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依附于申王的诸侯服从得并不甘愿,也怀着看好戏的心情,且看姜先如何处置。这夫妇二人一旦打起来,一定十分精彩的。唐国传承悠久,而卫希夷武力过人,嗯……岂料姜先也不是省油的灯,且不说安排治水之事,而是邀齐众人,参加儿子的周岁之礼:“一旦上了河堤,便再没有听歌看舞的心情啦。劳累之前,且作欢乐。”
    被卫希夷称作“猴子”的孩子已经会摇摇晃晃地站立走两步了,也不怕生,被庚抱出来的时候,两条小肉胳膊伸出来拍打着庚的手臂。可爱极了。
    姜先与卫希夷为他作了两次册封之仪,唐、越二国,皆以其为储君。在各色复杂的目光中,姜先拍拍手:“乐起。”
    猴子最后窝在了庚的怀里,在这里他最自在,有足够的自由,又不会在正爬行的时候被恶趣味的翻个儿。诸侯们看两眼猴子,再看两眼姜先,竟无暇听歌看舞。终于有忍不住的人,询问姜先:“民生疲惫,不知唐公欲如何安排?”
    姜先道:“轮番。”这是早已施行过的,比较成熟的办法了。不过这一次又与先前的不同,姜先将天下按照地域,划分为七部,以这七部不基础,进行轮番。每一部分,再分作三番。每一部,皆有自己负责的地域,也以地域为准。这样河工有人来做,也不致耽误了耕种。
    再好的办法,最终还是要看执行力。所以姜先安排了地域,在此处生活,便在此处做工,以免不尽心。想看笑话?可以,你可以不出力,你家就要……别处水流通畅之时,河工敷衍之地,难保不会成为一片湖泊大泽。
    诸侯面面相觑,这样一份计划,确实比太子嘉更加成熟,也比先前的诸多失败之作更加周密,令人相信,南方治水的成功,绝非侥幸。看到了希望,众人也都收起了心思,转而确认自己关心的事情。比如,太子嘉也疏浚了,为何失败?
    诸多问题,姜先一一解答,即便不懂治水的人,经过数年洪水之苦,也切身感受到了水的习性。与姜先的解答互相应照,终于满意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就知道……写不完,嚎啕大哭QAQ握拳!明天!你们信我!
    ☆、第126章 正文完
    雏鸟在巢中啾鸣,一个团子站在廊下,对着鸟巢“啾啾”。雏鸟鸣声变大,他的“啾啾”声也变大,一叠一叠,比声音大。
    直到——
    “得得……”
    团子瞬间收声,小脸儿板得正经极了,清清嗓子,回头看妹妹:“干、干嘛?!”以及,妹妹身边的人……庚弓着腰,双手虚拢在粉白小团子的身后,小团子摇摇摆摆,到了团子的身边,扯着他的袖子,仰头往树上看,惊奇地道:“小啾~”
    【你不要说啦!】十分奇怪,团子在庚面前淘气不起来,哪怕被父亲教训,被母亲暴打,他也不畏惧,唯有见到庚,他便十分自觉地……乖巧了起来。这样与雏鸟呛声的行为,确实有些,嗯,不太雅观。
    庚的眼睛弯了一弯,只作没有听到他与雏鸟,呃,争鸣,只是告诉他:“王有事要与你说。”
    团子将两只胖手背在身后,学着父亲的样子说:“现在先不要叫王的!”
    庚挑挑眉。
    团子非常识时务地问:“是我爹,还是我娘?”
    “当然是您母亲啦。”
    “那是为了什么事呀?”
    仰起脖子来,只见庚又挑一挑眉。团子有点丧气地道:“哦,我知道了,又不能说。不对,是又不肯先告诉我……”
    庚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团子居然会怕她,类似小动物的直觉,一见她就乖。她最近几年可慈祥了,不是吗?
    团子不知她所想,只是有点沮丧地想,他要到哪里找这么可靠的小伙伴呢?
    团子的样子可怜又可爱,庚上前将胖拳头从背后拎出来放好,给团子整整衣领:“这件事情可以说。”
    “哎?”大眼睛亮了起来,将妹妹抱到身前,“是什么?”
    “风师要回来了。”
    “咦咦?”团子困惑了,“不是要迎回来的吗?为什么自己回来啦?”
    因为老人家不开心……因为:“他想回来了。”
    豁!团子惊讶地小小往后跳了一步:“好厉害!”在团子五年的人生当中,还没有见过敢这么对他母亲说话的人。他却不知道,他母亲的脾气,倒有一半是跟这位勇士学来的。
    庚心道,别装了,你们都是……一脉相承!
    团子低下头,也学庚的样子,给妹妹整整衣领,奶声奶气地、正经八百地道:“走,哥哥带你去见爹娘。”小团子跌跌撞撞:“哦!”
    到得正殿,父母都在,苍老慈祥的容濯也在,三人正在争执,容濯以为:“会盟在即,王如何可以轻动?派出仪仗,信使,前往迎接,王于城前出迎即可。”
    两个团子骨碌了进来,用充满稚气的声音向长辈问好,容濯撑不住了,口气也缓了一些:“王,终年忙碌,终于得闲,还要再抛下稚子远行吗?”两只团子也十分配合,一齐望向父母。数年间,二人交替出行,一家团聚的时间少得可怜。
    姜先冲儿女招手,张开双臂,等两只团子再骨碌到自己怀里,语重心长地说:“若没有太子嘉将前路趟平,我们还要再花更多的时间哩。何况,谁说我们出行不带他俩的?”
    容濯迟疑地问道:“这?”
    卫希夷揪过女儿来:“我六岁就随我父亲巡雪山了,还嫌出门太迟,嫌城池太小,不够我跑的。”两个团子也配合地点头。
    容濯心道,国君之子,马上就是王子了,能与您小时候……卫士之女……相比吗?当然要仔细一些了。
    仿佛知道他想的什么,卫希夷话锋一转:“何况,天下这么大,他们总要看一看,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是什么。我与夫君,也当巡视天下,不是吗?这么些年过去了,天下大势也在变,在决定国策之前,需要了解天下。”
    姜先续道:“王将远行,我是晚辈,当为长辈打点好一切。”
    依照与申王的约定,只要他们能将洪水治好,申王便依旧制“禅让”,这“禅让”二字,也是大有文章的。申王并不甘心,然而只要洪水被姜先治好了,姜先势压申王,不甘心也得执行。说是申王让步,其实不过是夫妇二人自己争来的。
    太子嘉已被放逐,而申王于禅让礼后,也将“出巡隐居”,其实形同流放。但是,申国会被保留,不会被过份削弱。
    容濯被说服了,强调:“须带足护卫仪仗。”
    团子听明白了:“咱们是不是能出去玩了?!”头上被温暖的手掌覆上,团子得到了肯定的回答,开心得拱进父亲怀里打了个滚儿。
    ————————————————————————————————风昊很生气!
    他在越国等了七年了!
    居然没有让他回来!反而说要凿河相迎!
    MD!老子不等了!
    一路上,风昊的袖子卷起来就没有放下过,他决定打人!
    岂料,行至中途,却被告知,他那个不着调的学生,放下了王城中的一切事务,拖家带口出巡,迎接他来了!
    风昊:……这要怎么打?!
    憋了一肚子气,风昊愤怒地抢过了团子,戳戳团子的脸,再戳戳,就是不理团子的娘。卫希夷静看儿子被戳得忍不了,开始反抗,而后,一老一小,打成一团,悄悄地对姜先道:“好了,他气消了一半了,可以跟他说话了。”
    姜先也悄悄地问:“这么把儿子扔出去,是不是不厚道?”
    “那你去抢回来呀?”
    “这个……还是……就这样吧。”
    那一厢,两人互挠完毕,小的也没有了“少年老成”的样子,老的也没有用下巴看人的样子。果如卫希夷所料,能够,呃,气咻咻地坐下来好好说话了。
    风昊第一句话便是:“你们打完了?”说话间,眼风还扫了一下姜节。
    姜节苦哈哈地道:“没打……”
    “切~”风昊不给面子地嘲他,“没少打吧?”
    姜节赶紧将话题转了过来:“您一路舟车劳顿……”
    连团子都要鄙视他了,这话题转得也太生硬了吧?风昊却体贴他故国衰落,不再多言,只说:“接下来,你好好过活吧。”
    风昊再掀掀眼皮,哼了一声:“你们两个!将老子气了回来!有什么目的?!”
    姜先戳戳卫希夷:“你说。”
    卫希夷戳戳姜先:“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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