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明秀预测的没错,不过半个月,二皇子极其一党就又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慧妃的两位哥哥欺男霸女,草芥人命;二皇子妃的舅舅贪污军饷,挪用公款;其余一众跟随也是各有劣迹,均受上告。及至二皇子,也是私德有损,难堪大用。

    林林总总,你方唱罢我登场,直将二皇子党这一系告得体无完肤腹黑少爷的淘气小女佣。

    燕帝也是秉公办理毫不徇私,该惩的惩,该罚的罚,绝不纵容。

    于是一个月过去,太子的禁足令解除,二皇子却弄得灰头土脸,常被呵斥。

    祁明秀静静看着,不作表态,只在暗中推波助澜。

    就这样,根本还不够。

    ……

    长信宫里,二皇子气恼万分。

    “母妃,太不公了,太不公了!太子做成那样他却包庇着他,什么罪都不问,禁了几天足就了事,可我呢,不过犯了那么一点错,他却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给我难堪。母妃,儿臣真的是太恨了,同样是儿子,他为什么要这么不公平!”

    今天上朝时候太子一党又拿个小事参他,父皇便大发雷霆,直将他训个狗血淋头。而他们参太子一党,父皇却从来轻轻揭过。现在,父皇甚至还想将太子送去北大营锻炼一段时间。

    北大营,可是父皇的嫡系势力,他这么做,是明晃晃的想要栽培他,扶持他。

    “母妃,您说父皇是不是知道了之前的事是我们所为,所以才开始冷落我们,打压我们,想要教训我们?”想到这里,他又有些恐慌。因为现在,父皇不但对他冷落,就是对母妃,也没原来那么热切。

    慧妃听着,眼眸沉冷,这个可能,她又何尝没有想过。而皇上又如何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很快又否认道:“不会的,你父皇只是太看重太子而已,他的身后有曹家和唐家,他想要稳住他们,就只能保全太子。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做的那些事呢,阿四已经死了,所有的证据都毁了,他根本不会知道的!”

    她说着,心中也带着怨,只一个“他看重太子”,就足够让她万箭穿心了。她的坤儿什么都比太子好,就是一个身世背景比不过。这么多年她再苦苦经营,到底有所欠缺。

    二皇子听着她的话,心里却一点没有释怀,母妃觉得父皇没有证据所以不会知道,可是万一他根本就不是凭证据的呢?

    他心里相信太子,所以就开始怀疑他。因为站在太子对立面的,就是他了。

    他开始恐慌起来,如果父皇真的这么想,那他以后还能有什么戏唱。

    只要父皇在,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坐上那个位置。

    “母妃,我们去找七叔吧。”思绪万千中,他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一个人来,他的眼睛瞬间亮起,“母妃,我们真的去找七叔吧!眼下这情况,真的只有七叔能解救我们了!您知道的,他到现在都认准了是太子害的三弟,柳敏和阿四他们死是他们杀人灭口寻找替死鬼,所以,我们可以拉拢他的!之前我就已经和您提议,可您一直说七叔这人不好惹,不到万不得已不要与他太近,可是现在就已经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了!要是我们再不做点什么,真的来不及了!”

    他说着,目光灼热,声音颤抖。

    慧妃听着,整个人怔住了,好半晌,才终于点下了头。

    她的目光坚定起来,“好,我们去找他!”雍王不可不防,可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

    雍王府里,祁明秀听说二皇子来了,嘴角笑了起来。

    折腾了这么久,鱼终于上钩了。

    现在,是时候将他化作刀,刺向那个他该刺向的人了。

    第102章

    二皇子来到雍王府,仔细看望了一番自家三弟,才去知非堂求见自家七叔。

    小径上,他身形颀长,神色变了几遭。刚才的满眼关心已经不见,换上的是神思忧虑,心事重重。

    不为人知的最深处,又藏着一丝冷厉——这一次,他一定要成功。

    知非堂里,祁明秀让他等了片刻才把他召进。请座喝茶,平淡如常。

    二皇子说了几句,终于说到正题,“七叔,侄儿今日过来,是想让七叔助我。如今侄儿身陷困境,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看着他,神情分外可怜。

    祁明秀却只是靠后起头,目光幽黑,“怎么说?”

    二皇子便把最近一段时间发生的事如实相告,自玉麟坠马开始,包括太子一党在证据确凿之下翻身,然后不停排挤他、打压他、陷害他,到最后父皇也开始冷落他,无端责骂他。他现在是惶惶不得终日,简直不知道下一刻又将面临什么。

    他说得无比凄凉,到最后眼圈都红了,“七叔,您应该知道我的,侄儿从来没有争抢之心,一直以来都是以太子哥哥为首。所想的,只是兄弟和睦,大燕兴旺。可是侄儿现在越来越发现,这只是我一厢情愿。现在太子哥哥视我为敌,父皇也不知怎么对我尽是怀疑,侄儿真的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七叔,您帮帮我吧,侄儿真的不想这样了。”

    他说着,竟真掉下泪来。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现在真正是伤心到了极点。

    而他说话间看似不偏不倚,实则全有重点。知道七叔对三皇子的事一直耿耿于怀,所以便力证这件事与太子想要清除威胁大有关联。太子现在害他是为了稳固自己的位置,他当初害三弟,便也是出于这样的目的。一切全是太子所为。

    祁明秀听着,眼中果然闪过了一丝冷意,“你父皇真是糊涂!”

    二皇子不敢应,只是低下了头,隐隐又有悲意。

    祁明秀看了他半晌,却又说道:“不过这件事我是不会插手的,我虽然觉得你比太子更适合那个位置,可是我不会参与你们这场纷争,雍王府要忠的,只是君!”

    “七叔!”二皇子抬起头。

    祁明秀冷声道:“你难道不不明白么?你要能争赢了他,我就助你;你要争不赢,我助你又有何用!”

    “可是侄儿只想一家和睦永无纷争啊!”二皇子失声道。

    祁明秀嗤之以鼻,“以德报怨,何以报德?有人为了对付你不折手段,你一意退让,只会被吃得骨头都不剩!”

    “七叔……”二皇子目光颤动。

    “帝王之争从来残酷,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你不这么想,别人这么想。我依然那句话,我要忠的只是君,其他的我不会过问的。你也不用再跟我说什么,该做什么,你自己决定!”祁明秀说着,下了逐客令。

    二皇子面色凄然,最终却不敢多说,只是黯然离去。

    出了雍王府的大门,坐上马车,他的脸上却又变了样子。嘴角泛出一丝笑意,透着冷,又带着尽在掌握的自得。

    七叔虽然义正言辞,却足够表达了他的态度。他也许没有全部站在自己这一边,却绝对不会站在太子那一边。而一旦出现两者选其一的状况,他会站在哪里,根本不用怀疑。他这么说,无非是想撇清自己的关系。

    七叔看似为人冷漠不可亲近,却十足爱憎分明不容冒犯,并且不问对错不管结果,而只要掌握住他这点,将他利用便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的那句话也一点没错,关于帝位之争,从来你死我活,所以,不管谁挡在自己前面,他都要统统扫除。

    太子哥哥是,父皇亦是!

    ……

    知非堂里,祁明秀听说二皇子离开了,扔下文书笑得冷,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那二哥真是生了个好儿子!

    ……

    长信宫内,二皇子将去雍王府的事告诉了慧妃,“母妃放心吧,七叔会站在我们这边的!”

    “那就再好不过!”慧妃面露笑容,转而又问,“那接下来还是按计划行事么?”

    二皇子回道:“嗯,还是按计划行事!”

    雍王府这里已经有了答案,那么所有的局都可以布起来了。

    ……

    时间一晃又过去。三皇子正月里出了意外,到三月,太子被送出了京去了北大营。一切看似尘埃落定,实则却是暗潮涌动不得安宁。

    及至四月,燕帝又“偶感风寒”生了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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