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铎一句话,让映柳脑子轰的就炸了。
    她低垂的羽睫颤的快要成一道影了。
    好容易养起来点肉的肩膀也抖得不像话。
    墨铎一颗心顿时就酸软了起来,他挨着映柳坐下,抓了映柳的手放在掌心,轻轻的磨搓,“害怕了?”
    声音有点低,但是温柔的不像话。
    映柳从未感受过这样的墨铎,一时间不知道怎么,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就落了下来。
    落了第一颗泪,后面的眼泪珠子就跟决了堤似的,稀里哗啦的就流。
    可她并没有什么伤心的不得了的事,当初宁王府出事,她也没有哭到这般田地,现在却哭的控制不住了。
    映柳一哭,墨铎顿时慌了。
    一把捧了人的小脸,伸手笨手笨脚的给她擦眼泪,声音要多温柔有多温柔。
    “是我不好,我说错话了,别生气,别害怕,我不会为难你的,你要是不愿意,我不勉强的,别哭好吗?别哭。”
    情急之下,连自称都从孤变成了我。
    墨铎这辈子没哄过谁,第一次哄人,前言不搭后语。
    “你想吃什么吗?我让小厨房给你做,或者,你是不是想宁王府的小主子了,我派人瞧瞧给你带回来让你瞧瞧好不好?”
    这不哄还好,一哄,映柳哭的更厉害了。
    墨铎慌了心神。
    “你是不是因为这几天我让你读话本子,心里委屈的厉害了?你别哭,我以后不让你读了,我也不是非让你读。
    就是,我把你弄回来,要是不给父皇一个明面上的交待,你日子会不好过的。
    可我又舍不得打你骂你,我也琢磨不出别的法子了,才想出这么一个昏招,是我错了,别哭了,以后咱们再也不读那话本子了,好不好,要不,我给你读?
    其实读话本子,我还有一个私心。
    自那年在宁王府赏花宴见了一次你,我心里一直惦记你,我......我想看看你有多厌恶我,所以才......
    哎。
    总之都是我不好,不哭了。”
    墨铎的解释让映柳那颗暗恋的三年的心忽然就鼓胀起来,又酸又麻的涨。
    就在墨铎慌乱不知所措的刹那,哭的梨花带雨的映柳忽然转身,环腰抱住墨铎,嘴唇朝着他欲要说话的嘴唇就贴了上去。
    之前是映柳震愕,现在轮到墨铎了。
    他惊愕的僵住了身体。
    一触即分的亲吻结束,映柳再厚的脸皮也失去了勇气,她正要抽身,墨铎感觉到怀里人的动作,连想都没想,行动快于脑子,一把将人摁住,捏着下巴就亲了过去。
    “张嘴。”
    墨铎像是下达军令一样,嗓子裹着低沉的声音,命令。
    映柳头脑发昏,嘴唇微分,下一瞬,墨铎长驱直入,横捣竖搅,第一次接吻,第一次把人亲的软在床榻上起都起不来。
    话本子描写的再香艳,不及此刻映柳半分诱人。
    ......
    映柳从未想过能从墨铎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是真心也好,是哄人也罢,她只觉得这辈子都够了,圆满了。
    但是墨铎却没让她圆满到底,两人什么都做了,却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你身子还不行,再养养,我们来日方长。”
    两人面贴面,身贴身,墨铎躺平在床榻上,把映柳抱在自己身上,气息微喘的朝她说。
    两人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身体的什么反应都瞒不过对方,映柳面红耳赤趴在墨铎身上,“你不难受么?”
    墨铎咬了咬她的耳垂,“别撩拨我。”
    映柳红着脸,小声的道:“我......身体也没那么弱。”
    墨铎气息一重,箍着映柳腰肢的手收紧,转瞬将人翻身压在身下,眼都红了。
    映柳忍着羞耻,与他对视,“我没事。”
    墨铎气息粗重的在她唇前说,“乖,再养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说不行都没有用了。”
    那一刻,映柳一颗心让墨铎的温柔填满,她满脑子就一句话,这人怎么能这么温柔呢。
    墨铎知道映柳心里并没有拿他的一片真心当真,但他不在意,地久天长的,总有日月可鉴的那一天,只要人在他身边,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的让这个人对他一片真心全然信任。
    外界都道墨铎是把映柳当个玩物养在跟前解闷儿,墨铎从来没有解释过什么,映柳也没有问过什么。
    一个知道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解释了,那就是给映柳带来无妄之灾的时候。
    另一个明白,自己要的不过就是陪在墨铎跟前,至于什么身份,她不在意。
    别人嘴里眼里是什么,两人谁也不在乎,反正关起门来两个人甜甜蜜蜜黏黏糊糊就够了,只有映柳知道,在外面阴鸷冷面的墨铎,关起门来能有多傲娇多粘人。
    若日子细水长流的就这么过,那就不是生活了。
    就在墨铎前一日夜里吓唬映柳,第二天就是先前一月之约的最后一日,到时候他可不会怜香惜玉,必定只会凭着自己的喜好怎么高兴怎么来,让映柳到时候做好哭的准备,他就是要让她哭。
    瞧瞧,多坏呢!
    可说这话的人,当时说的凶巴巴的,第二天夜里,映柳等了一夜都没有等到人回来。
    墨铎跟前从来没有别的女人,这一点映柳笃定,能让他彻夜不归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捎回来的,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出事了。
    先前宁王府出事,映柳遭受过一次,明白那种生离死别的痛苦。
    可宁王府的人,与她,说到底不过是雇佣关系,怎么能比得上墨铎。
    这一夜,映柳坐立不安,心神难捱,好容易等到第二天天亮,映柳迫不及待想要冲出去打听墨铎消息的时候,墨铎的亲随风尘仆仆赶了回来。
    “殿下让卑职给姑娘捎个信儿,让姑娘安心,殿下没事的,快则三五日,慢则七八日,必定就回来了,姑娘闲暇无聊,自己在家看看书。”
    外面的人不知道墨铎和映柳的关系,但是墨铎的亲随是知道的。
    映柳哪听得了这话,急切的就问,“他到底怎么了?”
    亲随一脸迟疑,不知该不该说。
    “快告诉我,你们殿下之所以让你回来送个信儿,就是为了让我安心,可我现在怎么能安心,我连他出了什么事都不知道,你告诉我,你若不告诉我,我出去了一样也能打听到的。”
    亲随倒是不觉得映柳当真能打听到,但是他怕映柳病急乱投医,找了不该找的人,到时候出了事,他们殿下两头糟心
    “西北送来的战马出了问题,陛下派殿下去西北解决那批战马的问题,二殿下的人在半途劫持了殿下。”
    映柳听得心惊肉跳。
    “解决战马问题,为什么连夜出发,紧迫的连个回家的时间都没有?”
    战马问题虽然要紧,但是没有要紧到刻不容缓的地步。
    映柳当日能被宁王府请进府给小主子做西席,那见识谋略就绝非寻常女子可比。
    她一语道破要害,墨铎的亲随也就不再瞒着。
    “说是西北战马问题,实则就是二殿下和滕王爷联手给殿下设下的一个局,昨日半下午,陛下急召殿下入宫,紧跟着滕王爷就送了西北战马出问题的折子进去,这件事一直是殿下在全权负责,出了问题,陛下必定要问责殿下,但问题坏就坏在,出问题的那批战马,和一些从北燕过来的马贩子有关,一个不慎,就是勾结敌国的罪名。”
    墨铎是太子,如今的中宫皇后娘娘是他嫡亲的母后,他下面还有一个嫡亲的弟弟二皇子。
    这是众所周知的。
    可映柳知道,这皇后并非墨铎的亲母后,而是他小姨。
    再亲的小姨,也比不上自己的亲娘,更何况,这小姨膝下还有自己的皇子。
    映柳一听这些话,立刻脑中出现了至少七八个惊险画面,“二皇子劫持了殿下,目的是什么?是为了拖延殿下去西北的时间吗?”
    亲随点头,“从目前的来看,是这样的,只要殿下在这件事上处理不力,错过了最佳时机,陛下心中疑惑的种子就会种下。”
    “既然你能来和我报信儿,那殿下也就是没有完全被二皇子控制、”映柳再问。
    亲随则道:“殿下有脱身的法子,但是这法子并不是万无一失。”
    墨铎想要寻一个一石二鸟的法子。
    既能自己脱身,又能他那好弟弟搬起石头来砸自己的脚。
    得知墨铎有安排,映柳悬着的心才略略踏实下来一点。
    她在宁王府的时候,纵然得宁王妃高看,但到底也只是个西席而已,后来宁王府被定了谋逆的罪名,她的身份就更加微妙尴尬。
    现在太子陷入这样的困境,她的一丁点行差踏错,都可能将太子推入万劫不复。
    但凡让太子和谋逆的宁王府牵扯到一起,那对墨铎而言,将是一场翻身硬仗。
    映柳再牵挂担心,也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树欲静,风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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