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国家公会后,秦燕关直接带着李渡走了特殊通道,进入了公会的内部。
    走进其中一个传送阵,两人来到了一处高塔之内。
    这座高塔不知道有多少层,每一层之间都是互不连通的,只能通过特殊的传送阵前往其他楼层,和电梯有点类似。
    想要激活传送阵,似乎需要特别的令牌。
    至少看着不像是国家公会的身份令牌。
    秦燕关带着李渡,直接来到了高塔的最顶层。
    这里是一个单独的区域,区域里有不少房间,还有一个巨大的阳台,可以直接观察到下面的世界。
    在阳台处,有一个穿着深蓝色繁星长袍的老者。
    在秦燕关和李渡两人到来之后,那个老者转过身,十分意外。
    “瞧瞧,这是谁来了?稀客啊……老秦,几十年了,你这是第一次来我这里吧?”
    秦燕关道:“别废话,你我见面还少吗?”
    老者仔细打量了一番李渡。
    “这就是你教的弟子?看着很不错嘛,41级,属性已经要赶上姜家的那小子了。你的眼光一向这么毒辣。”
    说话的时候,又一道温和的光芒落到了李渡的身上。
    李渡有些惊讶,老者开口道:“不要紧张,只是给你做一下例行检查。”
    李渡只感觉这光芒从自己的身体各处经过,仿佛自己身体的一切都已经被它所看透。
    几秒钟后,老者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很不得了啊……老秦,怪不得你得带他来我这里,你的确得带他过来。”
    秦燕关问道:“有说法么?”
    “不知道,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情况,得仔细看看。”
    两个老者的对话,让李渡有些云里雾里。
    他开口道:“请问……您已经知道我的情况了?”
    老者笑道:“本来不知道,但刚才知道了。”
    “老秦,你没给他说过我?”
    秦燕关这时候才说道:“贺长庚,和我同为超凡者,是大夏国最早的占卜类职业,他或许能弄清楚你身体里的情况。你称呼他为贺老就行。”
    听此,李渡立刻行礼:“贺老好。”
    贺长庚道:“好好,你坐下吧。”
    “你老师就这个毛病,一来我这里就有事情,几十年前也是这样。”
    秦燕关没有说话。
    等李渡坐下后,贺长庚仔细盯着李渡。
    被他的目光注视,不知为什么,李渡的心跳忽然急剧加快,身体也不由得变得紧张无比。
    仿佛有一双眼睛,从外到里把自己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在这个目光面前,李渡被一览无余。
    一瞬间,他周围的环境竟然发生了变化。
    自己原本只是在房间中,竟然瞬间出现在了巨大的、黑暗的、冰冷的空间之中。
    在这空间的四面八方,繁星不断——这是宇宙空间!
    四周的繁星开始不断旋转,不断汇聚,形成银河。
    而他,就处于这银河的中心。
    李渡似乎感觉到了急剧的高温高压,那不断旋转的繁星开始压缩,不断压缩,竟然要将一切压缩成原点!
    这个过程极其迅速,在李渡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它们就已经压缩完成。
    而后瞬间爆炸。
    一切都炸开了,繁星开始向外不断推动。
    李渡的身体似乎也变得四分五裂,化作了宇宙的尘埃。
    呼——
    李渡忽然惊醒。
    宇宙、繁星、冷酷、高温高压……并不存在。
    他就好像做了一个噩梦,刚刚惊醒,以至于脸色有些苍白。
    “你没事吧?”贺长庚开口。
    “我……”李渡深吸了一口气,“我好像看到了宇宙、很多的星星……在挤压,然后爆炸,我自己也被炸开了……”
    “嗯……”贺长庚点了点头,“这是正常的。”
    秦燕关连忙问道:“看出了什么吗?”
    “的确看出了一些东西。”
    贺长庚开口,语气有些严肃。
    “你体内的魔王之血,本就是一个小宇宙,蕴含着无穷无尽的力量。只要能不断开发利用,它就能够给予你理论上无限大的力量。比最初魔王库库鲁还要强大无数,到最后,这股力量甚至可能让你进化成神。”
    李渡十分惊讶:“魔王之血竟然如此强大?”
    不只是李渡,秦燕关都忍不住吃惊。
    贺长庚点了点头:“理论上是的。”
    一听到理论上,李渡就明白,这大概是不可能达成的事情。
    “我能看出的一点是,魔王之血并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被创造的。那股破坏欲和杀戮欲,就是被后天加进去的,原始的魔王之血是纯粹的。”
    “创造它的人,不知道想要通过魔王之血达成什么目的。”
    “那一定是个无比强大的人,最初魔王库库鲁在它面前,恐怕就和虫子一般能随意碾死。”
    “我猜测,这甚至是已经被证实存在,但从未有人发现过的——神的手笔!”
    李渡道:“如果是这样,那这个神还真是恶趣味啊。想要通过魔王之血,让世界陷入混乱与战争吗?”
    贺长庚不置可否。
    秦燕关问:“还有别的吗?”
    “当然有。”贺长庚的脸色十分凝重,“而且十分重要,事关你弟子的生死。”
    这句话一出来,李渡的表情立刻变得严肃。
    连秦燕关的目光,也变得认真起来。
    事关生死?
    “你也看到了,在宇宙中,你不断被挤压,最后爆炸,你自己也四分五裂,化作残骸。”
    “魔王之血一旦与生物融合,就会无时无刻地收集负面力量——杀戮、破坏。这是一种无形的力量,只要世界上还存在战乱、死亡,那么它就不会停止。”
    “这些力量不断积累,必须通过杀戮与破坏才能够将它们散发出去。”
    “在这个过程中,它们会渐渐影响你的思维、行事风格乃至是神智,最终完全控制你,让你变成只知道杀戮与破坏的恶魔。”
    说到这里时,李渡的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因为这一点他事先已经知道了。
    贺长庚继续开口。
    “但重点不在这里!”
    “你融合了魔王之血,却没有成为魔王,不受魔王杀戮欲与破坏欲的影响。”
    “这就导致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魔王之血里杀戮与破坏的力量,无法被排出!它们机会挤压在魔王之血里,刚开始或许没有影响,然而一旦超过了某个极限,他就会——”
    贺长庚说着,摊开了手:“嘭——直接爆炸,把你炸成尘埃。”
    这句话,让李渡和秦燕关的脸色都变了。
    李渡立刻问道:“这……这种情况该怎么解决?”
    “很简单,只要你变成魔王就能解决。变成魔王后,那股负面能量会驱使着你去杀人、去破坏。只要大肆破坏一场,你就能够恢复理智,短时间内也不会再受到影响。”
    李渡低声道:“可我现在并没有变成魔王。”
    “问题就在这里。”贺长庚拿出了一个杯子,还有一瓶水,将那瓶水不断倒入杯子里,看着杯子内的水位不断上涨,“魔王之血是一个容器,一个负面情绪的容器。”
    “他将负面情绪转化成力量,让魔王拥有了无与伦比的力量。但它只会转化一部分,另一部分则以杀戮和破坏的形式,将它们排出去。”
    “但是,你现在不是魔王,负面情绪没办法排出去,但容器的容量又不是无限的,它有一个极限。”
    “一旦到达了极限,在无法排出负面情绪的情况下,魔王之血就会尝试将负面情绪压缩,转化成力量。”
    “但是,这一切都要以你的身体为代价!”
    “魔王之血和你的身体融合,已经让你的身体到达了极限,它容不下任何其它的力量。”
    “包括魔王之血自己转化的力量!”
    “这样一来,你的身体就会像气球一样膨胀,然后爆炸。”
    这个结果,让李渡脸色有些苍白。
    秦燕关立刻问道:“你别再扯东扯西了,说重点!李渡他……还有多少时间?”
    贺长庚叹了一口气,伸出了三根手指。
    “三年。”
    贺长庚的语气十分沉重。
    “你只剩下三年的时间,如果在三年内,没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到时候你的身体就会爆炸,连肉体连灵魂一起爆炸。”
    “不论是英灵殿还是圣级职业者的时空逆转,都没办法把你复活,你会彻底死亡!”
    三年……
    听到这句话,李渡的大脑仿佛雷暴一般,轰然炸开。
    而且,这不是普通的死亡。
    肉体、灵魂,一切都轰然爆炸,什么办法都救不回来,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死亡!
    这让李渡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哪怕他心理素质十分强大,面对这个结果,也难以接受。
    秦燕关更是无法平静,对着一旁的桌子狠狠一拍。
    经过特殊加固,能够抵抗90级以上职业者全力一击的桌子,瞬间化作粉末。
    “老贺,你有办法对不对?你这个表情,一定还有什么没说!”
    李渡也立刻问道:“贺老,我该怎么做?”
    贺长庚长叹了一口气:“其实解决办法也很简单,有两个——第一个是你变成魔王,这样一来就能把负面情绪排出去了。”
    “第二个,就是把魔王之血从你的体内取出来。”
    李渡立刻道:“那就取出来!贺老,该怎么取出来?”
    “我记得,魔王纳伊奇萨临死之前,曾经将魔王之血从体内取出,融入了魔王姬尔体内。而在此之后,魔王纳伊奇萨还活了很长一段时间,魔王之血,应该能取出来。”
    贺长庚道:“那是因为纳伊奇萨的任期马上就要结束了,魔王之血早就已经开始脱离他的身体!”
    “魔王之血会在魔王任期只剩下一百年左右的时间,与魔王脱离。那种情况下,魔王的力量并不会消失,甚至也不再会受到负面情绪的影响。”
    “一切的行动,都会变成寻找下一任魔王。”
    他看着李渡,摇了摇头。
    “但你不一样,李渡。魔王之血刚刚融入你的身体,它已经变成了你身体里的血!”
    “你就算受伤、流血,这些血也会慢慢地再次回到你的体内。”
    “强行取出魔王之血,就等于把你体内的血抽干!”
    “同时抽干的不仅仅是血,魔王之血还会带走你的生命力。”
    “在它被强行剥离你身体的那一刻,你自己同样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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