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乱的神经本以为指挥着身体,此刻正在逃亡的路上,可是大脑猛地控制眼皮抬起,毫无倦意,又清醒到令人发指地发现,眼前依旧是那块天花板,自己仍旧从jq医院的病床上醒了过来。
    “咳咳咳。。。咳咳咳!!!”
    憋在肺部的陈旧几乎要把张子尘的喉咙炸穿,干涸撕裂开的感觉带着丝丝血腥的甜味充满了张子尘的口腔。
    “准备起身吧。。。”
    房间之内除了病床上的张子尘外,中南虎梅杰也在,似乎维安部也不想在这最后的关头再出任何的差错,而是直接将梅杰安排在了张子尘的身边。
    随着梅杰的吩咐,病房门打开,屋外维安部的两名成员进来,推着一个简易的轮椅。
    “还剩下两个小时,不能再出任何的差错”
    梅杰的话虽然是对张子尘说的,但从始至终都没有看张子尘一眼,对于张子尘受伤的情况也漠不关心。
    就这样,张子尘被抬到了轮椅上,然后被推出了jq医院,本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逃出的地方,竟然堂而皇之地三分钟就走完了全程。
    医院外阳光的余晖还在,冷不丁地刺痛了张子尘的那双丹凤眼,只见其忽然抬手挡了挡脸上的阳光,然后泪水控制不住地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阿巨如何。。。”
    走在张子尘身侧的梅杰始终同其保持着十公分的距离,可是在如此近的距离内,张子尘的话仿佛石沉大海一般。
    “阿巨情况如何?”
    咽了口吐沫,强忍着撕心裂肺的疼痛,张子尘颤抖着将自己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可即便是这样,张子尘的询问依旧泥牛入海,护送在他周围的五个人,没有一个答话,也没有一个人的神情有丝毫的变动,似乎就是为了完成任务而动,其他不相干的一律都被屏蔽在外。
    再接着就是上车,背着夕阳,向着机场的方向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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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bj,bjsd国际机场。
    这个世界级别的超大型机场,也是中国的三大门户复合枢纽之一,游客吞吐量轻松过亿,起降架次六十万级别,无数外国人在这里走进中国这个古老的东方古国,其中就包含着刚刚下了飞机,取完行李的一行六名日本人。
    这六名日本人,老两口,一对中年夫妇,再加上一对年轻男女,是全家来中国旅游的观光客,因为不论是从他们身上的装扮,还是人手一个的超大行李箱,还是从他们看到每个中国事物脸上夸张的表情和满嘴的“死阔以”都可以轻松地看出来。
    这一家人应该早就做好了攻略,也并不赶任何的时间,取完了行李也不急于离开,而是慢慢悠悠地在sd机场里逛了起来。
    松下平次则是在一个小时前就已经从东京羽田国际机场乘专机抵达了sd国际机场,此刻一行人正在外交贵宾室中修整,等待着中方赴约。显然此次中日双方的约定,日本方还是由松下平次来全权负责,也就是说维安部要将张子尘,按照约定交到松下平次的手中。
    木寺常人的死,对于日本政界来说几乎是个天崩地裂的消息,以木寺常人为首的颠覆派忽然间群龙无首,本来一直稳稳占据国会主动的上风在一瞬间分崩离析,这是过度倚靠一个人的弊端,可能也是过度倚靠一个人的好处。
    说得好听点是分庭抗礼的以松下平次为首的政派拿捏着时机趁势而上,凭借着最上面的默许和背后的支持,迅速肃清了日本政界长期混乱嘈杂的局面,当然这是实际当权者看到的画面,对于外界,甚至说对于所有不明所以的人来说,日本政界却没有什么大的变动,依旧是那个鱼龙混杂,分庭抗礼的局面。
    可身处在旋涡之中的人都知道,日本变天了。。。
    忽然被赋予的权利和使命几乎让松下平次夜不能寐,而且松下平次竟然也能渐渐体会到了木寺常人最后的意图。可是开弓哪有回头箭,日思夜想的宏伟政治目标一旦实现,那所带来的并不是完美的一切,而是极差的体验。
    强令自己闭上双眼的松下平次,脑中乱成一团的事由就像过火车一样,一趟又一趟地撞在一起,每一次剧烈的碰撞都牵带着松下的脑神经崩崩直跳,神经上的疼痛无法忍受却又不能克服,松下平次就这样抱着双臂紧皱着眉头端坐在外交贵宾室的沙发上。
    “小夫(日)”
    “是(日)”
    “去给我拿一杯水来(日)”
    紧皱眉头表情痛苦的松下平次向身后的一位叫小夫的随行黑西服吩咐道,满额头密密麻麻的汗珠,身体缺水也在所难免。
    小夫答应一声后立马转身去旁边的饮水设备上接水,就在小夫转身的一瞬间,松下平次紧抱着的双臂忽然一松,松开的左右手依旧保持着之前的姿势,然后右手向自己西服左侧的内兜一摸,摸出了一个小型的注射设备,迅速藏匿到了左手食指和中指的指缝中。
    就在松下平次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双手又重新照着之前的姿势抱回胸前时,被吩咐倒水的小夫恰好回身,端着水杯向松下平次递了过来。
    “先生(日)”
    “唔,谢谢(日)”
    若无其事地端过水杯,松下平次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然后继续闭着眼皱着眉头在沙发上开始冥想。
    在这期间一直用余光打量着松下平次的小夫并未发现任何异常,再三确认没有什么别的情况后,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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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妈妈给我们拍照吧(日)”
    日本的观光客家庭这会儿停在了机场墙壁上挂着的一大幅长城宣传海报前,中年男人正把手中的相机递给了中年女人,然后招呼着自己的父亲和儿子走到了海报下,三人摆着夸张的姿势,好像自己真的已经爬上了长城一般。
    “很好很好,辛苦了,这回要麻烦爸爸给我们照相了哦(日)”
    男人们照了,女人们自然也不能示弱,这条长廊的人不多,正好是照相的好机会,妈妈又将相机还给了爸爸,一把搂着自己的女儿就想往海报前面去。
    “啊。。。啊不好意思,惠子,我想先去一下洗手间(日)”
    中年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自己的妻子,并没有接过其手中的手机。
    “好,那你先去(日)”
    “爸爸要一起去吗?哲也?刚才不就说想去卫生间吗?(日)”
    中年男人又招呼着自己父亲和自己儿子一起去洗手间,但是还没走,就被女儿叫停了下来。
    “那我们正好去前面逛一下,爸爸你们自己拉着箱子啊,我们女人可没那么大力气(日)”
    “好好好,可不要走太远(日)”
    中年男人宠溺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招呼着儿子拉过自己父亲的行李箱,三人前后走向了卫生间。
    长城海报斜上方的监控正好将日本一行六人的一举一动全部记录了下来,在这个敏感的时候,维安部自然也不会掉以轻心,为杜绝一切可能延展和发生的情况,孔曲早就对整个sd国际机场做了精密的部署,不仅包括对所有监控的把握,还有所有当天在sd机场落地的任何有嫌疑人员的资料,尤其是在人员交接时期,所有活动在机场内的日本人,都要加以防范。
    六名日本家庭观光客的身份资料维安部早就做完了分析,没有任何嫌疑也没有任何可怀疑的点,他们之间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对话显然并未引起维安部的注意,而且整个机场内的目标众多,自然以维安部的人手来说,是不可能对每一个目标都全程详尽跟踪的。
    再次确认了日本家庭观光客三个女人拖着箱子走到了距离海报处不远的一家纪念品商店中,然后挑选并结账了一件长城纪念品后,维安部这才将注意力从其身上稍稍转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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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日)”
    松下平次随行之人从外交贵宾室外疾步进来,然后欠身在松下平次身侧,轻呼了一声。
    “嗯”
    松下平次随即睁开了双眼,紧皱的眉头和有些痛苦的阴霾一扫而散,只见其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随着往外缓缓吐气站起身来,大致整理了一下西服上身的褶皱,然后使劲睁了睁眼,冲贵宾休息室的门外走去。
    休息室外的长廊,自然是从jq出发的梅杰一行人到了,自然被梅杰推在身前的,就是脸色苍白,闭着眼睛的张子尘,这次交接的核心人物。
    “松下平次”
    松下平次自然随意地将右手向梅杰递了出去,因为谁都能看出来,张子尘这一行人中,梅杰显然是主事人。
    “梅杰”
    接过了松下平次递过来的右手,梅杰随即停住了往前推的轮椅。
    “感谢贵方履行约定,我们也相信贵方是有十分的诚意来妥善解决此事”
    排练过千百次的说辞松下平次出口成章,如果不知道对方的身份,光听他的语气的话,是听不出一丝异国的强调。
    梅杰没有接松下的话,而是松开手后,面无表情地打量着对方,等待着对方的下一步说辞。
    张子尘也早已睁开了双眼,打量着自己面前身着黑西服的一行人,就像是在看一团吃人不吐骨头的黑洞一样。
    “那咱们就履行交接吧”
    长廊之上所有的监控几乎都对在了碰面的两拨人的身上,听着对方的话,梅杰目光移到了自己面前坐在轮椅上张子尘的后脑勺,随即又抬头,向松下平次点了点头。
    孔曲此刻正在sd国际机场监控室,维安部成立的临时中心内,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发生的一切,看到即将被交接的张子尘,孔曲摁在桌边的手上,所有指关节都在轻微的抖动泛白,心中没来由的一阵说不清的揪疼。
    得到了对方的允许,松下平次缓缓脱下了上身的黑西服,然后往张子尘的腿上一披,捎带着左手抚上了张子尘的肩膀。
    在敏感又紧张的当下,松下平次这一连串的动作被赋予着极大的意义,此刻监控室内临时指挥中心维安部的所有人几乎都将脸凑到了屏幕上,梅杰也是神经跳动地留意着松下平次的每个动作细节,但是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如果直接这样走,难免会引起不必要的注目,所以”
    松下平次自然地又扶上了轮椅后面的把手,然后一调转方向,将张子尘把送到了自己的跟前。
    轮椅朝向调转,现在张子尘是面对着梅杰维安部成员,在之前面对松下平次一行时,一直站在斜后方的小夫,在松下平次接触到张子尘肩膀的一瞬间,捕捉到了其脸上闪瞬即逝的一个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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