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老者决定再多看看,懂医术的到申屠臣开的医馆,精通易经的决定去学堂看看,而那位会望气之术的术士则去田里转悠。很快这些消息报到王安这里,王安没有在意,谁到了陌生的地方了解一下情况乃是人的本能,万一出事了也好逃命。如果他们初来乍到还能********炼丹,王安才要担心了。
    孔洵将一把刀放在案几上:“这是二先生定做的横刀,家母请二先生验刀。”横刀是王安向孔家定做的,刀刃长三尺,刀柄一尺,总长四尺,可单手持握,也可双手持握重约八斤。在王安看来,此时剑已经变成了身份和地位的象征,好看却不实用,无论是儒生还是游侠儿都要配一把,装饰也越来越华丽。因此他委托孔家打造了一把横刀,并告诉孔家试试渗碳工艺。
    王安拔出刀,揪下一根头,想看看是否能吹毛断,很遗憾,没有。王安把刀插入刀鞘放好,道:“这么说渗碳的技术你们孔家已经掌握了?”
    孔洵答道:“家母说初步掌握了,只是成品率还不高,还得多试试。”
    “让你家大人多试试,将来或许会有大用。”若是将来天下大乱,王安希望自己有足够的优势。“你家大人同意你去长安了吗?”孔洵摇头。
    王安拿起一本书,却又放下,他对孔洵道:“我想拜见一下国相,请他拨冗一见。”王安现在越觉得自己缺人了,能抓一个是一个吧。
    小胖子撇撇嘴:“我家大人现在哪有什么事啊,家父如今不去当值,每日坐在家中养病。”小胖子看看王安的表情,“弟子马上通知家父。”
    三名老者在庄子转悠了半天,回到住处关好门窗,又在一起谈论自己所见所闻。“这里的学堂要先认字,然后教《论语》和《九章算术》,他们的记数之法也与众不同,用此法更快更简便,不仅如此,还让那些小娃子自己把《春秋》的事情一个个表演出来,他们说这叫重现历史,然后那些先生才跟他们解释这个事件的前因后果。”
    “那个申屠臣既然去给牲畜看病,还把牲畜的病症记录下来,据说将来要刊行天下。”
    “王家庄的管事杜诗和阴6也是这么做,他们也把过程记录下来,将来也要刊行天下。”
    “你们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先生和弟子,大多出自寒门甚至是佃户之家吗?而且那些名师大儒所精研的《五经》在这里不受待见。”
    “我也问过那些小先生,他们说王安曾说对于穷苦的百姓来说,他们想要的是活下去,是能吃饱饭,儒家离他们太远了。王安还说,儒家最是善变,只要有好处,高皇帝也能说成是刘康公之苗裔。”
    “老夫大概知道了门主的意思,王安不待见儒家,他需要的是经世济民之人。本门若是支持王安,将来此人问鼎天下,本门也可扬光大。”
    “师兄不是说此子命数已变,不知将来吗?
    老者点点头:“按照其生辰八字,加上老夫的起卦,此子现在应该浑浑噩噩,不能出仕为官。”
    “支不支持,那也要先看此子在当阳的表现。段丫头说那可是盗匪窝子,百姓穷困,尽出强盗了。想孝元皇帝时的冯野王,被朝野所称赞的一个好官,到当阳没多久就跑了,更别说其他人了,让我们看此子能熬多久吧。”
    王安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孔洵的兄长,孔甫。听多了孔洵对他兄长的吐槽,王安本不想见他,但是还得耐着性子见他。
    王安一见面就恭维他:“令弟经常在我面前提起你这位兄长,说你为了提高学问,长年在外游学,结交各位名师大儒,我听了甚是羡慕,只可惜事情不断,未能成行。但朝廷征召我今年秋天前往长安参加考试,不知孔兄是否也去长安?”
    孔甫的脸一红,过了一会才道:“智谋将帅科如今所比的乃是家世与名望。我以为参加此科乃是对在下的羞辱,据宫中的消息,陛下还会再开贤良方正科,这才是在下证明自己实力,出人头地的正途。智谋将帅科在下是不会参加的。”
    王安对孔甫行了一礼:“在下预祝孔兄被朝廷征召参加贤良方正科考试,榜上有名,为朝廷出力。在下无才无能,只能凭家世去参加今科考试了,在下甚是羞愧。有心拒绝,却怕辜负了南郡太守和朝廷的一番好意,只好勉为其难的到长安走一趟了。”
    二人互相吹捧和谦让之后,王安问道:“孔兄在长安游学多年,可曾见过黄门侍郎扬雄扬先生?”
    孔甫得意的笑了笑,道:“某曾经多次去其府上拜访,与先生交流诗赋。”
    王安接着道:“在下久慕扬先生大名,一直想去拜访,但不知先生府上还有何人?”
    孔甫道:“府中只有先生和夫人。”
    “没有子嗣?”
    “无儿无女。”
    王安心道,夏姑娘有机会了。接着又问:“扬先生有何喜好?”
    “先生喜好著书立说,但俸禄微薄,要靠其夫人种菜贴补家用。”
    看来真的要把拉拢的重点放在扬夫人身上了。
    两人又扯了一遍闲话,王安才问孔甫的来意,原来孔甫是代邓晨之兄邓骅前来送请柬,请王安前往新野县一叙。孔甫和邓骅以前曾是郡学同窗,邓骅此次返回南阳先到宛县拜访了太守,又去拜访了新都相孔休,听说孔洵拜杜诗和王安为师,故而有心结识两人。
    王安拿着请柬看看了,问道:“邓骅是否知道在下与其弟有过争斗。”
    “邓伟卿已经知道此事错在其弟,故而写信训斥了一番。若非知道叔孙不便离开新野县,伟卿就在宛县最大的酒肆宴请你了。这次在县城招待叔孙,伟卿还觉得于心难安啊。”
    “此次就邀请了我和君公吗?”
    “还有湖阳樊家。”
    湖阳樊家,好像在哪听过,王安苦苦思索了一番,才想起来,之前打算为孔家之女保媒拉纤的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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