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边,陈迟英端坐修持,引动一丝丝灵机入体。只是坐了没有多久,一声大震,土地震颤晃动,使得陈迟英忍不住站了起来。须臾一声高亢清越的鹤鸣从江上传来,就见江上浓雾之中一只仙鹤振翅飞出。
    “太老爷,掌门请您。”
    陈迟英不禁讶异道,“掌门解决了女鬼了?”
    “正是,掌门请您前去。”陈鼎嘿嘿一笑,低下头来,让陈迟英登上鹤背。
    陈迟英不由放声大笑,脚下一跃落在仙鹤背上,随后仙鹤再次一振,飞入浓雾之中。
    少顷,一道光芒从水中飞来裹住了陈鼎和陈迟英缓缓走入水中。不多时水下一座溶洞,此时一切东西都已经被陈靖之清理干净了,也没有杂气和腥臭味道。这溶洞不大,端坐里面水声赫赫可闻。溶洞正中一个小小的水潭,灵机漂浮而起,但是萦绕不去。
    陈迟英上前说道,“掌门实在了得,轻而易举解决了女鬼。”
    陈靖之笑了一笑,“陈师你看,这是一口灵泉眼,那具尸体无意之间落入此中沾染了灵性,也差点坏了这口灵泉眼。陈师,我的意思是让你在这灵泉眼中修行,待得数日之后,我助陈师兵解,以此入神道,登临北玄河部御水显佑伯神位。”
    陈迟英难免有些激动,长长吸了一口气,稍稍平复了心境,说道,“多谢掌门为老朽筹谋。”
    陈靖之笑着舒了一口气,“我已经找到了前往无量天的方法,陈师若能登临神位,那就走出了第一步。”
    延川县,新的延川县县神名作戈隆,本是百越国的上一代国主,后来就分到了延川县作为神祇。今日新修建的县神宫殿里面来了一拨人,当首的一个身穿宽大的衣袍,随风飘飘扬起,身侧跟了百越国、都黄国、宝树国、金国的国师。
    百越国的国师上前施礼道,“县神,今日撙乐大法师前来,是有要事相商。”
    “见过国主。”其余几位国师纷纷施礼。
    戈隆笑了一笑,说道,“我已经不是百越国的国主了,此话莫要再提。撙乐大法师,近日来是有何赐教,或者是需要我来尽力的。”
    撙乐是斋门的长老,他对这些神祇只是表面尊敬,呵呵笑道,“县神,老道我多番查探,已经走了多个县府,乃是为了找寻上古之时一位龙神所留的天帝符诏。其余几个可能存在的地方未曾找到,因此才来搅扰县神。”
    “什么是天帝符诏?”戈隆神容大惊,天帝二字一出,心中扑通扑通直响,似乎有玄妙的神意萦绕。
    “此事不能宣之于口,只能意会。”撙乐懒得解释,笑道,“不知道县神如今掌握了延川县了吗?”
    “还差一些火候。”戈隆满是失落,似乎丢失了一件极为重要的东西,有些无力地说道。
    撙乐显然有些失望,宋国的神祇不经天子承认,确实是难以掌控神力的,呵呵道,“无妨,稍后还请县神施法助我,我以秘法探寻。”
    戈隆对其不敬颇为不悦,不过还是点了点头,说道,“撙乐大法师只管开口。”
    片刻后,撙乐走入了神殿,一同施法之下,却是指向了数个地方,都曾经有神祇的足迹。这第一个地方就是解厄桥鳖龙潭,第二个地方则是原来延川县道宫所在,第三个地方却是延川江。
    延川县道宫已经翻了数次,没有可能出现的了,再次前去解厄桥鳖龙潭,竟然被撙乐发现了鳖龙潭下方的空洞,只是搜寻之下仍是无有所得,一番希望都成了空。而后则是沿着延川江开始找寻。
    只是找了数日仍然没有所获,到了延川江的时候戈隆说道,“江中有一鬼物,修行数百年,道行颇深,或许对于延川江了解较深,不如我将其唤来?”
    撙乐想了一想,点头道,“倒是可行,一些山川秘府我等了解的还不如山精鬼怪,就有劳县神了。”
    云天之上,层雾之中,县神戈隆即是开始作法,随着他神念意动,江上开始浓雾飘散,江水哗哗作响,似乎和他的法力开始呼应。然而施法之后,半柱香,江上只是水流变化,并没有多少动静。
    见此都黄国的国师呵呵笑道,“县神不必着急,也许是那鬼物还没有出来,不如县神再施法几次,一定能将它召唤出来。”
    戈隆脸色一黑,扫了一眼这个国师,都黄国和百越国那是世代之仇,现在出言讽刺,戈隆也只好忍下。其后又是施法,但是根本没有任何的回应。他神情变了又变,随后说道,“撙乐法师,情况不妙,我登临神位时间不久,功行不足,但是这个鬼物修为虽高,却向来不会毫无反应。”
    “会不是宋国又派遣了人进来?”百越国国师立刻猜测道。
    “哦?”撙乐也察觉了不对,他心中有一种猜测,天帝符诏会不会真的在这里,然后这一个鬼物发现了天帝的符诏,借符诏想要争夺神位?想到此处,撙乐心下一惊,像戈隆这样的县神之位虽然尊贵,可是与天帝符诏一比,恍若泥尘。
    “立刻去水底一看究竟。”撙乐展开法力,化作一道光芒从云空坠入水中。
    县神戈隆大感奇异,这个撙乐对任何事情似乎都不上心,怎么偏偏对此就上心了呢?他也马上施法随着撙乐进入水中。
    水中陈靖之已经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此,陈迟英已经修炼到了关键的时刻。他望向陈迟英,皱了皱眉头,再是上前把一丸灵丹塞入他口中,而后把五行风雷阵布置下来。思索片刻之后,决定暂时把灵机封住。
    来人之中有一个人修为十分了得,至少是紫府境界的修士,思及此处,他立刻把大衍神霄珠施展开来。大衍神霄珠最能遮蔽感应,不过大衍神霄珠陈靖之还没有完全掌控,一旦陈迟英法力盈沸,引动天地异象,那么肯定会有所外泄。因为陈迟英登临神位之后,修为就远远不是陈靖之现在的这一个层次了。
    陈迟英此刻天帝符诏在他体内将他一身的精血都吸干了,躯壳逐渐变得干枯。天帝符诏却是显得更为圆融,陈迟英的神魂逐渐和天帝符诏融为一体。现在是极为紧要的关头,因为如果不能以神魂炼化天帝符诏,那么最后天帝符诏则会反客为主,占据肉身,那时候就成为了没有自身的思想的神祇。
    陈迟英自然不愿意如此,而是一步一步缓缓炼化。他的神魂在天帝符诏之中,仿佛落在了无边海域,水浪惊涛拍来,陈迟英面上几度变化,但是他一直谨记陈靖之所传授的口诀,静心静气,抱元守一,无论外间如何侵扰,自身岿然不动。
    陈迟英虽是陷于险境,但是这一天帝符诏经过了大衍神霄珠的净化,其实凶险程度已经下降了不少。
    撙乐潜入水中,发现了之前大战的痕迹,惊讶道,“雷霆?九天应元普化天尊的弟子?这不太可能呀,无量天与禹御天断绝往来,九天应元普化天尊的弟子怎么可能出现在此?”
    “九天应元普化天尊是谁?”
    面对戈隆的提问,撙乐呵呵道,“那是一位天神,你乃是神灵,不要随意提起他的名讳,否则必定种下祸端。”
    戈隆顿时语塞,心中颇为不爽,二人多次查看,可是在江中除了斗法的痕迹却丝毫没有发现。
    撙乐直呼不可能,这么大规模的斗法竟然找不到其他痕迹,他不禁皱眉问道哦,“县神,你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吗?最近有没有其他修士到此,此事你是否知晓?”
    戈隆闷哼一声,冷笑道,“撙乐大法师,我如今功行不足,难以监察,只是我所知晓却没有外人来此。”
    再是搜寻了一个多时辰,仍然没有发现,召唤来附近的小妖,更是模模糊糊。无奈之下撙乐只好打道回府,这一点让撙乐难以接受。其后他又再次来到延川江。
    两日之后,撙乐,忽然心中一凛,无来由地发寒。而同时延川县的县神戈隆更是感觉十分难受,似乎是他手中的权柄在被人一点点剥夺,使得他几乎必须要坐镇神殿之内,镇压这一股异动。
    撙乐猛然大惊,权柄被夺去,那就是证明有更高层次的神祇出现。
    “谁人在窃据神位?”撙乐悚然站起,立刻发出数道符书前往各方,诏令泌阳郡四国神祇共同追查。
    神机外泄,陈靖之道行尚且不足,难以遮掩实况。陈迟英已经干枯如朽木的身躯逐渐开始复原,似有道道神光晕染,一股宏大的声音在水下空洞之中响起。陈靖之不禁露出笑容,振声笑道,“登临神位,掌控权柄,千山万水,指顾之间,四国邪佞,谁与争锋?”
    一语声落,陈靖之袖袍展开,三十六道星雷之光脱体而出,而后其人化作一缕星芒自水中跃起,直上云霄,身周千道熠熠星光环绕,星雷光起震震有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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