要多在阿姐面前多美言他一番。
    他才不会这般说呢,南溪捧着自己通红的脸,垂下眼睫,小声地道。
    那是阿姐你还不知道我哥这为人,我跟姐你说,他对这婚事可上心了。连聘礼的礼单都是他自个儿写的,每样挨个挑拣过,要是不好就大半夜拉着我去挑,挑得满意了才肯回来。
    阿夏自然是大力说着她哥的好话,论拍马屁的功力舍她其谁。
    只把南溪说的更抬不起头,一会儿又眼巴巴的问她,你哥,他真是这般做的?
    哪个女子会不喜欢未婚夫婿对自己上心。
    当真,比黄金还要真,阿夏只差没对天发誓。
    南溪搅着手上的衣带子,头略微抬起来一些,话里却带笑,你这张嘴,纵是假的都要被你说成真的。
    阿姐,你这就是冤枉我了,阿夏走到她旁边,挽住她手臂,我这说的可是真心话。
    反正她把话说的天花乱坠,到后头都把南溪给逗得忍不住笑出声。
    阿夏沉思,就这样她哥还怕她跟未来嫂子吵嘴,还不如担忧他日后与嫂子的关系呢。
    这般想了后,门外有人敲门,原是南母来送饭菜了,商议婚期这事女儿家不好下去,她就把饭端上来,又请求阿夏留着陪南溪吃顿饭。
    阿夏自然没有不应的。
    端过那两碗面,忍着烫将它放到茶室的桌子上,她闻着这味道就知道是奥灶面。也是极费功夫的一碗面,在镇上若非有贵客临门,轻则都不会在自家烧这面。
    主要这面比起旁的来,讲究要更多些,正宗的说是要到这五热才好。
    五热之一,碗要热。那些碗都是放在沸水里,等面煮好后,才将碗给捞出,避免它被风吹凉,到时候这热面触着,滋味就坏了些。
    之二,汤热。汤不热,这面本就是重油,一冷那油花就浮在上头,冷油入口哪里还算好吃。
    之三四为油热、面热,面就是得水烫时放,不然很容易坨成一团,油热是本该就热。
    最后就是浇头热,这浇头冷,鲜味就差。且浇头也决定了这面到底是红汤还是白汤的。
    这红汤面可以说是红油爆鱼面,是用青鱼腌后再炸,放红汤把碱水面放下煮熟而成。白汤的浇头是卤鸭,用的麻鸭炖煮后切片,再倒汤头煮面。
    红汤颜色深,那是用黄鳝或是螺丝、鱼头,再加筒骨、老母鸡吊出来的,浓油酱赤全给搁下,才汤头红润,鱼味满口香。
    白汤则色清透,毕竟老鸭熬出来的,旁的什么也不多放,口感上更为清甜。且卤的鸭是按秘法腌制的,从皮到骨到肉都是香的,肥嫩可口。
    南母是一样各端了一碗上来,阿夏和南溪对视一眼,两个人干脆相互往对方碗里夹面,她们口味还挺相同。
    爱吃红汤和白汤混合后的面,一则觉得红汤过于喷香,二则是白汤太鲜甜,若是两者稍微混点,那刚好对两人的胃口。
    面爽滑又筋道,汤底更加浓厚,既鲜又清爽,不显得太过于油腻。
    只不过就算是在有凉风的夜里,吃这面也熬不住热气,她们两个算是边擦汗边吃面,吃到后头各自都忍不住笑,模样狼狈。
    吃完不久后,南溪没让阿夏收拾东西,而是拉着她走回到屋子里,知晓她再晚些就要走了,一时竟顾不得羞赧。
    从那床前的柜子里取出一个木盒子,那里头全是颜色不一的束带。她把这轻轻搭在阿夏的手中,说话的声音也轻,阿夏,劳烦你,把这捎给你哥哥,就说,
    南溪的话顿住,索性这夜深,也瞧不出她脸色有多红,才又缓着气把话给说了下去,就说瞧他那束带不太鲜亮,给我哥做的时候想起来,便也给他做了些。
    到底是皮薄,连真话都要搭在旁人那才说得出口。
    阿夏当即点头,宽了她的心,可乘船回去拿给方觉的时候,她是这般说的,我嫂子可关心你了,说是那日瞧你的束带一点都不鲜亮,怕你在同窗面前丢了脸面。便给你多做了几条,让你好换着带,日后她还给你做。
    哥,你瞧我嫂子多心疼人,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
    方觉抚着那束带,手指轻轻抚过,便将盒子给收起来,握得紧紧的,脸上的笑意遮都遮不住。
    不过他说:你可别诓我,小溪她必不可能这般说。
    只说几句话就得脸红,哪里会说这些来。
    那你不信就算了,阿夏斜眼瞧他,白费她这一番苦心。
    又给补了一句,守着你那几条束带过日子去吧。
    你这丫头,我不跟你一般计较。
    方觉明显心情很好,满面春风。
    婚期定在了几时?
    快了,冬初边,日子到时候再挑个好的,近的来。
    阿夏看她哥的笑连收都收不住,一时想起盛浔来,这么想着,回到自己屋子里后,大半夜翻箱捣柜搬出布料,准备给盛浔绣点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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