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
    “不清楚?”殷少昊怒道:“你们都是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却一问三不知,难道养着你们是吃闲饭的吗?”若只是长孙曦或者江陵王一个人有小红点,倒是不稀奇,稀奇的是两个人都有,肯定有不对劲儿的地方。
    太医们被骂的脸色尴尬,面面相觑。
    其中一人犹豫了下,上前道:“如果江陵王殿下和王妃娘娘都有的话,且又没中毒,那么就还有一种可能。”吞吞吐吐的,“只不过,下官也只是猜测而已。”
    “快说!”殷少昊催道。
    那太医咽了咽口水,才道:“有可能,是被什么人下了蛊。”
    “蛊?!”殷少昊大惊失色。
    江陵王亦是变了脸色,“有人要害我和……,和楚王妃。”七皇嫂三个字,无论如何都喊不出口,姐姐更是不能喊,于是只能称呼身份了。
    长孙曦这种时候应该做出脸色惊慌的,可是却不忍心,继续对殷少昊演戏,她的目光便有了几分纠结为难,以及对丈夫撒了谎的愧疚。
    殷少昊看在眼里只当她是害怕,赶忙安慰,“没事,没事。不管是什么,我都会让人查出原因来,给你治好的。”
    之前的太医又道:“这种旁门左道非医术能够解释。”抬头看向皇帝,“皇上,还是让人去苗疆请一名懂蛊的人,过来替江陵王殿下和楚王妃看一看吧。”
    皇帝沉色道:“封紧你们的嘴,退下。”
    几名太医如蒙大赦退了下去。
    皇帝又吩咐,让人去苗疆找解蛊大师,只是一时半会儿到不了。
    殷少昊领着长孙曦告退。
    江陵王目光不舍的看着她,刚伸出手,就被皇帝一声呵斥,“晗儿,你过来。”顿时吓得手上一抖,缩回了手,然后低头走到龙椅旁边。
    皇帝目光复杂的看着小儿子,叹息道:“你要记得,她是你的亲姐姐。”
    “父皇,我知道。”江陵王脸色痛苦,继而又是咬牙,“是谁?是谁要害了我和她,我一定要查出来,把那人……”
    “够了!”皇帝打断他,然后挥手,“你退下,好生歇着罢。”
    江陵王抬手,看着手臂上面的小红点儿,忽然生出一丝念头,如果真的有毒,就这么和她一起死去也是不错。
    ******
    殷少昊可不会盼着长孙曦死去,只想杀人,让下毒的人死个彻底!可如果,下毒的人已经是个死人了呢?因为他思来想去,旁人没有胆子同时对江陵王和长孙曦下蛊,也没有那个手段,所以,很可能是白皇后或者废太子下的蛊。
    长孙曦见他痛苦万分的样子,更加愧疚,劝解道:“我现在不是好好的没事吗?你先别太担心,等解蛊的人来了再说,或许吃点苦药就好了。”
    心下却是清楚,皇帝不会让自己“好”起来的。
    殷少昊紧紧搂了她,“灵犀,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苗疆与京城相隔千里,一时半会儿,解蛊的人肯定是到不了的。而皇帝让位,殷少昊的登基大典却是刻不容缓,更不可能改变钦天监择出来的黄道吉日。
    三天后,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因为这一次不是皇帝驾崩,皇子继位,而是皇帝让位于子,自己称太上皇,所以情况稍微有些不同。让位仪式上,皇帝将十二玉旒的帝王之冠,亲自加封到殷少昊的头上,说完祝福之语,便正式成了太上皇。
    太极殿归新帝所用,太上皇自称寡人,退居上阳宫。
    太上皇的后妃统统移居懿慈宫,位分最高,又是新帝养母的霍贵妃,居然只是跟着成了霍太妃,而不是霍太后。因为太上皇说了,“寡人不欲立后。”
    一句话,便把霍太妃的太后梦给砸碎了。
    “什么意思?!”霍太妃气得浑身发抖,怨恨道:“皇上逼着我养病,幽禁了一年多日子不见天日。现如今,老七做了皇帝,居然还不让我做太后!凭什么?!老七是我亲手养大的儿子,我是他娘!”
    “娘娘。”花奴不敢喊她太妃,只能如此称呼,“您别忘了,现如今的皇后是谁?她和娘娘有大仇,怎么会甘心让娘娘如愿以偿?”
    霍太妃眉头一挑,怒道:“原来是长孙曦那个贱.人在捣鬼!”
    “娘娘,你别太生气了。”花奴劝道:“虽说太上皇一时固执,不打算立后。但是娘娘比太上皇年轻许多,且再忍忍,太上皇驾崩之后,皇上可是您的儿子,只需搬出孝道,让皇上尊您为太后就可以了。”
    “呸!”霍太妃气愤道:“谁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难道太上皇活一天,就要本宫做一天太妃不成?本宫是太妃,长孙曦那个小贱.人可是皇后!回头见面,岂不是还要本宫向她行礼?那还不如杀了本宫。”
    花奴忙道:“即便娘娘现在不是太后,那也是皇上的养母,是长孙曦的婆婆,哪有娘娘向她行礼的道理?娘娘多虑了。”
    霍太妃愤恨道:“本宫没有这样的儿媳!”又骂殷少昊,“皇上现在是新帝了,翅膀也硬了,登基以后给本宫请个安就算完事儿!都是被长孙曦那个狐狸精迷得神魂出窍,连母亲都不顾了。”
    花奴不好评论新帝是非,抿了嘴。
    “对了!”霍太妃目光一冷,“虽然长孙曦是皇上在潜邸的嫡妻,理应做皇后,可是现在封后大典没有举行,那她就还不是正式的中宫之主。可惜咱们被幽禁在懿慈宫,出不去,没法子对她做手脚。”
    “也不见得。”花奴悄声道:“不管娘娘是太后,还是太妃,总归都是长孙曦的婆婆。娘娘就算出不去懿慈宫,但却可以让她过来啊。”
    霍太妃顿时眼睛一亮,“对呀!本宫可以召见她。”
    花奴又道:“但如今,就算长孙曦还没有举行封后大典,也已经是皇后了。加上她本来就对娘娘提防的很,只怕轻易不肯过来。而且即便来了,吃食她肯定不会尝的,送东西她也肯定不会用,直接叫人打死那更是不可能。”
    “你这么说,竟然是条条路都堵死了!”
    “也不尽然。”花奴压低了声音,“娘娘,说真的,别说咱们不好对长孙曦下手,便是真的有手段让长孙曦死了,只怕难脱干系,肯定会惹来太上皇和皇上的怒火。倒不如……”附耳过去,细细密密的说了一阵。
    霍太妃听得笑了起来,抚掌道:“真是好主意。”
    主 仆二人商议着怎么算计长孙曦,她本人则是毫不知情,眼下也没去琢磨霍太妃这边的麻烦,而是坐在凤仪宫内出神。前几天因为忙着让位仪式,和登基大典,殷少昊 还忙碌一点儿。这两天腾出空来,他又全心全意的扑在自己中蛊的事上,每天操心不已,看着自己的眼神更是担心万分。
    这让自己心里感觉很不好受,非常愧疚。
    “别担心。”殷少昊进门而来,说起这几天最常说的三个字,然后温和道:“去苗疆找的解蛊之人,已经抵达京郊,下午就进宫,一定会给你治好病的。”
    治不好的。
    长孙曦在心里轻声的道。
    因为皇帝不让治好,要把自己和江陵王捆绑在一条船上。
    “看你,都瘦了。”殷少昊心疼的看着她,又是自责,“都怪朕,当初没有识破废太子的歹心,才让如烟有机可乘,要不然也不会害了你。”思来想去,很可能是那时候下的毒,不然其他时候没有机会。
    “怎么能怪你?”长孙曦心里本来就不好受,听他这么说,更难过了。
    其实说实话,心里本来是对他很有抵触的,可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相救自己,用一颗赤子之心对自己好,便是铁石心肠也融化了。
    越思量,越是忍不住眼眶潮潮的。
    殷少昊自动理解成她害怕,搂紧了她,“没事,下午等人来了就好了。”
    “嗯。”长孙曦轻声应道。
    到了下午,苗疆找来的解蛊大师进了宫。
    殷少昊虽然不情愿,但为了长孙曦,还是把江陵王也传召进宫了。那解蛊大师看了看江陵王的手臂,细细观摩小红点,长孙曦是中宫皇后自然不能看,不过症状都是一样,看不看都差不多。
    “怎样?”殷少昊担心的问:“可是中了蛊?”
    解蛊大师回道:“生死蛊。”
    殷少昊顿时头皮一炸,果然是中蛊了!
    江陵王脸色惨白,看看自己,再看看长孙曦,最后看向解蛊大师问道:“什么意思?什么生,什么死?难道本王和皇后都活不长了?”
    “你给朕闭嘴!”殷少昊一声怒斥。
    解蛊大师回道:“所谓生死蛊,便是同生同死的意思。被中蛊的两个人,只要其中一人身亡,另一人则会蛊毒发作随之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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