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地狱的呼吸 作者:晓风白夜

    第一百二十九章 种子(下)+魍魉

    ‘第二具尸体是谁?’我问他们。

    ‘你的孪生哥哥。’母亲低声说,我忽然震惊了,我何时有个哥哥?

    ‘我们家族向来只能有一个传接香火的后代,而不管如何,我们的家族都是生双胞胎,而其中一个就要作为镇宅和保护家族的兴亡而必须要活埋在家里的后院,绝不能有两个男丁同时存在,而且埋下去就不能再开启出来,否则家必败,你以为这些财富地位是怎么来的?那是你的兄弟,我的兄弟,你爷爷你祖爷爷的兄弟的命换来的,或者说,这本省就是一笔交易罢了。’父亲忽然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

    ‘你一直没有后代,我非常着急,所以从那个妇人处买了个孩子,我想你一定也知道了,同样,我把那孩子活生生埋了下去,造孽啊,多好的孩子,我只是希望作为种子可以让我们家开枝散叶,或许可以改变这该死的命运,但没想到还是双胞胎,但生出来却又只是一个,我实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每一个活下来的男丁,都会沿用死去的兄弟的名字,表示已死一次,不会在被世间的命格所牵绊,当然可以做任何事情都一帆风顺。’父亲地垂着头,我很难相信一向被外人称道善良富有爱心的父亲居然会杀死一个襁褓之中的婴儿。

    而这一切却又都是为了我。

    我终于明白,为什么母亲要去祭拜那个牌位。为什么那个牌位上的名字和我的名字一样。

    我到底是谁,只是一个借着已经死去的兄长的名字活下去的人么?

    ‘家败了,家一定败了。罢了罢了,这样或者本身就太累了。’父亲忽然站了起来,摇摆着身体走了出去。

    母亲一言不发,只是转身回到卧室,出来的时候拿着那个牌位。

    那天晚上,我们把那两具尸骸和牌位都烧掉了,火光中我儿子的样子变的非常痛苦。并且大病了一场,病好后父亲的生意也开始一落千丈。我的工作也丢了,上个月,两人先后过世,相隔不到一个星期。仅存的财产也用于为他们操办后事了。

    现在的我只能靠着妻子微薄的收入支撑家用,当然,我还在一直找工作。”男人忽然开心起来,我很难想象一个人从高出跌落到谷底,经历这些事情还能笑出来。

    “不过我很高兴,因为我儿子终于开口叫我爸爸了,有了他,做任何事情都有动力,我会一直努力下去的。”说完。他这才拿出自己的资料。

    忘记说了,他是来报社招聘的。我有好的接过来,并告诉他最好收拾一下。下午再来见社长。他兴奋地走出去,临走前还热情的给了我个拥抱。望着他的背影我觉得对他来说,得到的远比失去的要多得多。(第八十三夜种子完)

    第八十四夜魍魉

    有些办公室里很少办公事,就像老板的或者营销部的,只不过前者指挥别人去外面办公后者被别人指挥,我在的地方不过十几平方米。除去打印机书桌电脑外所剩空间一目了然,还好大家很少同时呆在一起――除了周五的统一排版印小样之外。

    也正是如此。我几乎和老黄是一个礼拜才见一次。

    老黄并不老,也不姓黄。他是专门负责娱乐板块的,此人相当八卦,不过想想是职责所在,也就不觉得讨厌了。

    但他老是喜欢讲黄段子,编辑部女职员多,久而久之就叫他老黄了,不过这人贵在讲究尺寸,不会太过,但凡高手都知道点到即止,老黄显然明白,所以只要别人脸上露出少许不耐烦或者厌恶就立即停下来,再加上平日里经常对人和善,爱帮忙,偶尔一些笑话倒也无伤大雅。

    今天早上就我和他老的早,于是他只好拉着我说。

    “知道我们记者的老祖宗是谁么?”老黄除了喜欢讲笑话,还喜欢问一些不着四六的问题。

    我摇头。

    老黄自然得意地告诉我说是张良。

    这下我摇头都不会了,你瞎说,我马上回应道,但老黄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想当初霸王被困垓下不是唱歌么?老黄笑道。是啊,我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被他忽悠了,不过既然无聊,就听他说吧。

    他不是念着虞姬虞姬奈若何么?老黄说,是啊,我说,可那不是他怕自己女朋友落到有流氓之称的刘邦手里么?

    你错了,人家其实念的是娱记,娱记奈若何,就是娱乐记者啊娱乐记者啊我拿你有什么办法。你想想,当时最有名的两个男艺人是谁?是项羽和刘邦吧,最有名的女艺人是谁?虞姬吧?所以张良就是对项羽的子弟兵报道说项羽和刘邦哪里是争天下,其实是争女人才打仗,这绯闻一夜之间就传开了,八千子弟兵当然那觉得不爽,于是都不愿意做这种没意义的炮灰,所以说张良是我们记者,准确说是娱乐记者的祖师爷啊。

    我不禁哑然失笑,忽然仔细看起老黄来,斑秃的头顶,犹如一个足球一样,为掉光的头发毛绒绒的一块块挂在闪闪发亮的头皮上,虽然才小四十,人却憔悴的厉害,如同一截子曝晒多日的腌萝卜干,干巴巴的翻起褶皱的黄皮,也难他们比我们辛苦,而且经常被像鸭子一样赶来赶去,加上熬夜早起风吹日晒,还真以为摸点x宝就没事了洁白干净了可以当老白脸而不是老白干了那完全是自欺欺人了。

    不过最近看见他却发现不仅仅是脸,仿佛整个人都有点奇怪。

    他没结婚,准确地说是刚离婚,他们那个部门离婚是家常便饭。换老婆比换底片勤快,有时候搂着相机的时间比搂着女人长,这恐怕除非对方能长成相机一样否则都不会开心的。

    可是我最近每次听见他接电话总能传出一阵阵的婴儿的声音。有时候是哭声有时候却是笑声。

    我曾经问过他是不是用了那种小孩声音的铃声,但他却说没有,而且还奇怪地说他压根没听见。

    最有意思的是,老黄似乎越来越高兴,他的运气很好,有几则大新闻都被他独家捕捉了,最夸张的一次一个小有名气的男明星深夜上街急着如厕。一时没找到就随意躲墙角解决了,结果这也被他拍到了。简直是神了。后来这男明星要告他,老黄不在乎,官司打下来两人的都红了,男明星被找去拍疏通尿路的利尿药物广告。据说广告词是斟酌了许久,有说是我的地盘尿我的,也有提议是尿一尿十年少,最后反倒是老黄的那句喝了某某肾宝,尿到天荒地老被采用了。两人后来还成了好友,只是那明星央求老黄拍拍小便也就罢了,其他事情给留点脸面,于是老黄也一夜之间成为报社的台柱,报纸发行量猛增。一个多月来几乎所有重大事情发生他都在场。不过大家问起来他都只是说运气而已。

    想想他上个月还因为一篇报道失实,闯了大祸,还好社里念他资格老才抹平了过去。其实是事主没什么背景罢了,这世道就是如此,富人的汗比穷人的血要值钱。据说苦主出事前还打了个电话给老黄,老黄接都懒的接。

    也可能霉运走到头了吧,所以现在一路风光。

    看着老黄接过电话又火急火燎地出去了,我不禁笑了笑。

    老黄出门不久。他抽屉居然又传来了手机的声音。我只好翻出来赶快追下楼,但老黄已经不见人影了。

    当我只好自己接了电话。

    话筒里面只有一个婴儿的哭声。非常刺耳,我喂了半天,哭声却越来越大。

    我是对这听筒的,但哭声却感觉从后面,或者说从四面八方传过来,将我包围起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立即合上了电话。

    这时,自己的电话居然响了起来,刚接居然是老黄,可他不是没带手机么。

    “欧阳啊,和老总说下,晚点出大样,我又拍到好东西了,就这样,我不多说了。”说完,电话就挂了。

    这么说我手里的电话不是老黄的。

    但那个手机显示的却正是老黄家里的电话。想想现在没事,忽然有种恶作剧的感觉――难不成老黄偷偷的金屋藏娇,还多了个娃娃,估计刚才是那女人打的,听着是我声音就不敢说话了吧。

    想到这里到也解释的通了,老黄家我也认识,很久没去,干脆去拜访下。而且要在老黄回家之前到,一想到到时候老黄惊愕尴尬的表情我就想笑。

    周末只是例行的三校,工作不多,我招呼一下就往他家赶了。

    老黄住在报社新盖的职工楼,他资格老,正好赶上最后一班自费集资,房子不贵,但也不实惠。

    典型的小两室一厅,他搬家【.】我去帮过手,不过以后就没去过了,那时候他还没离婚,不过从两人关系来看也不远了。

    老黄不愧是娱乐记者,除了口才好外经常打官司也让他最后离婚上法庭游刃有余,结果房子被他争取到了,前妻则愤愤不平的扬言要报复,老黄不以为然,说要报复他得排队买票,有这功夫还是去搞张奥运门票实在点。

    说话间我就来他家了,按了按门铃,毕竟好是要见新黄嫂,我稍微提了些水果和蛋糕,可是门却不见开。

    我又按了下,不过这次时间比较长,站在厚厚门外的我几乎都能听到里面的音乐声了。

    楼道里一个人也没有,我像木头一样杵在里面。

    当我以为里面没人的时候,门却又打开了。

    摆好例行的笑容,低着头刚想把提的手酸的食品袋子交接过去,冷不丁却发现眼前一个人也没有。

    但门却是开的。

    这下轮到我尴尬了,只好喊了句我能进来么?喊过数句觉得有些不耐烦。心想和老黄蛮熟,怎么他找了个这么不懂规矩的女人。

    还好房子布局和那次见没多大变化,我找到双拖鞋。提溜着走进去,讲礼物放在一张铺着玻璃的四方木桌上。

    我原以为开门的人可能躲在门口,可当我带上门却依然没人。

    整个房子不大,几乎可以一目了然。但我始终感觉不到有人在,我又喊了几句,回应我的只是自己的声音。

    “或许新嫂子耳背吧,但那孩子不可能也睡的如此死吧?”我纳闷起来。于是踮着脚走进内房。

    房间一个是空的,放着一些杂物和旧家具。

    另外一间只是一个单人床。那床我认识,还是我上次帮他从旧货市场淘来的。床旁边只有一张书桌和摆放在上面的电脑。我没有看到半点关于女人或者是小孩的衣物。

    当我抓身想要去厨房看看时,忽然听到身后一阵悉悉索索和吞咽咀嚼食物的声音。

    回头一看却只发现满桌子的食物渣滓,蛋糕和水果都没了。

    即便是吃东西比赛。这也太快了,或许说,人,是不能吃那么快的。

    现在这房子只有厨房和厕所没看过了。那东西只能躲在这两个地方。

    厕所不大,里面什么也没有,厨房也只是几平米,不过早台下有很多大柜子。

    我一个个柜子打开,无非是锅碗瓢盆和暂时不用搁置起来的厨具。不过最后一个柜子旁边却散落着一些黄色的犹如小米一样的蛋糕屑。

    我将手慢慢伸过去,刚想打开柜子。大门却响动起来。

    老黄来了。我只好赶紧过去。

    你在这里做什么?老黄吃惊地望着我,他一头的汗,脸上还有被烟熏的乌黑。手里小心的握着相机。

    这不你把手机落办公室了,我也很久没来了,所以顺便送过来,不过有人帮我开门,但进来后却什么都看见啊。我故意把啊字拖的很长,老黄脸色有些不妥。

    谁叫你进来的?说不定是我自己门没锁好。还好是你,要是贼就玩了。看来我虽然一无所有,家中还是要养条狗。

    老黄,你家里到底养了什么?我猛地追问一句。

    没,没什么。老黄有些慌张,我看见他手里好像提了带什么,趁他没注意我一把拉过来。

    让我看看你买了些什么,中午我就不走了,在你这里混口饭吃,我的饭字还未出口,袋子里一股腥臭变扑鼻而来,我急忙对光一看,里面居然都是血淋淋的内脏。

    “你买这个做什么?我记得你说过最讨厌吃下水的。”我将袋子扔给他。

    “不关你的事!”老黄有些生气,一下把我推到大门口,还指着桌子上的垃圾骂我。

    “你这哪里像来做客的,把我家弄得乱七八糟,快走快走,我收拾完还要赶下午的文字稿。”接着不由分说就把我扫地出门了。

    我嘟囔着回了报社,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老黄一定瞒着我什么,而且应该和他最近出色的表现有关,或许他怕我知道和他竞争。

    但那天后,老黄照例是一个星期来我这里拿小样,但不再和我说话更不再和其他人说话,接手记时候的婴孩苦笑声音居然也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我仿佛听见两个老黄在说话,犹如双声道或者回声一样,不同的是一个苍老些一个却异常稚嫩。

    老黄依旧是到处抓新闻,或者说新闻到处抓他,他几乎抢了报社所有栏目的摄影记者的饭碗,他到蛮不在乎,每月领取丰厚的报酬。

    只不过,他脸色越来越难看了,原本头上还残存的几块绿洲也全面凋零了。眼圈黑黑的,皮肤也由黄变的搅拌了水泥的砂粒色了。

    终于有一天,他拉住了正要出门的我。

    来,来我家好么,就晚上,我有事情告诉你。

    我早预料到这结果,但没想到这么快。

    下午下班后,我买了点卤菜,再次和老黄一起回家。路上我特意没让他坐车。

    到底怎么回事?想让我帮忙就最好别隐瞒。我问老黄,老黄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态,最终才哽着嗓子慢慢说起来。

    “我开始还以为拣到个宝贝。可是现在看来它已经紧紧粘上了。”老黄的声音带着哭腔。

    “那次事后我差点丢了工作,老总和同事也压根不拿正眼瞧我,加上年纪大反应慢。跑新闻也跑不过那些年轻人了,于是天天酗酒,一次我酒醒后却发现一件怪事。

    我去背包掏手机,却发现有两个。

    都很像,我分辨了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因为另外一个外壳又一点被碰掉的痕迹,正当我纳闷的时候。手记忽然响了,里面是个女人的哭声。她的声音断断续续,我根本听不清楚,但主要意思还是明白了,她要我照顾她孩子。

    我听的莫名其妙。就把手机挂了,可是没多久我听到一阵小孩的哭声,非常凄惨,当时是深夜,我一个人躺在床上,到处找声音的来源,最后居然是在背包中。

    我把背包所有的东西都抖落出来,最后有一个黑色的手掌大小的家伙一出来就嗖一下不见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是老鼠,赶紧拿来本书想追赶。

    房间的光线不亮,我发现那东西在高速地运动。而且还在不停的哭泣着,声音越来越大,心中郁闷非常,于是我大吼一声别嚎了!

    那家伙居然停了下来,这时候我才看清楚它。

    整个身体是黑色的,就像涂了煤渣一样。长而尖细的耳朵高高竖起,样子犹如小孩子。但却小的多,最令我不舒服的是它的眼睛像充血一样诡异的跳动着红色。手脚四肢如同壁虎的一样,牢牢吸附在天花板上,扭过头盯着我看。

    而接下来让我更惊讶的是,我居然听见了刚才自己的那一声吼叫。

    别嚎了!

    和我的声音一摸一样,就如同录音机回放一般,不过仔细停还是带点稚嫩,那小家伙仿佛很高兴,不过似乎只是会这一句,接着又开始发出婴儿的哭喊声。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那电话又响了。

    ‘你看到我孩子了么。好好喂养它,它会帮助你的,记住,别让它轻易说话,因为它说出来的都会成为现实。’说完,电话就挂了。

    为了让那个家伙闭嘴,我也没多想,随便找了点吃的――比如我吃剩下的面包或者饼干。小东西一见我手里的吃的,马上跳了下来,趴在我手里狼吞虎咽,吃完后就不动了,仿佛睡着一样。

    我猜想估计是一种有钱人的宠物吧,这年头钱多了烧包,那些贵妇人都喜欢与众不同,养些阿猫阿狗都无法满足她们了,不是这样说么,不走性感就要走性格路线,于是蛇啊壁虎啊蚂蟥蚯蚓之类的什么都来了,眼前的估摸着也是一种会模仿人声的不知名动物罢了,既然这么想,我就让它睡一夜,然后明天再去找它的主人。

    但我想错了。

    半夜的时候它忽然叫了起来:“楼下有人被车撞了!”它不停的重复这句,可当时还是凌晨两点不到,我被它吵的烦躁,于是想下楼去超市买瓶啤酒,结果居然发现超市老板出来倒垃圾的时候真的被车子撞了,于是我稀里糊涂成了他救命恩人――这一带的人很早就睡,他被断了的肋骨刺进肺部,根本喊不出来,要不是我下来,他必死无疑。

    这件事后我开始相信那女人说的话了。果然,所有还未发生的新闻它都能预先知道,我只需要那好相机在制定地方等待便是,下面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我靠着所谓的预言,一下成了社里的名记,而那小东西胃口也越来越大,口味也越来越怪,最喜欢生吃那些动物的内脏。它说的每一件事情都毫无例外的发生,有时候,我还真怕它冷不丁说一句我快玩完了之类。

    而最令我不安的则是最近这段日子。

    它居然会长大,由一个婴孩逐渐长大了!”老黄说到这里,几乎全身都再发抖,他添了添嘴唇,喉结一上一下的滚动。

    “长大?”我奇怪地问。

    “是的,它甚至开始慢慢变成一个成人,而相貌却,算了,我说不出来,你和我回家就知道了。”老黄忽然加紧了脚步,我抬头望了望,已经到了那栋楼前了。

    开门的时候老黄手都在抖,好不容易打开。里面却一股子臭味。

    24

    外面的灯光还没消散,我感觉到臭味来自客厅的一个角落。

    一个黑乎乎的人影蹲在那里,不停的往嘴巴里塞些什么。

    它似乎发觉了。猛的跳起来,像猴子一样敏捷,但又如老黄所说,如同壁虎一样趴在对面的墙壁上,伸出黑色的舌头,警惕地望着我。

    我惊奇的发现,除了那对长耳朵和鲜红的眼睛。这个怪物居然长的和老黄一摸一样。

    我回头望了望老黄,有些无语。老黄则摇头苦笑。

    无论如何。我得走近点看看,抱着这种想法,我向前探了一步。

    “你会摔倒。”那家伙居然说话了,而且俨然是老黄平日惯用的强调口吻。

    还没等我反应。果然脚底一滑,啪地摔在地上,我顾不得揉屁股,看了看地面,没有任何东西,我居然是莫名地摔了一跤。

    墙壁上的“老黄”咧开嘴笑了笑,缓慢的爬行到我身边。

    到了近处,我更觉得它嘴巴里的臭味非常浓。

    “它天天倒要吃这些生的内脏,还最喜欢等腐烂以后再吃。”老黄强忍着走过去。提起墙角被血浸透的塑料袋。

    “我真的快发疯了,每天对这一个酷似自己的人。”老黄一边说,忽然一只手伸进袋子。他几乎是下意识的在做一样。

    我吃惊地望着他用手拿起一片破碎的猪肝,毫不犹豫就的往嘴巴里塞。我连忙大喊一声,冲过去打掉了他手里的东西,这时候老黄才如梦初醒似地望着我。

    “我,我到底他妈的在干什么?”老黄看见满手的血污痛苦地喊道。

    “你在喂养我,你吃就等于我吃”那家伙居然笑嘻嘻地回答。这次他没在爬行。而是跳下来,如正常人一样走到我们面前。

    “你看。你就是我,我就是你。”像极了老黄的家伙一边说着,一边揉搓着自己的脸。

    它的脸在剧烈的老化仿佛是在水中揉搓着的一块烂布。

    而老黄的脸居然也在慢慢的变化,眼角的皱纹慢慢的延伸出来,就像一只无形的手缓慢的割过去似的,而老黄的呼吸也渐渐沉重起来。

    “我要死了。你也要死了。我就是以后的你,我所看见的听见的就是你以后看见的,听见的。”它依旧是用着老黄的声音,但无比的苍老。老黄忽然暂时清醒了过来,发疯似的痛哭起来,接着又冲进了厨房。

    他的手里提着把菜刀。

    我来不及阻止,因为菜刀明显不是砍向我,这种情况下老黄的眼睛看不到一个人。

    因为我发现他的眼睛也变成红色了,和那个怪物一样。

    手起刀落,仿佛拆卸零件一样,“老黄”被老黄剁碎了。第一刀就砍掉了脑袋,以后的每剁一刀,那怪物都在呵呵地笑着,地上滚动的头颅却依旧说着话,犹如背诵经文。

    “你杀了我,就是杀了自己。我的样子就是你以后的样子。”重复多遍后,头颅最终还是不转动了,伴随着黑色如同粉末状东西洒遍了整个房间,那些断裂的残肢都融化掉了。我打开客厅的窗户,风灌满了这里,没多久,客厅里又恢复了干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没事了?”老黄好像得救了,虽然他看上去更老了。

    可是他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老黄犹豫地接了,但接完后脸色更难看。

    我听见手机传出一个女人的哭声,老黄把手机递给我,在我耳朵边听到的只有一句话。

    “你杀了我,又杀了我儿子么?”翻来覆去的就只有这么一句。即便是隔着那么远,我也听得异常清楚。

    “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安静下。”老黄不再出声,我安慰他几句,只好回去了。临走前,我不放心,拿走了他的刀,而他犹如个木头人一眼,靠着墙坐着,抱着头低声哭泣。

    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报社,还好这时候依旧有人值班,我调出了总社的以前的存档。

    关于老黄上次社内处分的存档。

    原来那次老黄报道了一位未婚怀孕的少女,而她原本是希望借老黄老求助社会来向社会求救,并希望让那个不负责任的男人悔悟,但老黄擅自把她的照片登了出来,并将女孩写成了富商的情妇,按照老黄平日的逻辑说,既然有照片就要上照片,要不脸白拍了,这样才显的真实。结果很显然,女孩是外地打工者求诉无门后跳楼自杀,死了人,多少闹大了,不过还好在这个城市连个熟人都没有,老黄的责任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据说那天女孩是半夜跳的楼,临死前她打了个电话给老黄,不过老黄根本没去接。

    而且尸检的时候,肚子里的孩子不见了,只是在尸体双腿下面有一道延伸很远的血迹,就如同爬行过一般,而那个手机也不见了。

    女孩有照片,就是老黄照的,同时还有另外一张,不过是尸检官拍的,老黄的那张清秀可怜,而死去的那张也没多大变化。

    只是眼睛通红而已。

    我关上电脑,不知道明天老黄能否还能来上班。或许,即便他还能来,也不过是个躯壳而已,魂早没了。

    至于是什么时候,到底是今天,还是女孩临死的那夜,我说不上来。不过即便是娱乐记者似乎却也在经常制造悲剧,究竟是娱乐了那些读报纸的人,还是娱乐了自己,那就不知道了。(魍魉完)

    注:魍魉,木石之怪,亦有说为山川之精。状如三岁小孩,红眼长耳,赤黑色,喜欢模仿人声用以迷惑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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