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崇祯这尊大神送走,杨乐舒了一口气,看来新船的制造是迫在眉睫了。他洗了把脸,收拾一番便赶往孙府。

    对于杨乐的拜访,孙老爷子客气地很,急忙吩咐管家看茶让座,杨乐也跟着寒暄了几句。

    落座之后,孙承宗呵呵一笑道:“听说杨大人的水师营训练地有声有色,如今公务繁忙,不知因何到此啊?”孙承宗位高权重,皇上要给皇后在海上过生日的事情岂能不知?但他人老成精,也不挑明,假装不知道杨乐此来的目的。

    “老大人,我从来都不会拐弯抹角,扯那些没用的。我这次来找老大人,是为了…皇后过生日的事情。”

    孙承宗尴尬地笑道:“你这么说倒显得老夫小气了,老夫确实知道皇后过生日的事情,但也不瞒你,老夫手上真没有多少银子可以帮你造船”。

    杨乐知道孙承宗所言非虚,尽管他手握兵权,但钱财用度都不归他管,手里确实没有多少闲置的银子。于是解释道:“老大人,您误会了,我确实缺银子,但这次来不是为了银子。再说就算筹到了银子,在半个月之内咱们也造不出一艘船不是?”

    听了杨乐的话,孙承宗以为杨乐是想让他劝说皇上放弃在海上过生日的决定,他蹙着白眉想了阵儿,摇头说道:“皇上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劝他放弃,无异于痴人说梦,那是不可能的!老夫实在帮不上什么忙,要劝…你自己劝去吧。”

    杨乐心中一闪,苦笑道:“老大人还是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呢,既不要您老出银子也不要您老劝皇上放弃,而是要借老大人的旧船一用!”

    孙承宗诧然望了杨乐一眼,“借船?你…这是什么意思?”

    “现在离皇后的生日只有十五天的时间,造船肯定来不及了,但又不能折了皇上的面子,所以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旧船改成新船!”

    孙承宗眼睛亮了起来,一拍额头道:“呀哎呀…你看老夫真是越老越糊涂了,只想着怎么造船,竟然把旧船改造这种最简单的办法给忘记了!”

    “这么说老大人您…同意了?”

    孙承宗吹胡子瞪眼道:“老夫有那么小气吗?你想出旧船改造这么好的办法,老夫再不同意,是要遭雷劈的!正好车营里就有一搜‘吉远号’,那可是万历帝留下来的宝贝,就借给你用用吧。”

    “谢大人。”杨乐大喜过望。旧船的事情终于搞定了,接下来再找徐光启这个明朝大科学家改造一番,就能扬帆起航了!

    ……

    水师的建立,内廷外廷自然人人瞩目。可是水师衙门在京城外实在拿不出银子买地,竟然借车营里的山林作为营地,这件事令人笑掉了大牙。不仅如此,最近时日,他们又听说水师搬到了渤海湾,在那里宿营扎寨,士兵们打野味、吃烤鱼,过起了野人般的生活,他们的壮举再一次惊掉了他们的下巴。

    内廷外廷担心杨乐接收税监权力,东厂提督曹化淳和司礼监提督高起潜、掌印太监杜勋、秉笔太监王承恩、随堂太监张彝宪四大首领聚在一起,商量对策。曹化淳见半天没人说话,他喝了一口茶水,慢悠悠地说道:“你们几个,不用这么担心吧?要咱家说呢,这杨乐毕竟和咱们颇有渊源,虽说他现在势力发展地很快,可始终没打过咱们司礼监和东厂的主意,就算有,不也只是一小部分,况且人家还分给咱们一半,你们是不是有点儿小题大作呀?”

    王承恩一直和杨乐交好,杨乐发展迅猛,对他来说没有坏处,只有好处,所以他也附和道:“曹公公说的是呢,老张你是不是太过危言耸听了?你瞧瞧杨乐用的那几个人,除了兵痞就是新兵蛋子,还有什么能人?就算杨虎、王刚两人还凑合,那原来不也都是锦衣卫的人?锦衣卫和东厂不分你我,他们能对咱们不利?”

    张彝宪阴阴一笑道:“王公公,我们就是因为这么想,才放过了压制他的最好机会,现在他羽翼已丰,已经不好对付了。我看他野心甚大,不象个安分守己的人物,虽然他现在只要了海上的税监职权,说不准明天他就想要咱们的。权力这东西,一旦拥有,就会像烟瘾一样,欲罢不能!”

    杜勋也说道:“是啊,咱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想个法子才是。”

    一直没吭声的高起潜缓缓说道:“曹公公,我知道您老宅心仁厚,不想和杨乐斗个你死我活,可万一有一天人家长成了参天大树,回头要动手整治咱们了该怎么办?我呢,倒是想出了个主意,可以挫挫杨乐的锐气,叫他不敢再这么张狂,不知公公意下如何?”

    曹化淳眉头微皱,犹豫不决。王承恩冷哼一声,不想言语。

    而张彝宪却喜道:“高公公有什么高明的法子,快说来听听。”

    杜勋也催促道:“是啊,高公公要是有什么锦囊妙计,不妨说出来,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高起潜奸笑道:“再过几天就是皇后娘娘的生日了,他要是造不出船来,那是丢脸。如果有人再跟他的水师挑战比武,他若是输了,那就是丢人。丢脸丢人加在一起,他还有何脸面呆在皇上身边?诸位公公以为此计如何啊?”

    张彝宪嘿嘿一笑道:“此计甚妙!东厂那边我还有几个好手,到时候邀他斗上一斗,要是能博得皇后娘娘的一乐,那可就是一举两得了!”

    曹化淳有些意动,他心里也很害怕杨乐有一天会取而代之。而王承恩见到他们的这般嘴脸,耻与他们为伍,愤怒地拂袖而去。

    ……

    而此时,孙承宗、成基命、周延儒、温体仁、钱象坤、徐光启、文震孟这些内阁大臣们也聚在一起商议此事。

    内阁大臣文震孟听说了杨乐的行为,觉得他不会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反而可以叫东厂和锦衣卫有所顾忌,不敢胡乱干预朝政,所以他表示同意。

    但是孙承宗沉吟半晌,迟迟不一言。成基命忍不住慨然道:“我的老大人啊,我知道你对杨乐此人甚有好感,甚至抱有很大期望。但我们都老啦,还能为朝廷尽几年心力呢?如果有几个德才兼备的晚辈能够好好辅佐皇上,我们这班老臣也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天下黎民百姓了。可是,杨乐和皇上呼朋道友,不知尊卑,如今又谋得水师差使,这分明是狼子野心,难道你还相信他会是个忠良?有些事情,我们不得不防啊!”

    周延儒不悦道:“老大人,我知道你对他期许甚深,他也是最受皇上宠信的人,如果他忠心为国,我们自然好好扶持于他,可是如今我听其言、观其行,此人虽未必是大奸大恶之人,却绝不是忠贤臣子呀,请你不要再感情用事了!”

    孙承宗微微笑道:“两位大人以为我不忍心断了他的前程么?呵呵…我是在想,朝中有水师、无水师,哪个更为有利?”

    成基命不以为然道:“老大人,难道你糊涂了不成?你看他招得都是些什么人,都是些兵痞!这些人能有什么作为?我看他们只想着争权夺利,如今有东厂和锦衣卫还不够,难道还要再添一只恶虎吗?”

    孙承宗轻笑道:“成大人莫非忘了这水师虎视耽耽地是税监司么?”

    成基命、文震孟听了眼神倏地一亮,文震孟已脱口道:“两虎相争……”。

    周延儒犹豫一下道:“老大人是否对他的寄望太深了?他那千八百人,还不够人家看的,能与东厂抗衡?”

    孙承宗哈哈笑道:“周大人,若看杨乐平时行事,虽得帝宠,却知收敛。可是你忘了他在经筵上那番见识、那番心机,竟令满朝文人们哑口无言了?此人心机非常人,有时候连我也看不透他。他既然这般蜇伏隐忍,不露锋芒,现如今却大张旗鼓建立水师,我才不信他会放过税监这个灸手可热的权力”,他微微一笑,继续道:“另外,如果我老眼未花,杨乐异想天开地去开什么加盟连锁店,我想这是他建立情报网络的第一步。以后他会逐步建立起一个无孔不入的庞大的情报网,到那个时候,权力和东厂冲突,所以他和东厂早晚有一战。”

    温体仁侧隐隐的说道:“如今天下税赋,三分归户部,七分入司礼监,财政大权掌于内廷始终不叫人放心,况且曹公公年事已高,一旦不在,将来事未可料。如果杨乐和东厂司礼监争权夺利,我们便可以趁机动手,将税赋之权夺回户部手中了。”

    成基命蹙了蹙白眉,担忧地说道:“实话说,杨乐确实是个奇才,但正是这样,越难把控,我怕真有一天压不住他啊!”

    孙承宗呵呵笑道:“当然了,如果他野心勃勃,想要对朝廷不利,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们别忘了我的学生袁崇焕的关宁铁蹄啊!”

    钱象坤击掌道:“老大人考虑得太周到了,如果杨乐有异动,我们就灭了他!”

    ……

    半个月很快过去了。水师的发展远远超出杨乐的预料,现已经扩建到一千二百人。而拉面连锁店的发展更是迅猛,南方有二十多家店诚信加盟。他原本估计海禁一开,司礼监、东厂、锦衣卫和外廷文臣们决不会视而不见,风刀雪剑势必不绝于途。然而,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切是那么的风平浪静。杨乐不知在道的是这平静的背后有一个可怕的阴谋风暴在悄悄地酝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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