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名内心深处的微妙变化,他自己并未真正知觉,现在眼见聂天远挥动双掌力斗双剑的情景,只觉这几人的武功都是异常深悍,实在是各有所长,打斗起来是精彩绝伦,更是凶险万分,比师兄们相互练武要精彩的多。

    他那里知道,‘石梁十老’在几十年前,就已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而聂天远更是武学上的后起大家,武功之强,望眼现今江湖,也无几人能出其左右,但他从小久居武学之山,望眼身边皆是高深武学,师傅更是一位震动天地的武学奇人。此次下山,他几遇凶险,偏巧接触之人,各个是江湖中难得的武学高手,以至于像他这样对武学才刚刚接触起步,现在竟然也开始用心钻研起这些江湖高手的精深武学来了。

    只是眼见聂天远脚踏陷阱,却不自觉的感到厌恶,他虽不懂江湖中事,也觉得江湖中人说明是比武过招,就不该真如‘独原’所说一般,为取胜便一切手段都可为,眼见他施展奇功脱险,这才感安心。

    独孤原担心身边的无名,不要有甚奇怪举动,但见他只是默不做声的观看院中比斗,这才稍感放心,伸手轻轻拉住他的衣角,也全身心的留意院中的情况。听他们相互间提到‘白啸天’的神情,一方是有着刻苦铭心的深仇大怨;另一方却显得有着深情厚意的情分。

    她越感不解,总觉得要是真如他们所言,这‘白啸天’不是大奸大恶;就必定是极其重情重义,但不管到底是何样人?只怕这中间一定存有一方的重大误解。联想到叶氏夫妇对白啸天的刻苦仇恨,以及父亲提到‘石梁派’的厌恶态度,总觉这中间大有隐情,只盼他们能更多说些有关白啸天的事情。

    至于眼见院中设有陷阱,却并不感到惊奇,只因这早在她的意料之中,反而感觉安排下如此明显的机关,真有点幼稚可笑,但越是简单明了的陷阱,也许更容易让人中计,要不是这聂天远的武功卓绝,只怕现在已然着了道。

    聂天远看着妻子眼泪未干的面额,很是爱怜痛惜,轻轻放开她的手腕,转身道:“殷老前辈,我们夫妻念‘石梁派’是义兄师门,这才处处容让,虽然几位前辈口口声声说义兄与你们的恩怨,但我们夫妻深信义兄的为人,我想这中间只怕存有重大误解……”

    张洪英冷‘哼’打断,道:“误解?想当年白啸天依仗不知从那里学来的邪门武功,杀害同门,欺师灭祖,屠害武林同道,天下英豪有目共睹。你难道还想说这些都是误解吗?”再冷笑道:“想当年白啸天手持宝剑,面对天下英豪,号称武林至尊,这也是误解吗?真是可笑至极。”

    聂天远目光转冷,道:“义兄出身中原江湖正派名门,几位都是他派中的名宿前辈,却在刚刚的比斗中,安排下如此卑鄙拙劣的陷阱伎俩害人,只怕也会叫天下人产生莫大的误解。”

    张洪英怒道:“你们既然是白啸天奸邪一党,便已是整个中原武林的敌人,对付奸邪还有什么好的手段可讲?还讲什么卑鄙不卑鄙,误解不误解?”,再大声道:“老四,你还在这里磨蹭个什么?现在这里能对敌的,只有你这一派之长,一家之主了。”

    殷志奎眼见三老都是冷目望来,唯有点头,手持宝剑,慢步上前,木然叹息,右手持剑轻抖,剑鞘便顺剑锋滑落,左手轻轻抓过剑鞘,眼睛仍是看向宝剑的剑锋不放,悠悠说道:“想当年‘石粱派’因剑而闻名江湖,石粱祖师剑法名满天下,我们师兄弟十人拜在师傅门下修习,那时候派中门丁兴旺,鼎盛一时,没想到竟然出了白啸天这个危害江湖武林的败类……”

    摇头叹息,继续道:“石梁派惨遭难劫,虽然凶手是白啸天这个孽徒,但追究其埋种祸根的始作俑者,却正是殷某无疑,当年要不是我一时心慈,在明知他是江湖匪人之子,还是一意孤行,把年幼的他带回派中,托付在二哥门下,何来现在‘石粱派’的惨境?”

    张洪英冷眼看向一边,也不再出言打断。殷志奎木然的脸上流露出悲情,双眼微抬似乎是望向聂天远夫妻,也似乎仍是看着手中的宝剑,悠悠的自语的道:“这都只怪我有眼无珠,看错这个孽畜,还当他是个上进的好孩子,可怜二哥在他身上费了那么多的苦心与厚望,没想到换来的只是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结果,‘石梁派’也因此败在这畜生的手里,我怎对得起师傅和诸位死去的师兄弟?”

    聂天远夫妻眼见他手持长剑走上前来,却是自说自话的诉说起陈年往事,只是提到义兄的语气与神情除了仇恨以外,更多的是无奈与悲伤的情调,虽然他还是在辱骂义兄,但就算是巴卓玛见到他犹如痴狂的样子,也不愿再去打断与责备,唯有默声继续听下去。

    殷志奎突然‘嘿嘿‘惨笑,道:“当初白啸天屡犯门规禁令,诸位师兄弟都要将他致死谢罪,他也假惺惺的任由处置,我和二哥百般维护,虽见他学了一身的邪门武艺,但我只盼他能从此弃暗投明,改过从善,最后将他逐出派去,只换回这样一个凄惨的结果……这一切的缘孽原来全是我一人之过,我仍是有脸苟延残喘至今,说来真是造化弄人,天愚我也。”

    马师正听他话语,颇感厌烦,但他曾经喉咙受到重创,说话不便,现在用手轻拉张洪英,示意催促老四快快上前动手。李天九虽然从以前开始就与这位四哥有芥蒂,但他也对四哥为人敬重,心想:“‘石梁派’突发变故,四哥自责难过,却不得三哥,七哥的谅解,以至多年来闭观不出,静心修武,总是在自己折磨,其实我们几人中,也许四哥心中的悲苦才是最重。”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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