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天万里,院中枣树高高,偶有一阵风拂过,掀落树上胖乎枣儿,滚落在地。
    宋听檐从屋中缓步出来,站在庭院之中,看着远处天际,万里无云。
    片刻之后,远处似有什么飞跃而来,到了这处檐上天空一跃而下,径直往宋听檐这处飞来。
    灵鸽从一开始的陌生害怕,到现下已经格外亲近,一落下院中石桌,便往他面前而来。
    宋听檐伸手而去,手中是准备好的吃食。
    灵鸽当即上前快速吃起,虽说它们早已不需要吃东西,但是这个人的奖励着实好吃,且每次来都会有这些吃食奖励,所以它们每次都飞得极快,为的就是这一口奖励。
    宋听檐垂眼伸手拿过灵鸽爪上的信,打开来,信上洋洋洒洒写了许多想念之词,并不复杂,他看得却不快。
    灵鸽有些疑惑,此人它在凡间见过,一目十行根本不在话下,且此人过目不忘,有什么内容需要看这般久?
    它有些不解,不过它们每日准时准点来,有吃食就行。
    它吃完之后便飞身跃起,重新飞回南海,毕竟夭枝话多,一天三封是必定有的。
    在这一日三顿的吃,也必定是有的。
    宋听檐看完信之后,重新折起,缓步回屋,行至案上木匣前。
    他垂眼抬手打开,将手中的信放在木匣里,木匣里已经有许多信,一一叠得齐整。
    …
    夭枝看了许久南海,灵鸽还未飞回,她垂下眼睫,双目无神坐着,海浪声迎面而来。
    屋门廊下,邬叁快步往这处而来,惊喜喊道,“主子,主上醒了!”
    夭枝闻言转头看去,思绪渐空,回过神来才反应过来他说什么,她连忙起身往外跑去。
    到了师父屋里,暨白已然醒来,这是这些日子,他唯一一次醒过来的时候。
    夭枝连忙上前,见他并无不妥,开口问道,“师父,可有哪处不适?”
    暨白自觉昏沉,摇头,“师父无事。”
    夭枝闻言略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清心诀还是极有用处的。
    暨白坐起身来,邬叁端来了水,他喝过之后,脑中清明些许。
    他抬眼看向她,虽一直昏迷着,但也知晓过了不少时候,毕竟看着夭枝这般憔悴也能看出来。
    “小枝没合过眼?”
    夭枝闻言默了一瞬,明显有心事,片刻后,她转而笑起,只是有些苍白,但还是颇让人放心,“师父还未醒,总归不敢睡。”
    暨白见她这般,多少也看出来了,他叹息几许,终究没有再继续问,开口道,“山中掌门可还好?”
    夭枝闻言当即点头,“掌门他老人家一切安好,从不忧心。”
    他闻言颔首,他那日匆匆别过掌门,此身入魔,也不过过多牵扯于他老人家。
    他看着憔悴的夭枝,显然几夜未眠,他欲言又止,片刻,终究道,“去歇着罢,师父这里并无大碍。”
    夭枝闻言也不好再打扰,便站起身,“好,徒儿便不打扰师父休息了。”
    暨白闻言微微颔首。
    夭枝才安心跟着两人一道出去。
    出了屋内,海水拍岸掩盖他们的说话声,邬叁还是担忧,“主子,今次还好有你在,否则主上不知要昏迷多久。”
    夭枝闻言看向屋中,“师父今次醒了,已然比之前好上许多,若有事第一时间叫醒我。”
    邬叁二人忙点头应是。
    夭枝拖着疲惫的步伐,缓步回到屋里,已经几日未曾合眼,确实生累。
    她看着飞回来的灵鸽,空了爪子在窗边等着她,见她看去,似有些不敢对上她的视线,扭过头去乖乖等着。
    夭枝看着颇有些失魂落魄,她当真很想他,哪怕有个只字片语也好。
    她在窗子旁坐下,提笔许久,认真落下,‘夫君。’
    她笔下一顿,所有话都汇成一句,‘我甚爱你。’
    写下之后,她微微出神,已不知该如何办?
    此一事终究太难,旁的事或都有解法,可生老病死又有何法?
    她心中微涩,却忽而感觉屋中格外安静,似乎有人。
    下一刻,身后有人缓步而来,一道阴影笼罩下来,皙白修长的手从她身旁而来,抵上桌案,垂眼看向她桌上书写的信。
    她呼吸一顿,顺着玉白色衣袖往上看去,便对上了他的如玉面容。
    她思绪一瞬间空白,竟不知该说什么。
    宋听檐视线落在她面上颇有几分淡,清冷视线慢慢转移,落到桌上信纸,看见她写的信,片刻后,薄唇微启,“看不见人,写这些给我又有何用?”
    夭枝看见了他,连日来的疲惫一扫而空,她瞬间通红了眼眶。
    见他看着桌上信纸,又颇有些面热,他不在眼前,她自可以肆无忌惮写这些情话,这般在眼前,又对上他冷肃的神色,颇有些不敢。
    下一刻,宋听檐收回了手,她以为他要走,心中生急,连忙伸手抱住他的腰,“别走!”
    他被抱了个满怀,闻言停住脚步。
    夭枝连忙起身,手却依旧没有松开,她抬头对上他的视线,抱着他的窄腰,却说不出话来。
    毕竟她食言了,她答应了只是来看一眼,却没有做到。
    她唇瓣微动,轻道,“簿辞,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般难……”她喉间微涩,万般话积于心头,却说不出一点。
    他闻言并未开口说什么,眼中显然是气怒非常,却显然拿她没有办法。
    他视线落在她微红的眼眶,终是伸手而来,将她抱起放在桌上。
    低头便吻了上来,她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唇瓣带着凉意贴上她的,温热气息渐缠,他的手用力箍着她的,越发用力地吻上来。
    她有些慌张,下意识张口却被他夺去呼吸,唇齿间皆是他的温热,呼吸间都是他的气息,沾染满身。
    他被她拦抱得越发紧,胸腔的气息都要被夺尽,他吻着她的唇瓣,用力碾磨,慢慢吻到她的脸颊,下一刻,忽然咬了她。
    她些许吃疼,下意识轻哼一声,他才慢慢松开,似乎才解了气。
    夭枝被他锢得紧紧的,湿润的眼眸都逼出几分水泽。
    他垂眼看来,见她这般软在怀里,眉眼渐生温和。
    夭枝紧紧抓着他的前襟,对上他的视线,呼吸起伏,“你何时来的?”
    他抱着她,低声道,“不是说有奇形怪状的鱼吗?”
    夭枝早早挑好了,闻言软着身子直起身,声音都还软绵着,“我带你去看。”
    他却抱着她没放,垂眼看来,话间轻浅,“要现在去?”
    夭枝被他揽抱回来,对上他的视线,呼吸微滞。
    他低头轻轻吻上来,她被他吻得微微后仰,下意识睁开了眼,便看见他闭着眼亲吻她,极为沉迷却又克制着力道,莫名惑人,叫人越发想要靠近。
    她心口发紧,轻轻回应了他,只觉他的呼吸有些重,他的手慢慢往上,压着她的后脑勺,吻得越发重,他的呼吸越发烫人,缠磨极深,她的衣衫半解,滑落肩头。
    他呼吸渐重,低头缠磨她的唇瓣,越发用力,压着她直往后仰去,撞上了身后的笔架,只觉身后海风拂来。
    她回过神来,才想到窗子还开着,当即拽着他的衣衫,喘着道,“窗子……窗子还开着。”
    她说话间,他已然抬手施法,“砰”地一声,将窗关上。
    门窗闭上,叫她瞬间想到等一下要发生的事,一时心口发紧地厉害。
    他伸手而来,一手将她抱起,往床榻旁走去。
    她被他吻得心口慌跳一拍,紧接着便如雷似鼓般跳动起来,叫她自己都有些压制不住。
    下一刻便被压着身陷床榻之中,在意乱情迷之间,她不由想到了他往日,强迫自己清醒,伸手而去,“你如今修行可需要清心寡欲吗,能做这般事?”
    宋听檐闻言低头吻了吻她,“我如今不修无情道,不会有损。”
    夭枝听到这话才安下心来,却不妨他伸手抓住她的小腿,抬起她暖玉一般的足,放在肩上。
    夭枝见到这般呼吸一滞,有些缓不过劲来。
    他这般清冷谪仙的模样做这般举动,真叫人羞看,她心口慌跳,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多少有些未知的慌张,恍惚之间只来得及做贼般开口轻道,“轻一些,可别叫人发现了,唔……”
    她还未说完,宋听檐便已经俯身而来,用力吻上她的唇。
    夭枝对上他眼中晦暗欲海,只觉他格外用力,连她口中的呼吸都全部夺去,似要生生吞了她一般。
    海浪轻拍,渐渐转深,越发大浪拍打,海花过后,浮起海中白沫满岸。
    整日的荒唐过去,叫夭枝差点昏睡过去。
    她原本想着要早早醒来,却不想眼睛一闭便睡着了,等再醒来,才觉得自己周身的力气稍微回来了些许。
    她看向搂着自己的他,她正靠在他怀里,这般看去,眉眼清隽,鼻梁高挺,薄唇潋滟,一看便是与她摩挲而后的红。
    她轻轻摸了摸自己的唇,只觉必定一片通红,她心口微慌,他这般睡着的无害模样,完全看不出来他在这事上如此凶,叫她都有些怕。
    在这处,她也不敢叫,强忍着不让自己发出声音,可她越是忍着,他就越是过分。
    夭枝都有些不敢回想,她轻轻伸手抚上他的眉眼。
    心中已不止一次庆幸。
    她伸手轻抚,只见他眼睫微微一颤,她当即收回了手,却被他伸手抓住。
    夭枝心口一紧,便对上了他的视线。
    他将她的手握在手中,显然来之前便已然累极了,且一来也没有停,多少有几分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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