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人踩在蛇身上,随着大蛇,飘也似的穿堂入室,
    蟒的游动停止,那人的衣摆也随之垂落。
    粗心姐的心里只叫了一声:命已休矣!
    踩蟒来的,正是字巫。
    字巫身形并不高大,但脚下有如此庞大一条巨蟒,三人吓得无人敢动。
    只见字巫转过来对着众人,脸上仍贴着纸,开口:“你们的,名字是?”
    傲然张口道:“我乃……”
    粗心姐啪的按住了他的嘴,“不可说自己的名字!”
    字巫如生病了一般,虚弱的哼哼了一声。慢慢从袖子里伸出两个手指头。
    二个指头?你是想拍照吗?小路心里吐槽道。
    一张白符出现在字巫指间,他拿着这白符,整个身子向左摆了摆,又向右摆了摆,看上去有点滑稽。
    傲然正想吐槽他的动作,字巫突然停下了,看着白纸,伸出食指来指着傲然说:“你,是白傲然。”
    然后又指着小路说:“路无知。”又指着粗心姐说:“谭兰兰。”说罢收起白纸,说:“记住了。”
    原来字巫通过占卜,能直接知道眼前人的名字。
    而名字一但被巫知道,就埋下了个祸根,谁也不清楚有了你的名字后,巫可以对你做什么。
    粗心姐声音颤抖着说:“两位年轻人,很抱歉,今天我们三个人都活不了了。但是我请求你们,帮助我,把那本书毁掉!绝不能让巫得到那书!”
    两个年轻人一头黑线。
    傲然叫道:“我可不想死!我的生命才刚刚开始呢!让我去掐死他!他个子这么小,我捏住他的喉咙,就往死里掐……”
    正说着,只觉得前面出现了大片阴影,那巨蟒身体像墙似的游过,然后一只硕大的头从上方降下来,看着傲然。傲然扑通跪在了地上。
    小路也是几乎抓狂,我是来送外卖的!我就为了赚区区2百块钱而已,我为什么要去死啊???
    粗心姐听到两个年轻人胡言乱语,只觉得绝望。但他们本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只见巨蟒将前方全部拦断了,想要越过这道障碍是不可能的,毁掉书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字巫站在巨蟒身上,对他们三人开口了,说道:
    “这个……如果可以的话,请自杀吧。”
    什么!!!三人都震惊了。
    “因为确实不想自己动手。”字巫说,
    “综合考虑所有的因素,无论是反抗,投降,诡计,无论你们用什么办法,结果都是一样的。因此,请三位自杀,这样,我们大家都能简单一点了。”
    ……三人不知所措。
    “大蛇会监督你们的。”字巫说完,跳到蛇身的另一边,消失在视野里了。
    顿时三人爆发出一片吼声骂声:“谁要自杀啊?我才不会自杀呢!”“喂喂,回来!讲清楚啊!”“要是被你打败杀掉,那没问题,自杀是万万不可能!”
    三人喊声震天,但字巫充耳不闻,向那本书走去,书才是他的主要目的,三人是活是死,其实并不重要。
    字巫走至书前,低头端详那破旧的封面,
    此时窗外却传来一阵悠扬笛子的声音。
    那笛声起势悠扬,似乎很远,远得似一个传说。
    突然间急促的连吹了一串音符,似乎笛声就近了许多。
    妙的是,笛声中的旋律一分为二,一个旋律问、一个旋律答,一唱一和,似乎两个人在对话,这一番音乐中的你来我往,忍不住让人竖起耳朵倾听一番。
    突然笛声又近了许多,这次近得就在窗外了,音乐风格也大变,竟然有金器兵刀之音,
    笛声冷峻杀伐,根本不像是普通笛子吹出来的声音。
    那大蟒本来正在恐吓三人,听到这笛声,突然十分警觉。
    而粗心姐却面带喜色,高兴的叫了出来:“蕉先生!”
    。
    字巫感觉不妙,伸手便去抓那书。
    突然一个人说道:“摸到书皮,那手便断。”
    字巫一惊,便没有触到书皮。
    只听吹笛之声再度响起,这次,笛声已经在室内了。
    回头一看,一把椅子上原本盘满了蛇,现在却好好的坐着一个中年人,那人一心一意的吹着笛子,笛声却并不如寻常音乐般令人放松,而是听了便感觉紧张。
    细看那笛子,竟然是铁的,那便是传言中的“铁剑铸笛”,
    蕉先生机缘巧合获得了一把稀有的好剑,他把这剑融了,用来铸了一支笛子,因此这笛子又沉又长,这般的铁笛子,没有别人吹得,只有他自己能吹。
    “啊,你来了呀。”字巫说道。
    蕉先生继续吹笛,
    字巫慢慢的说:“先生与我,已经几次交手了。先生在前几次,并没有胜过我的地方。”
    蕉先生未停,笛声却突然高亢起来,那自然是表示蕉先生的心态。
    “先生有所不知。”字巫说道,“前几次,都不好意思对先生真正出手。”
    笛声立断,蕉先生从口边拿下铁笛,问道:“若真正出手又如何?”
    “是这样的,”字巫说,“巫道有所不雅,面对先生这样高洁之士,若真的展示全力,会丑态毕露,感觉惭愧不已。”
    突然一个人连连咳嗽,然后说道:“这马屁拍得不错,老贼比较吃这一套。”
    字巫一听到那咳嗽声,略感紧绷,悄悄向餐桌移了半步。
    房间里已经又多了一个人,这竟然是个僧人,
    这僧人戴着一副高度近视眼镜,他边走边咳嗽,想找个地方坐。
    房间里有许多椅子沙发他不坐,偏偏要坐在地板上,
    地板上盘着许许多多蛇,他拿着手上的一卷东西扑打,就跟掸灰一样,那些张牙舞爪的大蛇顿时化为齑粉。
    小路三人困在另外一边,听到声音,连忙问:“这个新来的是谁?是友是敌?”
    粗心姐摇头:“我也不知道!”
    字巫却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只有蕉先生一人他是不怕的,拿走这本书虽然变得困难,但蕉先生多半挡他不住。
    但这僧人突然出现,事情就难讲了,因为这两人都十分难对付,恐怕很难办。
    字巫道:“和尚真是令人讨厌,千里迢迢跟着我不放,有什么意思呢?”
    听到这句,僧人脸如铁青,重重的哼了一声,
    “什么意思?字巫,你毁我一座佛像,必须得铸十座一模一样的大佛来赔,这件事今天不了,今世不了,十生十世也不会轻易了结。”
    字巫自然不肯,巫就是巫,让他铸佛像,别说十尊,一个脚趾头他也不肯。
    僧说:“只有两条路能了结此事,第一条路你不肯,第二条路也可以。”
    字巫问第二条路是什么。
    “那便是剃光头,念经书,从此一辈子跟着我修行,从早课到晚修,在我监督下,一件不可落下。”
    听到这里,字巫呵呵直笑,
    这些要求,对字巫而言,无疑都是天方夜谭。
    笑声中,杀意在空气中却是渐凝渐浓。
    只见蕉先生放下铁笛,从怀中取出一支笔来。蕉先生原是书派,书法就是他的武器。
    而那僧人却把手中一卷东西往地上一摊,那卷轴自然展开,却是写得密密的手抄经卷。
    摊开经卷时,他的手臂稍露,只见臂与手上布满了刺伤痕迹。
    而那经卷上的字,字字都呈现深红色,原来每一个字,都是以血写就的。
    此僧一生发两大愿,一是铸十万佛像,一是终生以血写经,因寻常文墨已经不能承载虔诚愿力,
    这每个字,既然用血写就,每个字中就自然蕴藏不同寻常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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