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权力的外衣,谁吊你是什么玩意!

    当萧挺所拥有的世家光环被陈靖仇带来的皇权光芒给比得黯然无光时,方岩终于崛起了一把。

    他夺过一把刀,亲手砍了一个没有服从他的命令,而是还在犹豫着是否去抓方兴的衙役后,让所有人都意识到,他才是建康县的县令。

    接着方岩又把县衙中一心跟随在萧挺后面的猾吏全部更换成愿意追随他的人,由此一举拿下了对建康县的掌控。

    方兴被释放了,赵虎等人被方岩派人抓了起来。

    萧挺毕竟只是世家的旁支子弟,面对普通人时,他这件世家的外衣还挺唬人,但是遇到了真正权势,世家并不会给他提供援力。也只有不甘心地承认自己败了这一局。

    “师父,这个萧挺留给我,在他这里吃了亏,我要自己还回来!”

    方兴回头朝着县衙看了一眼,几天的牢中经历给他留下的印象颇深。对于让他拥有这番经历的人,自然也会牢牢记住。从现在开始,他就要筹划着如何报仇。

    福惠酒楼,黄掌柜知道方兴安然地从大牢中出来,不由松一口气。同时也在心里感到庆幸,有些感激武玉兰逼着自己把方兴该得的分红交出来。

    他现在已经知道幕后搅起这些祸事的主谋是萧挺,自然也就知道,钱不是万能的,有没有那些钱,这件事的结局不会变。方兴能够出来,说明他的背景不一般,以黄掌柜的眼光来看,这已经是一条金大腿,自己虽然是被逼之下才交出钱,却也算是站对了队伍。

    更重要的一点,没了炸肉的这几天,福惠酒楼的生意一落千丈,这让黄掌柜意识到,作为一家酒楼,拥有自己的主打特色菜的重要性。

    所以,在方兴再次出现在福惠酒楼时,黄掌柜猛扑过去抱住他,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既哭诉自己的挂念,也反思自己当初的不干脆,最终则是想让方兴认可自己,两人合伙继续把福惠酒楼的生意做下去。

    方兴已经在福惠酒楼投入了一些精力,并且福惠酒楼也创出了一定的名声,他也懒得再换地方。

    再一点,他也知道当时黄掌柜的犹豫是人之常情,他若真想吞了自己这笔钱,只凭武玉兰一个小姑娘根本就威胁不了他。

    所以方兴很痛快地把手中的调料包递到黄掌柜面前。

    “五爷,”黄掌柜的脸上一红,“咱们的厨子跑了!”

    “跑到哪了?”方兴接口问道。不过这问题不用黄掌柜回答,他就已经猜出来,眼睛已经开始向门外看去。

    “就是跑到对面的惠美酒楼。”黄掌柜的脸更红了。

    他开酒楼多年,这厨师虽然不是跟他时间最长的,跟着他也有几年时间,并且黄掌柜自认为对手下人并不苛刻,真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美人计,就让这一员大将弃自己而去。

    厨师离去的后果,惠美酒楼也有了炸油条。并且因为厨师的经验多,比起福惠酒楼由一个学徒接手,他炸油条的火候控制的更好,无论外形还是口感都更胜一筹,

    这几天眼见着顾客一个个地往对面的惠美酒楼跑,黄掌柜只觉得心中揪得疼。

    方兴在过来时,就看到惠美酒楼门前围了一圈人,不过当时没在意,以为是他们又出了什么新招,听了黄掌柜的话,才知道,对面使得竟是挖墙角的招数。果然是只要锄头挥得好,没有墙角挖不倒。

    “一个没眼光的厨子,走了就走了吧。”方兴淡淡地一笑,对此毫不在意,“以后有他后悔的时候。”

    “等到福惠酒楼发展起来,等到福惠酒楼的每一名伙计都可以趾高气扬地在建康城中行走时,只是这股悔意,就足够作为对他的惩罚!”

    让福惠酒楼发展起来,难吗?方兴从来就不觉得。他在一开始跟黄掌柜谈合伙时,就作过将分店开到扬州、洛阳、长安的规划。

    “黄掌柜,对面的惠美酒楼是怎么回事,我怎么觉得他们似乎有针对福惠酒楼的意思?”

    作为从现代社会来到唐朝的方兴,商战见得多了,远不是这个年代的人们所能臆想得到。

    惠美酒楼的这种方式表现得太明显,无论是从选址,还是开业初期不计成本地优惠,包括对福惠酒楼的落井下石、挖人等一系列的动作,针对性太强,想不让人看出来也难。

    听到方兴问,黄掌柜的脸又红起来。

    “黄掌柜,你今天怎么总是脸红,年纪这么大的人了,还有什么好害羞的?”方兴跟黄掌柜开句玩笑,揶揄他一句。

    这一句话,闹得黄掌柜脸更红了,还被口水给呛一下,不断地咳嗽。

    好一会,缓过劲来,黄掌柜才介绍道:“五爷,其实我跟那惠美酒楼的老板娘认识。以前不知道,对面派出那个女侍来勾引厨师时,我才从他们的话中得到一些消息,确定了惠美酒楼的老板娘是谁。”

    老板娘,认识,只听这两个关键词,方兴的脑子中就开始幻想出一副始乱终弃的画面,“呵呵,黄掌柜继续说。”

    “老板娘叫梅印娘,说起来我们在小时候还是邻居。”黄掌柜的思绪开始陷入回忆当中。

    青梅竹马!方兴在他的想象画面中也开始增加更多细节。

    “当年南陈刚刚被大隋所灭,建康被毁,我们一家被迁到石头城,也就是现在的建康县城,与梅印娘一家失去了联系。”

    “这不至于会恨你吧。”方兴挠挠头。

    大势面前,个人力量如何抵抗,看黄掌柜现在的年龄,当初建康被毁时,也就是个几岁的孩童,就算与梅印娘关系再好,又能为她承诺什么?

    “不是,后面还有。”黄掌柜继续说道。

    “后来,等我十五岁时,父亲为我定下一桩亲事,在成亲前的一个月,我在街上见到了梅印娘,那时才知道,她已经是一家青楼的花魁。”

    “父亲为我定的亲事,在我的心中是不愿意的,再加上遇到了梅印娘,与她燃起旧日情意,于是那一段时间,我便天天流连青楼之中。”

    “妻家势强,知道我与梅印娘的事,开始逼婚,并且还让我父亲限制我的行动,不再让我去梅印娘那里。”

    “本来我与梅印娘约定要私奔的,但因为家人的监视,而无法逃出,而她也是被抓回去。我辜负了她!”黄掌柜的脸上开始浮现出痛苦的表情,

    “更重要的是,妻家拿出大笔金钱,让青楼悔了与梅印娘卖艺不卖身的约定,更是一连数日,宁可拿钱替人付账,从街头随便找个乞丐去做梅印娘的恩客。”

    “这样的打击,梅印娘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承受,几番欲死,却都被救下来,悲愤交加之下,她便恨上了我。若不是当时我没能带她逃走,她也不会遭遇这些磨难。”

    “等到隋末兵乱,妻家遇匪被灭,我妻子也是一病不起,剩我一人,我再去找梅印娘,她已经不再认我。”

    “到现在,更是赎身之后,特意来与我为难。”

    方兴摇摇头,对于黄掌柜的往事也不好多说什么。他的怯懦确实让梅印娘的遭遇更惨些,但以梅印娘所处的环境,根本在身不由己的情况下,何种遭遇都是有可能,若只怪黄掌柜,也有些太过。

    “老黄,这男女之间,爱有多深,恨便有多深。她现在深恨着你,说明她还在深爱着你。若你与梅印娘不认识,福惠酒楼面临的这个局面好解决,但是既然你们有着这种特别的关系,要解决福惠酒楼面临的困难,还在于你。只有你出马,才能把这个难题给解了。”

    方兴在前世时虽然当了兵,是一名军人,但他从没认为自己是个乖孩子,还在学校时,打架斗殴的事情也不少做,就是当了兵,也时常违反点小纪律。

    更何况来到这个时代,穿到一个游侠身上,让他更崇尚个人的力量。而且,他现在还多了个怀揣着天策府上卿牌子的牛逼师父。

    若是不认识对面惠美酒楼的人,先带着人去到对面,咔咔一阵乱砸,出一口气。然后才是推出自己那一道道的重磅特色菜。这方法干脆利落,让对方既生气又羡慕,却只能干看着,没办法解决。

    但现在黄掌柜与梅印娘之间有这些情感纠葛,却不能只靠蛮力解决了。

    最起码,方兴能从黄掌柜的神情中看出,他对梅印娘还有感情在,并且这感情颇深。而梅印娘对黄掌柜,若说只有恨而无情,那也是不可能。作为当年事情的经历人,她应当知道黄掌柜一人的力量是无法改变整个事情轨迹。错不在黄掌柜一人,她的恨却是全部,这只能说明黄掌柜在她心中的地位太重要的原因。

    “老黄,给你十天时间,把这个问题给解决了。对了,若是能把对面的惠美酒楼一起收过来,让福惠酒楼和惠美酒楼合为一家,这件事情却是更好了!”

    “老黄,你若真做成这件事,我可以再让一成利,这一成作为给你们两人结合的贺礼。到时我们六、四分账,我拿营收的六成,你们二人拿四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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