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昭看着张臶离去的背影,心中一阵苦笑,十日破敌,可自己有十天的时间吗?
    张纯谋反算来已经七日有余,仓促起兵,短短七日,袭掠中i山、巨i鹿、安i平、平i原、渤i海六郡,并破清i河、河i间二国,战线达千里之长,叫人匪夷所思。单从这战场布局来看,应该是同时起兵,多线作战,而且这些战场连接起来正好是泰i山郡北上的路线,看来泰i山太守张举也如历史一般,同张纯一同反了。
    张纯、张举在冀州会师,而且破了河i间国,看来张臶说的没错,他们是有击破幽州兵马的打算,如果没有刘昭的那封信,刘虞没有防备,会有极大可能被张纯得逞,东进右北平,与乌丸峭王苏仆延合兵一处。
    但现在幽州鲜于辅领兵三万入河i间,张纯不会傻傻的等着被四州兵马合围。常山关兵马只有五日粮草,黑石堡粮草殆尽,估计就是张纯为北上飞狐陉留的后手,虽是仓促起兵,不愧是敢于谋反称王的人,真是机关算尽。
    也许今日鲜于辅就要与张纯交兵,那张纯北上便有日可算,没有十日的时间了,张纯发觉鲜于辅是领大军而来就会立刻北上,快则三日,慢则五日,这黑石堡下便将伏尸无数。
    二万对十万!
    张纯真的有十万大军吗?刘虞仁泽幽州才募兵十万,若说张纯有十万大军,刘昭不信,当年在赤壁曹操还说自己拥兵八十万。
    仰头猛地喝下一樽酒,淡,真能淡出鸟来。
    府门马蹄声停住,张辽迈步进了都尉府。
    刘昭远远看着这个走进来的十二岁少年,魁梧沉稳。高顺在练兵,这黑石堡所有的防务都是张辽一手操办,有模有样,井然有序,当日攻城也是身先士卒。刚才在营寨锋芒毕露,已颇有大奖风采。
    古人皆是这般年纪,便如此了得吗?刘昭不觉自惭形秽了一下。
    张辽进到府堂中抱拳说道:“回禀司马,战死将士骨灰收敛一瓮,连同名册已遣人启程送往并州。”
    “未曾用饭吧,来人,为张将军填席。”刘昭说道。
    张辽又是抱拳回道:“谢司马。辽先于雁门郡为吏,吕将军征辟时并未授予官职,故不敢妄受将军之称。”
    “不妨事,快了。张辽你是字文远吗?”刘昭说道。
    “是的。”张俩答道。
    “嗯。这几日劳累,多吃些,食为果腹,毋须诸多礼节。来,共饮此杯。”刘昭说道。
    “谢司马。”张辽说罢,便仰头一饮而尽,看得出确实是个豪爽的汉子。
    刘昭边吃边喝,看着眼前的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看着那略显稚嫩的脸庞,刘昭怎么也无法说服自己领着张辽冲锋陷阵,还是个孩子啊。
    不时,张臶也回到席中,但并不说话,只是自顾自的吃喝着。
    片刻之后,刘昭见二人用饭完毕,便对张辽说:“文远,随我亲兵营一行。张师,请。”
    张臶略显气愤,但还是起身随刘昭而去。
    到了亲兵营,刘昭径直来到关信跟前,对关信说道:“用最短的时间击败张辽。”
    说罢便走到一旁,不再言语。
    张辽听后,先是一愣,继而目光闪烁,寻来一柄长枪,便与关信拉开架势。
    关信心中左右思谋都不知道刘昭要干什么,干脆也就不想,认真的拔出双戟,拉开架势蓄势而动。
    二人拉开架势都是站在原地死死的盯着对方,刘昭看了半天,心中好生纳闷,记得双兵对单兵,单兵不会先动,否则基本上都是被双兵所制,难道这个说法在短兵和长兵之间也存在?还是说二人打算吹一口气然后结果就出来了……汗!
    刘昭心里恶趣味了一下,张辽确实动了,刘昭认识这招,长蛇出洞,快,这枪这得快,刘昭觉得张辽这枪的速度完全能和自己媲美,就是不知道威力怎么样。
    转眼间二人已经过了十招,刘昭死死盯着二人的战斗,心中仿佛也有一柄枪在不停的和二人战斗,这是一个学习的好机会。
    张辽气势如虹,枪枪刁钻诡异,关信则是龙游大海,势若山岳。
    二人越打越快,刘昭发觉自己跟不上节奏了,索性也就不盯着看了。
    侧目发现张臶目露精光,盯着二将的比斗,见刘昭看来,眼睛又慢慢的眯起来变成那副一尘不变的招牌脸。
    士卒见二位主将比斗,纷纷围了过来,不住的叫好,二人仿佛受到鼓舞,越战越勇,丝毫没有分出胜负的样子,战圈也越打越大。
    刘昭要士卒点起了信香,一炷香快要烧完,二人急退数步,分开站定。
    刘昭仔细一看,关信戟尖上挂着一块破布,是张辽左臂的袖筒,而关信的腰带也被张辽挑落,长袍敞开。
    平手吗?刘昭不可思议的看着二人,关信的武艺刘昭见过,进了敌人堆了,称为杀人机器一点不为过,张辽年龄只有十二,就可以和关信打成这样了吗?
    刘昭心中总算是有一个理由让自己带着张辽出征了,也算了了一个心病吧。
    二人收了兵器一同来到刘昭身前,关信说道:“我与张将军交手七十余回合,未能击败张将军。”
    刘昭问道:“为何不再战?”
    关信说道:“我取张将军一臂,张将军便可取我性命,若是战场,我败矣。”
    张辽说道:“关将军戟法精妙,因为比斗,故有所留手,若是战阵,辽三十余合便败下阵来。”
    刘昭爽朗一笑,说道:“你二人这是英雄相惜吗?我早知文远武勇,殊不知能与你战成平手。有你二人骁勇如斯,贼兵有何可惧哉!”
    刘昭又看了看二人,张辽面色并无喜色,关信也并无愤懑,果然都是人杰,刘昭说道:“关信、张辽听令,命你二人统帅骑兵,即刻操练,防务交给高顺。”
    二人领命而去,刘昭转头向张臶说道:“张师骑术如何?”
    张臶说道:“尚可。”
    刘昭正欲说话,见一斥候奔马至身前翻身下马冲刘昭说道:“常山关夏侯将军急报,接t县急报,张纯回军卢奴,意欲北上,唐i县已可见张纯斥候,幽州鲜于银已兵入三县。”
    该来的果然来了。
    刘昭说道:“命夏侯将军依旧打张纯旗号,再探,一个时辰一报。”
    “诺!”斥候翻身上马,急驰而去。
    刘昭对张臶说道:“张师,看来我们没有十日时间了。”
    “刘司马大军压境依旧有如此气度,老夫佩服。老夫亦是好奇刘司马如何二万马步军平靖中山。”
    刘昭笑了笑说道:“张师不就是因此留在我身边的吗?”
    张臶脸色一滞,再未说话。
    刘昭回到都尉府,斥候一个时辰报一次张纯的动向,这都是第五个斥候了,张纯依旧在卢奴扎营,难道张纯在等什么吗?
    刘昭也在等,刘昭在等张纯拔营北上,只有张纯拔营北上,鲜于银才能缠住张纯,刘昭才能南下完成合围。
    刘昭还在等,等刘强的消息,算时间匈奴接诏已经三天,但不知道何时发兵,兵至何处,兵凶战危,作为主将必须对战场了如指掌。
    一直到天黑,张纯依旧按兵不动,鲜于辅已经与冀州大军汇合封锁了张纯东进和南下的道路,张纯天亮之前如果还不拔营,那就会被围困在卢奴城下,看来南下最迟就在天亮。
    刘昭传众将都尉府议事,刘昭将战情通报众将后便问道:“张纯欲举兵北上,我军虽有飞狐天险和常山关可守,但兵马不多,我欲南下合围张纯,何人愿随我南下?”
    高顺、夏侯兰、张辽、关信异口同声说道:“末将愿往!”
    刘昭一笑,说道:“那何人守飞狐与常山关?”
    四将一愣,原来不是倾巢而出,顿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刘昭说道:“虽是南下,但张纯势众,未必能聚而歼之。”
    刘昭安排完出兵事宜,便吩咐道:“城门至府门沿途火把照亮道路,全军即刻休息,待我将令,平靖中山!”
    众将领命而去,刘昭来至府堂台阶上,抬头看着天上的月亮,心中一股怅然油然而起。
    到东汉快一个月了,能否在东汉立足,就在此战,不成功便成仁。
    马上又是月圆之夜,想起妻子也是穿过了那片白光,刘昭心里便多了几分期许。
    月光是柔柔的,像轻纱,也是冷冷的,像将士刀尖的寒光。
    刘昭不知道站了多久,两个斥候前后脚来到刘昭面前。
    “禀司马,匈奴发兵已过受降城。”
    “禀司马,张纯拔营北上,明日亥时便可兵至望i都,幽冀大军尾随张纯三十余里。”
    刘昭听罢说道:“传令官,传我将令,寅时造饭,卯时兵发唐i县。”
    寅时用饭,卯时刚到刘昭披甲执枪来到城外阵前,见张臶也骑马在关信身旁列阵,刘昭说道:“大战在即,刀枪无情,张师不必前往,待我回来便可。”
    张臶提着佩剑说道:“人无信不立,我即以答应跟随司马左右,便定要践行,还望司马不忘百姓之苦。”
    刘昭听罢,扬起长枪大喝道:“我们都是军人,军人应该做什么?”
    将士齐声喊道:“保家卫国!”
    刘昭枪尖指向南方喝到:“保家卫国,就在今日,兵发望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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