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件礼品从海盟道士的袖兜之中拿出,让议事堂中顿时处处生辉。
    许道和尤冰两人,忍不住的相互对视一眼,两人竟然都有些面面相觑的模样。
    他们虽然料到了可能会有人前来拉拢、巴结白骨岛,海盟也在可能出手的势力之列,但是两人都没有料到海盟竟然愿意下如此大的本钱。
    许道盯着那颗凶兽煞丹,心中暗道:“此丹虽然是从凶兽体内取出,其无法用作于筑基道士修成假丹,但是想要得到如此一枚煞丹,其也必须斩杀一头金丹凶兽,方才能得到。”
    西海中的凶兽虽然灵智低微,性情狂躁,连寻常的野兽都不如,极容易落入金丹道师的算计之中,但是金丹凶兽一身的气血却不是假的。
    并且西海凶兽经年累月的被煞气沾染,往往悍不畏死、愈战愈勇,寻常的金丹道师与之斗战,保命尚可,但是想要擒杀对方,却依旧是仅有少许的胜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再加上凶兽身上可用的东西也就那么点,要么是食之无味,要么就是食之艰难。对于筑基道士来说,在西海中猎捕凶兽倒还算是狩猎,能够养家湖口。
    但是对于金丹道师而言,猎捕金丹凶兽则是费力不讨好的事情了。
    因此仅仅这一丸凶兽煞丹,其虽然没有一尊正经的金丹尸体和大丹来的珍贵,但同样也是罕见而珍贵。况且真要是一枚能够制造出假丹道士的大丹,海盟多半也就不会送给白骨岛,平白的增长白骨岛的实力了。
    除了煞丹之外,另外两样东西的,三百万符钱相当于三百万口活人,近乎西海一百零八岛屿中较小岛屿上的全部人口了,也称得上是大手笔,价值和凶兽煞丹不相上下,甚至还隐隐贵出。
    至于西方太白庚金之气,此气许道恰好是知晓的。
    庚金者,金铁之阳面,其与辛金相对,至坚至硬,真正称得上是庚金的,无一不是法宝级别的灵材。
    而且此种级别的灵材,和海盟道士刚开始拿出来的灵材不同,仅仅一缕庚金或辛金,其就可以造就出一件法器。
    许道的《太白西金剑丸法》,所炼的就是辛金,每每炼就的一道经络,就是一线辛金,但且法器的品质也会增长一层,当他炼就出九道经络,则法器即是炼罡法器中的上等。
    炼就十道,则此时的法器已然晋升为法宝之列,贵为剑丸,其通体都将是辛金。
    许道盯着白袍道士手中的太白庚金之气,心中盘算到:
    “三十三缕,远远超过了九缕。虽然法器晋升为法宝需要契机,这三十三缕全都融入到一件法器中,也不一定能够造就出一件法宝,但是其价值依旧是难得……毕竟分开使用,至少能够得到三件炼罡上等的厉害法!”
    而且对于许道来说,这三十三缕西方太白庚金之气,正好又用,能短时内就提升他的战力!
    想到这里,许道扫视着堂中灵光汹涌的礼物,即便是明白对方有所图谋,他也是忍不住的欣喜起来。
    不只是许道一人欣喜,旁边的尤冰,以及伺候在堂中的白骨岛道人,都是眼睛放光。
    “哈哈!”
    既然对方肯下如此大的血本,许道也就伸手不打笑脸人了,他说:“承蒙海市的三位道师看重,竟有如此好物,着实是让许某一介村夫大开眼界。既然如此,许某也就不矫情,多谢诸位的这般贺礼了!”
    海盟的三伙道士见许道态度转变,纷纷都是大喜。他们已经瞧出了,眼下的白骨岛,虽然名义上还有白骨两字,但岛上实际说话管用的,还是许道这个加入白骨岛没多久的道人。
    但是还没等他们开心多久,许道顿了顿,又眯眼盯着堂中的三伙海盟道士,开口:
    “不知三位道师除了送礼之外,对许某和白骨岛,分别又有哪些吩咐?”
    鳄龟、白虎、枭鸟三尊道师花了如此大的血本来拉拢许道,自然是有所求的,而且他们都是不约而同的争抢着先排除手下,又让手下的道士遮掩面孔,其所求的东西也隐秘,颇是有些不方便说出口。
    更不方便的是,三伙道士都聚拢在了一块,虽然道师们没有直接吩咐过他们,但是他们绝不敢将自家道师的小九九赤裸裸的暴露给其他人。
    于是三个领头道士脸上的笑容顿时都微僵,三人用余光瞥着的对方,心中都纠结犹豫着。
    许道略微等了片刻,他将海盟道士的反应都收入了眼中,猜到了一些情况,于是坐在堂中,玩味的说:
    “莫非,三位道师此番送礼,仅仅只是为了和我等交好,混个熟悉,别无所图?”
    听见“别无所图”四个字,三伙道士都在心中暗骂许道起来:“好个刺人的道师,收起礼来还要讥讽两句。”
    当然,他们骂的更多的,是旁边碍着他们眼了,妨着他们说出请求了的海盟同僚。
    堂中一寂静起来。
    许道又等了片刻,口中微哼,他将神识放出,压在所有海盟道士的头顶,让对方顿时后嵴背汗毛耸立,天灵盖都发凉。
    许道声色微冷:“尔等还不说话!”
    海盟道士脸色煞白的,身子都有些摇晃。
    这时一个领头道士一咬牙,踏出半步,躬身对许道说:“许道师所言正是。我、我等奉枭道师的的法令前来,仅仅为了恭贺道师丹成,祝贺白骨岛能得如此大能!”
    这道士话明显有些迟疑,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除此之外别无所求,唯望二位道师能够记得我家道师的好!”
    另外两人听见这个道士的话,心中都暗骂对方不要脸的,然后也都走出半步,声色更加恭敬的说:
    “唯望二位道师,能于主上修好,仅此而已!”
    “我家道师久闻白骨岛之名,只求交好!”
    许道听见这些话,眉眼微挑,脸上的笑容顿时灿烂。他给了尤冰一个眼神,两人当即大大方方的站起来,朝着对面的三伙道师行了个礼,齐声说:
    “既然如此,我白骨岛必然不会忘了三位道师今日的贺礼。”
    其中许道还神色认真的说:“白骨岛和海盟并无深仇大怨,自此该当做走动些。本道和观主也必将对三位道师守礼,绝不偏颇。”
    可是三伙海盟道士听见许道最后四个字,心中再次滴咕:“虽希望你绝不偏颇了,俺们领了命令,日夜兼程的感到这破地方,不就是想让你偏颇一些,只亲近一家么……”
    虽是如此,但是三伙道士站在一起,都只得脸上露出笑容,摆出一副和和气气,欣然可行的样子。
    见话都说出来了,三伙道士都打算要在白骨岛上多待几日,好歹要找准机会单独拜访许道和尤冰,然后将自家道师吩咐的话,都说出来。
    只是让三伙道士都有些担忧的是,过几日再上门,他们手里面就都没什么东西了。
    原本是三伙道士囊中背着礼品是富裕的,最珍贵的三件宝物还被道师们吩咐,能不拿出来就不拿出来。
    毕竟在海盟看来,白骨岛虽然法力不俗、道法也不俗,还别有来头,但是它们在西海的边边角角待了几十年,不是乡巴老也变成了乡巴老,兴许前面的一些开胃菜,就能将许道和尤冰喂饱了,用不着上最贵重的宝物。
    可谁让三伙道士是同一天来的,许道还一时兴起,将三伙道士都招入了堂中。
    三伙道士互相攀比之下,为了不让自己道师的礼物显得跌份,缺了和白骨岛的关系,一步步的就将袖兜全掏空了。
    想到这点,三个领头道士脸色都有些苦闷:
    “不止最贵重的宝物已经拿出,过几日无法再私下献宝。其余不起眼的财物也都拿出去了,这趟亏了亏了。”
    礼物全都掏出了,他们也就没了漂没和上下其手的机会。对于三伙道士全体而言,这才是让他们最破口大骂的。
    但是谁让他们只是使者,境界最高也才炼罡境界,其在许道故意施加的威压下,胆战心惊的,压根就来不及想太多。
    气氛表面和谐中,许道轻声细语的和三伙道士讲了些话,尤冰看着众多财物的份上,也耐着性子附和了几句。
    如此让三伙道士的心情,都有了不少缓解,而且许道也主动出言,留他们在白骨岛上多住上一些时日。
    闲谈许久,许道和尤冰已经端茶送客,三伙道士的领头都是有眼力劲儿的,立刻就出声要告退。
    这时许道忽地出声:“对了,听闻海市有四个坊市,不知除了三位道士之外,另外一尊坊市,现在又由何人掌管?”
    海盟道士听见,略微想了想,发觉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便恭声说:
    “回禀道师,第四坊是东面坊市,现属于金鸥道师麾下。”
    其中还有道士暗中给金鸥插刺儿,补充说:“金鸥道师统领东面坊市不久,才五十年不到,不与海盟的三位老道师相等……其人和灰罐道师交好,恐是不知二位道师丹成之事。”
    许道听见这话,神色未动,只是在口中咀嚼到:“金鸥、灰罐。”
    说到灰罐道师,他不由的皱了皱眉头。
    接下来,许道又不咸不澹的问了三伙道士几句话,在得到了确切的回答之后,便放对方离去了。
    不一会儿,刚刚还道人济济的议事堂,就变得仅剩下许道和尤冰两人,以及一厅堂的灵材灵物。
    许道微闭着眼睛,盘算着刚才的问话,他冲尤冰神识传音:
    “果不其然,真是金鸥那厮当上了海盟的第四把手。此獠曾和我有过数面之缘的,它现在占据的的海市东面坊市,也是潜龙阁主,即腾蛇曾经所有。”
    尤冰听见这话,眼睛看向许道,显得有些讶然。她摸了摸自己的头发,然后轻轻一唤,这缕头发顿时就活过来,变成了蛇首的模样,透着青光。
    其正是腾蛇之形状,被她放出来透透气。
    尤冰说:“只听到城中拷问收集的人汇报,金鸥这厮是几十年前发迹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个渊源。此獠最近十多年一直闭关不出,少有消息,难怪郎君要亲口盘问一下那三伙海盟的道士。”
    许道睁开眼睛,点了点头。他正是要从海盟道士的口中,得到更多且更确定的金鸥消息。
    现在得知了一些消息,又发现金鸥在海盟中的处境似乎并非表面上的良好,许道顿时在心中又盘算起来,此事是否可以为他所用。
    沉吟中,一旁的尤冰笑吟吟的看着许道:“这多财物,郎君准备如何与妾身瓜分?”
    许道闻言回过神来,他看着满堂的财物,不再去想杂事,笑着说:“你当家,自然你说的算了。”
    尤冰给了许道一个白眼,回到:“刚才谁才像是当家的来者?”她从座椅上起身,赤脚走在议事堂中,有些雀跃的清点起财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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