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灼言的胸膛泛起一阵阵酸楚,面上却还带着笑,安抚似的抱着东方不败,时不时拍拍他的肩膀。

    也就是这份无言的体贴,让东方不败无法抑制地伏在前者的肩膀上,不时,笑声骤止,苏灼言紧接着就感受到了肩膀上的湿润。

    苏灼言的眼睛一缩,抱住东方不败的手却半点没有放松,温声哄道,“好了好了,来让我亲亲。”

    声音透过布料失去了原本的尖锐,却让苏灼言明确地感受到了他的快意和悲伤,“报应,这就是报应。”

    苏灼言道,“我之前那句必须自宫的话只是坑他,却不想他真的跳了进去,也算是天理轮回了。”

    东方不败抱着苏灼言的手越发用力,让苏灼言都感受到了一丝疼痛,他却半点没有反应,只是顺着话说,“恐怕岳不群并不知道《辟邪剑谱》的具体内容是什么,他想要《辟邪剑谱》,纯粹是因为贪婪上面相传的绝世武功罢了。”

    “但任我行不一样,他可能通过了什么渠道,知道了这个一个给阉人练习的武功,又因为他的身体别的功法都不管用,这才无所不用其极地想要得到它。”

    东方不败冷笑出声,“这可真是风水轮轮转了,哈哈哈哈!”

    苏灼言亲了亲他微红的眼角,才继续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说他的现在的处境并不能多好。”

    东方不败点了点头,“可不是,《葵花宝典》任老贼算计给了我,《辟邪剑谱》他没有得手,现在怕是什么都学不会!无异于废人一个了。”说着他将头抵在苏灼言的肩窝,闷闷地开口道,“这下他可恨死你了。”

    苏灼言笑了笑,“真巧,我也恨死他了。”

    “把我娘子算计得这么惨不说,现在还惹哭他,简直罪大恶极。”

    “……”

    东方不败又狠狠地锤了他一拳。

    知道了任我行的目的,正派魔道处于中立的江湖人士们,统统加强了搜查,就这么过了半月,东方不败渐渐不耐烦起来,苏灼言安抚他,“不急,现在该着急的是任我行才是。”

    “看着吧,他早晚会按捺不住露出马脚的。”

    就仿佛是印证苏灼言这句话一样,隔日,宁中则就传来消息,任我行的行踪找到了!

    消息是大弟子令狐冲带回来的。

    原来之前跑出华山派去寻找真爱的令狐冲就在寻找任盈盈的路上,发现了任盈盈好似被监管着,行动并不自由,令狐冲也想过将人救出来,但并没有冲动,而是跟踪了对方好些天,发现了劳德诺为任我行效力的事实,又发现了任我行的行踪。

    他发现任我行的武功大大后退,就连自己在暗处看了他好些天都没有发现。

    也就是这样,他才明白,任盈盈被他爹囚禁起来,就为了不许她和自己接触,又想这个女儿为自己所用,被拒绝后才采取了囚禁的手段。

    令狐冲知道,以他自己之力,救出任盈盈是没问题的,但如果想要永久的解决他爹这个隐患,就不能只是将任盈盈带出来,必须斩草除根才行。有了这样的觉悟,令狐冲确定了任我行和任盈盈的落脚地点,立刻决定回华山去。

    因为任我行害怕被抓住,他们几个换地方的概率很高,令狐冲使尽了轻功,这才将消息在最短的时间内传回去。

    因为时间紧迫,东方不败称这是他和任我行之间的对决,不要那么多人围观,对于东方不败的要求,苏灼言就没有不应的,于是安抚好或好奇或想参一脚的江湖人士们,叮嘱了不要泄露消息后,立刻轻装上阵地出发了。

    傍晚,两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一个小巷的对面。

    看着这破旧不堪又肮脏不已的街道,东方不败一闪而过的厌恶和快意,转头和苏灼言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脚尖点地,朝着这里唯一的一个院落飞去。

    还没进到院子里,就远远地听到了任我行苍老而颓废的声音,只不过现在却因为愤怒而拔高了许多,“废物!废物!”

    “岳不群那个老匹夫死了!《辟邪剑谱》去哪了?!”

    接着就听有人回答,“回教主,现在林平之在黑木崖上。”

    教主?东方不败冷嗤一声,看来这任我行还在做教主梦?

    这声嗤笑,在静悄悄的院落中清晰可闻。

    随之而来的,就是任我行惊惧的声线,“谁!谁在那!”

    第75章 插手

    东方不败被发现了也不惧,或者说, 他是故意暴露出来的。

    现在这个样子的任我行, 如地沟里到处躲藏的老鼠, 见不得光,半点都没有了所谓昔日大气魄, 精明强干的模样,曾经的他有天大的野心,现在却只剩下野心。可以说, 之前还能让东方不败忌惮一二的人, 现在就连与东方不败一战, 后者都不屑一顾。

    看着任我行苍老而狼狈肮脏的模样,东方不败没有一刻如此了解这个事实。

    他变了, 为了生存和那点让人怜悯的野心, 变成了一个让东方不败都不屑去认真的角色。

    东方不败眼神闪过一瞬间的复杂。

    却不妨碍他开口嘲讽, “任我行啊任我行, 如过街老鼠到处乱窜的滋味如何?可曾期盼死亡的来临?”

    任我行在东方不败和苏灼言现身的那一刻,眼神就牢牢地长在了他们的身上, 东方不败夺他权利地位之仇, 苏灼言哄骗他毁掉身体之仇。

    他任我行能有如今的模样, 都这两人一手造成的!

    如此, 看到自己名副其实的仇人悠哉地站在自己面前嘲讽, 就算是泥人都忍耐不住。何况任我行呢?

    任我行咬紧牙关的力道好似要把槽牙咬断,双目涨得通红,唳声道, “东方妖人!苏魔鬼!可恨岳不群那个没用的废物,竟然叫他死了,不过你们既然找到这里来了,就不要想走了!新仇旧恨一起算,你们两个恶心的龙阳就这么死在一起吧!”

    “……”

    “……”

    任我行还在那义愤填膺地说些什么狠话,但苏灼言和东方不败的注意力都不在了。

    东方不败的脸色有一瞬间的微妙,他侧过头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男人,声音不高不低,“我就算了,你怎么成魔鬼了?”

    苏灼言笑得充满深意,“嗯,大概是太疼了吧。”

    “……”东方不败一噎,就算是他,也觉得这样的苏灼言十分欠打。

    任我行恼羞成怒,纷杂的情绪好像要爆炸的气球,随着苏灼言暗含嘲讽的话,“碰”一声在心中炸开,炸得他面色涨红,目眦欲裂,大喝一声,就朝着两人攻来。

    东方不败冷哼一声,飞身而上。

    任我行的武功经过这段时间的衰败早就不成样子,哪里是全盛时期的东方不败的对手,东方不败一个起落,就绕背到任我行的身后,闪着寒光的银针急速飞出,带着磅礴的功力直取任我行的后心。

    任我行心知不好,脚步一跺后退过几步,却不想那银针好似长了眼睛般紧随其后,任我行一掌拍出,想要直接打落,却见那银针仿佛卸了劲的掉落在地,而更多的,却是半点没有影响地直冲任我行而去,光电火石之间,任我行想要躲避已是不能,想要收回手掌,却好像被什么力量阻挡一样,直到银针“嗖嗖嗖”地破肉而出,伴随着任我行的尖叫痛嚎声,带着几缕血丝的银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任我行的面相而去。

    险险擦过他的侧脸,这迅速而惊险的一瞬间让任我行惊出一后背冷汗,微风一过,任我行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噤。

    然而东方不败迅速而威力巨大的攻击不会因为任我行的微微退缩而停止,很快,东方不败的身形一闪,就在那一瞬间,他出手了,两根手指捏着一枚银针,仿佛鬼魅一般跟在任我行的身后,而另一只手则很快捏成诀,照着离自己几步的,任我行的后心拍去,任我行在察觉到近在咫尺的危机却根本躲闪不及,就算想要强行躲避,东方不败闪着寒光的银针却完全封了他的后路,这么多的思量只在转瞬间,来不及权益利弊,拼着重伤的代价转身硬生生抗住了东方不败一击,立刻,任我行喷出一口鲜血,好像一个断线的风筝,摔出好远。

    任我行还没有失去意识,萎靡在地上,挣动了一下,好半天喘不上一口气来。鲜血顺着他的下颚流淌,东方不败一击即中,站在一旁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可怜一代枭雄,就落得如此下场。”

    任我行喉咙里发出“赫赫”的声音,仿佛嘲讽又好像奚落,却还是艰难地开口,“成王败寇,没什么好惋惜的。”

    东方不败闻言嗤笑一声,“你以为你是王还是寇?还真是抬举自己了。”

    任我行瞪大了双眼,目眦欲裂地紧盯着东方不败,那样子恨不得食其肉,手指使尽力气想要再起,却不知是那东方不败全力的一掌太过厉害,还是他的身体本就被掏空,竟是一点都动弹不得,稍微用力,剧痛就传至全身,他本就瞪大的眼睛更是瞪大,不甘愿放弃,一双手挠得鲜血淋漓,地上的泥土混着鲜血看着就让人心脏紧缩。

    而东方不败却半点不适都没有,擒着一抹嘲讽的笑,自言自语地说道,“本还想问问在最初,你拿出那本《葵花宝典》时到底怎么想,不过现在想来,什么理由都无所谓了。”

    任我行沉默了一下,眼里明晃晃地嘲讽。

    东方不败看得分明,但却笑了,“想来,如果没有苏灼言的我,怕是会和现在的你差不多的下场吧?”

    “任教主,你是个对自己和对别人一样狠的人,如果我落在你的手上,应该比现在还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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