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这些故事在脑子里不断盘旋,在写作的时候,我是孤独的;但在阅读书评、留言的时候,我不再孤独,我知道你们——我的读者们,正在阅读这些故事、正在重现那些脑中历险,我不再孤独,因为故事中有你们同在!感谢你们的支持!”
    她轻轻把奖杯放在舞台中的演讲台上,舞台上光芒渐渐暗淡,只有她的黄金甲衣还在闪闪发光。
    舞台背后慢慢降下一块巨大的光屏,截取的各种读者留言在上面闪现又消失、消失又闪现。
    《英雄王子》的片段语句出现在光屏中。
    “吴迪,谢谢你!没有你,《英雄王子》不会流传得那么广泛!谢谢你一个人给出了几百条留言,谢谢你像红翅黑鹂帮助英雄王子一样帮助我,”她边说边缓缓转身,侧面朝着身后的屏幕“借助你们的帮助,《温暖的坟墓》《老人与海》等等这些作品才能广为人知,是你们让远古地球的文明重新焕发了光彩。”
    身后宽大的光屏一一浮现出她曾经翻译发布的作品:
    《英雄王子》原名:《快乐王子》作者:王尔德
    《温暖的坟墓》原名《萤火虫之墓》作者:宫崎骏
    《老人与海》作者:海明威
    《安德的游戏》作者:奥森斯科特卡德
    《安德的代言》作者:奥森斯科特卡德
    《肖申克的救赎》作者:斯蒂芬金
    《风之谷》作者:宫崎骏
    “对不起,我只是一个翻译者。你们喜爱的作品,全部是远古地球文明的残存作品,因缘巧合之下,我得到了它们。再把它们翻译、改编成现在这个样子。时间拍打着强大的翅膀,飞过无数世纪,人类的历史像一幅幅单薄的幻灯片,灯光闪耀时出现,黑暗降临时消失。这也许就是我得到这些历史遗迹的原因,我就是一盏投射幻灯片的灯,告诉几万年后的大家,我们人类的精神文明曾经那么璀璨夺目,群星闪耀。在大家喜欢的背后,只是一个平凡无奇的万宝鹿。”
    随着话音,她身上那套夺目璀璨的黄金华服慢慢滑脱堆积在地面,里面是一件犹如新雪般的瓷白
    礼服,怯怯动人却动人心魄:“这才是我的真实面目,完全属于我自己的创作只有三部。”
    光屏上出现了:
    《灿烂千阳》作者:万宝鹿
    《机甲突击》作者:万宝鹿
    《世宝》作者:万宝鹿
    “今天得到这奖杯,我觉得受之有愧,但颁发给斯蒂芬金却非常合适,他的确是一个很了不起的作家。我不能把这个奖杯带回家,请求组委会可以安置到帝国文学博物馆。”
    在场观众和光屏前的所有观众都惊呆了,会场内安静得似乎能听见每个人怦怦怦怦的心跳。
    “对不起,我不是你们想象中的海爷。”她深深鞠躬。
    会场的某个角落响起孤独的掌声,继而越来越多的掌声响起,如春雷轰响滚动在会场,宝鹿抿着嘴唇,含泪点头微笑。
    “万宝鹿,我爱你!”
    “宝鹿,我们爱你!”
    主持人从震惊状态醒来,她看向组委会主席,主席拼命朝她挥手。她平息惊讶,恢复了主持人的镇定,走上前:“万宝鹿,谢谢你的翻译和改编!大家也很喜欢你自己创作的作品。哇,这件事情,实在是、太太匪夷所思了,请问你是从哪里得知这些远古故事的?这个问题大家都很好奇!”
    “和虫族沟通中,是虫后告诉我的。”
    主持人:“……啊?”
    “如果大家看过《安德的代言》,必然知道不同智慧生物之间的沟通方式会是不同的。虫族,它们的结构很奇特,虫后控制掌管所有族类,它们内部靠精神力直接沟通,任何一只虫族所见所闻会立即反馈到虫后脑中,所以虫后具有无法想象的精神力。此外,虫族可以凭借吞噬了解万物,所以,它们知道很多故事。”
    主持人:“……”
    现场有一个记者第一个反应过来:“那你怎么和它沟通?你并没有被吞噬,难道你是——”
    “科学院可以证明我不是傀儡。从这些故事中,你得到了很多启示,现在我还想跟大家讲一个故事。远古地球上,有许多堤坝等水利工程,而在那些堤坝边生活着许多蚂蚁。蚂蚁族群安然生活、筑巢,自认为是堤坝的主人、拥有无上的权利。他们阶层分明、各行其是,外出狩猎、整理巢穴、养育幼虫。”
    宝鹿吮了吮嘴唇,平静一下心情,看着人群中的元帅,继续往下说:“然而,它们太得意、太忘乎所以,竟然把堤坝挖出了许多孔洞,因此导致了溃堤,造成了很大的破坏。修筑堤坝的真正主人非常震怒,开始绞杀灭绝那些捣乱的蚂蚁。在不可抗拒的铲除、围剿之下,曾经不可一世的蚂蚁族群灭绝了。”
    现场一片安静,元帅若有所思,更多人却在疑惑这个故事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们人类其实很像这些蚂蚁,蚂蚁似的自以为是,以为自己是智慧种族很了不起,其实、其实这个宇宙自有意识,当我们人类的毁坏和毁灭过于厉害,我们会被这股意识消灭——就如那些蚂蚁一般……”
    主持人干巴巴笑着:“呵呵,这个故事真有意思。”
    宝鹿点头:“其实是真的,不是故事。”
    主持人继续干笑着:“那这真是太令人恐怖了,呵呵呵。希望以后你能给大家讲讲没那么恐怖的故事。”
    “嗯,好的。”她微笑着看向台下,黑色军服的元帅从人群中疾步而来。
    宝鹿迎着伊沃走了起来,越走越快,小跑起来。
    伊沃紧紧拥抱着小妻子,摸摸她的脸安抚着:“原来是这样,你还害怕吗?”
    “虫族离开后不用启动歼星舰,不发生大的破坏,我就不害怕了。”
    “宝鹿,对不起,我之前没有相信你的话。”
    “我之前也不相信啊,的确……太匪夷所思了。”
    因为没有人能想到,这个宇宙竟然有自我意识,虫后从不断的吞噬中了解到了迭代更换的智慧生物命运,了解到这个宇宙的生存游戏规则,宝鹿借用虫后的能力,在那个晚上感受这股意识的存在,也明白了在这个宇宙中该如何才能安稳的生存。
    “就是在hh6969球上发现的吗?你睡得好像昏迷的那个晚上?”元帅感觉到宝鹿浑身一颤,心疼更抱紧了她,喃喃道:“对不起,我该早点相信你。”
    宝鹿抬头微笑:“嗯,现在也不晚,我们回家吧。”
    “好的,回家。”
    回程的路上,童乐的视讯连环夺命call赶到。宝鹿一接通,她的责备就铺天盖地而来:“万宝鹿啊,你瞎说什么啊!星网上闹翻天了你知道吗?哎呀呀,原来就不应该写虫族,洗白虫后有什么好处啊?完蛋了,现在已经有人开始骂你了,说你被虫族洗脑,还说你就是虫族傀儡,从《安德的游戏》到《安德的代言》,现在又是《风之谷》,今晚还说这些故事都是虫后教的,你想死啊?你!”
    元帅转过光屏:“有我在,我会保护宝鹿,你不用担心。”
    童乐:“……那好吧,我听说军部已经在纠集力量准备消灭虫族。元帅,您自己也小心点。”
    即使有元帅的坚强后盾,宝鹿这番言论激起的惊涛骇浪还是扑腾得厉害。
    甚至有阴谋论者认为,元帅跟海爷都被虫族洗脑了,原因有两个:1歼星舰到了指定地点后没有发射;2万宝鹿和元帅都曾经被虫族挟持,精神污染,两人沆瀣一气为虫族代言,是帝国极大的安全隐患。
    艾伦星暗流涌动,风云起伏,元帅频繁去帝部总部,承受了极大的压力。
    童乐的消息来源果然是正确的,军部下了决定:发兵剿灭虫族。
    宝鹿听到这个元帅要带兵出征的消息是在颁奖典礼一个星期后,那天晚上她独自吃晚餐,等了很久,伊沃才回来,然后从他口中亲自听到了这个消息。
    然后挫败感已经铺天卷地而来,即使已经做了那么多工作,然而并没有任何作用——人类还是要玩火?
    宝鹿心口翻涌,有点想吐,还没有消化完的晚餐瞬间变成石头压在她的胃部,沉甸甸、凶巴巴,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宝鹿,你先别着急!”伊沃看着她有些发白的脸,赶紧解释,“有内情!不是真的进攻!”
    “管你是不是真的,反正我要跟虫后说,让她逃远点、藏得隐秘一些,你们想找也找不到!”她捂着嘴,喉头翻腾着,又拼命压了下去。
    “宝宝,你听我解释:我已经跟军部所有高层以及皇族沟通过了,关于宇宙意识、关于歼星舰的危险,这种情况下我们绝对不启用歼星舰、也绝对不会真的跟虫族大规模作战,我们只是做戏而已!”
    “做戏?”
    “对,做戏。你的解释也好,我亲自去解释也好,民众很难被说服。与其硬要这几代帝国公民忘记仇恨,还不如慢慢让他们遗忘。只要虫族再不杀害人类,大家自己就会慢慢忘记的。这是第一个原因,民意难违。”
    “还有其他原因?”宝鹿继续捂着嘴。
    “还有就是,与虫族对抗是正常和必须的,如果没有虫族,人类机甲战士的精神力、战斗力会迅速下降。宝鹿,就像你说过的,无毒的水母由于天敌的消失,这些水母消失了祖先用以防身的武器:毒素。人类远征军经历了艰难历程后,称霸人马座和猎户座旋臂,看起来非常风光。可实际上,因为没有外界对抗,人类的战斗力大幅下降,不到三百年,整个族群的战斗力由原来平均a级,降到了不到c级。再发展下去,人类不要外敌自己也会毁灭了。再后来,虫族出现了,人类个体虽然损伤严重,但整体的战斗力却反而慢慢上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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