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不作声,似乎对于面前的电影是全神贯注的。
    白光照射下的顾琛依旧是熟悉的,却也染上了令人心惊的色彩。如果他不是温热的,想必我会害怕地不敢动弹,还好,大腿相贴让我能够感受他的存在。
    “阿泽,你有没有听到奇怪的声音?”看到一半,顾琛忽然之间打破了沉默,注意力放在身边的我根本就没有听到什么,这时的神经更加紧绷。
    “没,没有啊。”
    “可能我听错了,你应该不怕的吧?都是男人,胆子也不会小。”顾琛脸上泛起诡异的笑容,我忍不住瞎想也许也有灵魂在周围伺机而动。
    “那肯定啊,这种有什么好怕的。”打肿脸充胖子又如何?总好过被嘲笑!“这拍的真无趣,娃娃怎么可能会杀人啊,还那么厉害。太假了。”瞥瞥电视机,又盯着顾琛直看以便查看他是否相信。
    “阿泽,为什么那个动了?”顾琛移动的视线聚焦到了一点,然后就定定地看着那里,我回头,视线所达之处都是黑暗。
    “哪有什么东西动了啊?”侧过一点点头就觉得有冰冷的气息喷在脸上,彻底回过头,顾琛正好好地坐着。
    “啊,那可能是我看错了吧。”顾琛摆了摆手,拿起桌上的薯片吃着。“可是我刚刚好像看到了个人影了诶,对了,我们这个一整块地方以前是不是都是乱葬岗啊?”
    “好……好像……是。”顾琛这么一提,我想起了曾经听说过的故事,至于那究竟是不是故事,也无人可知。总之,这里之前总有怪事发生,闭眼就觉得眼前会有恐怖的生物出现,后背一片凉意,鸡皮疙瘩都生了起来。
    随着音乐的响起,我长长嘘了一口气,总算是结束了。“顾琛,开灯。”
    “顾琛?”没有得到回应的我再次喊了他的名字,荧幕整个变成黑色之后透出的光更加暗淡,身边却没有了那个温热的触感,伸手摸了摸沙发,所及之处尽是冰凉。
    “咕噜……”身后有一阵声音传来,这发出的声音有些吓人,就像是在卡喉咙里的咕噜声。转身所见是一个漆黑的身影,数步的距离让我分不清男女,更分不清……风吹过,带来一阵凉意以及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香甜气息。
    “阿泽,你身后怎么有个白白的东西啊?”是顾琛,眼前的黑影是他。眼睛不好的人,听觉总是会更加敏锐的,也许这就是天神给予我们的窗户。勇气突然凝聚,我朝着顾琛走去。
    “顾琛。”除了念这两个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么,扑到眼前的人的怀中,他有着比自己的高一点体温会透过夏日薄薄的布料传过来,还能感受到衣服下面的肌肉的跳动,我默念着,甚至有些发抖。
    “好了,阿泽。我刚刚是吓你的。”顾琛有些推拒,他在我的耳边轻声安抚,见我死命不放手,只好一下又一下地抚过我的背。就像是小时候,母亲总是这样轻抚着让我安然入睡,当然,她还会唱着自己的歌谣,我听不懂却感受得到。
    “阿泽,别怕了。对不起,我不该吓你的。我不知道你会那么害怕。”顾琛的动作停了下来,有力的双臂就那样搂着我的肩膀,让我整个都处于他的气息之中。颤抖的身子渐渐归于平静,我抬头,顾琛的脸那么近却又那么远。他的瞳仁里是我的影子,我不知道那是我的想象还是事实,因为没有光线要怎么折射出影响呢?可那里,顾琛的眼睛又总是发亮的……
    “我没事。”松开紧紧抱住顾琛的双手,他的手臂也随之放下,退了小半步为了防止自己克制不住。“干嘛吓我?”低着头不敢去看顾琛,我怕我会忍不住亲上去,四周的甜味越发浓郁。
    “我……”顾琛说了一个字,突然又停下,也许是在找措辞又或许……他的喘息开始变得很重,起伏的胸膛像是在克制,我忍不住抬头,于是我得到了一个吻。
    唇瓣相贴,气息相容。顾琛的双手紧握着我的双肩,力气带着一点悸动传递到脚心、头顶、手掌……四肢百骸。
    理智告诉我不可以,唇却随着他舌尖的描绘而微张。
    一吻过后两个人都处于浓重的喘息之中,我从来都不知道一个吻竟可以让人如此的满足,神经末梢都显得兴奋起来。我记不得那天晚上是怎么过去的,我只知道我们相拥的怀抱很暖,瞬间就像是永远。
    两个人谁都没有说过喜欢或是爱这样的词语,语言太过苍白,远不如拥抱来的有力。
    那一年,顾琛如愿考进了我们班,坐上了最后一排的宝座。
    那一年,喜欢尤席宇两年的祁诺终于等来了尤席宇的告白。
    那一年,司徒清进了篮球队并且带着整个队伍打进了省赛。
    那一年,金晶开始写故事,她开始用笔记录她和他和他们的故事。
    那一年,我有了很多的朋友,再也不会感受到寂寞。
    那一年,新装上的摄像头将我们的欢声笑语记录了下来,将那个偷来的吻、那双相击的手掌、那翘起的唇角一一记录。
    也是那一年,在我们得到时失去着。在我以为一切都会像我们想象那样进行之时,在我们都怀揣着对于未来的渴望与梦想之时,在我们一起奋力拼搏之际,我离开了,没有一句告别,没有一声再见。
    父亲的动作太快,或者其实他蛰伏了许久,只是我未曾在意。连争吵都来不及,我就被他带着离开了那个走起来桥比路还多的城市。那个我住了十多年的城市,那个有着我喜欢的人的城市,那个充满回忆的地方……
    我始终相信每一次离别是为了下一次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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