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所梦之人兴许不是我,也有可能是别的女子,子澜那般说,许是把我当做那女子的替身了,他也能心安理得……
    不不不,子澜只是躲着我,再过几日他应该也会从太常寺回来的,我得等他回来给我一个解释。”
    是的,她是这么给自己一个合理的理由的,不管如何,只要子澜不说什么话,就不可能要谈到和离一事的。
    可是她也总不能待在府上半天,只是在院子里绣花等着苏景行吧,那不可以的,也是可以去宫里的太常寺去找苏景行。
    她不信了,自己动身亲自到去找他,他也能躲着不见她,如果这样还躲着,那就要把话说清楚。
    “清秋,你进来,帮我收拾打扮一番,我去太常寺一趟。”
    太常寺不就是姑爷办事的地方么,这么说,小姐这是要去找姑爷,去和姑爷说句话,让姑爷回来。
    一想到这个不太实切的想法,知秋首先否定了,于是提出疑问,“夫人,您这是打算去太常寺找姑爷么,可是那是在宫里啊,这会儿也不能擅自进宫啊,姑爷也许过会儿就回来了呢。”
    “该是要谈的,就趁现在谈好了便好,我不想再继续稀里糊涂地给人当替身,到最后苦的还是我自己。”
    “什么替身啊夫人,您和姑爷的青梅竹马情谊,奴婢这些天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您和姑爷很般配,除了您,没人能与姑爷相配。
    您有什么话,不如写在纸上,奴婢拿去送给姑爷看。”
    “知秋,我觉着我还是亲自去找他比较好,若我想找子澜,我也应该拿信给秦恪,让他送信去给子澜,而不是让你送去。
    我也不是说你不好,只是你去的话,他或许就不回来了。”
    知秋听罢,就沉默了,想了想洛晚清的话,觉得她说得对,既然小姐要亲自去找姑爷,那倒不如就让小姐前去好了。
    “那小姐想打扮什么样的妆容,要是小姐想不到,奴婢推荐您画个淡妆。这会儿姑爷也该做完事事情了,要回府来了。”
    嗯?那不如就在府上等着苏景行回来好了,但是洛晚清想了想,还是觉得自己出门去迎接他比较好。
    “你给我打扮一番,我亲自去门口迎接,我去看看这几日他待在太常寺都是怎么过的。”
    “好,奴婢遵命。”
    显然,这四日来,苏景行一直都是不敢回家来,缘由是什么,他都是心里都有数的,是大婚那夜脑子里一闪而过的记忆,让他有些觉得他所娶之人,并非良缘,可是那记忆却告诉自己,不要怀疑。
    自己娶的人是良缘,不要去怀疑。这几日他也想明白了,于是和礼部尚书告假,说要在家中陪夫人。
    而礼部觉得这小子是何丞相的小舅子,也是同意,毕竟不能得罪跟何丞相有关系的人,而且还是六品礼部侍郎。
    “苏侍郎既然想告假,本官同意便是,这些日子宫中也并没有什么大事要忙,你要去就去吧。”
    “谢张大人成全。下官告退。”
    既然已经告假了,那也应该快点回家去找晚晚了,不能让她觉得自己是变心了,才会在这四日里一直住在太常寺,不能让她受了委屈的。
    于是当日值守的守卫见到笑容满面春风的苏侍郎从太常寺正殿出来,也是不由得怀疑,这是怎么回事,是遇到了什么好事么,后来才知道这位大人告假了,尚书大人也同意了。
    这不得开心一下的,情有可原。**
    苏景行从左门出来,骑上马后,快马加鞭,不一会儿,转眼间就看到家门口站着一位已是人妇的洛晚清,心中不知为何,愧意涌上心头。
    “夫人,您看,姑爷这不是回来了,奴婢就说么,姑爷怎么敢在外待了好几日都不曾想过要回来的。”
    洛晚清的眼神随着苏景行的走近而被牵动心悸,他还是如此的,如此轻易就能让自己的目光随他看去,也能一下子就牵动心底的悸动。
    是要走了吗,他都回来了,或许是回来解释为何这些日子一直躲着自己,不顾她的劝阻,也要到太常寺住一段时间。
    可是她的脚不听使唤,下一刻就走向了从马背上下来的少年,洛晚清手中还拿着手帕,想替他擦汗。
    苏景行没有躲闪,反而是满眼爱意地看着她,忽然说,“晚晚真好,这几日都一直在这等我,是我有些不识好歹了,竟把晚晚娶回来后,做了这种不能原谅的事来。”
    “景行哥哥为何要道歉呢,是我不好,我之前并不知道,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她的替身,景行哥哥回来,我们还是回屋说吧。在这儿说不太妥当。”
    “好。”
    知秋看着两人间的互动,瞬间觉得还很好,夫人和姑爷总算是和好了,姑爷都随夫人的意了。
    进了院子,洛晚清让知秋去守门,她自己有打算要跟苏景行说明白。
    “知秋,我和老爷有事要说,你去守着门吧。”
    “是,奴婢遵命。”
    知秋在那儿守着远门,屋内的苏景行首先开口说,“晚晚,你刚才说的话,你可知你是什么意思,你知道我心中只有过你一人,其他人我一个都未曾相识。”
    “未曾相识?大婚之夜景行哥哥的状态不似现在这样,你是把我当做他人的替身了吧,所以这几日你一直住在太常寺。
    景行哥哥,你心中的人不是我,对不对,你之前所梦到的那个人是别人,对不对?”
    说出来后,心里不知何时就痛了起来,或许是一痛再痛,今日若是不把话说明白,恐怕心里头会更痛的。
    “太常寺里,你可曾在想若没有娶我当她的替身,你是不是可以日日都和她独处一室,回这来,是因为要征求我的同意,让我同意你纳妾。”
    这都什么和什么,他的晚晚莫不是看话本子看多了,以为他苏景行也会和话本子里的男子一样,喜欢某个人,但是没有娶到心里的白月光,因而把长相相似的女子娶回来,从而把那个娶回来的女子当作是白月光。
    他着实冤枉了,他上前忽地抱住她,并用很委屈地语气对洛晚清讲。
    “晚晚,我说了,有的话本子你少看,这几日我人是在太常寺待着,可是没有女子相伴,我都是独自一人的。
    你闻我身上有什么胭脂粉的味道,不曾有啊,你相信我,我啊,只喜欢晚晚一人,一生一世只爱晚晚,是我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错把一场无厘头的梦境当做是现实也会发生,所以我怕梦到的事情会发生,我才躲着你。
    是我错了,晚晚原谅我可好?”
    诶,景行哥哥怎么这般耍赖啊,这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梦境,又怎么会发生啊。还是先问问是什么梦境吧。
    “那到底是什么样的梦境,竟会让景行哥哥见到我就跑掉了呢,我难不成是洪水猛兽?才会景行哥哥好几次见到我就直接跑掉了。”
    “不,晚晚怎么会是洪水猛兽,只是一场比较奇怪的梦,我梦到我是天上的月老,而晚晚是妖界帝姬洛凝,在梦境里,晚晚说过要让我入赘,我还不信。
    后来你我二人成婚,晚晚和我也是相敬如宾,梦境里的晚晚可不是这般在我身后追着我喊景行哥哥的,而是无洛。”
    “这就是传说中的日有所思,梦有所见么,不过,景行哥哥你说的这些大概只是梦,又不是真的。
    对了,我这几日学会绣了个新的香囊,但不过我已经把它剪坏了,本来还想送给景行哥哥你的。”
    洛晚清说了这个事,苏景行也猜到了她原本是生气了,只是听了自己的话之后,才讲明了这件事。
    “我不都说了,晚晚不必为我而去学这些,这些不应该成为束缚晚晚的东西。”
    “嗯,景行哥哥说的是,晚晚记住了。”
    **
    据说今日早朝,晋朝的文昭帝要给南梁的那位公主赐婚,询问她要嫁给他们大晋的哪位好男儿,她毫不掩饰地道出自己真实想法。
    “启禀陛下,本宫心里有位人选,也觉得此人甚是很适合当本宫的驸马,也适合当两国的友好使臣,此人啊,就是你们晋朝今年刚刚上榜的探花郎,苏景行苏公子。
    在这里,本宫纠正一下,是侍郎了,本公主的口误,陛下勿怪。”
    何思安一听,警惕地看着南巧儿,不知道她想打什么主意,也想不明白这位公主为何要打景行的主意,文昭帝听到南巧儿提到的人,在脑海中搜索这位风光霁月、翩翩公子的苏景行来。
    文昭帝的话中有些为难在里头,“可是我朝六品侍郎苏侍郎在一个十五日前已经成亲,更何况他和他妻子甚是恩爱,公主何不如再多挑一下。”
    南巧儿不乐意道,“陛下是觉得本宫这般高贵,配不上你们晋国的臣子么,还是说即使本宫有意,他那原配夫人不同意,本宫就不嫁了么?”
    这什么话啊,这难道就是区区南梁九公主该说的话,这与那些第三人抢她人丈夫又有什么区别。
    此话一出,金銮殿上的朝臣议论纷纷,这重要角色都还未说话呢,南梁国的人怎么就强词夺理啊。
    他们在等苏景行站出来说话,因为他们虽然还未见过洛晚清,也知道苏大人惧内,不然怎么连续好几日都住在太常寺里呢。
    苏景行轻笑,态度很恭敬地从左侧一列站出来,向皇帝行礼过后,才回话。
    “微臣以为九公主话中并不好听,下官是晋国官员没错,您来晋国联姻也没错,微臣心里只装得下一人,并且也对她许诺一生一世只娶她,只爱她一人,公主若是喜欢微臣,恕微臣无法接受。
    陛下,微臣所言,都是微臣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微臣的妻子没有关系。”
    好,此人还真不愧是苏绗那个老家伙的儿子,行事风格几乎一样,即便苏绗此人不在朝堂上,皇帝却能时时看到他的影子。
    文昭帝大笑道,“爱卿真是有趣啊,朕都知道你和凉州那位才女的故事,青梅竹马之缘,真让人羡慕。朕不会为难你。”
    然后接着说,“公主也看到了,苏侍郎对爱妻的感情不是通过时间来计算的。
    如若公主要拆散有缘人,那朕也可以写信去给你父皇,让你的父皇召你回国。
    你这和亲一事,朕自有打算,公主还是回驿站去等消息吧。”
    南巧儿显然不满意这个结果,又继续闹,“陛下言而无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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