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毅走过去，用手戳了戳小豆子的圆脸，低声道：“宝宝忘了？我说我是什么人来着？”
“歪人？”小豆子歪歪头：“歪星人！”
“嘘……”方华神秘兮兮地食指按住嘴唇：“这个是秘密，小声点哦！外星人的任务完成了，就不能叫耙拔了，你再叫我耙拔我就暴露了，被抓回外星了！”
“不要回歪星……”小豆子瘪瘪嘴。
“那宝宝要听话，叫我叔叔。”方华笑着捏了捏小豆子的鼻子。
“那……宝宝小小声叫耙拔好不好？”小豆子委屈地眨眨眼。
方华动作僵硬了一下，他垂着眼笑了笑，低声道：“不行哦，要叫叔叔。”
“呜……蛋蛋？”小豆子不开心了，他求助似的看向韩毅，半天也没得到“蛋蛋”的援助，只好瓮声瓮气地嘟囔：“苏苏……”
“叔叔要去工作了，宝宝乖乖上课好不好？”方华笑着摸了摸小豆子的头。
小豆子苦着脸，表情明明再说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但还是张开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真乖！”方华笑起来，随即转头跟小陈老师道了别，看也没看韩毅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韩毅跟着转身，黑着脸目送方华下楼。
“蛋蛋……我不喜欢苏苏……”小豆子委屈地抓着韩毅的领子呜咽。韩毅看着自己儿子，一时语塞，他叹了口气，忽然抱住小豆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我们就偷偷叫，不让耙拔听见？”
“嗯！”
“在外面不可以叫，只能跟我悄悄的叫，知道吗？”
“嗯！”小豆子咯咯笑起来，搂着韩毅的脖子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说道：“苏苏是宝宝一个人的耙拔！”
韩毅从幼儿园出来时，发现方华正站在两层之间的缓台上抽烟，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等我呢？”
“有东西还你。”方华叼着烟，等韩毅走近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摊开掌心，手心里是一枚朴素的戒指。
“你扔了吧，我送别人的东西从来收回。”韩毅没有接的意思。
“要扔你自己仍。”方华皱起眉，两个人僵持着：“那天在医院里我和师朊说的话你听见了吧？你的那个赌，我不想玩了。”
“那就认输吧！”韩毅往前逼近一步，把方华逼得倚在墙上：“我要你一辈子。”
“让开，我没兴趣陪你玩。”方华表情冷下来。
“如果我说我不是玩玩，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方华看着韩毅忽然严肃下来的脸，有一瞬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轻笑出声：“韩老板，你会认真？”
“是啊，我只是好奇，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抗拒我？”韩毅越靠越近，鼻尖几乎碰到方华的脸：“我太好奇了，是什么让你从滴酒不沾变成千杯不醉，又是什么让你连宁可偷偷用zw器满足自己也不去找个干你的男人？”
“韩毅，没有依据的诋毁就是诽谤！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方华生气了，他的眼神、声音、气场无一不是冰冷的，他身上撒发出一股禁欲的味道，这种味道就像荷尔蒙一样让韩毅发情，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面，他却连全身的毛孔都亟不可待地张开去呼吸方华的气味。
“方医生，其实这件事很简单。”韩毅用指尖划过方华的脸，压抑着心里的冲动：“你只要让我回想起六年前的事情，我对你的兴趣，就会一点一点地完全消失……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华忽然一把推开韩毅，头也不回地蹬蹬下楼，韩毅目送着他，哼了一声：“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
方华没回头，但是脚步停了，韩毅刚要得意，只见方华掏出手机靠在耳边：“喂？小夏……你说你在哪？你怎么会认识的？我知道了，你呆在那哪也别去，我这就过去。”挂断电话，方华冷冷瞥了韩毅一眼：“你高薪聘来的技术核心人员正在你别墅外面等着。”
第48章
方华和韩毅赶到的时候，方弟弟已经坐在韩毅家的客厅里喝茶了,他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把苏姨夸得笑个不停。
“哥你来了,苏姨说你的房间是二楼第一间我已经把行李放你那了。”方弟弟兴奋地挥挥手,和方华韩毅打招呼，完全没察觉两个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你公司不给外派员工安排宿舍么？”方华瞥着韩毅。
“有宿舍，不过宿舍不让养宠物啊！”方弟弟接茬儿道 ，方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地上还摆着一个宠物笼,里面锁着一只香猪。
“外面出租的公寓都不允许我养猪皮特，我也是没办法才投奔你们来的。”方弟弟无辜地耸耸肩：“要是一般的猪也就算了,猪皮特是老爸留下的,我哪敢怠慢了啊！”
方华和韩毅同时扶额，韩毅是想到被自己转送给林秘书照顾的仓鼠，而方华则回想起自己鸡飞狗跳的童年……
“方夏，收拾东西跟我走。”方华很快从回忆中恢复，他冷下脸，利落地发了话。
方弟弟拿着咬了一半的曲奇饼发愣，方华于是冷笑了一下：“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马上马上！”方弟弟立刻跳起来，把剩下大半个曲奇饼塞进嘴里，蹬蹬蹬往楼上跑。
“最好你哥的新公寓可以养猪。”韩毅悠哉的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方弟弟脚步一顿，迟疑地看着方华。
“上去拿东西。”方华眯着眼，一字一顿，方弟弟立刻恢复了刚刚的神速。一时间，客厅里安静下来，方华不提搬回来，韩毅也拉不下脸邀请他。
“韩先生，既然这样，干脆让小方医生搬回来吧？”苏姨主动充当调和剂。
“那也得人家乐意才行啊。”韩毅阴阳怪气地哼哼，喝了一口茶：“我可受不了有人再给我搞一出自杀的戏。”
“放心，我马上让你眼不见为净。”方华说着，看见方弟弟提着箱子出来了，扬扬下巴：“我在车上等你。”说完，瞥了一眼笼子里的黑花小猪，转身走了。
黑花小猪哼哼一声，韩毅也从鼻子里冒出轻蔑地哼声。
“祝你晚点被房东赶出来。”韩毅看了一眼方弟弟。
“借你吉言。”方弟弟恹恹地应了一声，拎起猪皮特，跟着方华出去。苏姨立刻跟过去帮忙开门，韩毅听见苏姨还企图留人，立刻吼道：“苏姨你回来，让他们自己走！”
“……”苏姨只好闭嘴，目送着方华的车开走了，才叹了口气转过身：“韩先生，这个小夏先生是小方医生的弟弟？我怎么觉得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不是。”韩毅黑着脸。
“不是亲生的还住在一起……哎呀呀……那要是……”苏姨正念叨着，忽然听见咣的摔门声，一抬头韩毅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回房间了。苏姨摇了摇头，自语道：“现在的小年轻，一天到晚的，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自打方弟弟搬来同住，方华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倒也不是方弟弟住过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而是这件事带来了一些麻烦的连锁反应。
“方医生，那个……韩子煊小朋友的家长还没来，我们要关门了，把小朋友交给你行吗？”二楼的小陈老师领着小豆子来方华诊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小豆子过来上托儿所，韩毅准时接孩子的频率越来越低，现在干脆就不来了。
方华点点头，拉过小豆子的手：“小陈老师，你下你的班吧，我送他回家。”
让他义务送小豆子回别墅，已经是这周第二次了。
“小豆子，饿不饿？”方华整理一下小豆子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出来一颗巧克力剥好，直接塞进他嘴里。
“好甜！”小豆子笑得弯了眼，方华摸了摸他的头：“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收拾完送你回家。”
小豆子鼓着腮帮子，双手托着脸认认真真地看方华收拾桌子，然后换衣服，他眨眨眼：“耙拔阔不阔以一起呲饭饭？”
方华把白大褂挂好，转过身把小豆子从椅子上抱下来，拉着他的手拎上书包：“如果蛋蛋不在家的话，就可以啊！”说着拉着小豆子往外走。
“蛋蛋都早早回家……”小豆子不开心地低着头，一步一踢腿。
“他早回家？”方华眼睛一眯，表情有些危险。
“嗯！还玩躲猫猫！耙拔走了蛋蛋才粗来！”
“嗯……这样啊……”方华露出一抹森森的笑。
半小时后，方华领着小豆子进门，扑鼻就是烤鸡翅的香味儿，苏姨在围裙上抹抹手跑出来，看见方华和小豆子立刻笑开来：“哎呀，小方医生，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送小豆子回家！”
“没事。”方华笑笑，蹲下来帮小豆子换鞋：“韩老板是大忙人么！”大忙人这三个字被他加重了读音，苏姨讪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哎呀，小豆子今天好乖呀，没让大人抱抱？”
“耙拔缩宝宝肘回家，耙拔就陪宝宝呲饭饭！”
“小方医生要留下吃饭啊，太好了，我去加几个菜！”苏姨忽然激动起来，方华抱起小豆子笑了笑：“不用了，反正就我们三个，吃不了浪费呢。”说着，带着小豆子去洗手间洗手洗脸。
晚饭是柠檬烤鸡翅、白灼金针菇和芋头排骨汤，方华给小豆子兜上小围嘴儿，把米饭和菜给他盛好让他自己吃，他则是夹过来一个鸡翅给小豆子剔骨头。
方华在家就是这点不好，他不允许小豆子被喂食，小豆子只能自己费劲巴力地吃，方华时不时帮他夹菜，擦脸，抹抹额头上的汗，小豆子倒也自食其力得挺开心，而且因为有耙拔陪着，小豆子还多吃了半碗饭。
晚饭后，苏姨在厨房煮咖啡，方华坐在客厅里给小豆子揉肚子，小豆子吃得太多了有点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儿，方华和他说着话他就睡着了，没办法，方华只好把小豆子抱起来带去婴儿房睡。
苏姨泡好咖啡出来时，方华已经安顿好小豆子准备离开了，苏姨留他喝杯咖啡，方华接过杯子几口喝完，顺便称赞了苏姨一下就要告辞，拉布拉多和小白猫好久没见到方华了，一左一右蹭着他的裤脚。
“小方医生，你一个人吃饭什么的挺麻烦的吧，有时间就多过来吃饭吧！这人多我反而好掌握饭量！”苏姨送方华到门口，一个劲儿地嘱咐。
“嗯，不早了，苏姨您回去吧！”方华只是笑笑，看了一下表，快九点了。
“那小方医生你路上小心哈！”
方华挥挥手，目送着苏姨回屋关门，他却没马上走，站在门外看着手表开始读秒……
“苏姨，赶紧给我热点吃的！”苏姨刚关上门，就看见韩毅从二楼冲下来，他揉着胃口，去厨房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坐在沙发上：“饿死我了！”
“韩先生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苏姨摇摇头，把给韩毅留好的饭菜端出来，韩毅在卧室里憋了几个小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见饭香喉结忍不住滚动一下，端起碗来就开始吃。苏姨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
这时候，忽然门响了一下，韩毅抬头就看见方华走进来，两个人视线对上，方华脸上惊讶，嘴唇却是弯弯的：“我刚刚忘了还钥匙，都搬出去了还拿着你家钥匙不太好。”
韩毅艰难地咽下嘴里那口饭，喝了一口汤，才开口：“我会换锁，钥匙你留作纪念吧！”
“哦……那韩老板你继续吃……”方华看了眼挂钟，笑了笑：“饿坏了吧！”说完，不等韩毅回话，转身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韩毅拍着桌子吼出来：“你大爷的方华！想看老子笑话有什么不敢认的！还你妹的钥匙！虚伪！做作……”
话音没落，门再次打开，韩毅张着嘴愣住，方华促狭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纪念品’好像忘拿了？”他指了指鞋柜上的钥匙。
“哼……”韩毅哼笑一声，忘拿了？根本就等在门口没走呢吧？他看着方华拿了钥匙冷冷说了一句：“方医生慢走不送。”
“嗯，韩老板祝你好胃口。”方华笑笑，第三次开门出去。
这次韩毅足足等了一分钟才低低骂了声艹，端起汤碗咕咚咕咚把已经温了的汤灌下肚，然后掏出手机来：“喂，林秘书，帮我通知一下方程序员他们团队，现在来一趟公司，我要给他们临时开个动员会！”
韩老板吃瘪一次之后收敛了很多，方华连续一周没有受到小陈老师的拜托，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还主动把休息室那捧百合抱到自己的诊室，每天用师兄的小喷壶洒洒水。
相比之下，方弟弟就不那么省心了。高薪背后是极强的工作压力和没昼没夜的工作时间，这一周，方华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方弟弟，他都是半夜三点以后回家，第二天下午再去上班，两个人作息时间对不上，自然完全碰不上面。
快下班的时候，方弟弟致电，方华喂了一声，就听见方弟弟声音半死不活地抱怨：“哥你知道么，程序员真的是高危行业，每天都有行业精英猝死啊！哥我求求你分散一下我们韩大老板的注意力吧，你弟弟现在已经身兼数职了，我这完全是做台小姐的作息时间啊，而且坐台小姐敞开大腿躺一躺就有钱赚，我还得每天死脑细胞，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真遗憾，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方华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着窗外：“不然我找人帮你介绍个坐台小弟的工作？”
“哥你别玩我了！我是说……我求你跟我们韩大老板解释一下，我是很直很直的直男，我只喜欢波霸，我真心对男人，尤其是我哥哥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对灯发誓！”
方华差不多能想象出方弟弟举着三个手指起誓的蠢样，他摇摇头：“你要没正事儿我挂了？”
“哥你真不考虑搬回去，我陪你，我绝对保护你不受侵犯！”
“再见！”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其实是想说，你一会儿下班给我送点宵夜过来行么，我吃公司盒饭吃的要吐了，真的……”方弟弟语气悲切，楚楚可怜，方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嗯了一声。
方夏的团队是韩毅请来秘密进行信息化后台建设的，属于韩毅私人的技术团队，不在公司总部工作，韩毅专门租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写字间作为他们的工作室。方华考虑到方弟弟的面子问题，没买他最爱的卤煮和臭豆腐，只买了些正常的馄饨面小蒸饺这种，拎上楼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敲门，方弟弟就先一步打开了门。
“我都闻见味儿了哥！”方弟弟笑眯眯地接过外卖袋子，把方华往里面让：“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优质帅哥就是本人的哥哥，方华。”
工作室里有几个程序员，纷纷抬头跟方华打招呼，方弟弟把外卖分给他们，就拉着方华去自己的办公室：“哥你快来，我刚刚发现一个秘密！”
方弟弟叼着一个蒸饺，唔唔着拉开椅子让方华坐下，他晃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显示的是编程界面，方弟弟迅速输入一串英文字符回车，调出来网站后台系统。
“这是易买早期的网络维护系统，据说是他们买从ibm买的服务器，现在你看到的整个网站都是易买的技术总监以这个母本为依托发展出来的。”方弟弟嚼了几下把饺子咽下去，解释道：“韩老板让我们重新用这个样本做一个后台系统，他要脱离对技术总监依赖，呃，或者说让我们两套技术团队相互制约？”
方华摇摇头：“他既然已经开始怀疑那个技术总监，就不会再重用他，等你这套系统做出来，那个总监职业生涯也差不多结束了。”
“随便吧，反正我就是拿钱干活儿，管他这么多呢！”方弟弟又捏了个蒸饺，含糊道：“唉，我是让你看这个……”方弟弟点了几下，调出登陆界面，敲进去一串数字：“这个是管理员入口，用户名是韩老板的工号，权限很牛b的……”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方华，神秘兮兮的：“你猜密码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方华皱眉。
“哈！当时韩老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六年多的事情了他怎么记得。”方弟弟笑起来：“这个后台权限只有他和技术总监有，结果我们伟大的boss把自己密码给忘了，还得让我破解……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密码破解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夏你别卖关子行吗？”方华不耐烦地看着方弟弟。
方弟弟切了一声，朝方华招招手，示意他看着键盘，然后他用极慢极慢的速度，敲了六个字字母：felics
felics？
方华愣了愣，这是他的英文名字。
“这不是你的英文名字吗哥？”方弟弟画蛇添足地提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近留言好少，呜呜，好桑心
第49章
“哟,方大医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方华站在一家摩托车行门口，店主本来已经打算关店了，看见他立刻招呼起来,“你这是买车还是叙旧，”
“我取车。”方华笑笑，“两年没来了,还能开么,”
这家摩托车行他很熟，店主是他刚刚回国认识的朋友，当时还在这里买过一辆价格不菲的跑车开过半年,只不过后来收了心就把车寄存在这里，心血来潮的时候才回来取车开一开。
“必须的，你那辆铃木可是好车，我定期都给你做养护的！”店主拍拍胸脯，立刻带着方华去车库取车，一边走还一边问：“这是怎么了，你冷不丁跑来吓我一跳？是不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是有点不痛快。”方华说着已经看见了他那辆黑银相间的铃木，他走过去拍拍车头，露出怀念的表情，店主扔了车钥匙给他：“不痛快就去飙一圈！我友情支援你头盔！”
方华竖起大拇指。
五分钟之后，一辆银黑的铃木sv650咆哮着飞驰在快速路上，方华带着纯黑的头盔，身子几乎要贴到车身上，道边的景物以飙升的速度飞速后撤。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只是一路提速，再提速，风驰电掣一样的速度连马达轰鸣声似乎都被甩远了。
六年前，又是六年前？最近这个时间状语在方华的生活里使用频率过高了，六年前韩毅用他的英文名字设了公司后台的第一个核心密码，但不管当初韩毅是出于什么心情用了这个密码，现在，他又妥妥地把这件事忘了，呵呵，如此殊荣他简直要颁给自己一个最佳炮灰奖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座桥，桥头眼熟的黄色路障让方华愣了一瞬，随即他自嘲地笑起来，拧动把手，马达立刻爆发出隆隆轰鸣，车子像火箭一样喷射出去，扬起滚滚青烟。
爱因斯坦说人以光速行进时时间会静止，而当你超过光速就可以回到过去。方华飞跃路障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是，到底需要多快的速度他才能回到六年前和韩毅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车子冲上桥面最高处，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滑行，留下长长的白色车辙，机车的整个前轮都探出断桥，才将将停下。方华一条腿放下来支着地面，猛的摘下头盔，迎着风甩了甩头发。
夜色下的江水泛着波光，这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水波汹涌，有节奏的水声让人觉得安宁。
“方华？！”听到有人喊自己方华刚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直到他转了几次头终于在桥的另一头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察觉了他的注视，立刻跑过来，越来越近，脸也就越来越清楚，方华皱了皱眉，车子往后退了一点，接着发动马达。
“我艹你大爷的给我等会儿！”那人猛的加速，迎着方华的车头就冲上来，方华冷着脸愣是发动了车子，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谁也没打算让谁，眼看就要撞上，还是方华先一步调转方向，车子戛然停下。那个人愣了愣，随即跑过来按住方华的车头。
“韩毅你滚远点，我今天心情不好，怕误伤了你！”方华哼了一声。
“省省吧！注意别误伤了您自己吧！”韩毅喘了口气，打量着方华：“谁又招你了？”
方华盯着韩毅，半天，冒出一声：“呵呵。”
韩毅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烟味儿，随着江风一吹，全被方华吸入肺里，方华不悦地皱着眉，忽然摘下头盔扔给韩毅：“上车。”
“什么？”韩毅有点不在状态。
“你不是要想起六年前的事吗？我帮你，上车！”方华说完，开始发动车子，韩毅立刻戴上头盔跨坐上去，屁股刚刚碰到车子，摩托车立刻冲出去，韩毅猛的抱住方华的腰骂了声。
一路高速疾驰，风硬如刀，过快的速度让韩毅觉得头晕，恍惚中方华好像说了什么，韩毅没听清，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车子在一架全钢结构的跨江桥头猛的停下来，韩毅因为惯性撞上方华的背，他摘下头盔，只见方华看了一眼手表：“据说人超过光速就能回到过去，可是巨大的冲力会让人类脆弱的身体被撕裂。”他说着，扭头对着韩毅笑了笑，这笑容，让韩毅不寒而栗。
“把头盔带上。”方华说。
“我艹你想干嘛？”
“没时间了，我们试试。”方华说着，发动了马达。
韩毅刚把头盔套上，还没来得及扶住方华，车子就冲出去，他啊了一声，发现他们以一种赛车的速度过桥，这是一座平桥，他们上桥开了1/4桥面却突然开始向上抬高，韩毅朝前张望，才发现这他妈的是一座可开启式桥梁，现在正在从中间断开，两侧上抬。
马达发出愤怒的咆哮，方华在加速，他顾不上回应韩毅聒噪的吼叫声，视线定在桥面中央越来越高的至高点上，他要在断裂缺口扩大到无法飞跃之前冲上去，电光火石之间，风在呼啸，桥上的路灯已经从圆圆的一个光点变成细线，摩托车轰鸣着开过至高点，飞冲到半空，短暂的三秒钟后又重重落到另一侧的桥面上。
韩毅的心随着车一并归位，就连现在两个人从一个大于45°的陡坡冲下去他都没怎么紧张。摩托车下了桥转了个弯，速度徒然降下来，沿着江边缓冲滑行了一会儿，方华终于把车停下。
“我艹方华你没事儿吧！”车一停，韩毅立刻发泄出来：“我差点以为你要拉着我殉情！”
方华转过头看他：“爽么？”
韩毅忽然笑出来：“妈的爽死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电影里主角大难不死之后都乐得跟傻b似的，现在他就爽快地简直憋不住乐。笑容是可以感染的，韩毅笑着笑着忽然发现方华也在笑，他笑得很安静，但嘴角不同以往的弧度表示他现在很开心，他的目光落在江面上，江水映在他眼眸里，韩毅忽然就不想笑了，他觉得眼前的画面太美好了。
“我们超过光速了吗？felic”
方华转过头，正看见韩毅微笑的样子，他愣了愣，一样的距离，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音，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天的机舱里，他慌张地连个行李也放不好，这个人宽厚的手掌伸出来，帮他推了一把，却不仅仅推在行李上，还推到了他心上。
“也许吧。”方华扯了扯嘴角：“据说开着摩托车高空飞跃时的感觉最接近恋爱的感觉，你感觉呢？”
韩毅愣了愣，他本来是要试探方华，如果他回答超过了光速就代表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可现在自己反被将了一军，变成方华在拷问他，拷问他六年前的感情。
“方华你物理没及过格吧，超光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要回答你现在的感觉么？”韩毅凑近过去，双手收紧抱住方华的腰：“我觉得还是用行动比较好……”说着，伸手扳过方华的脸。
“韩毅，你挺坚强的。”方华笑笑，韩毅开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方华伸手按了按他的胃，忽然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来，韩毅怔了一下，猛然从机车上下来，蹲在路边开始干呕。
“你今天为什么去断桥？”方华看着韩毅的背忽然开口。
韩毅蹲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倚在江边护栏上，点了一根烟：“小事儿，就是一哥们儿为了钱把我给坑了。”嘴上说没什么，但话里的几个关键词却戳人心窝子，韩毅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串烟圈儿。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华从车上下来，姿势改成靠着，长腿交叠在一起，抱着双臂看向韩毅。他大概猜到这个事儿和上次网站被黑脱不了关系，能在这件事上坑韩毅，这个哥们儿估计职位不会低。
“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韩毅耸耸肩，几口把烟抽完：“他今天在办公室跟我解释，说他染上赌瘾，欠了一屁股债，不好意思跟我开口，他以为他透露的那点东西不足以让对手入侵进来，他说他错误估计了对手的实力……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声泪俱下啊！”韩毅似笑非笑，表情挺无奈的：“我就是想不明白，十多年的交情了，真那么缺钱，直接跟我说我能不帮他吗？”
“你信了？”方华挑眉。
“我只能信。”韩毅哼了一声：“我从大学开始创业，他是我第一个合伙人，我们从淘宝店做到b2b，再做到b2c，我负责营销他负责技术，从抓瞎混到今天，什么苦都扛过来了，现在为了点钱就信任危机了？真他妈的搞笑！”
方华没说什么，忽然把头盔扔给韩毅：“上车吧！”
韩毅到也没指望过方华安慰他，爽快地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本来想说句开慢点，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已经飞出去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你不是打算把我拐卖了吧！”开了一会儿，韩毅察觉不对，他吼了几声，见方华不说话，就企图把头盔摘下来。
方华忽然扭头：“老实戴着，马上到了！”说完一个急转弯，道路狭窄下来，行道树茂盛得形成天然拱顶隧道，路的尽头隐约是一片欧式建筑群。韩毅认出来了，这是他的母校。摩托车从侧门开进去，七拐八拐地终于停下，前面是宿舍楼附近的小广场，不少人在这里摆夜市摊。
“你怎么……”韩毅愣住。
“给我十块钱。”方华伸手。
韩毅一肚子问题，但是还是先拿了十块钱给方华，方华让他看着车，自己挤进人堆里。
这是韩毅母校里一个特色夜市，摆摊的都是学生，但主要却不是买卖，而是易物，用自己闲置的东西和其他人交换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创意是韩毅大一时候参加创业比赛提出来的，获奖之后学校给的奖励就是给他开辟出这么一片实现想法的地方。
韩毅完全想不到方华是竟然也知道这个地方，他看着方华用十块钱买了一本旧书，转了一圈，旧书变成了宠物兔子，又一会儿兔子换成一套正装，他换来换去好一会儿，等走出来的时候，竟然抱着一把民谣吉他。
“拿着。”方华把韩毅赶下车，把吉他塞给他，自己锁车。
“这是什么，安慰奖？”韩毅简直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韩老板。”方华冷哼一声，甩开韩毅就往前走，韩毅更莫名其妙了，只好抱着吉他跟着，两个人走到广场的另一头，方华把头盔反过来放在地上，然后看向韩毅：“你吉他没忘吧？”
“你让我卖唱？”韩毅愣了愣。
“我是帮你心理治疗。”方华坐在旁边的花坛上，摊手：“你让我帮你回忆，那就麻烦您配合一下疗程。”
韩毅皱起眉，觉得这件事古古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情此景熟悉得很。他摇了摇头，叹一声，抱着吉他试了一段和旋。他大学时代吉他玩得很好，学这个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泡美女，也的确屡试不爽，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能记住的谱子没几个了。
韩毅胡乱弹着和旋，打量着方华，忽然笑了一下，接着拨弦的速度快了起来，一段熟悉的前奏欢快地响起来。
“他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
“歪人？”小豆子歪歪头：“歪星人！”
“嘘……”方华神秘兮兮地食指按住嘴唇：“这个是秘密，小声点哦！外星人的任务完成了，就不能叫耙拔了，你再叫我耙拔我就暴露了，被抓回外星了！”
“不要回歪星……”小豆子瘪瘪嘴。
“那宝宝要听话，叫我叔叔。”方华笑着捏了捏小豆子的鼻子。
“那……宝宝小小声叫耙拔好不好？”小豆子委屈地眨眨眼。
方华动作僵硬了一下，他垂着眼笑了笑，低声道：“不行哦，要叫叔叔。”
“呜……蛋蛋？”小豆子不开心了，他求助似的看向韩毅，半天也没得到“蛋蛋”的援助，只好瓮声瓮气地嘟囔：“苏苏……”
“叔叔要去工作了，宝宝乖乖上课好不好？”方华笑着摸了摸小豆子的头。
小豆子苦着脸，表情明明再说不好不好一点也不好，但还是张开嘴，不情不愿地说了声：“好……”
“真乖！”方华笑起来，随即转头跟小陈老师道了别，看也没看韩毅一眼从他身边走过去。
韩毅跟着转身，黑着脸目送方华下楼。
“蛋蛋……我不喜欢苏苏……”小豆子委屈地抓着韩毅的领子呜咽。韩毅看着自己儿子，一时语塞，他叹了口气，忽然抱住小豆子，凑到他耳边低声道：“那我们就偷偷叫，不让耙拔听见？”
“嗯！”
“在外面不可以叫，只能跟我悄悄的叫，知道吗？”
“嗯！”小豆子咯咯笑起来，搂着韩毅的脖子在他耳边细声细气地说道：“苏苏是宝宝一个人的耙拔！”
韩毅从幼儿园出来时，发现方华正站在两层之间的缓台上抽烟，他沉默了一下，开口问道：“等我呢？”
“有东西还你。”方华叼着烟，等韩毅走近了，手从口袋里抽出来，摊开掌心，手心里是一枚朴素的戒指。
“你扔了吧，我送别人的东西从来收回。”韩毅没有接的意思。
“要扔你自己仍。”方华皱起眉，两个人僵持着：“那天在医院里我和师朊说的话你听见了吧？你的那个赌，我不想玩了。”
“那就认输吧！”韩毅往前逼近一步，把方华逼得倚在墙上：“我要你一辈子。”
“让开，我没兴趣陪你玩。”方华表情冷下来。
“如果我说我不是玩玩，如果我是认真的呢？”
方华看着韩毅忽然严肃下来的脸，有一瞬的恍惚，但也只是一瞬间，他很快轻笑出声：“韩老板，你会认真？”
“是啊，我只是好奇，六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让你这么抗拒我？”韩毅越靠越近，鼻尖几乎碰到方华的脸：“我太好奇了，是什么让你从滴酒不沾变成千杯不醉，又是什么让你连宁可偷偷用zw器满足自己也不去找个干你的男人？”
“韩毅，没有依据的诋毁就是诽谤！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方华生气了，他的眼神、声音、气场无一不是冰冷的，他身上撒发出一股禁欲的味道，这种味道就像荷尔蒙一样让韩毅发情，不过是半个多月没见面，他却连全身的毛孔都亟不可待地张开去呼吸方华的气味。
“方医生，其实这件事很简单。”韩毅用指尖划过方华的脸，压抑着心里的冲动：“你只要让我回想起六年前的事情，我对你的兴趣，就会一点一点地完全消失……怎么样？”
“不怎么样。”方华忽然一把推开韩毅，头也不回地蹬蹬下楼，韩毅目送着他，哼了一声：“你最好还是考虑一下。”
方华没回头，但是脚步停了，韩毅刚要得意，只见方华掏出手机靠在耳边：“喂？小夏……你说你在哪？你怎么会认识的？我知道了，你呆在那哪也别去，我这就过去。”挂断电话，方华冷冷瞥了韩毅一眼：“你高薪聘来的技术核心人员正在你别墅外面等着。”
第48章
方华和韩毅赶到的时候，方弟弟已经坐在韩毅家的客厅里喝茶了,他一边吃着小点心一边把苏姨夸得笑个不停。
“哥你来了,苏姨说你的房间是二楼第一间我已经把行李放你那了。”方弟弟兴奋地挥挥手,和方华韩毅打招呼，完全没察觉两个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
“你公司不给外派员工安排宿舍么？”方华瞥着韩毅。
“有宿舍，不过宿舍不让养宠物啊！”方弟弟接茬儿道 ，方华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这才发现地上还摆着一个宠物笼,里面锁着一只香猪。
“外面出租的公寓都不允许我养猪皮特，我也是没办法才投奔你们来的。”方弟弟无辜地耸耸肩：“要是一般的猪也就算了,猪皮特是老爸留下的,我哪敢怠慢了啊！”
方华和韩毅同时扶额，韩毅是想到被自己转送给林秘书照顾的仓鼠，而方华则回想起自己鸡飞狗跳的童年……
“方夏，收拾东西跟我走。”方华很快从回忆中恢复，他冷下脸，利落地发了话。
方弟弟拿着咬了一半的曲奇饼发愣，方华于是冷笑了一下：“还需要我说第二遍吗？”
“马上马上！”方弟弟立刻跳起来，把剩下大半个曲奇饼塞进嘴里，蹬蹬蹬往楼上跑。
“最好你哥的新公寓可以养猪。”韩毅悠哉的坐在沙发上，心情很好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
方弟弟脚步一顿，迟疑地看着方华。
“上去拿东西。”方华眯着眼，一字一顿，方弟弟立刻恢复了刚刚的神速。一时间，客厅里安静下来，方华不提搬回来，韩毅也拉不下脸邀请他。
“韩先生，既然这样，干脆让小方医生搬回来吧？”苏姨主动充当调和剂。
“那也得人家乐意才行啊。”韩毅阴阳怪气地哼哼，喝了一口茶：“我可受不了有人再给我搞一出自杀的戏。”
“放心，我马上让你眼不见为净。”方华说着，看见方弟弟提着箱子出来了，扬扬下巴：“我在车上等你。”说完，瞥了一眼笼子里的黑花小猪，转身走了。
黑花小猪哼哼一声，韩毅也从鼻子里冒出轻蔑地哼声。
“祝你晚点被房东赶出来。”韩毅看了一眼方弟弟。
“借你吉言。”方弟弟恹恹地应了一声，拎起猪皮特，跟着方华出去。苏姨立刻跟过去帮忙开门，韩毅听见苏姨还企图留人，立刻吼道：“苏姨你回来，让他们自己走！”
“……”苏姨只好闭嘴，目送着方华的车开走了，才叹了口气转过身：“韩先生，这个小夏先生是小方医生的弟弟？我怎么觉得长得一点也不像呢？”
“不是。”韩毅黑着脸。
“不是亲生的还住在一起……哎呀呀……那要是……”苏姨正念叨着，忽然听见咣的摔门声，一抬头韩毅这么一会儿竟然已经回房间了。苏姨摇了摇头，自语道：“现在的小年轻，一天到晚的，折腾个什么劲儿啊！”
自打方弟弟搬来同住，方华的日子就有些不好过了。倒也不是方弟弟住过来给他添了多少麻烦，而是这件事带来了一些麻烦的连锁反应。
“方医生，那个……韩子煊小朋友的家长还没来，我们要关门了，把小朋友交给你行吗？”二楼的小陈老师领着小豆子来方华诊室已经不是第一次了，自从小豆子过来上托儿所，韩毅准时接孩子的频率越来越低，现在干脆就不来了。
方华点点头，拉过小豆子的手：“小陈老师，你下你的班吧，我送他回家。”
让他义务送小豆子回别墅，已经是这周第二次了。
“小豆子，饿不饿？”方华整理一下小豆子的衣服，打开抽屉，拿出来一颗巧克力剥好，直接塞进他嘴里。
“好甜！”小豆子笑得弯了眼，方华摸了摸他的头：“坐在这儿等一会儿，我收拾完送你回家。”
小豆子鼓着腮帮子，双手托着脸认认真真地看方华收拾桌子，然后换衣服，他眨眨眼：“耙拔阔不阔以一起呲饭饭？”
方华把白大褂挂好，转过身把小豆子从椅子上抱下来，拉着他的手拎上书包：“如果蛋蛋不在家的话，就可以啊！”说着拉着小豆子往外走。
“蛋蛋都早早回家……”小豆子不开心地低着头，一步一踢腿。
“他早回家？”方华眼睛一眯，表情有些危险。
“嗯！还玩躲猫猫！耙拔走了蛋蛋才粗来！”
“嗯……这样啊……”方华露出一抹森森的笑。
半小时后，方华领着小豆子进门，扑鼻就是烤鸡翅的香味儿，苏姨在围裙上抹抹手跑出来，看见方华和小豆子立刻笑开来：“哎呀，小方医生，真不好意思，又麻烦你送小豆子回家！”
“没事。”方华笑笑，蹲下来帮小豆子换鞋：“韩老板是大忙人么！”大忙人这三个字被他加重了读音，苏姨讪笑了一下，转移话题道：“哎呀，小豆子今天好乖呀，没让大人抱抱？”
“耙拔缩宝宝肘回家，耙拔就陪宝宝呲饭饭！”
“小方医生要留下吃饭啊，太好了，我去加几个菜！”苏姨忽然激动起来，方华抱起小豆子笑了笑：“不用了，反正就我们三个，吃不了浪费呢。”说着，带着小豆子去洗手间洗手洗脸。
晚饭是柠檬烤鸡翅、白灼金针菇和芋头排骨汤，方华给小豆子兜上小围嘴儿，把米饭和菜给他盛好让他自己吃，他则是夹过来一个鸡翅给小豆子剔骨头。
方华在家就是这点不好，他不允许小豆子被喂食，小豆子只能自己费劲巴力地吃，方华时不时帮他夹菜，擦脸，抹抹额头上的汗，小豆子倒也自食其力得挺开心，而且因为有耙拔陪着，小豆子还多吃了半碗饭。
晚饭后，苏姨在厨房煮咖啡，方华坐在客厅里给小豆子揉肚子，小豆子吃得太多了有点犯困，脑袋一点一点的打盹儿，方华和他说着话他就睡着了，没办法，方华只好把小豆子抱起来带去婴儿房睡。
苏姨泡好咖啡出来时，方华已经安顿好小豆子准备离开了，苏姨留他喝杯咖啡，方华接过杯子几口喝完，顺便称赞了苏姨一下就要告辞，拉布拉多和小白猫好久没见到方华了，一左一右蹭着他的裤脚。
“小方医生，你一个人吃饭什么的挺麻烦的吧，有时间就多过来吃饭吧！这人多我反而好掌握饭量！”苏姨送方华到门口，一个劲儿地嘱咐。
“嗯，不早了，苏姨您回去吧！”方华只是笑笑，看了一下表，快九点了。
“那小方医生你路上小心哈！”
方华挥挥手，目送着苏姨回屋关门，他却没马上走，站在门外看着手表开始读秒……
“苏姨，赶紧给我热点吃的！”苏姨刚关上门，就看见韩毅从二楼冲下来，他揉着胃口，去厨房拿了个苹果一边啃一边坐在沙发上：“饿死我了！”
“韩先生你说你这是何必呢！”苏姨摇摇头，把给韩毅留好的饭菜端出来，韩毅在卧室里憋了几个小时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闻见饭香喉结忍不住滚动一下，端起碗来就开始吃。苏姨笑着给他盛了一碗汤。
这时候，忽然门响了一下，韩毅抬头就看见方华走进来，两个人视线对上，方华脸上惊讶，嘴唇却是弯弯的：“我刚刚忘了还钥匙，都搬出去了还拿着你家钥匙不太好。”
韩毅艰难地咽下嘴里那口饭，喝了一口汤，才开口：“我会换锁，钥匙你留作纪念吧！”
“哦……那韩老板你继续吃……”方华看了眼挂钟，笑了笑：“饿坏了吧！”说完，不等韩毅回话，转身走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韩毅拍着桌子吼出来：“你大爷的方华！想看老子笑话有什么不敢认的！还你妹的钥匙！虚伪！做作……”
话音没落，门再次打开，韩毅张着嘴愣住，方华促狭地笑了笑：“不好意思，我‘纪念品’好像忘拿了？”他指了指鞋柜上的钥匙。
“哼……”韩毅哼笑一声，忘拿了？根本就等在门口没走呢吧？他看着方华拿了钥匙冷冷说了一句：“方医生慢走不送。”
“嗯，韩老板祝你好胃口。”方华笑笑，第三次开门出去。
这次韩毅足足等了一分钟才低低骂了声艹，端起汤碗咕咚咕咚把已经温了的汤灌下肚，然后掏出手机来：“喂，林秘书，帮我通知一下方程序员他们团队，现在来一趟公司，我要给他们临时开个动员会！”
韩老板吃瘪一次之后收敛了很多，方华连续一周没有受到小陈老师的拜托，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还主动把休息室那捧百合抱到自己的诊室，每天用师兄的小喷壶洒洒水。
相比之下，方弟弟就不那么省心了。高薪背后是极强的工作压力和没昼没夜的工作时间，这一周，方华基本上没怎么见过方弟弟，他都是半夜三点以后回家，第二天下午再去上班，两个人作息时间对不上，自然完全碰不上面。
快下班的时候，方弟弟致电，方华喂了一声，就听见方弟弟声音半死不活地抱怨：“哥你知道么，程序员真的是高危行业，每天都有行业精英猝死啊！哥我求求你分散一下我们韩大老板的注意力吧，你弟弟现在已经身兼数职了，我这完全是做台小姐的作息时间啊，而且坐台小姐敞开大腿躺一躺就有钱赚，我还得每天死脑细胞，真的人比人，气死人啊！”
“真遗憾，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方华哼了一声，靠在椅背上，转过脸看着窗外：“不然我找人帮你介绍个坐台小弟的工作？”
“哥你别玩我了！我是说……我求你跟我们韩大老板解释一下，我是很直很直的直男，我只喜欢波霸，我真心对男人，尤其是我哥哥一点非分之想都没有，我对灯发誓！”
方华差不多能想象出方弟弟举着三个手指起誓的蠢样，他摇摇头：“你要没正事儿我挂了？”
“哥你真不考虑搬回去，我陪你，我绝对保护你不受侵犯！”
“再见！”
“哥我错了我错了！我其实是想说，你一会儿下班给我送点宵夜过来行么，我吃公司盒饭吃的要吐了，真的……”方弟弟语气悲切，楚楚可怜，方华沉默了一会儿，终于嗯了一声。
方夏的团队是韩毅请来秘密进行信息化后台建设的，属于韩毅私人的技术团队，不在公司总部工作，韩毅专门租了一个环境不错的写字间作为他们的工作室。方华考虑到方弟弟的面子问题，没买他最爱的卤煮和臭豆腐，只买了些正常的馄饨面小蒸饺这种，拎上楼的时候，还没来得及敲门，方弟弟就先一步打开了门。
“我都闻见味儿了哥！”方弟弟笑眯眯地接过外卖袋子，把方华往里面让：“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优质帅哥就是本人的哥哥，方华。”
工作室里有几个程序员，纷纷抬头跟方华打招呼，方弟弟把外卖分给他们，就拉着方华去自己的办公室：“哥你快来，我刚刚发现一个秘密！”
方弟弟叼着一个蒸饺，唔唔着拉开椅子让方华坐下，他晃了一下鼠标，电脑屏幕亮起来，显示的是编程界面，方弟弟迅速输入一串英文字符回车，调出来网站后台系统。
“这是易买早期的网络维护系统，据说是他们买从ibm买的服务器，现在你看到的整个网站都是易买的技术总监以这个母本为依托发展出来的。”方弟弟嚼了几下把饺子咽下去，解释道：“韩老板让我们重新用这个样本做一个后台系统，他要脱离对技术总监依赖，呃，或者说让我们两套技术团队相互制约？”
方华摇摇头：“他既然已经开始怀疑那个技术总监，就不会再重用他，等你这套系统做出来，那个总监职业生涯也差不多结束了。”
“随便吧，反正我就是拿钱干活儿，管他这么多呢！”方弟弟又捏了个蒸饺，含糊道：“唉，我是让你看这个……”方弟弟点了几下，调出登陆界面，敲进去一串数字：“这个是管理员入口，用户名是韩老板的工号，权限很牛b的……”说着，扭头看了一眼方华，神秘兮兮的：“你猜密码是什么？”
“我怎么知道。”方华皱眉。
“哈！当时韩老板也是这么跟我说的！他说六年多的事情了他怎么记得。”方弟弟笑起来：“这个后台权限只有他和技术总监有，结果我们伟大的boss把自己密码给忘了，还得让我破解……当然了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把密码破解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方夏你别卖关子行吗？”方华不耐烦地看着方弟弟。
方弟弟切了一声，朝方华招招手，示意他看着键盘，然后他用极慢极慢的速度，敲了六个字字母：felics
felics？
方华愣了愣，这是他的英文名字。
“这不是你的英文名字吗哥？”方弟弟画蛇添足地提醒他。
作者有话要说：话说最近留言好少，呜呜，好桑心
第49章
“哟,方大医生,什么风把你吹来了啊，”方华站在一家摩托车行门口，店主本来已经打算关店了，看见他立刻招呼起来,“你这是买车还是叙旧，”
“我取车。”方华笑笑，“两年没来了,还能开么,”
这家摩托车行他很熟，店主是他刚刚回国认识的朋友，当时还在这里买过一辆价格不菲的跑车开过半年,只不过后来收了心就把车寄存在这里，心血来潮的时候才回来取车开一开。
“必须的，你那辆铃木可是好车，我定期都给你做养护的！”店主拍拍胸脯，立刻带着方华去车库取车，一边走还一边问：“这是怎么了，你冷不丁跑来吓我一跳？是不是谁惹你不痛快了？”
“是有点不痛快。”方华说着已经看见了他那辆黑银相间的铃木，他走过去拍拍车头，露出怀念的表情，店主扔了车钥匙给他：“不痛快就去飙一圈！我友情支援你头盔！”
方华竖起大拇指。
五分钟之后，一辆银黑的铃木sv650咆哮着飞驰在快速路上，方华带着纯黑的头盔，身子几乎要贴到车身上，道边的景物以飙升的速度飞速后撤。他不知道自己的目的地是哪，只是一路提速，再提速，风驰电掣一样的速度连马达轰鸣声似乎都被甩远了。
六年前，又是六年前？最近这个时间状语在方华的生活里使用频率过高了，六年前韩毅用他的英文名字设了公司后台的第一个核心密码，但不管当初韩毅是出于什么心情用了这个密码，现在，他又妥妥地把这件事忘了，呵呵，如此殊荣他简直要颁给自己一个最佳炮灰奖了！
眼前忽然出现一座桥，桥头眼熟的黄色路障让方华愣了一瞬，随即他自嘲地笑起来，拧动把手，马达立刻爆发出隆隆轰鸣，车子像火箭一样喷射出去，扬起滚滚青烟。
爱因斯坦说人以光速行进时时间会静止，而当你超过光速就可以回到过去。方华飞跃路障的那一刻，脑子里想的是，到底需要多快的速度他才能回到六年前和韩毅初次见面的那一天？
车子冲上桥面最高处，忽然传来刺耳的刹车声，轮胎滑行，留下长长的白色车辙，机车的整个前轮都探出断桥，才将将停下。方华一条腿放下来支着地面，猛的摘下头盔，迎着风甩了甩头发。
夜色下的江水泛着波光，这里安静得可以听见水波汹涌，有节奏的水声让人觉得安宁。
“方华？！”听到有人喊自己方华刚开始还以为是幻听，直到他转了几次头终于在桥的另一头看见了一个人影。那个人察觉了他的注视，立刻跑过来，越来越近，脸也就越来越清楚，方华皱了皱眉，车子往后退了一点，接着发动马达。
“我艹你大爷的给我等会儿！”那人猛的加速，迎着方华的车头就冲上来，方华冷着脸愣是发动了车子，两个人距离越来越近谁也没打算让谁，眼看就要撞上，还是方华先一步调转方向，车子戛然停下。那个人愣了愣，随即跑过来按住方华的车头。
“韩毅你滚远点，我今天心情不好，怕误伤了你！”方华哼了一声。
“省省吧！注意别误伤了您自己吧！”韩毅喘了口气，打量着方华：“谁又招你了？”
方华盯着韩毅，半天，冒出一声：“呵呵。”
韩毅身上有一股很重的烟味儿，随着江风一吹，全被方华吸入肺里，方华不悦地皱着眉，忽然摘下头盔扔给韩毅：“上车。”
“什么？”韩毅有点不在状态。
“你不是要想起六年前的事吗？我帮你，上车！”方华说完，开始发动车子，韩毅立刻戴上头盔跨坐上去，屁股刚刚碰到车子，摩托车立刻冲出去，韩毅猛的抱住方华的腰骂了声。
一路高速疾驰，风硬如刀，过快的速度让韩毅觉得头晕，恍惚中方华好像说了什么，韩毅没听清，扯着嗓子喊：“你说什么！”
车子在一架全钢结构的跨江桥头猛的停下来，韩毅因为惯性撞上方华的背，他摘下头盔，只见方华看了一眼手表：“据说人超过光速就能回到过去，可是巨大的冲力会让人类脆弱的身体被撕裂。”他说着，扭头对着韩毅笑了笑，这笑容，让韩毅不寒而栗。
“把头盔带上。”方华说。
“我艹你想干嘛？”
“没时间了，我们试试。”方华说着，发动了马达。
韩毅刚把头盔套上，还没来得及扶住方华，车子就冲出去，他啊了一声，发现他们以一种赛车的速度过桥，这是一座平桥，他们上桥开了1/4桥面却突然开始向上抬高，韩毅朝前张望，才发现这他妈的是一座可开启式桥梁，现在正在从中间断开，两侧上抬。
马达发出愤怒的咆哮，方华在加速，他顾不上回应韩毅聒噪的吼叫声，视线定在桥面中央越来越高的至高点上，他要在断裂缺口扩大到无法飞跃之前冲上去，电光火石之间，风在呼啸，桥上的路灯已经从圆圆的一个光点变成细线，摩托车轰鸣着开过至高点，飞冲到半空，短暂的三秒钟后又重重落到另一侧的桥面上。
韩毅的心随着车一并归位，就连现在两个人从一个大于45°的陡坡冲下去他都没怎么紧张。摩托车下了桥转了个弯，速度徒然降下来，沿着江边缓冲滑行了一会儿，方华终于把车停下。
“我艹方华你没事儿吧！”车一停，韩毅立刻发泄出来：“我差点以为你要拉着我殉情！”
方华转过头看他：“爽么？”
韩毅忽然笑出来：“妈的爽死了！”他现在算是知道为什么电影里主角大难不死之后都乐得跟傻b似的，现在他就爽快地简直憋不住乐。笑容是可以感染的，韩毅笑着笑着忽然发现方华也在笑，他笑得很安静，但嘴角不同以往的弧度表示他现在很开心，他的目光落在江面上，江水映在他眼眸里，韩毅忽然就不想笑了，他觉得眼前的画面太美好了。
“我们超过光速了吗？felic”
方华转过头，正看见韩毅微笑的样子，他愣了愣，一样的距离，一样的笑容，一样的声音，仿佛真的回到了那一天的机舱里，他慌张地连个行李也放不好，这个人宽厚的手掌伸出来，帮他推了一把，却不仅仅推在行李上，还推到了他心上。
“也许吧。”方华扯了扯嘴角：“据说开着摩托车高空飞跃时的感觉最接近恋爱的感觉，你感觉呢？”
韩毅愣了愣，他本来是要试探方华，如果他回答超过了光速就代表他们可以回到过去，可现在自己反被将了一军，变成方华在拷问他，拷问他六年前的感情。
“方华你物理没及过格吧，超光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要回答你现在的感觉么？”韩毅凑近过去，双手收紧抱住方华的腰：“我觉得还是用行动比较好……”说着，伸手扳过方华的脸。
“韩毅，你挺坚强的。”方华笑笑，韩毅开始没明白他什么意思，方华伸手按了按他的胃，忽然一股强烈的不适感涌上来，韩毅怔了一下，猛然从机车上下来，蹲在路边开始干呕。
“你今天为什么去断桥？”方华看着韩毅的背忽然开口。
韩毅蹲了一会儿才慢慢站起来，倚在江边护栏上，点了一根烟：“小事儿，就是一哥们儿为了钱把我给坑了。”嘴上说没什么，但话里的几个关键词却戳人心窝子，韩毅吸了口烟，慢慢吐出一串烟圈儿。
“那你打算怎么办？”方华从车上下来，姿势改成靠着，长腿交叠在一起，抱着双臂看向韩毅。他大概猜到这个事儿和上次网站被黑脱不了关系，能在这件事上坑韩毅，这个哥们儿估计职位不会低。
“给个悔过自新的机会吧！”韩毅耸耸肩，几口把烟抽完：“他今天在办公室跟我解释，说他染上赌瘾，欠了一屁股债，不好意思跟我开口，他以为他透露的那点东西不足以让对手入侵进来，他说他错误估计了对手的实力……一边说一边抹眼泪，声泪俱下啊！”韩毅似笑非笑，表情挺无奈的：“我就是想不明白，十多年的交情了，真那么缺钱，直接跟我说我能不帮他吗？”
“你信了？”方华挑眉。
“我只能信。”韩毅哼了一声：“我从大学开始创业，他是我第一个合伙人，我们从淘宝店做到b2b，再做到b2c，我负责营销他负责技术，从抓瞎混到今天，什么苦都扛过来了，现在为了点钱就信任危机了？真他妈的搞笑！”
方华没说什么，忽然把头盔扔给韩毅：“上车吧！”
韩毅到也没指望过方华安慰他，爽快地戴上头盔跨上摩托车，本来想说句开慢点，还没来得及开口，车已经飞出去了。
“这不是回家的路啊？你不是打算把我拐卖了吧！”开了一会儿，韩毅察觉不对，他吼了几声，见方华不说话，就企图把头盔摘下来。
方华忽然扭头：“老实戴着，马上到了！”说完一个急转弯，道路狭窄下来，行道树茂盛得形成天然拱顶隧道，路的尽头隐约是一片欧式建筑群。韩毅认出来了，这是他的母校。摩托车从侧门开进去，七拐八拐地终于停下，前面是宿舍楼附近的小广场，不少人在这里摆夜市摊。
“你怎么……”韩毅愣住。
“给我十块钱。”方华伸手。
韩毅一肚子问题，但是还是先拿了十块钱给方华，方华让他看着车，自己挤进人堆里。
这是韩毅母校里一个特色夜市，摆摊的都是学生，但主要却不是买卖，而是易物，用自己闲置的东西和其他人交换有价值的东西。这个创意是韩毅大一时候参加创业比赛提出来的，获奖之后学校给的奖励就是给他开辟出这么一片实现想法的地方。
韩毅完全想不到方华是竟然也知道这个地方，他看着方华用十块钱买了一本旧书，转了一圈，旧书变成了宠物兔子，又一会儿兔子换成一套正装，他换来换去好一会儿，等走出来的时候，竟然抱着一把民谣吉他。
“拿着。”方华把韩毅赶下车，把吉他塞给他，自己锁车。
“这是什么，安慰奖？”韩毅简直莫名其妙。
“你还真是贵人多忘事啊，韩老板。”方华冷哼一声，甩开韩毅就往前走，韩毅更莫名其妙了，只好抱着吉他跟着，两个人走到广场的另一头，方华把头盔反过来放在地上，然后看向韩毅：“你吉他没忘吧？”
“你让我卖唱？”韩毅愣了愣。
“我是帮你心理治疗。”方华坐在旁边的花坛上，摊手：“你让我帮你回忆，那就麻烦您配合一下疗程。”
韩毅皱起眉，觉得这件事古古怪怪的，可是又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此情此景熟悉得很。他摇了摇头，叹一声，抱着吉他试了一段和旋。他大学时代吉他玩得很好，学这个的出发点就是为了泡美女，也的确屡试不爽，可是过了这么多年，能记住的谱子没几个了。
韩毅胡乱弹着和旋，打量着方华，忽然笑了一下，接着拨弦的速度快了起来，一段熟悉的前奏欢快地响起来。
“他总是只留下电话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