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君发出声闷哼,握紧她的手不要命似的继续将刀刃送往体内,鲜血溅在她脸上,松手时兰君脱力跪地,仍维持握住匕首的姿势,唇瓣已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紫。
    这会薛燕歌也顾不得其他,赶忙从妆台暗格摸出白瓷瓶,揭开红盖倒出粒黑色药丸,捏着就要餵他。
    “你先别动,我现在就去孙先生。”血流的很快,兰君含住她的指尖,吞下那粒苦涩的药丸,他摇着头,抱住她的腿不让走,缓慢的将人拖入怀中,小心翼翼且执着地缠住她,他浑身都在颤抖着,“娘娘若不信兰君,那兰君现在死了得了,死乾净省得碍了娘娘的眼。”
    即便服用解药,快速蔓延的毒依然对他产生严重影响,譬如现在,薛燕歌只是轻轻一推,兰君就倒了下去,他不服,决心死磕到底,作势要转起刀刃,搅坏脏腑等死。
    苦肉计演到这份上,再者薛燕歌亦不是铁石心肠之人,又看边上拔毛的鹰、再看以死明志的兰君,她叹口气,攒住兰君的手不让他继续自残,“我信你。”
    得了回復,兰君放下心中大石,意识逐渐模糊,他虚弱一笑,“兰君,不会辜负娘娘。”
    此时,薛青扬破门而入。
    “燕娘!”
    薛青扬半夜睡不着,闲着没事又来熘湾,无意间又走到薛燕歌的闺房附近,远远看去怎么门口处横卧个婢女,看仔细是桂喜,心头一紧,担心打草惊蛇,放缓步伐悄然走到门边,铁锈腥味鑽入鼻翼,屋里有人流血了,而且流的不少。
    灯火通明的屋内,死寂的恐怖。
    薛青扬脑海忽然闪过燕娘倒在血泊中死去的画面。
    直接撞开木门,闯入内室,几乎是一瞬间,一脚踹翻横在燕娘面前的人影,反手掐住巨鹰的鸟脖子,臂上肌肉绷起,转着腰甩起全身力气将鹰甩到墙上,鹰啸凄厉。
    碰一声巨响,点燃整个将军府烛火。
    薛燕歌也被吓的不轻,喊着声跑到兰君身边,探鼻息,气息很微弱,想将人扶起,又怕随意移动伤了她,反复蹲下起身,最终是将怒气撒在薛青扬身上,“哥哥,你干嘛呢!”
    薛青扬在确认薛燕歌安全后,才从失控中找回自己,他冷静下来,看满地鸟羽、鲜血,再看毫发无伤的薛燕歌不敢置信道:“你没事?”
    “你这莽夫!”薛燕歌被他气的胸痛,着急捶了他甩鹰的手臂,“快把孙先生带来!”
    不打还好,这一拳下去,砸在他结实的肌肉上,疼得她甩起手,怒意更甚,踱了脚,厉声催促道:“快啊,哥哥快去!”
    薛青扬二丈和尚摸不着头绪,糊里糊涂将孙先生给驮来,孙先生撑开小眼睛,大致上检查下兰君的情况,然后摸了摸狭长白鬚,看着眼娘缓缓点头。
    薛燕歌了然吩咐道:“哥哥,快把兰君抬到床上让孙先生治病。”
    “老子不要。”薛青扬不乐意,他是关心则乱,不能怪他,三更半婢女倒在门边,屋内又有血腥,任谁看都会以为有刺客。
    “哥哥!”薛燕歌好了伤疤忘了疼,再次气得踹他的小腿,难受蹲下身握住发疼脚,咬着牙,“我不理你了!”
    薛青扬很不高兴,“啧,不过就是个太监。”
    “哥哥,他对我很重要,他要有个万一,我真的就...”
    “麻烦。”薛青扬看薛燕歌快急哭,嘴上说着嫌弃,弯腰将兰君当作米袋一手扛在肩上,走几步路将人卸到床上,力度之重连带床榻都震了下,薛燕歌学乖了不敢再向薛青扬动手,骂了几句话,这些话对听惯蛮人挑衅的薛青扬不痛不痒...才怪!
    薛青扬可是满肚子委屈,谁知道薛燕歌半夜不睡觉在玩这种名堂,想起她上回深夜与谢衍之事,心情更躁,想回骂个几句,话全梗在喉腔中,怎么也吐不出,满肚子窝囊气的,带着怒意阔步离去。
    百花床上的兰君发出声沉痛哀号,墙边巨鹰奄奄一息。
    薛青扬气走了,薛燕歌才意识到自己胡乱撒气,可现下她最担心的还是兰君,她在床边守了阵子确认他脱离险境后,不断看正在治疗的孙先生欲言又止,“孙先生我...”
    “去...吧...没事的...”孙先生向薛燕歌投个安心吧的眼神。
    薛燕歌小跑出去,然后折回将墙边巨鹰抱到兰君身边放下,提醒道:“孙先生还有牠。”
    孙先生迟缓的点了点头,“嗯...”
    薛燕歌在室外绕了几处也没找到薛青扬,问了几个下人才知晓薛将军回主屋,还轰走一干下人,谁也不能靠近,最后一名滚出来的下人说,薛将军大发雷霆,砸了好些东西,快把屋顶掀翻似的。
    薛燕歌走近主屋时,动静已然消退,却听见男人喘息声,原先以为是哥哥气到发喘,谁知走近时听清楚后,那喘息声中夹杂着情慾流动。
    薛青扬是气,不是气燕娘,是气自己,当他发现自己竟像个男人,忌妒燕娘对那没根的太监上心,他气自己噁心卑劣。
    然而复水难收,他发洩式砸便眼前所见之物,依然难平心头之火。
    他颓坐在地,也不在乎碎瓷是否会刮伤自己,屈起腿看那跨间突起之物特别厌倦。
    不应该这样的,不应该。
    他对燕娘有慾望,男人与女人的慾望。
    薛燕歌发誓自己只是好奇,做贼似从窗櫺交接的木缝中探出半颗头,窥视屋内。
    满屋子像遭贼抢过般凌乱。
    薛青扬单膝曲着,一手搭在膝上,另手圈住两腿间狰狞丑陋巨物。
    那物黝黑发紫,勃起时有婴儿小臂粗长。
    他乱无章法套弄着,不似纾解情慾,更像折磨自己,手法之粗暴,薛燕歌看着都替他感到疼痛。
    只是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疼统,套得越发卖力,嘴里嘟囔着一个名字,薛燕歌八卦心大起,秉住呼吸,想看哥哥得相好是何许人。
    直到那声燕娘清晰传入耳中,再看忽然抬起头的薛青扬,吓得她摀住自己的嘴,赶忙蹲下身。
    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哥哥怎么可能会喊她的名字自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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