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在后世,还是今生,唐伯虎的大名早就在周致耳朵里磨出了茧子。此时见到唐伯虎的真身,周致不禁短暂的愣神。随后,周致便是满脸堆笑,甚是崇敬的朝唐伯虎抱拳拱手,说道,“周致见过唐寅兄!早就听闻唐寅兄的大名,今日得见,实是三生之幸。”
    与此同时,唐伯虎也正在细细打量周致。徐经自从上次从吕家离开回到江南,他便把在吕家的情形向唐伯虎不止说过一次。尤其是对周致,徐经更是一番夸奖。当然了,依徐经的狂傲,对周致的夸奖自然也是带有傲慢和不服气的那种夸奖,甚至是诋毁周致,说周致并不把唐伯虎放在眼里。
    唐伯虎琴棋书画造诣颇深,在江南名气极大。很多人见到他都是尊敬有加。所以,此时他对周致的谦卑态度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只是在心里暗暗寻思,这个周致就是一个乡下人,甚至是带着些许土气,哼!一个这样的人能有多大见识?能有多大才华?徐经啊,和这么一个人计较,也未免有些掉价了。
    不过,唐伯虎还是不错,他坐在椅子上稍稍欠身,也是朝周致轻轻拱手,“呵呵!好,周致举人,我唐寅也是久闻大名啊!”
    话虽这样说,但在任何人听来都有些应付。
    周致随后又见过了伍文定和顾鼎臣,还有徐经。徐经仍然是那般傲慢,对周致爱搭不理的。
    对徐经这样的人,周致也不好说什么。
    没办法,这就是人的性格,人的性格千差万别,徐经嘛,就他这样的性格,想来日后定会碰钉子的。
    周致落座之后,岳书震冯茂等人都一一到来。高昌镇上的八君子算是到齐,再加上唐寅、伍文定、顾鼎臣还有徐经,客厅中就有十二个人了。
    吕家客厅的面积本来不小,但一下子有了十二个人,客厅中却是显得有些狭窄了。
    每个人面前都放着茶盏,大家先是各自啜了几口茶水,徐经率先说话。“呵呵!两年前,行川兄你们还是秀才,甚至有些人连秀才都算不上。”
    他话说到了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其实这里面两年前不是秀才的有吕行川、岳书震和周致。但听徐经的口气,显然不是针对吕行川和岳书震的。要知道,徐经和吕行川的关系很不差,两年前徐经和岳书震还未曾相识。显然他这样说,只是针对周致一人的。
    众人不知徐经是什么意思,所以也就都不搭言,等徐经继续说下去。
    徐经接着说道,“不成想,你们几人现在都是举人了,呵呵!变化真是太大了。尤其是周致兄弟,还考了北直隶的解元,当真是了不得啊!
    不瞒大家说,周致考试的文章我等都已经看过了。不错,很是不错,想来今年的会试是很有希望考个进士出来的。这穷乡僻壤之地,真若是考出个进士来,还真是天下奇闻了。”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没想到徐经竟然这么不给大家面子,竟会这样说话。周致心下着恼。
    周致所气恼的自然不是徐经说自己什么。而是徐经的言外之意。徐经说自己可能会考中进士,可其他人呢?莫非剩下的七个人谁都不能考中进士?徐经这明显是不把范进等人放在眼里啊?要知道,现在的八君子一下子都考中了举人,这些日子一直都信心满满,准备着即将到来的会试一展身手,考中进士呢。没想到,都过去了两年,这徐经仍然还这般张狂。徐经也太打击人了。
    怎奈,不管怎么说,尽管现在范进等人的脸色都很不好看,但毕竟徐经唐寅等人远来是客。此时尽量还不要针锋相对。
    伍文定是个火爆脾气,他感觉徐经话说的实在太过了,大家都没有面子。当即说道,“徐兄,话可不能这样讲啊,行川兄等人都是才子,想来这次会试,他们考中举人的希望都是很大的。”
    徐经看也不看伍文定,说道,“文定兄弟难道不知道么?会试是全国举子的考试,这天下的才子说起来还是江南人。呵呵!至于北方嘛?厚重而已,可是考科举却是要差了些。
    文定兄弟,这次会试若是我说唐寅兄必中状元,难道你会不相信?”
    他一下子将话锋引到了唐寅身上,对唐寅显然是极力推崇。
    不过他这样说,就更加张狂了。唐寅必中状元,而北方这八君子却是连个进士都考不中。这也太瞧不起这八君子了。
    范进实在听不下去了。特么的,见过狂的,可是没见过这么狂的。你们只管去考你们的状元、进士,可是为什么要羞辱我们八君子呢?真是莫名其妙。
    呵呵!这可能就是人的性格吧。
    范进腾的一下站起来,刚要发作,不料唐寅却突然说道,“徐经兄弟,我们从南方来了,是来这里做客的,缘何就说起来这个。呵呵!大家都是读书人,切莫要伤了和气。
    我唐寅虽说这次是奔着状元去的,状元也非我莫属,但总不能处处说与别人吧!”
    如果说唐寅前半句说的还算不错,可这后半句明显是帮着徐经打击八君子了。一句话,这唐寅更狂。
    不过,周致很清楚,唐寅狂自然是有资本的。可能自己的文章水平和唐寅比起来,的确会差上一些。所以,周致仍然是面色平和的坐着,并不说话。
    可此时的范进忍无可忍了,岂止是范进,就是连邱浩岚冯茂等人都是面面相觑,脸上带了愠怒之色。他们是来做客的吗?这分明是来奚落羞辱人的呀。
    范进当即道,“唐寅兄弟固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名动江南,但这天下之大,说不得会有比唐寅兄弟文采高的人呐!唐寅兄弟和徐经兄弟刚才如此说话,却是让老夫不敢苟同。”
    唐寅当即面色一沉,没等他说话,徐经却是早已站起,双目喷火,说道,“范进,你如何这般说话?唐寅兄是天下第一,难道这也会有非议吗?
    什么天下之大,有比唐寅兄还有才华之人?简直是无稽之谈。范进,我问你,这天下,有谁会比唐寅兄有才,这次会试还会有谁能超过唐寅兄?这次会试,唐寅兄不考中状元,又有谁能考中状元?”
    他一副咄咄逼人之势。
    不过他的这番话问出来,看样子还真有点儿将范进问住的样子。是呀,唐寅名声太大,这天下还会有谁比唐寅更有文采?这次会试除了唐寅还会有谁能考中状元啊?
    范进忽而转头,将目光落在周致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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