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上大万山属于战略转移,在关立那边没见分晓之前,刘昭也有更多的时间将这次战略转移做得更加完善,所以行军的速度并不快,沿途依旧是西河和太原郡兵配合剿匪,成果颇丰,这种集中兵力、夹击扫荡的策略之下,确实也不会有较大的损伤。
    葛凝依旧是距离先锋营一里左右尾随着,只是风餐露宿,也着实委屈了一个女孩子,刘昭没有管葛凝,等进了大万山,条件将更加艰苦,估计葛凝会知难而退。
    兵至大万山,已经走了五天,算一下时间,张纯此时估计已经收到了信。不知道张纯早晨醒来看着信里的“弥天安定王张纯”的大印,会不会想到给自己些润格呢?若是只论制印,刘昭还是很自信能和东汉末的匠作一较高下。
    历史上的张纯是要反的。
    谋反可不是一件心血来潮的事情,需要的准备和建立一个国家不差上下,旷时日久。刘昭料定此时张纯已经是有了谋反之心,自己只是添了一把火,按照史实记载的张纯,并不是一个能谋善断之辈,如今见谋反之心已被堪破,情急之下,该是什么反应呢?
    大万山的复杂地形,造成了这里的贫瘠,这里生活的人们都是靠天吃饭的,所以大军进山若无十足的粮草,那是十分危险,于是刘昭和张杨商量着,在大万山快速扫荡后,直接兵进娄烦,扎营娄烦,依靠着个县城,总归会降低很多的风险。
    进山的时候,丁原的信使到了。
    丁原除了吩咐刘昭万事小心为上,同时送来了一份新的地图。
    后军臧霸统兵一万扎营界休,军渡、碛口各增兵五千,以保无虞;中军丁原统兵五万,兵至九原;前军吕布统马步军四万已至雁门,只待号令,分兵而出;右先锋高顺,藏兵五台山,匿入太行,也是待令而出。
    看来自己这路左先峰还是有点掉链子,推进的慢了些。
    于是令太原郡兵一部扎营大万山口,先锋营全军分为三部,张杨、杨丑、王云各领一部,每部千人,分兵扫荡,娄烦汇合。刘昭领亲兵营随张杨进兵。
    大ws区深沟大壑,山路蜿蜒,纵然是有向导一路也是没碰到一个贼匪,估计见到三路大军早就藏匿在了这大山之间。即使这样,骑兵赶到娄烦也用了五天时间。
    几路人马北出芦芽山便到了娄烦。山区树多,安营扎寨,须臾便成。
    葛凝确实不见了踪影,斥候回报在大万山中部就不见了葛凝的踪影,刘昭初闻葛凝不见了,心中大定,总算是解决了一个麻烦,不然还得派人将葛凝送回羌胡。
    十日行军,沿途剿匪,全军疲累。lf县令送来酒肉,犒劳大军,刘昭便吩咐将酒肉都分与将士,犒赏全军。
    扎营进账已是晚上,诸将连日劳累,张杨便于帐中摆了酒宴,犒劳诸将。
    众人酒饭事毕,辕门来报,中军五千步卒已到娄烦。
    刘昭等人来到辕门,验明正身,收了兵符,便让张杨将人马安顿好。
    回到帐中,刘昭思索着八千人马天天呆着不是个事,况且这次要做出秋演剿匪陷入泥潭的表象,娄烦地处雁门,北接塞外,在这里做戏,那可是要下功夫的,否则蛮子们的探马一到,什么都瞒不住。
    心中有事,便坐不住,刘昭到营中四处走了走,还是决定明日召集诸将,集思广益。
    于是,刘昭回帐挑灯读了会《孙子兵法》,便睡去。
    娄烦十年九旱,春冻早霜。这秋日的清晨更是清冷的厉害。早晨起来的刘昭感觉着这清冷的气温,心中开始担忧张纯的态度,如果张纯不反,这用兵的时间可是没多少了,天气越来越冷,再有一个多月估计就要落雪,这战事,绝不能拖到那个时候。
    算算时间,关立走了已有半月,张纯是肯定收到信了,这两日幽州牧刘虞也应该要收到信了,张纯不反,那我就将你逼反,勾结外族的杂碎,应及早斩草除根。
    刘昭回帐召诸将议事。
    张杨、刘强思谋片刻,觉得既然要做戏给别人看,那就频繁调动兵马,反正娄烦紧邻边墙,没有贼匪,谁也不信,大可以分散兵力击之即退,作出粮草不济,无力全力出击的态势。
    刘昭觉得只能这样了,于是便按之前所言,将五千步卒一分为三,杨丑、王云各领二千步卒一千骑兵分散剿匪,刘强领一千步卒驻防大营,张杨领一千骑兵作为机动。
    诸将领命而去,刘昭提了长枪往亲兵营练习枪术。这十日的行军,刘昭与不少军中将士交流枪术和骑术,有所心得,但每日都在行军,练习不多,既然左右都要等关立的消息,不如去练练枪术,提升些武力。
    专注于枪术,时间过的很快,刘昭将心中对于刺杀的想法都在木桩上实践研究了一遍便到了中午用饭的时间。刘昭这才收起长枪,与将士们一同用餐。
    用过餐刘昭继续去研究枪术,关信安排了训练,一声不吭的来到刘昭旁边,也是在哪里练起了戟法。
    下午十分,天有些闷热。
    刘昭休息了片刻,喝了些水,便对关信说:“来来来,看看我枪法如何,你能挡的住还是挡不住?”
    说罢,便挺强而刺。
    刘昭腰身一扭,后手发力,出枪的瞬间后手将枪身一转,枪尖便出现在关信眼前,关信抽出戟堪堪荡开刘昭的枪尖,刘昭好像知道关信会这样应对似得,向前踏出两步,依旧是刚才的刺杀刺向关信,关信连忙抽身退了一步,再次荡开刘昭的枪尖,刘昭欺身上前,又是一枪,这三枪一枪快似一枪,行云流水,枪枪力沉,直取要害,三枪的步伐都给下一枪留下了极好的余地。
    关信来不及回戟,只好抽出另一把戟,这时刘昭的枪尖已到,关信只好再退一步荡开枪尖。
    三枪完毕,刘昭再没有进攻,持枪立地,期待地看着关信。
    关信讶然说道:“主公何时有如此力道,若是厮杀,足可破甲,而且我荡开枪尖时,我的戟也有一种要被抽走的感觉。”
    刘昭听到关信这么说,便知道自己没走错路,枪术一道,除了苦练,悟性也很重要,看来自己还是有一些的天赋的。
    “不过……”关信继续说道:“只有这一招厮杀,我有百余种办法化解,而且有至少不下十种办法可以将主公斩于马下……”
    刘昭听着脸就黑了,需要这么不给面子吗,我这才练了十几天好不好?
    关信像是没有注意到刘昭的变化,继续说着:“但这种刺杀的办法,在步战中极为有效,若有百人照此法结阵厮杀,以一当五,不遑多让。”
    刘昭听到这里,眼中冒出了绿光,以一当五,那绝对算是精兵了,以后自己如果枪法再有精进,以一当十也不是不可能。
    “此话当真?”刘昭问关信。
    关信向刘昭抱拳作揖道:“子著不敢有半句妄言。”
    “好,那就先陪我练好这一招,练成了,就让亲兵营先练起来。”刘昭高兴地拉着关信便继续研究起来。
    秋日炎炎,一个下午很快便过去了。
    用关信的话说,刘昭现在算是他的一合之敌,刘昭也不难过,关信那日步战的风采深深的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所过之处,无人能挡啊,绝对是没有被历史挖掘出来的猛将。
    一合之敌,也就有了在猛将手中保命的资格。
    刻意远离关信洗了个澡,做到帐中正准备读书,张杨和刘强焦急的进账说:“司马,大事不好。”
    刘昭心中疑惑,现在能有什么大事,难不成张纯反了?
    刘强说道:“杨丑领兵轻进,被困黄花岭,多番突围不得出。派出十余骑前来求救,只有一人冲了出来。”
    “黄花岭?”刘昭闻言十分震惊,黄花岭在娄烦西北,紧邻长城,距娄烦仅有五十余里!杨丑领两千步卒、一千骑兵,就算兵力分散,也不会相距过远,怎么会被围困呢?
    “求援的人在哪里?”刘昭急问道。
    “属下杨丑骑兵伯长,斥候在一个山坳发现了蛮子的一个据点,只有百十余人,其余皆是老幼。杨将军便领兵围了山坳,哪知是个陷阱,五千蛮子占据地利,我们冲不出来,我走时杨将军左臂中箭,战死八百余人……司马……救救我们吧……”求援的士卒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说着事情的经过。
    五千蛮子!
    哪来的这么多人?五千大军越过长城进入雁门郡,怎么可能悄无声息,lf县令没有预警、雁门郡守没有预警、前军吕布也没有预警,这五千大军是从哪里来的?
    刘昭心中虽然满是疑惑,但三千将士不能不救,大战未起而损兵折将,这个刘昭无论如何不能接受,何况还是被异族所围。但为了避免被敌人围点打援,刘昭觉得出兵一定要慎重,于是问道:“王云所部现在何地?”
    求援的伯长抬头答道:“杨将军向王将军求援的人马冲了出去,估计王将军现在已在救援的路上。”
    “什么?”刘昭大惊,直接站了起来。
    张杨、刘强被刘强的反问吓了一跳,但二人都是带兵之人,军伍出身,张扬更是沙场宿将,顿时都明白过来,若是围点打援,这三千人马,根本不够塞牙缝的。
    刘昭心中虽然着急,但身为主将,不能让情绪感染其他人,脑海里飞快的分析、决断,慢慢的说:“事到如今,我们当上下一心,同仇敌忾,救我袍泽。诸将听令,关信……”
    “在!”关信抱拳而出。
    “挑选本部精兵二十人,拦住王云,黄花岭下与我汇合。”
    “领命!”
    “张杨、刘强……”
    “在!”
    “随我尽起大军,援救袍泽,不带干粮,只带饮水。即刻出发!”
    “领命!”
    刘昭带甲上马刚准备出兵救援,就见奔来一骑,来人高喊:“刺史紧急军情!”
    刘昭拿过军情拆开火漆一看,原来张纯反了!
    信中写道:“张纯已反,我等已按计划出兵。靖边大事,崇宣居功至伟,战阵之上,多多保重。”
    张纯终于反了!
    张纯反了,那就能解释黄花岭为什么会有五千蛮子了,这些蛮子不出意料,就是中部鲜卑所部,越边兵犯并州,为的就是牵制并州军,让张纯北上与鲜卑汇合更加从容。
    不过五千人就像牵制我刘昭,张纯,你太想当然了。
    今日之并州,已非昨日之并州,今日之大汉,已非昨日之大汉!
    刘昭收了军情,淡淡地向张杨和刘强说了句张纯反了,便扬起长枪,准备发兵救援。
    远处又来一骑,高声喊道:“左先峰紧急军情!”
    高顺的军情!
    刘昭拍马上前拆开火漆,打开看到:“果不出司马所料,张纯已反。司马收到信时,顺已为司马打开飞狐口。顺在一日,飞狐就属司马一日;顺所部但有一人,飞狐即为他人之天堑,司马之坦途。”
    刘昭原本心中担心太行八陉之一的飞狐陉,乃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天堑,高顺想要攻克,肯定十分棘手,没想到高顺信中胸有成竹,心中大喜,看来高顺对于飞狐口势在必得,盛名之下无虚士,好一个高顺。
    刘昭揣起军情,兴奋地对张杨和刘强说:“高顺说我收信之时,他已攻占飞狐口。张杨已反,高顺孤军御敌飞狐口,我们没有时间了,直接冲破包围,救出三千将士。”说罢扬起长枪,变更了军令:“传我军令,全军全速救援黄花岭,只许战死,不许后退!儿郎们,保家卫国,就在今日,跟我杀!”
    “保家卫国……”
    将士们喊着保家卫国跟着刘昭在夜色中,杀向黄花岭。
    张杨和刘强在战马上都是极度的震惊。
    高顺竟然攻下了飞狐口!
    高顺只有八千人,攻下了“一夫当关万夫莫摧”的飞狐口!
    不到一个时辰,骑兵已经接近黄花岭。
    刘昭没有停留,一头跟着斥候扎进了黄花岭,冲向包围圈。
    片刻功夫,刘昭便赶到山坳,这里横尸遍野,但哪里有什么鲜卑人,远远的面向自己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王云、一个是杨丑。
    刘昭和众将都是满心疑惑,全军止步在二人之前。
    只见杨丑“嗵”地跪在地上,泪眼朦胧,哽咽着说:“末将料敌不明,前来请罪!若非王将军奇袭敌军,三千将士,就要交代在这里了。末将有罪,甘愿受罚!”
    这时有斥候回报:“禀司马,蛮子已经向北退走。”
    刘昭没有说话,同样的兵力,一个是被围困,一个是奇袭退敌,一切都是那么的显而易见。
    刘昭的眼睛直直的看向一旁站着的王云,王云神色泰然,向刘昭抱拳答道:“黄花岭东侧遇到娄烦义士十余人,带我从小路上山,突袭鲜卑背后,方才成功破敌。”
    刘昭听完后说道:“先锋营五千步卒全由王云统领,受张杨节制。张杨,立刻回娄烦大营,待有人和你合兵一处后按军令行事。此间事宜,你处理妥当,不可拖延。如今大战已起,断不可再出现今日之事。”
    张杨脸色一红,抱拳应道:“领命。”
    刘昭又换了一个口吻说道:“稚叔、进之,我即刻东进飞狐口,你二人保重,战后我等一醉方休!”
    “崇宣保重。”
    “崇宣保重。”
    刘昭正欲率部出发,又见一骑飞驰而来,声音洪亮:“报……前军紧急军情!”
    来人在刘昭身前驻马,飞身而下,抱拳说道:“末将张辽,前军吕布吕将军紧急军情。吕将军说他不会写字,所以要在下转述内容,吕将军说‘鲜卑司马’。”
    张辽!
    公元181年的张辽!
    十二岁的张辽!
    刘昭心中虽然大喜,见到了真正的名将,但是十二岁的张辽能干什么呢?
    不过,既然主动来了,那就被怪我不客气了。
    刘昭调转马头说道:“你是张辽?”
    “是!”
    “好,随我帐下听用!”刘昭无耻的耍了一次官威,黑了吕布一把。
    “关信,领兵东进飞狐口。走。”说罢,两百骑兵随着刘昭向东而去。
    不对,准确的说,是两百零三骑,向太行天堑飞狐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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