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圣,对于死了的那个九殿下而言,也许算不得什么大事,最多最多也就讨一顿臭骂,回家发泄发泄了事。但,对叶希音而言,这可是稍有不慎就会掉脑袋的事。
    李思院长见眼前之人陷入沉思,以为他心中有所顾虑,安慰道:“殿下放心,我将殿下这段日子在校的表现真实、详尽的向陛下回禀过,陛下当时就夸殿下您大有进步呢。我想,陛下此次招您回京,也许仅是拿考您当做理由,归根结底还是想念殿下了。”
    叶希音回过神来,尴尬笑笑,“院长,你说的是。我只是初闻此消息,有些没缓过神来吧了。对了,泰坦大学在哪儿,比皇家军事学院还好么?我怎么没听过?”
    泰坦大学九殿下竟然都没听过,呵呵,看来,他啊,放在学业上的心思还是不够啊。李思院长心里这么腹诽,嘴上却笑着解释道:“泰坦大学并不在咱们京秦帝国,而是在泰坦星。这颗星球不属于任何国家,是三百多年前由无国界学者组织开设的大学,是目前全宇宙排名第一的高等学府。泰坦大学向全宇宙各国年轻人敞开校门,适龄青年都可以报考。当然,它每年也会给各发达国家的高等学府提供一些免试录取的保送名额。咱们学院每年有四个。”
    “才四个?”叶希音惊讶万分,“怎么说,咱们皇家军事学院也是帝国再好的学校,怎么才有四个名额。”
    “殿下误会了,这四个是泰坦大学军事学院的名额,对口给咱们皇家军事学院。其他文理科也有保送名额,不过给到别的学校罢了。”李思院长解释道。
    叶希音眼珠一转,打听道:“四个名额,除了我,其他三人是谁?”
    李思院长呷了口茶,为难道:“这个,具体是谁,还没出来。殿下,就算真的已经出来了,我也没法告诉您啊。您应该能猜得到,很多人,都想要这个名额呢。”
    叶希音摆出一副了然的表情,浅笑道:“明白,明白。若是院长现在告诉我,不慎被我传出去,呵呵,往后的日子,你就恐怕没有好觉睡了。行了,我都清楚了,什么时候动身返京?”
    “航班已经在安排了,一切妥当后,我会派人通知殿下的。”
    “也好,那,我就不打扰院长工作了。多谢院长提携,我会记住这份恩情的。”
    “好说,好说!殿下,慢走。”
    五日后,叶希音独自坐在陈管家驾驶的豪华座驾内,行驶在离开宇宙航空港的大道上,向着自己的宅邸疾驰而去。
    “陈管家,明日面圣,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叶希音望着车外道路两旁灯红酒绿的街道、纸醉金迷的路人,内心却颇为忐忑难安。毕竟自己是个冒牌货,在天高皇帝远的皇家军事学院演一演,熟悉他的人不多,怎么都容易糊弄。可这次是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就算皇子鲜有机会与皇上亲近,但怎么说也是父子,而且稍有破绽,必
    是脑袋分家的悲惨下场,如何能不紧张。
    自从得知返京面圣的消息后,陈管家就一直茶不思饭不想,此刻更是手脚冰凉,却仍故作镇定,给叶希音打起道:“殿下,您就保持现在这个样子就行了,若谁对您的言谈举止有任何疑惑,您就死咬着说是‘猎’大队改变了您,除了这个法子,多说其他都没太大用处了。”
    “对了,现在家里还有什么人?”当了一年多“九皇子”,叶希音还是第一次回“自己家”,为防万一,提前打听道:“没有什么人需要防着的吧。”
    “您放心,之前与九殿下亲近的老人,我都找理由一个个全打发出去了,现在在府中的都是些新招进来的侍从。”陈管家和叶希音是拴在一条线上的蚂蚱,哪能不处处小心,毕竟,事情败露也会关系到自己身家性命,“不过,还请殿下在家中仍要提高警惕,毕竟,不知道新人中,有没有其他势力的眼线。”
    “九皇子当年做了什么,会有人处心积虑要治他于死地?”借着话头,叶希音话锋一转,将这两年压在心头的困惑适时问了出来。
    “殿下也察觉到了啊。”陈管家通过后视镜瞥了眼叶希音,摇摇头,费解道:“具体是谁,我也在查,但,并没有查清。九殿下生前时完全不理朝政,也不参与各势力对皇位的竞争。按理来说,不应该发生这种事,太过蹊跷,一时半会儿,我也毫无头绪。”
    “这样,你将九殿下死前半年时间内去过什么地方,做过什么事,尽可能详细的整理出来,给我一份资料。我想,说不定能从中找出些蛛丝马迹来。”叶希音脸色渐寒,嘴角浮出冷笑,满脸杀意瞧得陈管家不寒而栗,“既然我还没有死,他们就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不能总让他们躲在暗处防冷枪,就算是猫,有九条命,也不够死的。所以,还是要尽早将他们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同咱们正面罗对面鼓的交锋,胜率才更大些。”
    “明白,我回去后马上去办。”听叶希音言之有理,陈管家赞同道。毕竟他也不希望这个假的九殿下也被人暗算死,天下间长得一摸一样的人,上帝不会再送到他身边第二次的。
    豪华座驾缓缓行驶进京郊一片僻静的院子,当下天色已黑,借着路灯并不能很好的看清庄园全貌,但叶希音凭阅历还是十分清楚,这个院子很大。最终,车子缓缓停在一座三层别墅前,男女仆人已分列在台阶两旁,肃穆而立,静候主子下车。
    车门开启刹那,所有仆人仿佛同时通了电一般,鞠躬问安。
    “恭迎殿下!”
    别人对自己如此谦卑令叶希音颇感不适,干咳一声,掩饰掉尴尬,装作目中无人的样子,扫了眼众人,一句多余的话也没说,下车后甩袖径自迈步朝别墅内走去。
    瞧见别墅内的装潢,虽然表情上仍旧板着脸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但内心还是十分震撼。即
    便金子在宇宙纪元中已经不是那么值钱,如此金碧辉煌还是令叶希音头晕目眩、咂舌不已。金桌、金椅、金柱子,恨不得墙皮和地面都要裹上一层金。
    叶希音回身并拢食指和中指,冲着陈管家勾了勾,陈管家快走两步来至他身旁。叶希音凑近耳语道:“九殿下当年就这么爱金子嘛?作为有钱人,装修的这么显摆,太过庸俗、土气点了吧。”
    陈管家轻声回道:“九殿下是很爱金器的,没办法,他母亲出身卑微,装修的奢华点能让他内心不觉得自卑。”
    “呵呵,你倒是挺了解他内心所思所想嘛,跟肚里的蛔虫似的。”叶希音冷嘲热讽道。
    陈管家不以为然,反倒甚是自豪,洋洋得意道:“我伺候九殿下十多年了,自然很清楚他平日里所思所想。”
    说话间,叶希音余光无意瞥见墙角蹲着两个裸体少女,每人脖颈上套着条铁链,像狗一样被身旁的侍从牵着,正懵懵懂懂的望向自己。
    “呃,这,又是什么情况?”叶希音皱起眉来,因为那两个少女忽然令他想起初见时的熊妮,甚是不悦质问道:“九殿下还用这种恶癖?”
    陈管家并未觉得有任何不妥之处,“两个贱宠而已,后院还有好几只呢。再说,贵族家里谁没有几只?除了价格稍贵点,跟猫啊狗啊一样,宠物而已,没什么大惊小怪的,也算不上是九殿下的恶癖吧。”
    “放了,放了!我可不要!”叶希音摆摆手,不耐烦道。
    陈管家坚决摇摇头,断然否定道:“不可以,你初来乍到,就推翻九殿下从前的行为爱好,是想暴露身份么?”
    “这个……”叶希音迟疑起来,毕竟别人的命和自己比起来,他还是更看重自己的,“那,那怎么办?”
    “装作视而不见呗。”陈管家提醒道:“从容,从容,一定要表现的从容不迫,将你现在见到的一切都当做理所当然!明白了?”
    叶希音无奈的叹了口气,“好吧,那你命人对他们好一些,基本的人权还是该有的。”
    “人权,他们又不是人,要什么人权?”陈管家表面上做了个请的手势,嘴里却小声嘱咐道:“你啊,也该好好学学社会学,尤其是贵族社会学了!他们是连奴隶都比不上的贱种,现代化农场繁殖的宠物,不是人,没人人的权利!”
    叶希音越听越糊涂,但又不好当面问清,只得边走边唇语回道:“找几本这方面的书,送到我书房去。我要看个究竟。”
    陈管家稍稍点了点头,换上日常那副谦卑的表情,朗声道:“殿下,浴室已准备好,请您沐浴更衣!”说罢,将叶希音直接引向二楼。
    叶希音记得自己上中学时曾因背不下《季氏将伐颛臾》而被语文老师罚站在教室外整整一堂课,对其中那句“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患贫而患不安”印象极为深刻,犹如刻在脑中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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