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如意都和他们一同用膳。东边耳房里奴才们进进出出,看来是多了很多赏赐。傅允不在的时候,如意看卫莺的眼神,浑然不再是妾室看主母的卑微顺从,暗地里生出了得意与怜悯之色。
    这女人啊,凡事都得依仗男子,若是没了男子宠幸,打扮的再好看,也只是风中飘摇的蒲草,可怜又可笑。听说,王爷这阵子都没去卫莺房中。虽然也没临幸如意,可如意觉着,这一天,应该是很快了。
    蕊心气得想上去给如意几个耳刮子,这般不把主母放在眼里的妾室,该狠狠教训才是!被卫莺拦住了,呵斥道,“蕊心!”
    蕊心讪讪放下手来,从未见过小姐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顿时有些委屈,却也不敢说什么。小姐和王爷好不容易才稍稍“恩爱”了些,却因着如意的缘故,又回到了冰点。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只知道小姐是不开心的,决心去找宋轩问个清楚。
    书房外,一人长身玉立,腰上佩戴者一块看上去色泽不那么光亮的玉佩,正是宋轩,飘雪落在他头上,衬得他黝黑的脸俊逸又冰冷。他身上的玉佩是蕊心送的,用的是她积攒大半年的月钱,虽不是什么名贵的稀罕物,宋轩却喜欢的紧,随时戴在腰间。
    见来人是蕊心,宋轩的容色有些松动,眉目间也浮起喜悦。可听到蕊心的问话的内容,他只能轻叹口气,王爷的心思,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怎么揣度的了?从前的王爷不近女色,甚至有人揣度他该不会是断袖,前段时间的王爷,心里只有卫莺一人,如今的王爷,焉知是不是真的变心了呢?
    第60章 如意(三)
    大雪绵延数日, 天冷的能滴水成冰,卫莺怕冷, 这些日子几乎是大门不出, 二门不迈,除了与傅允一同用膳,旁的时候根本瞧不着他。如意与他越发亲近起来, 卫莺一个人闷头吃饭,他们两个倒是有说有笑, 这样也好,傅允不会时时刻刻都要她陪着, 她也能得一丝喘息。
    到了晚间,左右无事可做, 卫莺便早早歇下了,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心里似有些不安定, 好不容易有了睡意,却听到东头耳房那里传来不大不小的奇怪声响。
    “王爷,您今晚不去王妃娘娘那里么?”如意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受宠若惊, 还夹带着几分媚意。
    “怎么,孤来你这里, 你反倒要赶孤走?嗯?”宋轩模仿着傅允说话的语气道。他本以为,王爷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叫如意的青楼女子,不仅要给她名分,还要宠幸她,没想到, 王爷是让他来演一出戏, 虽不必真枪实战, 嘴上的调笑还是免不了的。只希望蕊心不要知晓此事。宋轩心里苦啊。
    “怎么会……奴家,可喜欢王爷了。王爷,让奴家为您宽衣吧。”如意强压下心头屈辱,解开的却是自己的衣衫,在身上胡乱摸起来,口里溢出难耐的吟声,听得宋轩面红耳赤。
    他只想转身逃走,可王爷亲自交代的事,怎能违拗?只能学着如意的动作,在她身旁,自渎起来。宋轩还是黄花少男,从没在女子面前做过这种事,羞愧的无地自容。
    男女愉悦的声音,混杂着风雪声,传到卫莺耳畔。其间还听到“傅允”嫌弃她在床笫之间无趣的话,引得如意阵阵娇笑,笑骂着说他讨厌。两眼有些濡湿,卫莺也不知道自己在难受些什么,许是第一次听到他心底“真实”的评价,觉得伤自尊了罢。她的确不懂男欢女爱,又因为厌憎傅允的缘故,根本不会去主动迎合他。他这么说,也不是冤枉了她。
    一直睁眼到后半夜,耳房那边的动静才渐渐消停。好不容易睡着,却做了一宿光怪陆离的噩梦。置身在浓雾中,四周围一个人也没有,风呼啸着,天阴沉如墨,卫莺死命的朝前跑,跑了许久许久,浑身都脱了力,也跑不出这片浓雾。醒来时大汗淋漓,安慰自己,幸好只是个梦。
    天已经大亮,傅允站在卫莺屋外,身上已经淋了厚厚一层雪,像雕塑一般,一动不动。他等了一夜,却什么也没等到。莺莺一向浅眠,有轻微的动静也会醒,不会听不到昨夜的声响,可她却没有踏出屋子一步,连去看一眼的兴致也无。果然啊,如意说的没错,她心里根本没有自己,只有元昊,只有元昊!薄唇已经被他咬出了血,在他苍白的脸上显得愈加红艳,就像雪中红梅,美而妖异。他却浑然不觉。
    卫莺再也睡不着了,起身穿戴整齐,她推开门的时候,傅允已经走了,可地上的脚印还来不及被风雪掩映。她心头一动,却来不及抓住,便朝着小厨房的方向去了。既然傅允已经和如意同床了,她这个做主母的,怎么也要表示表示,不能让旁人挑了错处,说她善妒。
    亲手熬了一个时辰的鸡汤,浓香扑鼻,她端起热气腾腾的汤碗往傅允书房去,他今日休沐,不上早朝。
    傅允正执着笔,在书桌上画着什么,俨然是卫莺的模样。宋轩进来通传,他恼恨的把宣纸揉碎,画上清丽的女子顿时变得支离破碎。
    “王……王爷,我亲手做的鸡汤,你尝尝,暖暖胃。”卫莺把汤碗搁置在书桌上,低垂着眉眼,站在一旁等待。她极少会唤他王爷,而且还是这种卑微恭顺的语气,听得傅允气血一阵阵上涌。
    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问她,“莺莺,怎么会想着给为夫做这个?”他语气极温柔,眉目间的情愫让卫莺禁不住想要后退。他明明已经和如意……,怎么还能这样看着她!卫莺心头泛起一阵恶心。
    敛下心神,卫莺徐徐开口,语气里有连她自己也没能察觉到的委屈,“王爷,莺莺昨儿夜里都听到了,你跟如意姐姐……莺莺想着王爷精力有所损耗,一大早起来就给王爷熬了鸡汤,王爷快趁热喝吧。”
    她果然知道!既然知道,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为他洗手做羹汤,犒劳他在别的女子那里过夜的辛劳。哈哈哈,傅允不怒反笑,眸中似有无法自控的狰狞之色,一把将小鹿似的怯生生站在一旁的人揽入怀中,手劲大的几乎能把她骨头捏碎。
    卫莺莫名的有些怕,杏眸氤氲起一层薄薄的水汽,粉嫩的唇微微张开,眉头轻皱,含着怯意,看起来可怜……又好吃的紧。真想就这样把她生吞入腹呢。熟悉又馥郁的沉香味弥漫至口鼻,让卫莺想起床笫间的种种不堪和难以承受,他眼中的欲渐渐浓烈到化不开,意识到他想做什么,卫莺死命挣扎起来,像不安的小兽,撕咬着,尖叫着,就是不肯妥协。
    她就这么厌恶自己至如斯么!傅允眉眼中疯狂更甚,一手禁锢住她的两只胳膊,一手紧紧捏住她尖尖的下巴,薄唇覆了上去,与她交换口内清气,直到卫莺口里发出破碎吟声才罢休。这一吻,绵长又霸道,卫莺在抗拒中把他的唇咬出血来,他一点都不疼,只觉满口的血腥味甜甜的,带着她的味道。喜欢元昊是么?可莺莺你好好睁眼看清楚,是谁在占有你,你又是在谁的身下承欢?
    卫莺眼中溢满清泪,万分委屈的哭了出来。他虽不是第一次碰她,可他明明昨夜才碰过别的女人……他怎么能这样,怎么能这样……
    她抬眸瞪着他,也不管他会是什么反应,此刻她只想发泄,什么讨好,什么顺从,统统都是屁话!
    “啪!”狠狠的一巴掌,打的卫莺手有些发麻。傅允白皙的脸上顿时出现了一道清晰的巴掌印。
    “你真恶心!才从如意床上下来,就这样对我!傅允,你就这么饥/渴吗!”这样冲动的骂完,傅允果然停下了动作,卫莺也愣住了,她这是怎么了,如此不驯,只怕会更遭他嫌恶。他都说了她无趣,卫莺心中微叹,嫌恶也好,这不是她一直以来的所求么?求仁得仁罢了!
    一丝光亮涌入了傅允心间,莺莺这是在……吃醋么?因为他碰了别的女子,所以她不愿意被他碰?
    卫莺以为他会大发雷霆,毕竟权倾天下的摄政王,被她骂的如此不堪,哪个男子都容忍不了。却没想到,他只是轻柔地拨开她散乱的头发,深深的看着她,认错似的呢喃道,“莺莺,我跟如意没什么。昨儿夜里,是宋轩假扮的我。你若是不信,为夫这就去把宋轩找来,当面对质。”
    像是想要回避什么,卫莺避开了傅允满含深情的眼,眼神躲闪,急欲撇清般的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自古男子三妻四妾都是很正常的事,你的私事,我才懒得过问。”
    他在她耳畔轻笑,吹出的气息挠的卫莺耳朵痒痒的,一下子就红了,“好,莺莺说什么便是什么,为夫不逗你了。为夫今日休沐,想不想出去走走?”
    卫莺闷闷的应了一声。这个老狐狸,她还能拒绝吗?除非他带自己出去,她自个儿根本就出不了摄政王府。不知为什么,心头郁积了多日的阴云仿佛就这样烟消云散,卫莺换好出去的衣裳,心里松快了许多。
    第61章 欠揍
    如意瞧见卫莺端着鸡汤去了书房, 心内窃喜,真是个蠢女人, 连王爷心意都揣摩不到。在暗处窥伺着书房里的动静, 却没等来预想中的好戏。只见王爷大氅下紧紧拥着一人,那女子戴着兜帽,水灵灵的双眼一眨一眨的, 眸光潋滟,又似含着轻愁, 不是卫莺又是谁?
    如意狠狠掐着自己的胳膊,才不至于哭出声来, 昨晚上当着下人的面自渎的屈辱,却换不来他看她一眼, 即便是走到了近前,他也只是漠然往前, 目光流连在怀中女子身上, 情绪极好的模样。
    为什么,为什么是这样……飘雪在如意眼角融化,像滑落的泪珠, 冷的她心颤。
    快到除夕,朱雀大街上人来人往, 小贩们卖力兜售着年货,到处都红彤彤的,充斥着过年的气氛。有制糖人的,有杂耍逗猴的,有唱大戏的……卫莺一直养在深闺, 哪里见过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 不由得放慢了脚步, 杏眸里泛着好奇的光,和平日里黯淡哀伤的神色截然不同。
    傅允心头微动,像羽毛轻轻扫过湖面,泛起淡淡波澜。他指着卖糖人的摊贩问她,“莺莺,想吃么?”架子上戳着很多孔洞,插满了各种形状的糖人,可爱的兔子,威武的狮子,开屏的孔雀,都制作的栩栩如生。
    卫莺生在金陵,江浙一带没有卖糖人的,她又素嗜甜食,看的咽了咽口水,垂下目光点了点头。拿到手里,放进口里轻咂了咂,是让人满口生津的甜,丝丝漫溢开来。
    明明很好吃,可触及到傅允期盼的目光,卫莺登时就没了兴致,想找地方丢掉,却被他抢了过去,咬在了她先前舔过的那里。
    “嗯,好甜。”漫天大雪里,他笑意盎然,像得了糖果开心的不得了的孩子。
    真是欠揍。卫莺白了他一眼。
    这幅画面,落在旁人眼里,活脱脱就是情人间打情骂俏的一幕。
    卫柔看的牙根儿发酸,挽着元昊的手也愈发用力。
    除夕过后,傅允便要去西北边境镇压流寇,他现在根本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再加上元昊也会暗中派人刺杀,这一去,他便是九死一生。可□□皇帝对傅氏一族恩荫有加,赐予其天下仅存一件的黄金铠甲,为国出征时便可穿上。西北流寇并不简单,还勾结了旁边的大流国,内外勾连,已成一患。这黄金铠甲一旦穿上身,刀枪不入,只要保证不伤到头,即便没有武功,保住一条性命还是绰绰有余的。元昊头疼的就是这点。不过有卫莺在,这事也不是不能成……
    弯弯的桃花眼里飞速闪过一抹阴骘,又恢复成平日里眉目温柔的模样。如意是他在摄政王府安插的另一枚暗棋,卫莺和傅允前脚刚走,他便收到了如意的通风报信。
    走上前去拱了拱手,元昊并不想搭理傅允,只是自顾自和卫莺叙起了旧。毕竟傅允在他眼里,已经是一个将死之人。他没理由再把傅允放在眼里。
    第62章 无措
    “莺莺妹妹, 近来可好?母后这些日子常念叨起你,说你身子弱, 又受了寒气, 也不知有没有落下病根。生辰宴上,你送她的枕头,她喜欢的紧, 每晚都枕着睡呢。那些不相干的人说的没影儿的话,妹妹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元昊絮絮叨叨的说着, 桃花眼里是深深的眷恋与疼惜,似乎没注意到一旁傅允的眼神越来越冷, 浸满了凛冽的寒霜。
    “多谢元昊哥哥关心。我无碍。”卫莺听了,心里一暖, 乖巧的答道。许是瞧见心上人的缘故,她白净的脸颊上飞起一抹可疑的红晕。
    这娇羞的情态, 看的傅允喉头发紧, 不着痕迹的把卫莺更搂紧了些,可有些滞涩的嗓音还是暴露了他心底的怕。
    “莺莺……”
    卫莺的眸光这才从元昊脸上抽离,抬眼看向傅允, 他细致的眉眼里写满了慌乱与无措。
    “莺莺,不许看他。我才是你夫君。再说了, 那废物太子长得又没我好看。看我不好么?为夫给你看个够。”
    这……是吃醋了么?可怜巴巴的样,反倒让卫莺生出了捉弄他的心思。
    “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眼睛长在我身上,我爱看哪看哪,爱看谁看谁。你管不着。再说了, 在我眼里, 元昊哥哥就是比你长得好看……”
    劈里啪啦一大堆戳傅允心窝子的话还没说完, 他的脸陡然放大,以手覆住卫莺双眸,卫莺的世界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眼睛看不到,感官就更清晰,他湿润冰凉的唇瓣在她唇齿之间研磨,辗转,带着恶狠狠的意味,褫夺着她口内的清气。
    大有不死不罢休之势。
    卫莺被他亲的晕头转向的,神智稍稍清明些,才想起元昊哥哥还在。伸手想拂开他的手,哪里能撼的动他,心里一急,眼泪不受控制地流淌下来,沾湿了傅允纤长白皙的手指。
    他这才松开她,还有些喘,目色迷离,里面夹杂的情意与欲/望让卫莺心惊。
    伸手拭去她眼角清泪,动作又轻又柔,满含疼惜。
    卫莺却像是害怕他的触碰似的,往旁边挪了挪,只留傅允的手悬在空中,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元昊见状,冲上前来在傅允的胸口狠狠来了一拳,他躲避不及,生生【看小说加qq群630809116】往后跌了几步。
    “呵呵,傅允,亏我平日里还叫你一声傅兄,你就是这样对莺莺妹妹的!?你看不出她不愿意被你碰吗?你要还是个男人,就别逼她做她不愿意做的事!”若非有万无一失的把握,元昊是不敢这样跟傅允撕破脸的。他骨子里刻着懦弱二字。
    傅允不欲搭理元昊这个跳梁小丑,他转身看向卫莺,眸中是浓浓的内疚,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莺莺的爱,就不能分一点给他吗?哪怕只有一星半点,也好啊。
    “莺莺,对不起,我弄哭你了。”
    卫柔实在是看不下去这一出闹剧了,两个男子,其中一个还是她爱的,为了另一个女子,一个语出嘲讽,一个极尽卑微。嫉妒的滋味,她受够了!
    “妹妹,让他们吵去,我们走。姐姐带你去到处逛逛。”卫柔走过来牵住了卫莺的手,巧笑嫣然,卫莺的神色有些愣愣的,也不管先时和卫柔有什么过节了,茫然地跟她走了。可姐姐的面孔,她却无端的觉得陌生。
    到了没人的所在,卫柔才停下来,仔细端详着卫莺,循循善诱的提到了黄金铠甲的事,见卫莺并无反感之色,才神秘的说出了她与元昊的计划。
    卫莺听了,杏眸立时瞪大,瞳孔里写满了恐惧,摆着手想拒绝,卫柔知道她在顾忌什么,笑着安抚她,避重就轻地说太子不会取他性命,你不是想嫁给太子么?惟今之计,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第63章 答案
    冬日里天黑的早, 酉时不到便黑透了,刮起阴惨惨的西北风, 雪沫子直往人脸上吹。
    傅允和卫莺一前一后地走着, 两人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他不问她刚刚跟卫柔说了什么,她倒省去了说谎诓他的乏累。
    脑子里似乎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在说, 他毕竟是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就算只是个陌生人, 她也不能去做暗中害人的事,另一个却说, 不要紧的,卫莺, 你不是做梦都想嫁给元昊吗?这是最好的办法。
    罢了,她只不过是想争取自己的幸福, 哪里有什么错?再说了, 他那么厉害,怎么会那么轻易死掉?若真的回不来了,那便是他命中注定有此劫, 跟她没什么关系。
    “莺莺,”他突然顿住脚, 回身看向她,眸光温柔里有种让卫莺看不明白的东西,“为夫走了之后,你吃食上不要太挑拣,多吃一些, 别把自个饿瘦。衣裳穿厚些, 你身子弱, 别冻风寒了,那滋味儿可不好受。银子若是不够花,就去问管家要,我不在的时候,你就是王府里最能做主的。万事别亏待了自己。可是,莺莺,答应我,一定要等我回来,好不好?”
    不知怎的,傅允愈来愈觉得,眼前的幸福只是一场他臆想出来的幻梦。而他的莺莺,虽近在咫尺,他一伸手就可触到,却给他一种随时都会消失的感觉。这种不安全感随着临行的日期将近,越来越让他难以忍受。他不想去前线立什么汗马功劳,他只想安安稳稳的守着她,一天也不要分开。可君命难违,他只求莺莺能可怜可怜他,不要一声不吭的离开。
    卫莺心头咯噔了下,他这般深情的表白无疑是让人动容的,可是不爱就是不爱,是改变不了的。迟疑一会,她才在傅允殷切的目光中,不情愿地点了点头。而这迟疑,已经给了傅允最真实的答案。
    他的心,疼的发苦。
    可他还是笑了,伸手过来牵住她,手上粗糙的厚茧在这惨淡寒冷的冬日里,传递给了卫莺炙热的温度。她冰凉的手,也渐渐温暖起来。
    这之后的几天,傅允每时每刻都需要她陪着,她一不在眼前就急的四处找人寻她,其实她不过就是去如厕罢了,实在是大惊小怪。到了夜里,躺在一张床上,他抱她抱的很紧,两人的肌肤几乎是不离一寸的贴在一起,卫莺每晚都被热醒,后背靠着他滚烫的胸膛,出了一身香汗。
    “莺莺,给为夫生个孩子,好不好?求你了。”
    他以往从不说这样的话,这几夜,每晚都狠狠要她,快意的浪潮几乎要把卫莺的神智泯灭。可是不够,还是不够。他恨不能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彼此合为一体。
    真的好爱好爱,爱的发了疯,入了骨,就是不死,也是个废人了。
    终于熬到除夕这一日。家家户户都关门闭户准备过年,摄政王府也不例外,鲜红的灯笼高高挂,在白雪的掩映下显得鲜艳夺目。
    第64章 除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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