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本常夫的怀疑,并非没有根据。连荣春从游击队传回情报,剿共团有共产党活动。而暗中打入一营的人,也发现边天喜经常鬼鬼祟祟与陌生人接触。
    再一细查,陌生人竟然是共产党,是化名吴新国的李国新。特务队的跟着李国新回了共区,再进共区一打听,李国新是二区的副书计。
    张晓儒再让连荣春打探消息,很快就证实了这个消息。李国新不仅是二区的副书计,还是行委会的成员,专职负责策反伪军。
    张晓儒特意给姬永昌打了个电话,淡淡地说:“姬团长,别怪兄弟没提前给你打招呼,你们团的边天喜,最近与共产党在联络。如果你的一营投了共产党,那就是好戏看了。”
    姬永昌气急败坏地说:“张晓儒,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他对边天喜的性格很清楚,吃喝嫖赌他在行,但要说他跟共产党联系,绝无可能!
    张晓儒淡淡地说:“共产党很善于伪装,看着不像共产党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共产党。你可以查一下,边天喜最近新交了一个朋友,叫吴新国。但这是人家用的是假名字,其实是共产党行委会的干部,也是中共二区副书计李国新,专门负责策反咱们的。”
    说完,也不等姬永昌回话,就挂断了电话。
    这种事,张晓儒自然不会说假话,边天喜吃喝嫖赌,除了吃空晌喝兵血外,还倒卖物资。让行委会派人,向边天喜购买紧俏物资,时不时的与他喝顿酒,谁也不会怀疑什么。
    姬永昌虽然有火,但也不敢怠慢,马上将边天喜叫来,向他问起了最近的事情。
    姬永昌问:“边天喜,最近都干些什么事?”
    边天喜笑了笑,不以为意地说:“没干什么啊,团座,特务队的人不走,我们什么事都干不成。”
    姬永昌随口问道:“这两天,你是不是在跟一个叫吴新国在交往?”
    边天喜诧异地问:“是啊,团座怎么知道的?”
    姬永昌气道:“这个吴新国是共产党!”
    边天喜一脸惊愕:“什么?不可能!”
    姬永昌语重心长地说:“吴新国是假名字,真名叫李国新,是中共双棠县二区分委副书计!是中共行委会的成员,专门负责策反我们。”
    边天喜结结巴巴说道:“李国新?他……真是共产党?”
    姬永昌急道:“这事就不要怀疑了,你跟他有什么交易?有没有透露军事机密?”
    他现在最关心的,是边天喜跟李国新可千万别有什么关系。
    边天喜茫然道:“没什么交易啊,就让他给咱们做了点军服,再给他弄了点布匹和粮食、食盐什么的。”
    姬永昌气道:“这还没什么交易啊?是不是要把你的一营交给共产党才算完?”
    边天喜轻声说:“只是做了点生意嘛。”
    他现在也没底了,回想李国新与自己的交往,他还真有些担心。李国新借着做军服,把一营的花名册都拿走了。
    姬永昌看到边天喜的脸色,心里已经了然,恐怕边天喜没干什么好事。
    姬永昌说:“怪不得张晓儒一直盯着我们团,我看你的一营就很有问题。从明天开始,你不要再管一营的事了。”
    边天喜急道:“团座,为什么?李国新是共产党,我又不是共产党。”
    姬永昌缓缓地说:“你当然不是共产党,但我担心你被共产党拉下水!”
    边天喜犹豫着说:“那我是临时休息几天?还是……”
    姬永昌想了想,说:“特务队的是走了,你再回来当一营长。”
    边天喜说:“那好,我回去休息几天。”
    他觉得,特务队的调查组,不会待几天。剿共团有没有共产党,他清楚得很。调查组已经来了十来天,最多不过待三五天就行。
    然而,调查组并没有走,不但没走,还从一营抓走了两个人。
    这次不是带去问话,而是带去审讯。这两个人,有一个在半路上还跑掉了,据说直接跑到了根据地。
    而另外一个,进了特务队审讯室后,一用刑,什么都招了。不但承认是共产党,还供认边天喜也是共产党。
    这次,张晓儒没再跟姬永昌打招呼,直接让人把他带回了审讯室。特务队的审讯室,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警备队与剿共团一向不通来往,特务队的人,在剿共团也没得好眼色。他们在剿共团听够了风言风语,边天喜落到他们手里,哪还会客气?
    边天喜带到审讯室后,让他跪在“老虎凳”上,腿窝压上木板,木板的两头站上特务队的人,同时往他嘴里灌辣椒水。
    边天喜哪受过这样的酷刑?等灌了一肚子的辣椒水后,边天喜整个人都不好了。
    张晓儒走到他面前,点了根烟,淡淡地问:“边天喜,说说吧,你跟共产党是怎么联络的?”
    边天喜张了张嘴:“张……大队长,我怎么会跟共产党联络呢?”
    他原本要喊张晓儒为“张科长”的,但那样显得生分。喊他张大队长,说明都是军队的人,都是为日本人做事的,多少应该有点情分。
    张晓儒挥了挥手,淡淡地说:“看来辣椒水还没喝够。”
    边天喜的嘴被撬开,又被灌了几碗辣椒水。平常不喝水会很难受,喝水喝多了就是受罪。如果这水,还加了辣椒,简直就是酷刑。
    老虎凳加辣椒水,一般人受不了,边天喜也受不了。特务队审讯室,也有一个像宪兵队的铁钩,死不开口的边天喜被挂了上去。
    边天喜刚开始还哇哇大叫,但越挣扎,下颌的伤口就越深。他只能尽力顶着脚尖,让自己少受些痛苦。
    可只要挂在铁钩上,就是无穷无尽的痛苦。边天喜哪遭过这样的罪呢?而且,挂在铁钩上,还要把特务队的十几道刑,全部尝一遍的。
    还没熬过一半,他就开始开口,按照张晓儒的意思开口。
    严东望拿到边天喜口供后,问:“科长,怎么处理边天喜?”
    张晓儒淡淡地说:“边营长是有骨气的,共产党也都是不怕死的。”
    严东望说:“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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