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风波最激烈的部分似乎就这样平息了吃完饭后亲家人还得留下来喝酒,又是喝得昏天黑地。王亢泽不喝酒,坐在门口的冷风中望着外面雪地上放鞭炮留下的殷红的纸屑,被一双双脚踏成一派凄惨的衰败。王玉柱大碗大碗地喝酒,一个人拼倒了许多人,每次他回头去看王亢泽,都看到王芫泽沉默地坐在僻静处,手里拿着一杯凉了的水,在慢慢由白天到黄昏、由黄昏到天黑的光阴中留给他一个孤独的轮廓。  王玉柱喝醉了依然能开车,回家的时候他要把王亢泽抱上车,醉螟嫉的依然走路很稳,王亢泽不言不语,任他折腾。但是柱子娘赌气不坐车,要步行,英子劝了很久才把她劝上去。在车里人人都不说话,到了家门口下车时,柱子娘问王玉柱:“柱子我再问你一遍,你还回不回来伺候我们?”王玉柱说:“会,但不是现在。”柱子娘又哭了,说:“你要走,现在就走”她语气狠狠的,以为这句话在这种黑漆漆的天寒地冻的夜里很有杀伤力王玉柱笑了笑,说:“我也真的很急着赶回去呢。公司里净是麻烦事。”真的扶着王芫泽去屋子里收拾东西。王芫泽说:“柱子,你总是不听我的话,你留在家里过个年吧?”“那你呢?小川呢?还有我的公司呢?”王玉柱笑道,“叔,我长大了,现在你得听我的话。”
    柱子娘在屋里哭,不出来,柱子爹站在大门口送王亢泽和王玉柱。临走时王玉柱隔着车窗望着冬夜里瘦小的柱子爹,回过头来时满脸泪水。王亢泽劝他:“去和你爹告别一下吧,说句你心里的话。”王玉柱推开车门出去,姑在柱子爹面前说:“我终有一天会回来的,你们等着我。”
    他在夜里开着车上路,伸过手去牵着王亢泽的手,看着外面世界茫茫的黑夜,前方只有车灯映出的一片光亮。他突然想起了记忆里的某个片段,就问王亢泽:“叔,这是我们俩第二次走夜路吧?”
    “不是吧?”王芫泽疑惑地回忆着,“不是好多次在夜里走路么?”
    王玉柱想了一会儿,笑着说“没错,是第二次。”
    半年的两地相隔,让王小川的精神状态好了很多。王亢泽和王玉柱在火车站的出口等王小川,春节前的火车姑广场,人来人往拥挤不堪,王玉柱扶着王芫泽,王芫泽的目光在众人的头顶上四处张望,突然兴奋地说:“小川出来了。”不顾人来人往,立刻拄着双拐往前挤。王玉柱没看到王小川在哪里,一邂良着走一边问:“在哪儿?我怎么没看到?”话音刚落,人影掩映中,王小川小小的身影就在前方出现了。王芫泽大声招呼道:“小川。”王小川看到了,带着哭腔喊:“爸爸。”声音高得要刺破云霄,立刻提着两个大包奔跑过来。王亢泽赶紧把拐杖夹在腋下,又兴奋又心疼地用力把王小川袍起来。王玉柱扶稳了王亢泽,被这一幕感动得眼眶差点儿就要湿了王亢泽笑呵呵地责怪王小川:“让你乘飞机回来,你非要坐火车,多麻烦呀,从你坐上火车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担心。”王小川说:“坐火车有同学呢。”
    王小川把同学指给王亢泽看,不远处有两个男生一个女生微笑着向这里挥挥手。王亢泽对王小川说:“天色晚了,你让同学到家里去住吧,我给你们做好吃的。”王小川望着那几个同学,犹豫了一会儿,说:“他们也急着要赶回家呢。”说完后担心地望了一眼王玉柱。王玉柱在心里苦笑,抚摸了一下王小川的头发,说:“那以后吧。”
    在车里的时候,王芫泽和王小川坐在后排亲亲密密地聊个不停,王儿泽一直小川长小川短地说,细细地问王小川身上的衣服,问他在哪里买的,从头问到脚,末了嘱咐他一个人在外地不要太节省,说:“明天让你柱子哥开车带我们买衣服去,一家人都买新衣服。”王亢泽又问“小川,在大学谈女朋友了没?”王小川说:“没有啊。”王亢泽疑惑地又问:“真的?”
    王小川说:“是啊。”王亢泽笑了笑,说:“那好啊,学生嘛,学习最重要。”
    王小川问王芫泽:“爸爸,你怎么瘦这么多呀?”王芫泽说:“没有啊。”又笑着解释“你这是错觉,因为这么久不见面,你担念爸爸了,所以才会有这种赚觉。我看你的时候也是一样呀,你看你瘦得可怜巴巴的。”王小川皱着眉头说:“可是你真的瘦得很明显。爸爸你不会是生病了吧?”
    王玉柱听得满心苦d 1,偷偷地回头看了一眼,王芫泽还在若无其事地笑着辩解:“去年检查身体还没有事呢,哪里能生病生得这么快呀?”又让王小川捏他的脸,说,。 'IN,你捏捏看,这么多肉,也叫瘦么?真要是瘦了,我倒高兴了。有钱难买老来瘦口“王玉柱的公司这几天还没有放假,活儿要排到年根了。上午王玉柱单独去了公司,留王亢泽和王小川在家里中午他回家吃饭,一开门就发觉家里比以往热闹,多了个王小川,像是一下子多了好几个人。王小川学医之后变得比王儿泽还要讲卫生,把家里的瓶瓶罐罐搜刮一空堆在门口要扔掉。王亢泽摇着轮椅在王小川身后跟过来跟过去,时不时她阳十一下,说:”小川,那个盒子别扔,那个大口的瓶子也别扔,得着“王小川看都不看他地回答道碍事儿,还长细菌,不利于健康。”
    说可我专门洗干净了保存着呢,说不准什么时候就用准什么时候,就是多数时间用不着。放在家里净王亢泽并不觉得烦,仍是乐呵呵地在王小川身后跟着看到王玉柱回来了,王小川就问他:“柱子哥,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嘛?”王玉柱笑道对,我早就想把这些空瓶子扔了。我扔的时候你爸爸不让扔,你扔他就没办法。“又对王亢泽说:”叔,都要千禧年了,我们家也真的该除旧迎新,去去以前的晦气,图个吉利祥和嘛。“王亢泽心情好,爽快地回答:”那好啊。“王小川敏感而又疑惑地问王玉柱:”你说的晦气是指什么?“王玉柱站起来,开玩笑地扮了一下王小川的耳朵,笑道:”你觉得我们在2。世纪过得还不够晦气么?“下午全家出动去买衣服和年货,王芫泽再也不嫌王小川的裤子上口袋多了,只管陪着宝贝儿子在大商场里逛来逛去,也不嫌腿不方便,王小川换衣服时他就在坐在试衣间外面耐心地等,一直都是笑呵呵的。王玉柱发觉自己成了无人理睬的人,心里不高兴,趁王小川去换衣服了,就凑到王亢泽的耳边嘀咕道:”是不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呀?你最好照照镜子,你已经得意忘形了。“王芫泽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真的歪了一下身子去看镜子。王干样怒道:”你自己在这里等吧,我出去了。“王亢泽并不阻拦,笑着喊了一句:”不要走远啊柱子?“王玉柱无奈地坐在商场里的休息处,打电话到公司去问下午的营业清况,问了员工的年终奖和其他福利,说要不明天就发了吧,发了钱就放假,再晚有些人可能连火车都挤不上了。他打电话的时间长了点儿,放下电话后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似乎这个商场里面有个人偷偷摸摸的,一直躲在暗处在偷看他他往后看了一眼,没有一个熟悉的人,于是心想是不是自己过于疑神疑鬼了王亢泽拄着双拐陪着王小川走过来,王小川已经穿得焕然一新。王玉柱酸溜溜地笑着对王小川说:”呀,小川,你爸爸居然舍得给你买这么贵的衣服,果然是亲儿子呀,不一样。“王亢泽说:”柱子,接下来我去给你买衣服。“王玉柱说:”不用了。“王亢泽笑道:”我要是不给你买,估计这年都不能顺利地过。“王亢泽给王玉柱买了一套衣服,王玉柱也给王亢泽买了一套衣服,王小川叹气道:”现在只有我不会挣钱了,事事都得依靠我爸爸。“王玉柱挪榆王小川道:”分工不一样嘛,你的任务不是挣钱,你只要可爱点儿就什么都有了。“三人都穿了新衣服走出商场,在外边的广场上停了一下,王玉柱拿出相机,拜托一个路人帝三人拍了一张全家福。回到家里后,王小川在电脑卜看这张照片,突然喊起来,让王玉柱快点儿过去看王玉柱和王芫泽都进去王小川的卧室,王小川指着电脑屏幕说:”这张照片里怎么还有另一个人呀,这么面熟。“王小川把照片局部放大了看,那人肥肥胖胖的,本来背对镜头,却在拍照的那一瞬间转过了上半身来看,结果就被拍在了照片里。像是故意摆出的一个姿势,笑眯眯的,胖脸上留了胡子,黑油油的倒是衬托出了几分神采。王亢泽疑惑地间:”嗯,这怎么有点儿像周秉昆呢?“其实王玉柱一眼就看出来了,心想难怪下午在商场里的时候觉得背后有人,看来这周秉昆一直在阴魂不散地跟着他。王玉柱心里厌恶,没:”你小时候要是像现在这么有力气就好了,一脚把这家伙给踢残废。“王小川纳闷地问:”我干吗要把他踢残废?“王玉柱不回答,扭头出去了,王小川在后边大喊:”我什么时候踢人了呀?“王亢泽笑着把一只手按在王小川的肩膀上安慰他。王小川问王芫泽:”爸爸,我不记得我踢过准呀?“王亢泽笑道:”你小时候踢过的人可不少了,又稳又准,不过看到你踢人我们都很开心,说明你身体好嘛。“三个人都兴致勃勃地准各迎接千禧年,可是真到了除夕之夜又发觉期望过高了,结果落得无比平淡。先是三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包饺子,包完了饺子,王小川抱怨说春节晚会真没意思,就去翁孰乳习乳i氯爪卜无生川不在客厅,王亢泽也没有兴趣看电视了,就想去卧室里看书,王玉柱助劲跟雹盛藻硫躺菊待鲍着王亢泽的腿,闭着眼百无聊赖地抚摸王亢泽的身体,过了一会儿竞然睡着了夜里11点50的时候,王小川在大卧室外面砰砰砰地敲门,大声喊:”爸爸,柱子哥,你们快出来。“王亢泽立刻丢下书,兴奋地大声回应:”好的,我来煮饺子。“一边摇醒王玉柱说:”别睡了,柱子,该吃饺子了,“但是王小川并不是要他们起来煮饺子,而是建议三人在新年的钟声里许愿,这是世纪之交的愿望嘛。王亢泽和王玉柱也都很有兴趣,三个人都去阳台上,耳听得鞭炮声越来越密,在电视里春节晚会主持人倒数报时到1时,闭上眼对着新年新世纪默默地各自许了愿,睁开眼时,远处的夜空中,这个城市的烟花正一片绚烂。  回到客厅后,王亢泽立刻问王小川许的什么愿,王小川不说。王亢泽也不勉强,去厨房煮了饺子,吃完饺子王小川困了,嚷着要去睡觉王玉柱刚刚睡过了,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着,A把困倦的王儿泽抱在怀里,不让他睡,在他耳边问:”叔,你刚刚许的什么愿呀?“王儿泽迷迷糊糊地说:”我希望你和小川这辈子能像亲兄弟一样亲,等我死后你照顾小川,等你年纪大了小川照顾你。“王玉柱默默无语地想了一会儿,低声问:”那小川年纪大了怎么办?“王儿泽说:”小川会有儿子呀。“又想了一会儿,王玉柱有些难过,抱怨道:”叔,你怎么又提到死后,你以后不要说这个字行不行?“王芫泽没有心思讨论,回答说:”行。“就睡了睡了几分钟,王芫泽又醒了,看到王玉柱仍然抱着他,睁着眼睛怔怔地望着他,就问柱子,你刚才又是许的什么愿呢?”王玉柱说:“我希望你不要死。”王亢泽房了一下,笑道“你还不让我说这个字,你自己又说了。”
    王玉柱心里难受,默默不语地把王亢泽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王亢泽笑着轻声唤:“柱子”王玉柱说:“嗯。”王芫泽说:“这可是千禧年的第一天。”王玉柱问:“第一天又怎么了?”王儿泽笑道:“不能浪费呀。”
    王玉柱明白了,笑道:“是呀,这样过才最有急义,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他温柔地法吻王芫泽的温暖的唇,想起了什么,望着王芫泽的可爱的脸,笑着说:“看你这几天精神不错,我们换一种方式吧,来点儿粗暴的。”说着揪住王亢泽的背心,侨啦一声撕开了。王芫泽觉得惋惜,说:“好好的衣服呀。”话没说完,王玉柱已经用炽热的舌堵住了他的嘴,抱紧他赤裸宽厚的背,一边狠狠地吻,一边用手把他的内裤褪到粗粗的大腿上,觉得麻烦,用力“澎”
    地一声扯断了。王亢泽奋力反抗,王玉柱笑道:“可惜什么,明天我给你买更好的。”然后翻身压上去,又是狂热的吻,他伸手去抓王亢泽的大腿根部,那里蓬蓬勃勃她翘起了。  大年初一的,王亢泽身体不舒服,在卧室里一直睡到快中午,仍然是一坐起来就头晕眼花王干社后悔不迭,万分愧疚地给王小川做了早饭,剩下的时间就一直在卧室里照顾王芫泽,端茶送水,喂饭喂药,给他做轻柔的头部按摩。王小川进来对王儿泽说:“爸爸。昨晚一熬夜你今天就不舒服,体质都这么差了,你居然还说你没有病我们去医院看看吧。”王亢泽和王玉柱面面相觑,王儿泽安慰王小川,说:“我可能是受凉了,休息休息就好了,不用去医院”王玉柱也说:“大年初一去医院,不吉利呀。”王小川责怪王玉柱道:“看着我爸爸生病,你就觉得吉利么?”转身要往外走,又嘀咕道,“真不知道你们公司的体检都是怎么做的,怎么可能什么病也没有查出来。”
    目送着王小川出去了,王玉柱松了一口气,担心地说:“还好小川的卧室离得比较远,要不然也太尴尬了。”回过头来,看见王芫泽生气地瞪着他,急忙笑着作保证,“叔,以后再不会这样了,我都后悔死了。以后就算你想这样,我也不会同意。”
    王亢泽弥撑着身体陪王玉柱和王小川吃了午饭,饭后他摇着轮椅去阳台上看冬天的世界从高层上望下去,原本纷纷扰扰的俗世显得无比安静。王小川跟到阳台上,站在王亢泽身边王儿泽扶着王小川的身体,要王小川坐在他的胆上。王小川担心压疼了王亢泽,坐得小心翼翼,王儿泽笑道:“小川你放心坐吧,我就算再虚弱,也撑得动自己的儿子呀。”
    王亢泽抱着王小川,父子俩就这样在冷空气中静静地坐着。过了一会儿,王小川慢Lq地说“冬天一点儿都不好看,灰不溜秋,破破烂烂,看不到活力。”王亢泽笑了笑,说:“这就像人生呀,总有四季的变幻,冬天的时候,你也得学会欣赏。”
    王玉柱洗了碗,出来看到王芫泽坐在冷风中,就去卧室拿来一件棉大衣,过来披在他的肩上。王亢泽说:“小川,春夏秋冬都不是主要的,人最重要,我们一家人在一起相亲相爱,现在这一刻才是最值得欣赏的。” 他让王小川和王玉柱站在一起,将二人上下打量了,笑着说:“柱子,小川,我们现在是一家人,以后永远都是一家人,你们两个一定要互相照顾,互相幸挂,就像亲兄弟一样”
    王小川M愣地低声间:“爸爸,那你呢?”
    王亢泽望着王小川笑,疼爱地说:“我现在说的是亲兄弟嘛。”
    从初二开始,王玉柱每天都要出去忙活。王小川问王玉柱:“柱子哥,你出去忙的什么呀我想做社会实践,跟你一起去吧?”王玉柱无奈地笑,就说:“好啊,跟我一起去送礼,死皮赖脸地求别人办事。”王小川一听是这种事,立刻改口说:“那我不去了。”王玉柱嘱咐王小川,说:“小川你急着做什么实践呀?等你工作了有你忙不完的实践。过年呢,你哪儿也别去了,在家里好好陪着你爸爸。”王亢泽在旁边说:“小川,我今天和你一起去看看你外公外婆。”
    仿佛“外公外婆”是个非常可怕的词,王小川叽牙咧嘴地表示厌恶,对王玉柱说:“那我还是跟着你去送礼吧。”王玉柱斩钉截铁地说:“不行。”王小川哭丧着脸对王芫泽说:“爸爸,我可以跟着你去,但是我不说话,我不想理睬他们。”王亢泽说:“可以,只要你人去了就行。”
    王玉柱开车送王亢泽和王小川去郊区,在王小川的外公外4.家门前停下,隔着车窗玻璃目送着两人慢漫走近那个破旧的院门,王亢泽拄着双拐默默地往前走,王小川一只手扶着王儿泽的腰,一只手提着一兜糕点。王玉柱看得又生气又难受,心想王亢泽过去曾在这个门前门后受尽了窝囊气,如今居然还执着地带着儿子走进去,这种做法仿佛带有明显的生命尽头的考虑,似乎想要从每个人那里寻求谅解与圆满。
    他开车回城,十点半左右在一个小厌旱停下夹,下了车,绕到车后,要打开后各箱拿礼品,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王玉柱,”他回头看去,看到周秉昆正从一辆本田车里走出来,向他打招呼两人有+年不见了。如今的王玉柱身材似乎比+年前更壮实,有了成熟厚重的气质,在冬日的阳光下眯着眼扭过头来望,西装革履的,俨然是个A然不可侵犯的公司决策者。周秉昆似乎没有以前那么胖了,但肚子还是鼓鼓地挺着,撑满了一身浅色的休闲服。周秉昆算不上有气质,还是锅盖头,脑袅又大又圆,但是神清里有种十年前无法相比的老练,下巴上的胡子精心修剪过了,的确是增添了几分雄性气息王玉柱不想理睬周秉昆,看了一眼也不说话,继续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来两盒洋酒周秉昆没话找话哈哈地笑着招呼道:。你还是开马自达呀?我去年就想跟你说你的这辆车有点儿掉身份。“王玉柱冷冷地问:”你开什么?“周秉昆拍了拍身边的那辆银色的本田可是王玉柱根本就不转过身来看,周秉昆说:”普普通通的本田。“王玉柱说:”那你还说我“我不是拿我来和你比呀。”周秉昆笑着走过来,对王玉柱说,“我是说你现在是个大老板,你至少得开个奥迪,才显得你的公司有实力,这是包装,不是奢侈。”
    王玉柱“啪”地一声不高兴地关上了后各箱,提着礼盒要往楼上走,周秉昆在后面跟着王玉柱回过身来问:“你跟着我干什么?”周秉昆哈哈地笑,咧开嘴,黑黑的胡子衬托着白白的牙齿,这张脸显然很注重修饰,脸和嘴唇都护理得光滑润泽。周秉昆说:“我也要去刘局长家里送礼呀。”王玉柱问:“你的礼呢?”周秉昆说:“我送情谊,不送酒。”  “你还有清谊可送呀?”王玉柱无奈地往车身上一靠,说,“那你先去”周秉昆说我一去就不出来了,晚上才走。“王玉柱说:”那你在这儿等着,我先去。“王玉柱往前走,周秉昆又在后邂R着。王玉柱怒道:”你怎么阴魂不散呀?“周秉昆笑道:”刘局长是我舅舅,我去我舅舅家,有什么不对呀?“”哦。“王玉柱疑惑地望着周秉昆,”是不是南京市的官员都是你家的亲戚呀?“周秉昆又是哈哈大笑,说:”南京市的宫员多如牛毛,怎么可能都是我家亲戚今天是碰巧罢了,说明我们两个人有缘分嘛。“王玉柱愣了一下,说:”你不要跟我提什么缘分。“周秉91说有缘分就是有缘分,这个世界那么大,时间那么多,我们俩偏偏在此时此刻再次相遇,这不是缘分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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