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不是想要钱。
    而是想要命!
    从宫下太太口中听完事情经过后青山秀信就在心里做出了如上判断。
    因为如果只是要钱的话,光把一个已经到手的宫下利足敲骨吸髓就够他们子孙三代吃喝不愁了,又何必还要冒险绑架宫下直右和宫下凉子呢?
    分析出匪徒是为杀害宫下广克的儿女后,青山秀信更确定绑架事件的幕后主使和枪击事件主使是同一人。
    “老板,这个家伙醒了。”金宇城的一声大喊打断了青山秀信的沉思。
    他转身看了眼躺在地上已经醒来的龅牙青年,说道:“把他弄进屋。”
    话音落下就先一步往屋里走去。
    宫下凉子和宫下直右紧随其后。
    反而是宫下太太这个女主人在原地犹豫了一下后才匆匆的跟了进去。
    片刻后,龅牙青年被金宇城拎着衣领提到青山秀信面前丢在了地上。
    “八嘎呀路!该死的家伙!”宫下直右冲了上去连踹数脚,把龅牙青年踹得鼻血直流,嘴里还一边咬牙切齿的重复说道:“绑我!绑我!绑我!”
    “你出去守着,有警察到了告诉他们我在里面,没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来。”青山秀信随手将自己的证件丢给金宇城,语气平静的吩咐道。
    金宇城接住证件后鞠了一躬便转身离去,并轻手轻脚的把门带上了。
    宫下直右已经停了下来,不是因为发泄够了,是因为累得脱力了,往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大口大口的喘息着,额头上布满了豆大的汗珠。
    而龅牙青年已经不龅牙了,被宫下直右几脚治好了,满嘴都是鲜血。
    青山秀信居高临下看着龅牙青年开门见山的说道:“你们绑架他们的目的根本不是为了钱,或者说主要目的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要宫下利足兄弟姐妹三人的命,我说的对吗?”
    “啊!”宫下太太惊呼一声,脸色更白了三分,紧张的盯着龅牙青年。
    宫下直右和宫下凉子也是大惊。
    龅牙青年艰难的抬起头往着青山秀信,咧嘴笑笑,呸的吐出口血沫。
    他没有否认。
    “啊!”宫下太太如遭雷击,险些眼前一黑昏厥过去,双腿一软摔在了地上,哭嚎道:“夫!我的丈夫啊!”
    “大嫂你先冷静点,或许大哥还没死呢。”宫下凉子此刻也已经顾不上怨恨大嫂骗自己入虎穴,连忙上前蹲下去抱住她,不断安抚她的情绪。
    宫下直右脑子有些乱但又抑制不住的生出喜悦之情,因为如果宫下利足死了,自己就是爸爸唯一的儿子!
    哪怕是私生子,父亲也会将原本投入到宫下利足身上的资源投到自己身上,自己今后的人生将截然不同。
    毕竟他对宫下利足本来就没什么感情,甚至是怀恨在心,因为他每次见面都能感受到对方的不屑和鄙夷。
    没人喜欢这种低人一等的感觉。
    青山秀信看着龅牙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说道:“看起来你的骨头很硬。”
    “不算硬,但也不是什么狗都啃得动。”龅牙青年含糊不清的挑衅。
    虽然他话很硬,但眼底深处还是忍不住流露出一抹恐惧,毕竟刚亲眼看见青山秀信一拳打死自己的同伴。
    这给他带来的冲击太强烈了。
    “每个人在经历真正的痛苦之前都会觉得自己是个硬汉。”青山秀信摇了摇头,从沙发上起身的同时拿起桌上的牙签盒,蹲在龅牙青年面前抓住他的右手,抖出一根牙签直接快准狠的刺进了他大拇指的指甲缝隙里。
    噗嗤!
    “啊啊啊啊!”
    牙签刺入指甲缝的瞬间,龅牙青年浑身的肌肉绷紧,仰起头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额头上青筋暴起,五官扭曲,身体不断颤抖着,汗如雨下。
    他的右手大拇指指甲已经被牙签撬得鼓起来,鲜血染红了整根手指。
    宫下太太和宫下凉子都被吓得下意识打了个激灵,互相抱紧了对方。
    宫下直右同样是头皮发麻,下意识把手往背后藏了一下,似乎隐隐感觉自己大拇指此刻也有同样的痛感。
    “痛不痛?”青山秀信轻声问道。
    龅牙青年目赤欲裂,咬牙切齿道瞪着青山秀信,似乎是想要将他生吞活剥,不断急促喘息,没有求饶也没有骂青山秀信,因为痛得说不出话。
    但从眼神能看出他不想求饶。
    “我很久没有亲自审讯过犯人了,你有福了。”青山秀信笑了笑说道,手上发力缓缓将龅牙青年的指甲盖往上撬,“看是你的指甲盖先被撬开,还是嘴先被撬开。”
    ……
    一旁的宫下凉子和宫下太太已经闭上了眼睛,宫下直右虽然也感觉到生理不适,但还是强忍着难受硬看。
    “啊啊啊啊啊!”龅牙青年痛得死去活来,脸色苍白如纸,终于是扛不住了,吼道:“我说!我什么都说!”
    “显然,你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硬。”青山秀信把牙签抽了出去。
    龅牙青年又痛得叫了一声。
    青山秀信把玩着前半段被血染红的牙签说道:“回答我刚刚的问题。”
    “是……是的,我们就是想要他们的命。”龅牙青年老老实实答道。
    他也不想出卖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宫崎庭,但他真的受不了那钻心刺骨的痛啊,比中一枪或挨一刀还痛苦。
    得到确切的回答,宫下太太感觉天都塌了,“呜呜呜,夫!夫呜呜!”
    宫下凉子不断安慰她,但是安慰着自己也跟着哭了起来,泪如雨下。
    宫下直右也低着头抽泣,不断用手擦眼泪,此刻嘴角比ak都还难压。
    “宫下利足死了吗?”青山秀信见两人这幅模样,就先问了这个问题。
    刹那间,宫下太太,宫下凉子和宫下直右都是死死的盯着龅牙青年。
    她们都很关心这个问题的答案。
    龅牙青年的右手像帕金森一样不断颤抖着,摇了摇头,气若游丝的回答道:“没……还没有,我们本打算今天晚上把你们三个一起活埋了。”
    “夫还活着!”“大哥还活着!”
    早已经做好最坏心理准备的宫下太太和宫下凉子闻言顿时欣喜若狂。
    而宫下直右则难掩失望,但很快反应过来,也装出一副高兴的模样。
    “大哥没事,真是太好了!”
    肉眼可见的有些生硬和勉强。
    “针对宫下市长的枪击是不是也是你们干的。”青山秀信继续问道。
    龅牙青年犹豫了一下,看见对方又去抓自己的手,连忙惊恐万分的脱口而出,“是……是是是我们干的。”
    他现在宁愿认罪后被判个死刑枪毙或者绞刑,都不想在这里受折磨。
    “不……不是武藤见二吗?”宫下凉子和宫下直右都露出了茫然之色。
    青山秀信没理会两人的疑惑,继续追问道:“你们和宫下广克有仇?”
    “我们朋友和宫下广克有仇,我们都只是帮忙的。”龅牙青年答道。
    青山秀信抬了抬下巴,“讲讲。”
    “他叫宫崎庭……”龅牙青年缓缓道来,身为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宫崎庭要靠他们冒风险帮自己复仇,那当然也就不会瞒着他们复仇的原因。
    听完他的讲诉后。
    屋内几人都震惊得无以复加。
    特别是宫下凉子,那颗单纯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强烈的冲击,满脸不可置信的摇着头说道:“不可能,我爸爸不是这样的人,你们一定是在恶意污蔑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她声音越来越小,直至消失,父亲在她心里的光辉形象彻底坍塌了。
    宫下直右在震惊之余则是感到无比的庆幸,自己和宫崎庭虽然都是私生子,但幸好同人不同命,感谢爸爸的不杀之恩!以后我永远乖乖听话!
    青山秀信则是理解了怪不得宫下广克在明明有证据的情况下还不允许他继续调查,这是害怕家丑外扬啊!
    父子相残,啧啧啧,人间惨剧。
    “宫下议员现在在什么地方?”青山秀信消化完龅牙青年的话后问道。
    什么都说了,已经出卖了,自然也不差这最后一哆嗦,龅牙青年老实交代,“在古潭山一个山洞里,宫崎庭和我另一名同伴在那里看守他。”
    “现在带我们去,这样你最差至少也能得到个痛快,运气好的话或许还可以免于一死。”青山秀信说道。
    龅牙青年如丧考妣的点了点头。
    青山秀信起身往外走去,打开门就看见外面是连成片的警灯,荷枪实弹的警察将整栋房屋围得水泄不通。
    “青山部长请指示!”旭川警署署长快步走到青山秀信面前行了一礼。
    青山秀信点点头回了一礼,随后沉声说道:“宫下利足议员被不法分子绑架,我抓到了一名匪徒,已经说服他带路前往窝点,通知下去,除了带路的头车外所有车辆不许开灯。”
    “匪徒一共两人,身上各携带手枪一支,子弹若干,很可能会发生交火,所有行动人员务必万分小心!”
    “嗨!”旭川警署署长应了一声。
    青山秀信又压低声音说道:“所有匪徒一律全部击毙,不留活口。”
    宫下广克不想家丑外扬,那自然不能让这些匪徒活着走上法庭受审。
    都得死在抓捕过程中。
    今后他作为知情者,以及帮宫下广克掩盖真相并救了他儿女的人,与宫下广克的交情自然是更上一层楼。
    毕竟碍他于身份,宫下广克又不可能灭他的口,只能和他打好关系。
    旭川警署署长严肃的点了点头。
    “我说的是所有,包括带路的那个人。”青山秀信低声强调了一句。
    旭川警署署长回答道:“明白。”
    “出发吧,由我亲自开车在前面带路。”青山秀信点点头一声令下。
    “嗨!”
    很快十几辆满载的警车浩浩荡荡又极其安静的向古潭山开去,抵达山脚后除了青山秀信所驾车辆开着近光灯带路外,后面所有车辆集体熄灯。
    在黑暗静谧的山林中,宛如一条黑色的巨蟒悄然潜行欲择人而噬,唯二亮着的两颗车灯像是巨蟒的眼睛。
    抵达窝点附近后,青山秀信下令所有人下车,从不同的方向步行向匪徒藏匿人质的山洞靠近,实施包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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