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就是这样,所以有坊间流传着:“早穿棉袄午穿纱,晚上围着火炉吃西瓜。”离了栈楼,天色渐晚,男子带着小孩驰骋滚滚风沙,甚是疲惫,随意找了避风坡处,勉强拾来些树枝,看着远处也有些蜥蜴、蛇类的野兽,随意斩了些肉。
    “爹爹,我想吃仙人掌。”男孩依偎在男子身边,不甚撒娇。
    “吃些肉才有力气,不然熬不到关内。”男子支了火,烤着斩获的野味。
    “爹爹,咱们够钱进关了?”
    “不够。”
    “唔,先前不是说好,得了这票就有了银两?”
    “咱得先把债给还清了才是。”
    “债?你又欠谁的欠啊?”
    “说多少遍了,当然是龙五啊!”男子意味深长,一边烤着肉,一边轻描淡写:“那年你才一岁,爹抱着你走了很长的路,走着走着,就到了这里,然后就认识了龙五。”
    男子看了看身旁听着故事般恬静的孩子,接着说:“为了安顿咱们父子俩,龙五可没少花银子。”看了看烤熟的野味,递给旁边饥肠辘辘的男孩一份儿,自己也啃开。
    “龙五很有钱,我们不还他也行吧?”
    “那可不成!”切了块肉塞进孩子嘴里,自己也大快朵颐起来,“吃了多少,就得吐出多少,不能让别人欠了咱的,咱也不能欠了别人。”
    不过一会儿,残羹冷炙,多余的肥肉烤得滋啦作响,一大一小两只身影打了铺盖,天被地床,看着郎朗繁星,小男孩儿突然问:“龙五是别人么?”
    “是别人。”
    “那我呢?”
    “你是咱们啊。”男子怀揣着一柄快刀,对着星空,似有所思,转而道:“对了,小唯,别忘了先尿一下,可别一会儿又尿毯子上了。”话音还没得落下,只听身旁已有均匀喘息。
    男子看着身边熟睡的儿子,兀自笑了笑,“放心吧,不管出了什么事,爹都会保护你的。”
    一夜过去,清早干涸的风沙里也会弥漫些露水意味。不到天亮时候,男子就起身灭了篝火,袅袅青烟伴着朝霞而升的时候,男孩也睁了惺忪睡眼。
    “该走了!”男子不由分说,给孩子穿戴好,解了手,拽上马来,向着朝霞,哒哒驾马。
    不多时,沙坡之上,远眺过去,风沙意味里,夹杂了许多硝烟刺鼻,天空里盘旋乌鸟徐徐,定睛看了,才感觉是炼狱战场。男孩抬首看了看男人,“方正也是顺路。”压了压斗笠,策勒拽马,往坡下走去。
    风沙里,就是这样,看着近在咫尺,走起来却远得很,即便骑行,也有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炼狱周遭。四落秃鹫、乌鸦,见得人来马到,不理不睬,继续啃食,眼见到处,横尸遍野,长枪短兵,鳞次栉比,男孩在男人怀里,盯着惨状,合十双手,默念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朋友,发生什么事了?!”眼望远处,只见一皮甲男子拄着长枪,跪立中央,周遭尸体数数,惨不忍睹,“朋友?!”走得近些,才看到,此人已断气怕有数日。
    “是条汉子,站着死的。周遭死尸,应是死于他手。”
    “真的吗?好厉害!”马上男孩听着爹爹这般称赞,也长大嘴巴,惊讶地叫嚷。
    “差不多,但他不是一个人。”看着交手双方,大概敌对双方,一边奇装异服,一边羽甲遍身,“看他们的兵器和统一的行头,并非一般人,应该是宋金两国士兵,估摸是交战于此。”
    拽了马头,看着条血路,心想走往这边,定能出得炼狱,“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可是爹爹,他们身上应该有值钱的东西吧?”
    “拿了死人的东西,会造报应的。”踹了马腹,听得嘶鸣一声,策马踏出血路。
    又不久,终是见得尸首渐少,兵刃残缺,马蹄哒哒而过,男子忽而勒马,小孩盯着爹爹,不明所以。
    “看到柄好剑。”男子旋而下马,走到一身首异处旁边,拾起落地宝剑,已是血黑色染了,“看样子,是官家名门的剑,身份应该不简单。”
    “不是说死人的东西不能拿么?”
    “这种好剑与其丢在这儿给贼人拿去,不如我来保管。”男子四下里寻着什么,接着说:“看来这柄剑的主人是这位姑娘的。”走到一位女性尸体身边,翻出剑鞘,收而其内,又对着男孩:“这是好事儿。”
    话音未落,听得身后悉悉索索传来声音,继而有大声叫嚷:“救,救救我们!”本是出神想着兵刃的事,忽被打断,正想看了何人,才见得一个驼背老者驮着一位重伤女子,踉跄到前,呼叫着,背上女子呜呜咽咽,驼背老头邋遢十分,看样子应是路过战场,被交战士兵所伤。
    “一百,一百两白银,一个子儿都不能少。”收起宝剑,男子正想上马,看得惨状,直接开口。
    听得可以拿钱买命,连忙放下背后女子,跪地求谢,男子示意老者拿钱,这才搜了全身,不过铜钱几枚,碎银几两,短匕、火折而而,再无其他。
    看着这些破烂东西,悻悻然笑道:“可惜了,还以为咱能交个朋友。”
    “权当是定金了!”老者看到男子转身,连忙张口,“我等是巴陵长歌镖局,运镖至此,不巧遇了宋金交战,不料殃及其中,除了我这掌旗和小姐,其他师傅死死散散,已不见踪影。只要把我们送到龙门驿站,不够的数,我一定找人给你凑齐!”
    “哈哈,老爷子你真是笑话,你们的镖旗不在,我何以信得?”男子看着老者随身物品,还有一面熟的羊皮卷纸,随手打开,问道:“这悬赏令是怎么回事?”
    “老朽不知,此乃小姐身上物品。”老者定睛看了看悬赏令上,转而又道:“老朽不会骗你,这人还没被抓到卖给伢仔,能挣钱。”
    男子慢悠悠读着悬赏令:“案犯双尾蛇,打家劫舍,杀人越货,十恶不赦,赏银三百,缉拿归案。成都府。”通读之后,微笑不免浮于脸上,“那些碎银子到镇子上买些葡萄干吧,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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