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湿漉眼睫扫去的一眼所见,陈念安不得不感慨梁铮在梁越去世后一下变得成熟了起来,也许是他本性就是如此,只是大哥在的时候知隐忍;又或许是家里的重担一下落在了他的肩头上,他不得不在一夜之间成熟起来,成为家里的顶梁柱,顾全大局让这个家不被居心叵测的外人蚕食。
    余光瞥间一抹荡起的黑色披肩,梁铮身体往后靠了些,与陈念安拉开距离,朝走来的母亲点点头。
    “妈,早。”
    “嗯,早。”
    佩戴肃穆黑珍珠的梁夫人为不可察地颔首,手里转着一串菩提子。
    锐利的目光乜向小儿子身旁的纤瘦身影,侧脸挺翘的鼻尖上缀着一抹红,再往后看去是落了薄雪的小花园,孱弱枝条霜冻打蔫,不知道能不能捱到暖春。夲伩首髮站:mi m ise8 .c o m
    “怎么哭了?”
    陈念安赶忙收拾自己,转过身来,双手交迭压在大腿上的同时朝王珠稍稍鞠躬问候,鼻音挺重。
    “妈,早,没,是我失态了,对不起。”
    有佣人及时过来扶着梁夫人坐下,另一个佣人则端着早点手脚麻利地摆放在她面前,说完”夫人请吃早点”后才轻手轻脚地离开餐厅。
    陈念安还没答,手肘支撑在餐桌上的梁铮倒替了她回道。
    “嫂子身体原就不是很好,这几日操劳过度,我转告了妈的话让嫂在家休息着,外头的事交给我们,嫂子怨自己帮不上忙,所以就哭了。”
    王珠抿了口热茶,余光斜了一眼伤心的陈念安。
    陈念安对梁越有情有义,她都看在眼里,对这孝顺有礼的儿媳也就多了几分疼爱。
    “没事,你留在家里好好休息。”
    把热茶放下,王珠又开始一颗接一颗地转着缠在手腕上油润发亮的菩提子。
    “你嫁进了梁家,一辈子就都是梁家的人,只要这梁家不垮,还有个姓梁的人在,你就安安稳稳地住在梁家,当我梁家的儿媳妇。当初让你辞去交响乐团的工作也是我的主意,你没有半句怨言,外头的事难缠,我自然也不要你费心费力地去应酬。”
    纭港这边富贵人家的太太们没有抛头露面地去工作的,珠圆玉润养在家里,由先生家里给房产、土地、分红,给的公司也只是挂个名头,自然有职业经理人去料理、打点。
    富太太们做好料理家庭的工作就够了。
    看着那一颗颗不断经过王珠大红色指甲的菩提子,陈念安低眉顺眼地道,“是,我知道了妈。”
    用完早餐,王珠和梁铮乘一辆黑色宾利出去了,留着细嚼慢咽的陈念安在餐厅里慢慢吃。
    下过雪的路湿滑,下山路上司机开得慢,梁铮的思绪也在这慢悠悠的车速和一夜荒凉的春景里扩散了,他单手插兜,指腹间摩挲的还是陈念安那张用过的棉柔巾。
    在寂静温暖的车厢里,他在回忆陈念安的味道,回味陈念安被弄得实在受不住时伸出两条雪做的手臂软软地抱住他,哀求他”轻一点、太重了,受不住”
    这段被他珍藏的记忆被他翻出来一遍又一遍地回忆,每一次回忆都觉得幸福而甜蜜。
    他终于得到她了,他的挚爱,他的嫂子
    闭目养神的王珠突然睁开双眼,看向梁铮侧影的眸光里迸射出凌厉的光芒,涂着鸽血红的唇轻启。
    “小铮,我希望你现在跟你嫂子保持好距离,你哥哥刚走,我不想听到那些诋毁你哥哥,进而诋毁梁家的风言风语。”
    旖旎幻想被瞬间打破,母亲的话犹如晴天霹雳般将梁铮直劈成两半。
    即使身处开着暖气的车厢里,他也感觉如坠冰窖,身体的温度正在快速流失,让他禁不住想打一个寒颤。
    但他到底还是稳住了,点头,声音沉敛。
    “知道了,母亲。”
    王珠的目光有如x光一般在小儿子身上扫射着,人都是有偏袒之心的,大儿子是她最疼爱也最得意的作品,如今却白发人送黑发人
    大儿子早早离她而去,没留下个一男半女的,小儿子梁铮也是个可塑之才。
    “你的心思我一直都知道,有机会的,再等一两年吧,到时候明媒正娶个好妻子,私底下你自己看着办,即便生下来也是梁家的种。”
    她意味深长地说着,看到小儿子突然放大的瞳孔里散射出的震惊与惊喜。
    陈念安于她而言始终是外人,既然可以”卖”小儿子一个人情,为何不用?
    梁铮万万没想到他母亲会这样说,激动到手都在颤。
    “好的,谢谢母亲提醒。”
    他克制道,攥紧的拳头藏在身后,上面青筋爆出。
    梁家餐厅里,陈念安给那位”陈先生”发消息。
    [陈先生,我们约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
    她只等了大概五六秒,”陈先生”便发来了消息。
    [周五晚八点,莲纭酒店1号包厢。]
    在纭港能找到家不是梁家开的,或是入股的星级酒店也是厉害。
    [好,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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