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知道回来,我们都以为你留在小袁营那边了。”雷大虎哈哈一乐,开玩笑似的说道。

    刘玉尺起身后站到他前一个身位,道:“王爷,小人不辱使命,劝我哥哥投奔南阳,所以才有脸回来。”

    朱由桦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微笑道:“无论什么时候,本王手下都有你一个位置。”

    听到这句话,刘玉尺心中一股暖意,道是长久以来的功夫没有白费,现在他只怕自己那个哥哥旧本事不忘,还搞什么两面派。

    “这一战,我南阳营上上下下齐心用力,不惧生死,打出了南阳营的威风,本王在这里谢过大家了!”朱由桦忽然正色一拜。

    众人看见,都是齐声说道:“全赖王爷定策之功!”

    这么一来二去的,众人也就全都放开了来,讨论战后战俘的处置问题,还有内乡一带如何妥善管理。

    毕竟这一战之后,南阳营将携大胜之威入驻内乡,连带着镇平也要纳入管理,这些地方上的豪强不少,免不得要杀鸡儆猴一番!

    若是原先,南阳营的人马还对这些人有些顾忌,可此战以后,很多人都变得刚狠起来,包括雷大虎也是。

    杨奉在庄子里坚定果断处理那些贼老营的时候,他可全都看在眼里。

    纵是杨奉这么处置伤到了不少无辜百姓,但事后庄子里剩下的人却都是不住的感谢他,这让雷大虎小小的内心受到了极大震撼,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很多人都说对这些豪强地痞根本无需多言,不服的杀掉就是,反正镇平之战以后,现在整个南阳,朱由桦说东,也没人敢往西。

    简单的讨论之后,朱由桦下达最终命令,清扫各处战场,然后全体官兵进驻内乡,以此为基,向周围扩散。

    这次,要让南阳王的影响伸出南阳城,走向整个南阳府。

    收拾战场的时候,众人发现还是少带了东西,捆人的绳子居然没有,可能是第一次作战,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俘虏。

    不过杨奉却是全都带齐了,这个辽东老将想事情毕竟和南阳营的新军官不同,他将俘虏们捆扎住胳膊,一个个就这样连着,也不担心出乱子。

    很多人都觉得着么绑着不靠谱,虽然简单省事,但一个不慎流贼就会逃出去为害乡里,杨奉却笑笑说道:

    “当年跟着辽帅时,对那些东虏就是这样捆着,任是他们力气有多大,也绝不可能逃得出去,放心吧。”

    虽然有了不少俘虏的拖累,但接下来的行军速度却没有慢太多,南阳营的将校们虽然为死去的战友忧伤,但是心性却已经变得更加刚强了些。

    这就是所谓血与火的淬炼,原本都只是普通农民的将士们,虽然在南阳经受了一年多的操训,但心性还是一样,没怎么变化。

    经历过一次大战,现在却不一样了,很多人都换了一副面貌。

    俘虏中只要是稍有走慢几步的人,甚至不用军官们多说一句,底下的兵士直接就用马鞭抽了过去,拳打脚踢那是家常便饭。

    如果再有俘虏妄想搞事情,那就要杀鸡儆猴了,雷大虎也说了,对付这些手下败将,根本用不着怜悯。

    快接近内乡城的时候,袁时中到了。

    原来这袁时中心性有些拖沓,虽然再三下定决心要投官军,就连仗都打了一次,在面见朱由桦之前,却仍是犯了嘀咕。

    若这位南阳王看不惯自己从前流贼的身份怎么办?

    若官军都跟自己不对付怎么办?

    袁时中考虑的事情很多,但无论怎么样,朱由桦眼看着就要到内乡了,这个面无论如何也得见了。

    “草民袁时中,见过南阳王爷千岁。”

    看着这位草根出身的农民军领袖,他的第一句话,却是让朱由桦差点将喝进去的水喷了出来。

    不过结合袁时中这番话和他那副唯唯诺诺的样子,朱由桦也就知道这小子在担心什么,随即也是微笑道:

    “本王还在寻思,袁头领怎么还不来,却是先带人到内乡梳理地方,为大军接风洗尘来了。”

    袁时中一愣,点头道:“是是是,小人带着袁营弟兄,在这里迎候王爷前来。”

    “地方上,可有什么事情发生吗,有没有什么本地豪强不听朝廷管教的?”

    “这…”袁时中一时之间,倒还真的编排不出来。

    刘玉尺忙上前为他解围,大声道:“禀王爷,近来哥哥一直忙于和嫂子的家事,苦不堪言哪。”

    雷大虎闻讯也笑了一声,道:“王爷,小的之前到内乡也有所耳闻,袁头领的婆娘不想他投奔咱们南阳营,说他惹了那李贼,日后必会被泄愤报复。”

    杨奉冷笑一声,“妇人之仁。”

    黄虎看了杨奉一眼,不置可否。

    这么一来二去的,就把袁时中心底担心的事儿给搬到了台面上来,前者还在担心朱由桦的态度,却听他没心没肺的笑了几声。

    “杨指挥使说的不错,这袁慧梅的确是妇人之仁。”

    “李贼起事多年,总说我大明病入膏肓,将要覆亡,可是如今呢,大明没亡,他却一直都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杀。”

    “这样的人,没什么前途可言,袁时中,本王不是叫你一定要跟着我,我只是告诉你他李洪基绝非是什么英明神主。”

    袁时中略微放心,但还没等他说出什么话来,朱由桦就又道:“小袁营的招抚之事,本不该本王去管,但袁头领为朝廷剿贼出了大力,也算是改过自新,不能寒了人家的心。”

    “这样吧,本王即刻派人去开封找负责此次招抚的河南巡抚高名衡和河南总兵王绍禹,在他们那儿,本王还有些面子,一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案,这样如何?”

    话虽然如此说,可是谁不知道,朱由桦在河南开封府岂止是有些面子,这一句话过去,高名衡和王绍禹那是不想听也得听。

    袁时中也知道这个道理,大喜过望,接连叩头说道:“有王爷这句话,这些日以来的事情,我袁时中就再没有什么后悔的了。”

    看见刘玉尺的眼神,袁时中连忙再补充了一句。

    “只是王爷,草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南阳营战力甚强,已两败闯贼,我想让小袁营全体将士编入南阳营,受王爷节制,还请王爷接纳!”

    闻言,朱由桦看了一眼刘玉尺,见后者是心不在焉的四处去看,当即也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朱由桦无奈,只好点头道:“既然袁头领执意如此,那就到内乡城后再行整编。”

    袁时中随即抱拳道,“谨遵王爷之令!”

    接收了袁时中的小袁营,官兵人数一跃涨到三万多,向西南方向行进大约十几里地,再次看见了无人驻守的内乡城。

    这内乡和镇平还不一样,内乡是陕西沿水陆东下到南阳府或是江南的通路,镇平则是陆路去南阳城的必经之路,易守难攻。

    将来面对陕西流寇的进攻,这两个地方可进可退,一定是要握在自己手里的。

    不过朱由桦明白,此时虽然流贼已经击溃,但本地却仍有很多不确定因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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