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外面的天一直是阴沉沉的,让我很是不好受,甚至有些憋得喘不过气来。外面这片没睡醒的天,让我心脏在那儿怦怦直跳,深呼吸了好几次却是一点也不见效。那张储存卡在我的手心里已经快要被汗水洗了个干净。从三天前冒出这个想法到现在,计划实施顺利的让我有点无法接受。原本以为这个不可能的计划在途中任意一个环节都会被pass掉,却不料我是个如此被老天眷顾的孩纸,一路畅通无阻,哪怕有那么一丢丢有挫折我都有可能会重新考虑这个不靠谱的计划的。现在,我的手心里握着的这个“胜利果实”——朱子海的“犯罪证据”却是一直在我的手心发烫。我一直在问自己窃听违不违法,思考了几分钟后,我给自己的答复是:你还不到16周岁,有犯法的资格吗?

    但是我的心还是跳个不停。

    是我心虚了?

    当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赶快把这事儿告诉任禛和老车。因为到目前为止,这事儿除了上官竹和上官竹之外还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于是,我在下了第二节课之后想要去找任禛,可是……

    下课铃打完之后有一会儿,要出去的人基本就都走光了,剩下的还坐在屋子里的人基本都在做自己的事,应该没人在看我了,我将一小片湿漉漉的储存卡放在手中,揣到兜里,起身向任禛走去,即将还差个两三步就要到他的桌跟前了,却听到了他的身后传出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禛哥,去小卖店啊。”

    刘海锋这个可耻的家伙!

    现在只要刘海锋主动的向任禛靠拢,任禛就会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听到了刘海锋的邀请,任禛刚刚还无甚光彩的脸一下子有了血色,紧接着就变得十分红润,然后刘任两人挎着肩膀,说说笑笑的从我身边经过,完全把我当成了空气一样的走出了教室!我心里暗骂:“娘西批。”

    我开始怀疑任禛是不是gay了!

    我看一眼表,还有十余分钟才上课,我又将目光投向教室里另一侧的老车,发现他在那里坐着好像没有事,就向他跑去。为防止半路再杀出个程咬金来,我事先叫了他一声。好在一切顺利,没再有不和谐的声音传过来。跑到了他的跟前,为表示将要告诉他的事情异常的严重,异常的严肃,我装出很累的样子,深呼吸了两口气,然后重重的咽下了一口唾沫。正要将手掏出来,一双皮鞋踏水泥地的熟悉的声音从教室门外传进了我的耳朵里,我打了一个寒颤!老班(班主任姓班)怎么来了?

    老班今天的心情明显是不爽,一头黑白相间的头发下面皱着一对白眉(毛),表情僵硬的比刚刚刘海锋没叫任禛之前的任禛的脸色还要难看上个十好几倍。他走上讲台,然后把手里的一摞卷子算是给扔到了讲桌上。班级里还在过道上晃的同学都知趣的回到了座位,大气不敢吭一声。我在车克勒的面前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把手伸出来给他看,然后条件发射的转头瞅了一眼老班,却更不妙的发现老班此时也在看着我,我出了一身冷汗,老车在旁边看我要说话也等了半天了,不耐烦的问我到底要干什么。我看这连铁哥们都烦我了,便气得一挥手,说没事,然后回到座位,路上气的小骂一声:“shit!”,却不料被顺风耳老班给听去了,问:“上官竹,怎么了?谁野你了?”

    我无奈地说:“没,没事。”

    老班这次换了副严肃的口气:“上官竹啊,你这两天消停消停吧,啊,你瞅瞅你周测数学答那两个分,都快要和……”老班看了一眼刘海锋的座位,确定他人不在,接着说“刘海锋靠边了,这眼瞅着离中考也不远了,你琢磨着办吧。”

    骂我就骂我呗,那我和他刘海锋相提并论是什么意思啊?我真是又气又冤呀我,便趴在桌子上,眯起眼睛休息了。

    再之后,就再没有过机会去找他们俩,直到放学后去食堂才终于找到了他们。

    我把计划从头至尾至现在的情况都和他们说了一下,老车仍然没有理我,低头吃他的红烧肉,这厮吃的声音之巨大,让我也有点馋。

    任禛又喝下一口粥,然后终于搭理我说:“队长啊,你的胆子可还真是够大的哈,你竟然能想到用窃听器来解决问题,有一定fbi的风范啊,我可真是得对你另眼相看了啊。”

    我说:“这还不是被你给逼的,你不肯问小刘同志,小刘同志又不告诉我,我又没法去问朱子海,更不能去问朱老爹(年部副主任),不就只能去问窃听器了吗?”

    任禛说:“不过,其实,我也没说刘海锋就怎么的了呀?我那天就是心情不好,让您想多了呀!”

    我说:“其实,额……我觉得朱子海就是有问题……”

    任禛说:“唉,我就说队长没那么好的心肠吗!不过,队长还能记得那个窃听器,真想不到,我还以为早就忘了呢!这可真是让我有点感动!”

    “你看你这话说得,咱俩这关系,谁跟谁呀,是不,再说了,那可是你送给我的生日礼物啊。”

    任禛点点头,满意地说:“是啊是啊。”

    任禛又问:“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法律方面的问题?”

    我说:“没关系,年龄不够,我现在才刚刚过14周岁。”

    “那倒也是哈……那,我们什么时候听啊?”

    我问:“你们有带能插这种卡的mp3之类的东西吗?”

    任禛摇头,老车边吃边摇头。

    “那,就只能下了晚自习,去我家听了,我家这两天就我一个人,比较方便。”

    “行。”任禛表示同意。

    老车在那儿没反应,我说:“老车啊,不发表意见我就当你是默认了啊。另外,还有别的事吗?”

    任禛表示没事,老车好像有话要说的样子。他满意的将碗里的最后几粒米饭送入口中之后,打了个饱嗝,然后缓缓说道:“队长,你家有冰镇可乐吗?”

    我……

    ……

    下了晚自习,我们一行三人来到了我的家中。这两天因为父母不在家,我一直都是自己住的。今天这俩朋友来了,让家里多了一点生机。”

    我安排他俩坐下,然后去冰箱里拿了三罐冰镇可乐出来。这老车看来是过来人,当时在食堂本来想骂他来着,这一进家门才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够热的。

    照例是得先唠会儿闲磕,一边喝可乐一边唠,只不过今天唠得比较有个性,是在谈论班级里前十漂亮的女生是谁。车克勒高举王晓玲,任禛没表态,我置否,王晓玲脸盘子长得是那么回事,但体格太那个了,和老车倒是蛮般配的,说完我和任禛大笑,任禛思考了一下说任宁儿怎么样,梳着一头齐刘海儿,戴着一副红架小眼镜,还是蛮可以的。我没表态,老车说任宁儿性格有点太花了,不稳定,不过相貌上倒确实是过得去。体型和任禛挺像的,两人还都姓任,不错不错,说完我俩哈哈大笑。最后轮到我了,我想了一下,有没有什么人能抓不着把柄的,然后说,颜子静其实不错的,还没往下说评价,他俩就联合攻击我,说哇塞,队长的眼光果然是有独到之处,颜子静那可是班级里的班花+学霸呀,一般人都不敢追的,你可真是有囊括四海之意,并吞八荒之心呀。我心想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便回驳他俩说,咱这不是在评论谁最漂亮的吗?怎么?你俩把性质改成都追谁了?啊?王晓玲?啊?任宁儿?啊?他俩被堵得无话可说了,我心里出了口恶气。他俩喝光了可乐之后,又催我快点听录音。我狠狠的向他俩竖起了中指,然后把储存卡插到音响里面去。

    这音响也有一阵没用了,上面的灰尘厚有乞拉朋齐一年的降水量了。不过这倒是没什么,能把储存卡插进去就得了。

    好一顿调试,终于开始有了声音。

    “哒哒哒(跑步声)朱子海:‘锋啊,去给我买点东西啊,嗯……买三根中华烟,一瓶百事可乐吧。’刘海锋:‘嗯’。哒哒哒。”

    “@#¥%……&~&*(一堆杂音)”

    “朱子海:‘锋啊,给我几个哥们看着点啊,如果光明顶(政教处主任)过来你就吹口哨提醒一下,就吹《我要飞得更高》,这几个钢镚不成敬意啊,拿着,回头和那个上官竹,车克勒好好处着啊。’刘海峰:‘嗯’。一个哥们儿说:‘诶,兄弟,你这个……小跟班是哪弄的呀?还有货不?也给我们几个分一分呀!”

    “停!”车克勒忽然吼一嗓子吓我一跳。

    “咋的了?一惊一乍的。”我说。

    “后来说话那人的声音特耳熟,好像就是最近在哪听到过。等会,然我想想啊……好像是,哦对,三年十四班的,叫刘克,也是一个混社会的,昨天还是前天的,我记得他在三年十四班门口被光明顶给抓着了,所以我特熟悉。”任禛说。

    “又一个跟朱子海屁股后面的王八蛋,禛,你对他了解不?”

    “好色啥的不?”车克勒提醒说。

    我示意让车克勒别打岔。

    “我就知道他胆子小,那天被光明顶抓着都把他给吓完了。”

    “你俩说,咱要是把他给绑了,会不会……”

    “队长啊,你青春期到了,刚窃听了还不过瘾啊,绑架是真犯法啊。”车克勒说。

    “没事没事,你才几岁呀,就犯法,你成年了吗?你有那资格吗?”其实一边说,我心里也贼虚呀。

    任禛不耐烦道:“得得得,先听录音啊。”然后把录音继续。

    “咣(关出租车门的声音),然后是酒吧的声音。朱子海:‘锋啊,来杯什么?都这么多天了,不用我给你介绍了吧。’刘海锋:‘不用了,我……来杯红酒吧,红酒好喝。’朱子海:‘你小子,真能给我省钱。老板,一杯红酒,三份老样子!’@#~#¥%……&*(不三不四的话,之后就是走出酒吧直到上学的事了,没有什么线索了)。”

    我拔出了储存卡,问:“两位有何高见?”

    车克勒:“你们猜猜那老样子是啥,嗯,值得考究。”

    任禛说:“嗯——我感觉队长刚才说的有理,要不就绑了!反正咱年龄也不够,是吧,趁着还不够能干的事多干一干!再说,我确实也挺想知道那酒吧里都有些啥的,嘿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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