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受到的冲击,同样不比他们小多少。在见到他们的时候,面色同样难看。

    江菱上前两步,轻轻地叫了一声皇上。

    康熙没有说话。事实上,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说话。

    场面的冲击性实在是太强,强烈到所有人都忘记了自己要干什么。那些随行的官员们,本想着跟康熙来瞧瞧热闹的,但见此情形,都说不出话来了。烟土,罂.粟,居然能让几个好端端的人,在短短的小半个月之内,变得形销骨立,认不认鬼不鬼的,如非亲眼所见,实在是难以置信。

    有几个官员甚至在怀疑,他们那几个,是被别人掉了包。

    但那尖尖的鹰钩鼻,还有浓重的口音,实在不是掉了包,能解释得了的。

    最终,有一位官员走上前来,向康熙禀报道:“此物需得严令禁止。但凡出现者,一并焚毁。古天竺国与本国相距不远,现今此物未曾进入本国,但焉知将来之事?这等毁人之物,一旦在本国蔓延开来,必定是积毁销骨,国将不国。”

    康熙沉默了很久,只说了两个字:“毁掉。”

    自此,东印度公司五字,便让他们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从今往后,不管过去了多少年,都时不时有人提起当日的惨状,对那五个字戒备极深。

    江菱的这个举动,无疑造福了后世的许多人。

    又过了些时日,天气渐渐地开始回温,冰雪消融,枝头上亦抽开了嫩芽。

    西面要打仗的消息,终于还是遮掩不住了,逐渐地在京城里流传。康熙一夜之间变得忙碌起来,往往要到亥时或是子时,才能回宫,可寅时二三刻又要出去了。江菱无法,唯有在康熙休息的时候,替他创造几个安宁的梦境,让他睡得沉一些,仅此而已。

    嬷嬷们给江菱的教导,也已经接近了尾声。

    江菱已经完全认出了那两枚南珠上,到底写的是什么,又到底画的是什么。思念和祝福,求思和欣慕,一个又一个微小的字体,在珠面上缠缠绕绕,开成了一支蔷薇花。汉文是诗经,藏文是仓央嘉措的诗,蒙文是一支古老的曲子,满文则是男子对女子的告白。江菱第一次将它们全都认出来时,直接吓了一跳,暗想,幸亏当日没有莽撞。

    又是一个融融春日。江菱刚刚处理完了手头的事儿,便又褪下那一双耳坠,并排放在阳光下,一字字地细看那些纹路。阳光暖融融地照在身上,让人有些昏昏欲睡。

    不知为何,今天没有听到七阿哥哒哒哒的脚步声。

    江菱低低地叹息一声,将两枚珠子都合拢在手心里,闭上了眼睛。

    浅淡的阳光自窗前洒落,在屋里投出了两个淡淡的影子。江菱恰好是正对着窗子的,又闭着眼睛,没有看到这反常的一幕。而且,自从康熙忙碌起来之后,白天便很少会过来了。

    康熙已经站在屋子里,好一会儿了。

    今天他过来,原本是有些话想要对江菱说,但没想到一进屋,便见到她举着两枚南珠,对着阳光细看,又低低地叹息了片刻。康熙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显然是江菱已经察觉到,那上面刻着什么了。

    江菱坐在窗前一动不动,康熙便也站在她的身后,一动不动的。

    不知道过了多久,江菱才睁开眼睛,将那两枚珍珠耳坠,一左一右地戴上了。还没戴好,便听见屋里响起了细微的脚步声。她回头望去,见到康熙站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呆了一下。

    康熙一步步朝她走来,弯下腰,在她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

    仍旧是温柔轻缓的吻,如同融融日光一般的暖意。

    江菱的动作僵住了。

    康熙攥住她的手,细细摩挲着她的手心。

    “你已经知道了。”康熙低声道。

    江菱呆呆地点了点头,又有点呆呆地看着他。

    康熙笑了笑,握住她的手,一个轻柔的吻,落在了她的手心里。

    “本来朕是想告诉你,过些日子,要出趟远门的。但现在看来,却有些不合时宜。”康熙摩挲着她的手心,声音有些沉重,又有些微微的感慨。江菱仍旧呆呆地望着他,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康熙低下头望着她,目光温柔且平静。

    “朕要亲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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