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外风雪肆虐,宋稞换上一身不显眼的灰色棉衣,又找了块布将头脸盖上,她思来想去,到底是咽不下心中这口气,打算整上凌莘一回。
    凭借着晌午对路线依稀的记忆,宋稞沿着小路疾行,她缩着脖子,尽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好躲开一路上交接换班的巡逻士兵。
    主帅的军帐相较于普通兵士的,要略大些,颜色也要深上许多,因此并不算难找。
    凌莘的住处是顺利找到了。
    头痛的是,帐前正站着两个高大的卫兵,体格健壮,身姿挺拔,手持兵器,两张黝黑的脸上,眼睛炯炯有神,一看就十分不好惹。
    宋稞缩在角落,被愤怒冲昏的脑子让寒风一吹,霎时冷静了下来。
    凌莘是一军主帅,他的营帐自然戒备森严,自己想要无声无息的悄悄潜入,大约是天方夜谭。
    宋稞心中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她的优点不算太多,可唯有一项尤为突出,那便是识时务,俗话说得好,世上无难事,只要肯放弃。
    凌莘笑她医术不行,她还偏要做出个名堂给他看看。
    至于报仇的事,还是来日方长,改日再议。
    想通后,宋稞便打算沿路悄然返回。
    后方传来沙沙脚步声,接着便响起李川那熟悉的大嗓门:“老凌呢?”
    宋稞的心脏砰砰直跳,生怕被李川发现,赶忙往角落又缩了缩,确保自己完完全全藏身于帐篷后的阴影中。
    “副将军有何要事?”卫兵问道。
    李川面色不愉,“我就想问问他为啥扣我银子,我也没说啥啊,宋大夫确实是脑子不太灵光,他不是也赞同我说的吗?咋现在又算旧账呢!”他挠挠头,五大三粗的汉子,瞧上去竟有点委屈。
    “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李川说着就要往里面闯。
    两把雪亮的长枪横亘在他身前。
    “你这是干什么?”
    卫兵神色未变,“将军近日夙兴夜寐,难得休憩,还请副将军体谅。至于副将军所言,待将军醒来后,我等自会通报。”
    李川眉毛拧了起来,他虚掩住嘴,试图减弱自己的音量:“你咋不早说呢,行吧,那你可别忘了替我传话。”
    “副将军慢走不送。”卫兵的态度挑不出一丝错,可总觉得带了几分阴阳怪气。
    大汉背过身,路过宋稞附近时,她听见他边嘟嘟囔囔抱怨道:“一口一个‘副’,这小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啊?我啥时候又招惹过他嘞。”
    躲在暗处见证完全程的宋稞不由得腹诽,就李川这个情商,也不知道是怎么活到今天的,不过,从他们先前的对话可知,到处跟人说她医术平庸的人,并非凌莘,而是李川。
    她略微有些不好意思。
    还好还好,还没来得及实施整蛊计划。
    思及此,宋稞稍稍松下心来。
    她站的位置正是灌风口,没一会,手脚便被朔风刮的生痛,凉意沿着指尖向上蔓延,宋稞将两手合拢凑近嘴边,小心哈了口气,想要增加些温度。
    一团小小的白雾袅袅升起。
    “谁在哪里?!”一声爆喝猛然炸开。
    糟了!
    暴露行踪的少女拔腿往林后跑去,身后的大汉穷追不舍,如同鹰隼追逐猎物,滚圆的虎目中闪烁着寒光。
    刀子似的朔风顺着喉管涌入腹腔,她的呼吸急促,心跳声在耳边嗡嗡作响,宋稞从没跑得这么快过。
    脚下溅起沙砾石块,枯黄的野草飞速略过耳畔,留下一道道细小的擦痕。
    她自认为速度已然提到最快,可身后的人仿佛不知疲倦,步步紧逼。
    如此紧急的情况下,宋稞脑子里竟还有功夫胡思乱想,怪不得李川这个智商都能混上副将,原来是因为他恐怖的体力值。
    此情此景,无端让人联想到小时候看的急支糖浆广告,她真的很想回头朝他大吼一声:“为什么追我?”
    但一出声无疑立刻暴露身份,宋稞拢紧包住头脸的布巾,双腿迈得更快。
    体力逐渐透支,双腿宛如灌铅,宋稞速度渐渐慢了下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小。
    “别跑了!前面……”李川气喘吁吁喊道。
    傻子才不跑。
    宋稞充耳不闻,咬咬牙勉力坚持,拨开眼前碍事的枯草断茎。
    下一瞬,她脚底一空,整个身体掉了下去。
    大汉追到山崖边缘,探头朝下望了望,只见下方深不见底,雾气缭绕。
    “前面、前面是悬崖……你、你跑什么……”李川一口气总算顺上来,捂着岔气肚子,神情很是懊恼。
    这么高的山崖掉下去,能留条全尸都是难得。
    这人见了他,就像兔子见了鹰,极大可能是草原人混入的奸细,想到凌莘同他说的突袭。
    难道,是计划提前了?
    李川心脏一沉,转身朝驻地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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