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辽主升殿,会集文武番官。左丞相幽西孛瑾,右丞相太师褚坚,统军大将等众,当廷商议:“即自梁山这伙人侵夺边界开始,现今已经占了俺四座大郡,这些厮们早晚必来侵犯皇城,燕京难保。贺统军弟兄三个已亡,现今北有金国女真蛮子正在筹备攻略上京,南有梁山贼寇攻略燕云,汝等文武群臣,都是国家柱石,当此国家多事之秋,要如何处置?”
    话音刚落,有都统军兀颜光出来,奏道:“郎主勿忧!前者俺累次都要亲自领兵前去围捕他们,往往被人以言语阻挡,以致养成如今贼势,酿成如此大祸。今乞降明旨,任臣选调军马,会合诸处军马,克日兴师,务要擒获花荣等众,恢复被其所夺城池。”
    郎主耶律延禧准奏,遂赐出明珠虎牌,金印御旨,黄钺白旄,朱雀皂盖,尽付与兀颜统军。并道:“不问金枝玉叶,皇亲国戚,不拣是何军马,并听爱卿调遣。速便起兵征进!”
    兀颜光领了圣旨兵符,便去了教场,会集诸多番将,传下将令,调遣诸处军马,前来策应。
    却才传令已罢,有兀颜光长子兀颜延寿,直至演武亭上禀道:“父亲一面整点大军,孩儿先带数员猛将? 会集太真驸马? 李金吾将军二处军马,先到幽州? 杀败这蛮子们八分。待父亲来时? 瓮中捉鳖,一鼓扫清贼兵。不知父亲钧意如何?”
    兀颜统军道:“吾儿所见得是。与汝突骑五千? 精兵二万,就做个先锋? 即便会同太真驸马? 李金吾,现下便行。如有捷音,火速飞报。”
    小将军兀颜延寿欣然领了号令,整点三军? 迳奔幽州来。
    且说当时兀颜延寿将引二万余军马? 会合了太真驸马,李金吾二将,共领三万五千番军,整顿枪刀弓箭,一应器械完备? 摆布起身。早有探子来幽州城里,报知花荣。
    花荣便请两位军师过来商议? 道:“辽兵累败,今次必选精兵猛将? 前来厮杀,当以何策应之?”
    许贯中听了道:“先调兵出城? 布下阵势。待辽兵来? 慢慢地挑战。他若无能? 自然退去。”
    花荣随即调遣军马出城,离城十里,地名方山,地势平坦,靠山傍水,排下“九官八卦阵”势。
    等候间,只见辽兵分做三队而来。
    兀颜小将军兵马是皂旗,太真驸马是红旗,李金吾军是青旗:三军齐到。
    见梁山摆成阵势,那兀颜延寿在父亲手下,曾习得阵法,探知玄妙,便令青红旗二军,分在左右,扎下营寨,自去中军,竖起云梯,看了梁山这里果是“九宫八卦阵”势,下云梯来,面上冷笑不止。
    左右副将问道:“将军何故冷笑?”
    兀颜延寿道:“量他这个‘九宫八卦阵’,谁能不省得?他将此等阵势摆出,怎么瞒过俺。俺现在先去惊他一下!”
    随后令众军擂三通画鼓,竖起将台。就台上用两把号旗招展,左右列成阵势已了,下将台来。上马,令首将哨开阵势,亲到阵前,要与花荣打话。
    兀颜延寿勒马直到两军阵前,高声叫道:“你摆‘九宫八卦阵’,待要瞒谁来?你却识得俺的阵法么?”
    花荣听的番将要比阵法,不屑一故,朱武身上的特性可都是阵法方面的,哪能怕他。立刻叫军中竖起云梯。花荣,许贯中,朱武上云梯观望了辽兵阵势,三队相连,左右相顾。
    朱武早已认得,对花荣道:“此‘太乙三才阵’也。”
    许贯中笑道:“我虽也识得几个阵法,可却不如朱武兄弟,就先下去了。”
    花荣留下朱武在将台上,和许贯中自下云梯来,上马出到阵前,挺鞭直指辽将,喝道:“量你这‘太乙三才阵’,何足为奇!”
    兀颜小将军道:“你识吾阵,看俺演阵变法,直教你不识得。”说完勒马入了中军,再上将台,把号旗招展,变换了阵势。
    朱武在将台上看了,此乃变作“河洛四象阵。”
    使早已等候通传的人下的云梯来,回覆花荣知了。
    兀颜小将军再出阵门,横戟问道:“还识俺阵否?”
    花荣答道:“此乃变出‘河洛四象阵。’”
    那兀颜小将听后摇着头冷笑一声,再入阵中,上将台,把号旗左招右展,又变换了阵势。
    朱武在将台上看了后道:“此乃变作成的‘循环八卦阵’。”再使人报与花荣知道。
    那小将军再出阵前,高声问道:“还能识吾阵否?”
    花荣笑道:“料只是变换出的‘循环八卦阵’,不足为奇!”
    兀颜延寿小将军听了,心中自忖道:“俺这几个阵势,俱都是秘传来的,旁人不知,不期再此都被此人识破。贼兵之中,必然有厉害的人物!”
    兀颜小将军再入阵中,下马上将台,将号旗招展,左右盘旋,变成个阵势:四边都无门路,内藏八八六十四队兵马。
    朱武再上云梯看了,说道:“此乃是武侯所布的‘八阵图’,藏了首尾,人皆不晓。”便着人请花荣到了阵中,上了将台,来看这阵法。
    朱武笑道:“休说我欺负他!辽兵这等阵图,皆得真人传授。此四阵皆是从一派传流下来的,并无走样偏移。先是‘太乙三才’,后生出‘河洛四象’,‘四象’生出‘循环八卦’,‘八卦’生出八八六十四卦,已变为‘八阵图’:此是循环无比,是绝高的阵法。”
    花荣下了将台,上了战马,直到阵前。那小将军搠戟在手,勒马阵前,高声大叫:“能识俺阵否?”
    花荣喝道:“汝一个小将,年幼学浅,如井底之蛙,只知此等阵法,以为绝高。量这藏头八阵图法能瞒谁?瞒吾大军?小儿也瞒不过啊!”
    兀颜小将军道:“你虽识俺阵法,算不得什么,你且排一个奇异的阵势,瞒俺看看!”
    花荣喝道:“只俺这‘九宫八卦阵’势,虽是浅薄,你敢打么?”
    小将军大笑道:“量此等小阵,有何难哉!你军中休放冷箭,看咱打你这个小阵!”
    且说兀颜小将军便传将令,教太真驸马、李金吾,各拨一千军,吩咐道:“待俺打透阵势,便来策应。”
    传令已罢,众军擂鼓。花荣已传下将令,教军中响起三通战鼓,门旗两开,放打阵的小将入来。却是要赚了他去。
    那兀颜延寿带本部下二十来员牙将,一千马军,用手看天,当日属火,不从正南离位上来,带了军马,转过右边,从西方兑位上,荡开白旗,杀入阵内,后面的被弓箭手射住,止有一半军马入的去,其余都回本阵。
    却说兀颜延寿小将军走到阵里,便奔中军,只见中间白荡荡的三千铁甲骑兵,如银墙铁壁般的,团团围住小将军。那兀颜延寿见了,惊的面如土色,心中暗想,不想这阵里还有这等雄兵。
    兀颜延寿知道硬拼不了,便教四边且打通旧路,要杀出阵来。众军回头看时,只见军马变动,到处是人,已不知来路。小将军心中甚慌,引军杀投南门来,只见那些铁甲骑兵不知何时又来到了此处。
    那兀颜小将军只是随人学了阵法,并没有实际应用过,哪知知道阵法,不一定就能破了,阵法厉害就在于可以变动,有朱武这个有特性加持的阵法大师在,哪有他逞能之处!如今他在阵内,四门无路可出,心中惊慌,完全忘了从前所学,只是大声道:“此必是贼人所行妖法。休问怎地,只就这里死撞出去。”
    众军得令,齐声呐喊,杀将出去。不妨这时,旁边撞出一员大将,高声喝道:“黄口小儿,走那里去!”
    兀颜小将军欲待来战,就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脑门上早飞下一鞭来。那小将军也是了得,眼明手快的,便把手中方天戟来拦住。当下只听得双鞭齐下,早把戟杆折做两段。急待挣扎,被那将军扑入怀内,轻舒猿臂,款扭狼腰,把这兀颜小将军活捉过去,身后一年轻将军带人拦住后军,都喝下马来。辽国众军都在阵中,不辨东西,主将又被人擒获,只得下马受降。捉住小将军的,不是别人,正是梁山大将双鞭呼延灼。
    且说阵外的太真驸马并李金吾将军,各引兵一千,只等阵中消息,便要来策应。
    却不想久来不见些动静,又不敢贸然杀过来,只能等待。
    这时花荣出到阵前,高声喝道:“你那两军不降,更待何时?兀颜小子自不量力,想要破我阵法,现今已被我生擒在此!”喝完当即喝令刀手簇拥这兀颜延寿来到阵前。
    那边李金吾见了,一骑马,一条枪,直赶过来,要救兀颜延寿。梁山这边早有霹雳火秦明正当前部,飞起狼牙棒,直取李金吾。二马相交,军器并举,两军齐声呐喊。李金吾先自心中慌了,手段缓急差迟,被秦明当头一棒,连盔透顶,打的粉碎。李金吾颠下马来。太真驸马见李金吾输了,引军便回。花荣遂催兵掩杀,辽兵大败奔走。夺得战马三千余匹,旗枪剑戟,弃满川谷。花荣随后引兵迳直往燕京进发,直欲长驱席卷,以复故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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